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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珏 第64章 出事

    黑衣人嘴角斜起,冷笑一声,在詹回身上蹭了下剑尖上的血渍,走向正屋门口,屋门紧闭,却挡不住锋利剑刃。

    门被劈开,余大人和余夫人惊恐的看着闯进来的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扬手一剑,余大人急忙将余夫人推开,他却软软倒了下去,余夫人惊呼,回头再看,鲜红的血正从余大人颈部汩汩涌出,霎时流满一地。

    黑衣人举剑对着余夫人再次上前,忽然身后一股劲风,黑衣人忙撤回已经刺出去的剑回身抵挡,却抵不住那一剑千金之力,手一麻,剑已哐当落地,不等他有动作,黑影的剑顺势刺入他的前胸。

    黑衣人惊异此人不止力气大,竟也有如此速度,他可是出了名的鬼影宫仓,却没在此人手中走过一招。

    黑影走过来,蹲下去看了看倒地的余大人:“在下还是晚了一步!”余夫人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她看看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夫君,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急忙俯身爬过去,抱起余大人,“兆显没事了,没事了!你起来。。。起来。。。”余夫人用力拖拽余大人,可余大人沉重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你起来啊。。。起来啊!”余夫人惊慌、恐惧、不知所措、固执的非要将余大人拉起来。

    “余夫人,不要这样,余大人已经死了!”黑影沉声说道。

    “他没死,他刚刚还跟我说话了,他没死。。。没死,兆显你起来,你没死。。。你起来啊!”

    余夫人终于力竭瘫坐在地,她不敢相信,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夫君,刚刚还跟她说要去乡下教书,刚刚还跟她在月下回忆昔日,如今却已与她阴阳两隔。

    “余夫人,您不要这样,余大人真的已经死了!”黑影用力摇晃余夫人想让她清醒“余府现在很危险,您现在得跟我走!”

    余夫人用力摆脱他的手,“我不跟你走,他没死,他刚刚还跟我说要回乡教书,我要等他。。。他会醒的。。。他没死。。。”黑影无奈叹息一声,一掌击在余夫人后颈,余夫人身子一软晕了过去。黑影弯腰抱起余夫人快速走出门去。

    南地战事四个多月的胶着终于在南盛军完胜的欢呼声中结束,易龙兵败,有人说看见他乔装成渔夫独自一人跳上一条小船逃往大海深处去了,也有人说几天前富源那场大火就是易龙放的,他被当场烧死了。易龙的兵士三成被灭,三成兵败跑了,四成被寇元辰拆分收编。

    寇元辰拿下齐城后,晋城洪承嗣代表其父亲洪九道议和归顺南盛,自此昌太便被晋城和齐城包围在中间成了一座孤城,又正值冬日赶上过年,城内百姓挨冷受冻、缺衣少粮苦不堪言均不顺服,徐乾齐城起家,他许多兵士家就在齐城,过年怎能不惦念齐城家人,许多兵士想尽办法偷偷溜回齐城,固守了两个月,徐乾自知大势已去,随派了人去向轩亲王求和,轩亲王为百姓少些战乱,比照晋城洪九道,也封他一个异姓王,长居昌太,兵士解散,愿意当兵的被轩亲王编入军营。

    南地四方割据的局面自此完结,南盛大后方彻底平定,皇上龙颜大悦,下令重赏三军将士,轩亲王择日回郦都皇上再另行封赏!圣旨下来好几日了,可轩亲王却迟迟没有回郦都的意思,将领们都来问良庆,良庆只说王爷另有打算。

    这一日,良庆打发轩亲王用过早饭,正在门口和耿桥悄声闲聊,忽然看见文五风尘仆仆满脸疲色走过来,良庆迎上前去“文大哥,你咋来了?”

    “出事了,王爷呢?”

    “王爷在里面,我带你进去!”说完良庆和耿桥一起带着文五走进轩亲王临时落脚府宅的正屋。轩亲王正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一册书简看,听到良庆禀报声,放下手里书简,蹙眉看着文五。

    “这么急着过来,是郦都有事了么?”

    “是,王爷出事了!”

    “良庆,给他口水,坐下慢慢说!”

    “谢王爷!”文五旁边椅子上坐下,接过良庆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滴落的茶水都没顾得擦,便一五一十将郦都发生的事情都跟轩亲王说了个明明白白。寇元辰一听余音被蒙面人劫走,嚯的站起身,一掌拍在案桌上。

    “定是宫华荣那厮做的,找死!竟敢动本王的人!传令,祖霍、巴震留下,樊淮、熊庆跟随大军立即回都城,本王先行一步,文五你歇息一日,良庆、耿桥、矮子跟我先走!”

    “王爷,属下没事,属下跟王爷一起走!”寇元辰看了看文五,点点头,拿起佩剑,往门外走去,耿桥已叫军士将马牵过来,寇元辰翻身上马,打马便走,耿桥、文五等人急忙跟上。

    五人一路只吃了一顿饭,寇元辰叫良庆买了些饼,渴了喝水,饿了用饼,每到一城换一匹马,人困了下马歇息一个时辰,快马也要三日的路程只用了两日两夜便到了郦都,堪堪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没有一丝迟疑径直往余府而去。

    余府大门虚掩,耿桥推开门,明亮的月光照的院中清清楚楚,院正中停着一口硕大的木棺,木棺前席地坐着一位年老的男子,正是余府管家余伯,旁边几位年轻姑娘,低头轻轻啜泣,棺材后面还站着几位军士。

    “谁?”有个姑娘听见动静抬头看向他们。

    “小夏!我耿桥!”

    “耿桥,你怎么来了?”

    “轩亲王也回来了!”耿桥道。

    余伯和姐妹们听见动静都站了起来,看见轩亲王一个个都眼泪汪汪围过来,这一会所有的委屈、恐惧全在看见轩亲王这一刻化解开来,像忽然有了家的安全和温暖,余伯哭声苍老声声透着悲切,姐妹们围着轩亲王只一味低声啜泣,轩亲王上前几步走到棺前看着神位上的名字,沉声说道“本王来晚了!”

    弯腰拿起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凝神片刻,转身看着众姐妹“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余姐姐被人掳走了!”

    “你们可认识那些人?”

    “都很面生!”

    “这些人长相可有何特点?”

    “个个都膀大腰圆,只有一个奇瘦,眼睛不大却贼亮,下巴这儿有个痦子,个子不高,手脚特别麻溜。。。”江大嫂回忆说,打她那人面相她至死不会忘记,那双凶狠的眼睛,没等她反应,已经夺过去她的棍子将她打倒在地。

    “还有没有?”众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时光害怕了,哪里顾得看那些歹人的长相。

    “余府可是同一伙人?”

    “我们也不知道?”

    “王爷!”一位军士上前施礼回道:“这几日詹回将军带着我们每晚都守着余府,两日前晚上,一伙贼人袭击了余府,我们二十几个如今就剩我们四个了,詹回将军死了,余大人也死了,余夫人不见了,詹回将军一直说不要让余府出事,王爷我们真的尽力了,我们兄弟是想将军虽然走了,也不能丢下余府不管,所以我们几个就留下了!”

    “詹将军如此高义薄云,本王敬佩他,多谢弟兄们,你们叫甚?”

    “雷彦、岑晋安、阚泽、童朋!”四人上前回道。

    “你们几个从此就跟着本王吧!”

    “是,王爷!”

    “余夫人如何不见的?”寇元辰看着余伯问道。

    “轩王爷!”余伯又哽咽一声,“那晚小人听见动静出来,看着房顶有两人追来追去,小人害怕,一直躲在去往后院的二门后面,那位军爷追着那个黑衣人在房顶跑了几个来回,又跳到院中打斗一番,那位军爷被黑衣人一剑刺中倒地死了,那黑衣人用剑劈开老爷夫人房门。

    小人刚要过去,忽然看见又一个黑衣人跟了进去,小人悄悄躲在正屋窗口,后进去的黑衣人将前面那个黑衣人杀死了,然后对夫人说,他来晚了,要带夫人走,夫人不肯走,他便将夫人打晕,小人当时只顾着害怕,等小人回过神来,那黑衣人已经将夫人带走了!”

    “他要害余夫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带她走,余夫人是被救走了!死的那个黑衣人在哪里?”

    “廷尉府将尸体抬走了!”雷彦答道。

    “文五,你再去找几个人来跟这几位兄弟一起处理一下余大人后事,其他人跟我去廷尉府看看,大家小心,有事马上通知本王!”轩亲王又看一眼,江大嫂姐妹几个。

    “是!”众人答允。

    轩亲王带着耿桥和良庆、矮子,出门往廷尉府殓房去了。

    那殓房阴森可怖,白日里都很少有人来,晚上更是没有人影,可轩亲王四人找遍整个殓房也没找见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良庆,去叫杜茂实来!”

    “是!”

    廷尉府杜茂实已经睡下,听说轩亲王回来了,慌张披衣起身,来到殓房见到轩亲王,还未行礼,轩亲王怒道“那个黑衣人呢?”

    “哪个黑衣人?”杜茂实一头雾水,吓得忘了行礼,这种停尸的小事,他从来懒得过问,少了哪个他又怎会知道,抹一把头上冷汗,傻呆呆不知道怎么回话。

    “余府送来那具尸体!”耿桥提醒他。

    “怎么回事?”问身后的下属,下属也一头雾水。

    “去叫瓜皮,他怎么看的,死人还能自己跑了?”

    “是!属下马上去叫他!”那廷尉慌慌张张跑去找瓜皮了,瓜皮早回家睡觉了,被拉过来时,眼睛还没睁开。

    “余府送来那具黑衣人尸体呢,你看哪里去了!”杜茂实怒气冲冲踢了瓜皮一脚。

    “在呢,傍晚还在呢?”瓜皮一下就醒了“傍晚还在呢,我去找找!”瓜皮也很委屈,谁能想到会有人来偷一具尸体。

    “不用找了,走!”寇元辰晓得找也没用,他们已经找好几遍了,看来是让人偷走了,他们为何来偷一具尸体,一定是怕事情败露,死的这个黑衣人肯定有人认识。

    “你怎么看的殓房!”杜茂实气的又踢了瓜皮一脚。

    “王爷,我们去哪里?”耿桥问。

    “宫府!”

    皓月当空,已进亥时,宫府后院花厅灯火通明,宫华荣晚饭后就一直躺在金丝楠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下人走进来“老爷,夫人请您回卧房休息!”

    “宫仓尸体拿回来了吗?”

    “回老爷,已经拉去北山埋了!”

    “嗯,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老爷,宫仓很少露面,谁能认得他!”

    “宫仓小时候刚来府里时候住过一段日子,小心为好,毕竟死的还是皇上的人,詹回虽无大智但从起义就跟着皇上,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话说了,那詹回怎会去了余府呢?宫仓武功虽不精练,可轻功没几个比得了,脑子也好使,怎会两人都死在余府了?难道还有第三路人?”

    “郑北山都跑了,还有谁护着余府。”

    “是啊,轩亲王也不在郦都,那余府又没甚根基,还有谁在暗中护着余府?”

    “果真是你做的!”还没看见人影,声音已从门外传进来。

    宫华荣听见声音嚯的从榻上跳下来,那个下人也吓一跳,有人站在他的后面,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轩亲王!”宫华荣揉了揉眼睛“你不是在南地平乱吗?”

    “宫华荣,谁借你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寇元辰向前一步。

    下人瞅着势头不对,一步一步往门口去。

    “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本王杀了你!”下人吓住,一动不敢动。

    “余府事是你做的,那余小姐也是你绑走的?”寇元辰看着宫华荣的眼睛。

    宫华荣眼睛躲闪,本不想承认,想想余府的事情已经败露,不承认寇元辰也不会信,心一横“是老夫绑的,那个贱女人勾引我儿子,指使郑北山重伤了他,如今我宫家绝了后,全拜她所赐,我要让她为我儿偿命,让她全家为我儿偿命!”

    “宫成序作恶已久死有余辜,他害过多少良家女子,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难道你这当父亲的不清楚?他早就该死,你儿子是你害死的,你仗着家财纵容他为非作歹,有多少百姓恨你宫家,你不自省没教好儿子,反来怪罪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