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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调查官 第86章 尸山血海,我无悔

    “你们是什么人?快说,不然把你们舌头拔了。”一个穿着劲装黑衣,头发盘成道士发髻的小伙子对五花大绑,躺在地三名男子大吼道。

    “他们嘴巴都被堵着了,怎么回话?”旁边同样打扮的另一个小伙子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夺人声势。”第一个小伙子说道。

    “好了,别瞎扯了。把他们嘴上的破布撤掉,大白天的堵什么嘴。”赵鹤儿对两个打贫嘴的小伙子说道。

    “哦,好好。”两人赶忙把地上的三人嘴上的破布撤掉。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赵鹤儿看着三人问道。

    三个人的神情都很平静,没有丝毫慌张,年纪稍大的人说道:“我们这什么打扮你们看不出来?我们是朝廷官兵。我们三个是夜不收,也就是斥候。我们大帅正在包围匪寇,我们是来查探的。可是来到这里,我们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小集镇,人还挺多。就来看看怎么回事,免得坏了大帅的布置。”

    “这里是太平镇,非常出名的。你们会不知道?”黑和尚插嘴问道。

    “什么太平镇,我们根本没听说过,也没得到任何消息。”那人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大帅是谁?”赵鹤儿问道。

    “督帅孙传庭。我就谭刚。”那人回答道,一脸的崇敬之色。

    “黑叔,你听说过吗?”赵鹤儿问黑和尚道。

    “听说过,好像剿匪很厉害的。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北边打鞑子才对。”黑和尚想了想说道。

    “原来你们是骗子,把他们舌头拔了。”第一个黑衣小伙子大声叫起来。

    赵鹤儿瞪了他一眼,看着谭刚问道:“现在官和兵根本分不清楚,官军打扮也可能是流贼。而且,听你的口音是北方人。”

    “我是边军出身,蒙大帅看得起我,加入了亲卫队。他俩是陕西人,是真正夜不收。我是临时被派出来的。”年纪稍大的男子谭刚解释道。

    “黑叔你怎么看?”赵鹤儿问黑和尚道。

    “好办,我们不是抓了两个流贼嘛,其中一个还是小头目。让他们杀了,自证身份。”黑和尚看着叫谭刚男子说道。

    “这有何难?我杀过鞑子都有十几个,何况流贼,押来便是。”谭刚大声说道。

    “好,痛快。廖师弟,刘师弟麻烦你们去把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头目押来。”赵鹤儿说道。

    “好嘞。”两个师弟兴冲冲地跑了。

    不久,两个师弟押着一个浑身泥垢,衣服破破烂烂,已经分不清原来颜色衣服的小胡子过来。

    小胡子被五花大绑着,廖师兄和另一个黑衣小伙对他又推又踢的。小胡子脾气也火爆,一路上骂骂咧咧,都是问候祖宗的话,甚是难听。

    “师妹人带来了,听说要被处死,这小子不装了。开始骂人了。”廖师兄对赵鹤儿说道。

    “知道了,辛苦廖师弟和刘师弟了。”赵鹤儿感谢道。

    “哪里哪里。”两个师兄傻兮兮地笑道。

    廖师弟一脚踢在小胡子腿弯处,小胡子被踢得跪倒在地。他立马挣扎着要起来,嘴里脏话接连不断,都不带重样。

    “还骂?”

    刘师弟一个手刀下去,小胡子刚起身又跪了下,身体摇摇晃晃的。

    “谭二哥,怎么是你?你没死?”谭刚惊叫起来。

    “好哇,你们果然是流贼,还想骗我们?”廖师兄大声吼道。

    “不是,你误会了。我的确是官军,他和我是一个村的。我们以前都是边军。去年我听说他被鞑子杀了。”谭刚急忙解释道。

    “看来你没说谎,他不是流贼小头目,而是汉奸,假鞑子。”黑和尚说道。

    “给三位壮士松绑。”赵鹤儿说道。

    “我们来,我们来。这种粗活,难能让各位神官大人做。”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小伙子,立马去给谭刚三人松绑。

    “你们几个挺上道,不错。后面给你们半斤肉。”廖师弟很满意地看着几个小伙子。

    这话一落,旁边其他看热闹一些人也一拥而上。

    “唉,干什么?我们先来的。”开始的几个小伙子大声叫嚷起来。

    “我们后来,给一两也行啊。”

    “我半两。”

    “我三钱。”

    “我,我喝口汤总行吧。”众人哄闹起来。

    谭刚三人被松了绑,模样比绑着的时候凄惨多了。衣服被扯得稀烂,脸上全是黑手指印。

    “哪个瘪犊子玩意?把全是泥的脏手往我嘴里掏。”谭刚骂骂咧咧道。

    “几位有什么打算?”赵鹤儿问谭刚三人道。

    “我们想尽快回去,告诉大帅你们这里的情况。大帅,正在把流贼大军往这里赶。这些可恶的士绅和地方官,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瞒着。”谭刚拱拱手说道。

    “那行吧。刘师弟把他们的马牵来。”赵鹤儿说道。

    “谢过先生,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谭刚再次拱手说道,眼神却看向小胡子。

    “他,你就别想了。他犯下罪,是不可饶恕的。现在没杀他,是因为我还没想好他的死法。”赵鹤儿看着谭刚说道,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唉,那好吧。”

    谭刚看着一脸祈求的小胡子,叹了口气,然后朝自己的马匹走去。

    木质城墙的门打开又关闭。三匹马,极速地在雪地里急奔。

    “雪地里,不惜马力。看来他们是真急了。也算有点良心。”赵鹤儿看着远去的谭刚三人说道。

    “也许是急着逃命呢,人心难测,兵匪身份随时可以交换的。”黑和尚说道。

    “无所谓了。我们也走吧,再给组建的青壮送点酒和肉,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吃几顿。”赵鹤儿说道。

    “师姐,快看,他们又回来。”刘师弟指着远方的三个黑点说道。

    “忘带东西了?”廖师弟问道。

    “我觉的…哎呀,妈呀,好多人。”刘师弟大叫起来。

    这时候,嘈杂的呼吼声隐隐约约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白茫茫的雪地和树林中钻出来密密麻麻的黑点。

    “糟了,廖师弟你快去山上,关闭宫门,让弟弟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还有,让妇孺孩子按计划行事,那对内奸夫妇就不要带了,如果捣乱,就杀了。刘师弟,快去召集青壮,让师兄们带领着守好各自的位置。”赵鹤儿急忙说道。

    “那他们的孩子呢?”廖师弟问道。

    “那还用说?”赵鹤儿翻白眼道。

    “懂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廖师弟点点头,神色肃穆地说道。

    “这话谁叫你的?”赵鹤儿问道。

    “刀疤说的,他说是从王兄弟那里听来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廖师兄说道。

    “有道理个屁。那就是个小婴儿,你杀他干什么?道祖是这么教你的?”赵鹤儿大怒道。

    “道祖没教过什么?就师傅教过我们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怎么生娃。”廖师弟小声嘟囔道。

    “你还说?这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耍贫嘴?快走。”赵鹤儿怒火万丈地大吼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去?”赵鹤儿见廖师弟跑了,又看向旁边傻不愣登的刘师弟。

    “哦哦,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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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墙外,密密麻麻的人流朝着这边冲过来。拿刀的,拿叉的,木棍的,空手的,那什么的都有。几个,几十个这种人对于这个古老的道馆来说,就是找死的。可是现在,人山人海,气势上都让人头皮发麻。前面的人都跑了老远,后面还在不断地冒出来小黑点。

    “女先生大义,请求放我们进去。”

    谭刚三个人骑马来到大门边,焦急地大声喊道。

    大门前的前五个青壮,抬头看着赵鹤儿,等待指示。黑和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放他们进来吧。”赵鹤儿说道。

    “这不是明智之举。”黑和尚说道。

    “没关系,今天恐怕谁也活不了。就当我最后发次善心吧。”赵鹤儿说道。

    “阿弥陀佛。”黑和尚不再吭声。

    “女先生。”谭刚领着两个小跟班上了木墙,对着赵鹤儿拱手行礼。

    “怎么回事?”赵鹤儿问道。

    “不知道,刚越过前面的山坡就发现被围了,应该是高老贼的残军,可能是大帅提前发动了进攻。”谭刚说道。

    “这恐怕有七八万人吧?”赵鹤儿问道。

    “没有,现在能看见的大概有两万多人。你们这里是个很好的关口,只要守住这里就没问题。你们有多少人?”谭刚问道。

    “四千。”赵鹤儿说道。

    “这么点?我看后面的集镇规模可不小,人也多。这木墙太矮,人少根本守不住。”谭刚不相信地问道。

    “大部分是妇孺和客商,前段时间,有好几股流贼来袭,我们杀退了好几拨。他们就截杀客商和来投靠这里难民。还放谣言说闯王要率领百万大军来屠了这里。大部分人前段时间就跑的差不多了。这四千是最后能拿得起武器的,里面甚至有六十多岁的老人。昔日的繁华,在人祸面前是那么的脆弱。”赵鹤儿说道。

    “那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守这个要地,拖延时间。等大帅的人来,他们就散了。我只是有些奇怪,我来之前,虽说大帅有意在这边留下一个缺口,但是不应该放这么多人过来才对。而且来的太快了,这些人不逃命,好像专门来攻打这里似的。”谭刚走没说道。

    “现在说这些没用。人上来了,传我命令,各部严防死守。领队死了,下一个师兄补上,直到我们全死光。要不然,一个也不许放过去。”身后传来大喝声。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守护宫门吗?”赵鹤儿怒声问道。

    “这次我不能听姐姐的,这里守不住,上面守着也白搭。我们是双生,死也要双死才行。”小道士说道。

    “赵小鹏,你竟敢不听我的话?”赵鹤儿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我长大了,昨晚就成了真正的男人。”赵鹏语气平缓地说道。

    “圣女?”黑和尚震惊地问道。

    “是。”

    “你强迫她?”赵鹤儿怒目圆睁地问道。

    “是她强迫我。”

    “好了,既然你成为大人了,那就自己拿主意吧。”刚刚还怒火万丈的赵鹤儿,突然平静地说道。

    小道士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身后六个黑衣小伙大声喊道:“除了师兄和六个未成年的小师弟,我们都来了。等爹爹处理完山上的事也会下来和我们一起。流贼来了太多,木墙太矮太脆,挡不住的。我们有二十匹马,但是就只有六个人。现在一个双马,出去不求多杀人,只求牵制。他们不退,我们就一直不下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六个小伙子大声喊道,然后一个个的对着赵鹤儿眨眨眼。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赵鹤儿的眼睛渐渐湿润。

    “姐姐我走了,如果王大哥回来了。你告诉他,我绝对不会后悔。”小道士说完,走下木墙。

    赵鹤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木门大开,奔出十四匹快马。

    “他妈的,打鞑子都没这么憋屈,我豁出去了,反正也是死。女先生借三匹马,我要和他们决一死战。”谭刚大声吼叫起来。

    赵鹤儿没看他,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王你和一起,小刘你最小,骑术也最好。我们护送你闯出去,你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大帅。如果我们死了,你在我们坟前,就把这里的因果告诉我们,让我们死的明白。不听话是不是?小王把他架上马。”

    黑和尚看着奔驰而出的谭刚三人,对赵鹤儿说道:“这确实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就去守大门吧,门太脆了。一轮攻击都挡不住,我就是门。”

    说着,他下了木墙走到大门前,深吸一口气,喊道:“开门。”

    大门开了一条缝,他走了出去,站在了门前,转过头又喊道:“关门。”

    “吱呀呀”,大门重新关上。

    “师弟们,坚持就是胜利。换马。”小道士在一个小山坡上大声喊道,双腿间殷红一片,上了几次马都没成功。

    身后的师弟们也同样如此,长时间的骑马对他们这种新人来说很不友好。

    小道士举着长刀,望着远处木墙下堆满了的尸体,大吼道:“沿着墙下冲一波,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