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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丧尽天良,夫郎疯癫入场 第60章 喝羊奶

    到底是害怕一个人待着,李朔月依旧抱着小羊,往孙老嬷家去。

    小羊羔填饱肚子后便一动不动,可怜巴巴缩在李朔月怀里,毛茸茸的羊脸都能瞧出来萎靡。

    木哥儿蹲在李朔月身旁,小手一会儿摸羊肚子一会儿又摸羊尾巴,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被小叔叔打跑了!”

    “小羊小羊别难过了。”

    孩童的言语总是天真无邪,李朔月眉眼弯弯,没等他夸两句呢,木哥儿就先开了口:“小嬷也别怕!小叔回来了呢。”

    说罢他又挥了挥小拳头,气势汹汹:“臭毛贼,等将来我长大,肯定要狠狠揍他们一顿!”

    “好。”李朔月怔了一瞬,随后心里涌入一股奇异的暖流,原来也有人想要护着他。眼睛里突然涌出些水汽,李朔月急忙别过头,害怕在孩子面前掉眼泪。

    孙老嬷与叶水儿也笑作一团,不打扰他们二人亲近。

    日落西山,太阳只剩下半截的时候,陈展终于出现在远处的小山路上,李朔月眼睛一亮,同木哥儿告了别,跟着陈展一块回家。

    一路上,陈展脸色都很十分难看,周身气势冷峻,凶巴巴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土匪来打劫了,叫人看着就害怕。

    估计是没找到毛贼,心里正憋气呢,李朔月不敢触他的眉头,一路都没说话。

    用了晚食,见陈展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李朔月这时候才敢开口,软声同陈展讲起他今日同孙老嬷几人给羊羔找食儿的事。

    讲着讲着,李朔月突然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哎呀,我都忘了,方才给小羊羔买羊奶,用的是孙阿嬷的钱。”

    说罢他又心虚地看了陈展两眼:“我还没给钱呢。”

    陈展吃饱喝足,也愿意多同李朔月讲两句话:“无妨,待会儿我去给。”

    “羊羔还没断奶,我就跟孙老嬷商量着……去周云婶子家,给小羊羔订了几日羊奶喝。”

    李朔月眼睫微颤,手指抚摸羊羔身上细软的绒毛,心里直打鼓。

    他自作主张为小羊羔订羊奶这事,寻常人家压根不会这样做,一两个月的羊羔就能自己找草吃,谁还专门给它买奶。

    陈展应该不会生气吧?

    “嗯,知道了。”

    听到这声,李朔月心里的石头才真正落了地,他脚步轻盈地回东屋,出来时手里拿了两套黑布短打。

    李朔月将衣裳递给陈展,神色羞赧。

    “我给你做了衣裳,不知道合不合身。”

    说完就垂下脑袋,陈展看到他耳尖泛起薄红。

    陈展眉心跳了跳,看了眼李朔月,心绪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李朔月会主动给他做饭做衣,且任劳任怨,还是以这副心甘情愿的姿态。

    他以为李朔月该害怕自己才对,毕竟那日他欺辱玩弄他,又将他变成奴籍,害他吹冷风生病,给他喂草根熬煮成的烂药,让他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半个多月。

    可李朔月好像完全不记得,他的脸上完全没有埋怨、没有仇恨,甚至总想做些什么来讨好他。

    李朔月没有前世的记忆,陈展肯定道。

    还没到无药可救的那种地步,陈展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手里的衣裳,又看了眼李朔月。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还想李朔月半夜撞见偷羊贼是他自己倒霉,从没想过安慰他或是给他出气。他去找贼,纯粹是因为贼不长眼,偷到他头上。

    发现偷羊贼可能会牵扯到阳哥儿时,他果断收手,他清楚该对谁好。

    可现在他又觉得,现在的李朔月没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或许自己不该对他如此苛刻。

    李朔月受到的惊吓是真的,他不知道此事与王家有关,也就找不到人讨要说法,只能自己吃了这哑巴亏。

    陈展本来是想让他自己受着。

    可转头一想,只要稍微给他些好处,他就能忘记了这事,于他自己而言也并无什么损失。

    说不定因此李朔月做饭会更卖力了呢。

    “你要不要试一试呀?”

    长久的沉默叫李朔月无端心慌,他惴惴不安,以为陈展不喜欢。

    “我进屋试试。”

    “好。”李朔月一下子抬起头,仍旧是那副羞涩胆怯的模样,眼睛却亮晶晶。明明只是答应试衣裳,他就高兴得仿佛白捡了一块头大的金子似的。

    陈展愣了会,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新衣裳比不得孙老嬷的手艺,走线勉强算工整,没像蜈蚣腿爬。好在衣裳料子薄,也合身,正适合现在穿。

    陈展照例挽起袖口,发现袖口两侧都用黄线绣了两轮半弯的月亮。

    阳哥儿也喜欢在衣裳角落绣个圆圆的太阳,陈展出神地望着半轮弯月,面色怀念。

    李朔月抱着羊羔在堂屋等待,紧张地啃咬自己的指甲,这件衣裳他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怕针脚不齐整,还拆了两回重新缝,也不知道陈展穿出来是什么样子。

    合身吗?他会喜欢吗?

    “小黑,小黑。”

    这是李朔月给小羊起的新名字,小羊跟他一块死里逃生,可不容易。他打算以后一直养着小黑,他们一直做伴儿呢。

    小黑若有所感似的,扬起毛毛的脑袋蹭李朔月,小羊羔这会儿缓了过来,不像刚才那样战战兢兢了。

    一人一羊抱在一处,场面颇为温馨。

    陈展出来就看到,李朔月抱着黑羊羔子蹭,一会儿抖腿一会儿咬手指,一见着他,立马站起来,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展穿了身黄袍出来呢。

    真好看,李朔月眼神发亮,脸上的笑意压根挡不住,陈展身形板正高大,腰板总是挺得很直,脸色神情严肃,寻常的粗布衣裳也能穿出来不一样的骇人气势来。

    陈展没什么感觉,他走到李朔月跟前,主动开口:“我不是让你给自己做衣裳?”

    “我看你上次回来衣裳都破了,而且布料很多,我就帮你也做啦。”

    “那你自己缝了没?”

    “缝了呢。”李朔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人做了三身衣裳,只用了一匹半的布。”

    “嗯。”陈展思索片刻,解释道:“偷羊偷鸡的贼人一共六个,为首的我已惩戒过了,打断他一双腿。剩下五人每人一两银子,明日便送过来。”

    “好。”李朔月扬起红扑扑的脸蛋望向陈展,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赞叹与惊讶,他认真夸赞:“陈展,你好厉害呀。”

    “这么快就抓到贼人了!”

    “专抓毛贼的官老爷都比不过你呢。”

    陈展眉头一挑,眼光不由自主落到李朔月脸上,这样寻常的事有什么好夸赞的。

    别过头不再看李朔月喜气洋洋白里透红的脸颊,陈展语气略有些不自然:“这有什么。”

    陈展注意到李朔月怀里的羊羔,又想到他方才的话,每日买羊奶固然可行,可到底太麻烦,不如直接买两只奶羊回来喂,反正后院正好有空圈。

    李朔月太瘦弱,带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苛责下人呢,这羊奶便让他每日也喝一碗,算是他替阳哥儿阿娘给的补偿。

    *

    次日一早,院子里便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咩咩”声,李朔月爬起来将窗户掀开条小缝,看到院子里拴着的两头母羊时,眼睛霎时间瞪大。

    灰狼在一侧看守。

    李朔月急忙踩上鞋,右眼皮突突直跳,这羊该不会是灰狼偷别人家的吧?

    在一起生活了有些日子,李朔月没那么怕灰狼,灰狼见了他,昂起脑袋敷衍地叫了两声,随后甩甩尾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狼崽子,莫不是做了亏心事,这会儿见了他就想跑?

    李朔月正手足无措,陈展自篱笆门外进来,手里拿了把沾露珠的野草,身后还背了把砍刀。

    “……这是谁家的羊啊?”

    李朔月眨眨眼,神情满是疑惑。

    “刚买的,一只是赵春生家的,下不了几月的奶,养到冬日吃肉。”陈展将草扔给母羊,“另一只是刚下了崽子的奶羊,同那只小的养在一处。”

    “好,我这就把小黑抱过来。”李朔月喜出望外,这样小黑饿了就能喝到奶了。

    赵春生是周云婶子的汉子,陈展专门去他家买羊,应该是想着他已经和人家订好了买羊奶,结果自己买母羊,平白伤了两家的和气呢。

    李朔月心里熨帖,陈展知道为他着想呢。

    刚开始母羊不愿意喂小黑,小黑也害怕不敢吃,还是两人合伙镇压,陈展按住母羊的头和脊背,李朔月抱着小黑往母羊身下钻,折腾了好一会儿,小黑才顺利吃上奶。

    饿了许久的小羊羔跪着吃奶,短短的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开心得不得了。

    李朔月蹲在一旁笑,时不时摸摸小黑甩得飞快的羊尾巴。

    陈展看了李朔月一眼,指了指另一头埋头吃草的母羊,“另一只把羊奶挤了,你自己烧热了喝。”

    “给我喝吗?”

    李朔月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嗯,它一只羊也喝不完。”

    “好。”李朔月幸福地眯起眼,随后起身,张开双臂扑进陈展怀里,语气缱绻:“陈展,你怎么这么好呀。”

    他的郎君心里惦念他,会给他的小羊找母羊,也会顾及他的身体,天底下没有比陈展更好的汉子了。

    陈展扒开李朔月的手,眉头微皱,这小哥儿动不动就往汉子身上扑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