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我在地狱好忙 > 第97章 恶人派对

我在地狱好忙 第97章 恶人派对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

    假如说我在之前的那个“家”所受的磨难,那几人自然是行刑的刽子手。可更深层的原因,是降低了犯罪成本、编织了那一条庞大吃人利益链的主导人。在将我打包成精致礼物向人展示的房间,掌控权属于哪位?房间里的父亲,自然是秘钥的拥有者之一。

    那就暂且,将他记在本子上吧。

    那样的房间,遍布全世界,我自然没有拯救那些“礼物”的强大能力。但偏偏安排了我,和罪恶的源头之一,无限接近。那自然不要浪费了我这重身份的作用了。

    “小槐?”他没有让我进去,也不是仆人开的门。

    而是他自己,给我支开了一点点的门缝,门缝里的他,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但看清来人是我,满脸的戾气才勉强褪去一些,努力挤出了几丝不太自然的“慈爱”。

    但他依然,没有让我进去。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应该就在里面。

    只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好几次提及将我带去见她,似乎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客套而已。诡异而神秘,可我也迅速地捕捉到,说不定这就是个契机。

    他砰地关上门。

    不一会,就独自走了出来,见我好似有事情找他的样子,只是我还没有资格进他的房间。

    “身体好些了吗?”对我的来访,他始料未及,“来找我什么事?”

    “在哥哥的照顾下,身体恢复很快。”

    “只是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偶尔想起过去,总觉得,我不配拥有这样的新人生。”装卑微,博同情,始终是如今最好的破冰方式。

    “你是指?”他忽然有些疑惑。

    “您应该知道。我以前经历了什么。”将伤口翻出来给始作俑者看,残忍却刺激。

    “哦......”他果然眼神开始闪躲,我毕竟曾经以商品的姿态,摆在他的货架上。只是命运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可他对我的亏欠,总有一天会被消费完,“你放心,在你回家之前,我已经将所有你过去的痕迹,都清洗干净了。没有人可以回溯你的过去。如今的你,宛若新生。”

    “包括秦榆?”我那个危险的哥哥。

    “不包括他。”他倒也坦诚,“是他将你找回来的。”

    他,果然,见过我所有的不堪。

    虽然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只是回顾这段时间,我在他的眼里,是不是比垃圾还肮脏个千倍百倍。而他将舌头深入我时,是不是难掩阵阵恶心。可分明,那动情的姿态,不像是我单方面臆想的。

    对于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自己,多少有些难过。如此破烂的我,还有什么可笑的姿态,摆出那副全世界欠我的模样。我该加快进程,打完这一枪,我该彻底消失了。垃圾就该回到垃圾桶,合情合理。

    “你说过,会为我报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有些不必要的怪异情绪。

    换上一副可怜的面具,和我迟来的“爸爸”,哭诉我所受的委屈,理所应当。

    咬紧牙关,适时的颤抖,我的愤怒,终于有了机会合理宣泄。

    “小槐,你放心......”他撑住了我,颤抖不已的肩膀。眼里神色,过分复杂。孩子被人欺负了,为人父母自然要给行凶者,一个有力的反击。可是可笑的是,护犊子很合理,可万一施害者兜了一圈,竟是自己呢?

    “我在他们再次扒光我的衣服之前,杀了他们。”我猛地抬头,微笑地看着他。可刚刚咬紧的牙关,嘴唇已经开始渗血。空气中有着难言的血腥气息,衬托出我的笑,更加癫狂而危险。

    “我做得很好吧。”眼神落到他扭曲的脸上,像一个恶魔讨赏,自然要以染满血气的战绩,“只是我做得还不够。”

    “我本该死在那又黑又臭的血泊中,化作厉鬼,顺着那一根根虚无缥缈的线,找到对我发号施令的他们。萦绕着他们,阴魂不散。”我说过,我的眼睛格外清明,即使在地狱深处,都倍显无辜,可这样的脸变异起来,才更让人感觉周遭遍布刺骨的寒气。

    “只可惜,您将我带了回来。”

    “不过还好,是您将我带了回来。”

    “您将赐予我,对他们更有力的反击。”

    “是吧,父亲。”

    “我身上留着和您一样的血,这注定着我和你一样,有仇必报,而且要,千百倍地报。”

    不知何时,夜幕已经降临。

    是黄昏猝不及防,还是我们的对话,让人感觉宛如置身黑暗。而那骇人又闪动的目光,来源于我的双眼。

    “只是,上半辈子我习惯了无力地让人摆布,可如今,您赐予了我重生的机会。那我是不是,有资格过回我,失去的人生。”

    “您放心,我曾经是商品,我咬着牙关,没有被人买回去、玩坏、丢掉。”

    “这意味着,我生来本就适合在烂臭的泥沼里挣扎,我比任何一人,更适合与那些不堪为伍。”

    “阿槐!”他急促的打断我,似乎不想从我的口中听到更多刺耳的“经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承受了些什么...”

    “呵,您不知道。”下水道的恶臭,冰冷黏腻的地板,甚至是鞭子抽在我身上的滋味,都没有那一行行冒出的露骨字眼、满屏飞舞的小红心、还有挑战人类生理极限的所谓指令那么令人难以承受,“我曾哭喊过,谁来救救我。”

    “无人回应,仿佛我越可怜,气氛越是焦灼热烈。”

    “终于我放弃了反抗。”

    “可是当我在病床上醒来,当我看到你,当我知道我身处哪里。”尽管努力压抑着浑身躁动的血液,可仍然对即将迎来的酣畅淋漓的复仇而感到忘我兴奋,压制不下去的嘴角,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渗人地颤抖着。

    “所以父亲,你会帮我的对吗?”

    “或者说,您其实知道,如何让我大仇得报。”

    他神色扭曲,过多的细节描述让那恶心的场景就在他的脑内上映。本来不过是一场没有底线、没有任何限制的充斥着金钱和情欲味道的秀。这样的秀一天上映不知道多少场,可一旦想到,秀的主人公,若是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孩子,就再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了。咬着牙,告诫自己,作恶多端,免不了被雷劈的。只是报应在子孙身上,未免也太过不公平。

    只可惜,轮回报应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他嘴唇颤动,好似咒骂了谁一轮,也始终不解气。就算是把所有脑力耗尽,也翻找不出任何安抚我的字句,说到底,总归是失了底气。只是眼中的悔恨,终究是不合时宜。

    良久,才沉重地认清了一个现实:在这件事上,除了他,没人能给我一个交代。愈发低下的头颅,是他终于放弃了对命运的无力抵抗。

    “小槐,你真的很像她。”这是他给我的回应,眼神涣散,思绪不知飘向哪里。

    我知道,我成功了。

    他对我所谓的亲情,说实话并不多。我们那有限的血脉唤不醒任何的情真意切。

    他对我的情,皆源于他口中的她。

    而给我一个交代,就是给她一个交代。

    为此,他几乎可以付出所有。

    “请告诉母亲,我在梦里,呼喊了她千万遍。”

    声音很轻,轻得,我听到了他心里某个地方,破碎的声音。

    果然,我那素未谋面的“伟大母亲”,就是我的切入点。

    “你放心,哪怕只是旁观者,我都能将他拎出来,让他们跪在你面前。”

    “至于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

    “假如是妈妈,她会怎么处置呢?”说实话,暂时没有什么灵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归是太过无趣。

    “假如是她......我不敢想象,她总能给人惊喜。”

    这样说来,我忽然有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目标,足以支撑我在这个世界死皮赖脸地活多一段时间。那就是,我该以什么无与伦比的创意,处置他们,而什么创意,可以连我母亲,都啧啧称奇。

    “谢谢你。父亲。”

    “对了,您别误会。我今日不是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来讨您可怜的......”眼里的狡黠,太过割裂。上一秒满腔的愤恨,而现在,倒是带着令人不禁感到阵阵寒意的玩味,“从猎物,变成猎人,才是游戏的高光时间不是?”

    “做了那么久商品,该轮到我,成为卖家了吧?”

    “想想就,令人期待呢。”

    一改来时的姿态,谁还能看出,我曾以受害者的姿态,令人割卖。这一秒的我,仿佛生来就该和罪恶为伍,而且我还能在其中发光发亮。

    反过头来,拍拍我那“可怜”的老父亲的肩膀,让他安心。

    他的孩子,自然是有几分他的气质。

    更别说,我母亲的基因,更能在我身上,发挥它的作用。

    在他满眼的错愕中。我离开了那里。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谈判,没有输家,各得其所。

    当然,除了出门时,和那阴魂不散的哥哥擦肩而过,这大大地破坏了我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我无暇顾及。

    只可惜,我无可避免地将成为,他继承家产或是家业的道路上,最有力的对手。当时不接受我的帮忙,如今该有多后悔?

    只是,擦肩而过,仅仅是身位的拉近又拉远,眼神,没有半点触碰。很好,这就是我和他日后,最佳的相处姿态。

    父亲果然是个行动派,他很快就,丢给了我一个管理者的权限。

    当然,还有几个G的名录,通过这个小小的硬盘,我可以轻易获取对方的一切信息,包括他们的观看记录、评论,甚至是曾经付费下过的某些不堪的指令。以一个个乱码命名的小小文件夹,足以毁掉那些人。

    暗网本该毫无痕迹,可你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菩萨心肠”的无聊人士,费心费力建设维护一个可以交易任何不允许交易的东西的法外之地,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做些上下一秒钟就可以将毕生所积的阴德败光的事情?

    足够高的价码,足够高的回扣,自然需要足够强大的保护伞。而那个庞大到要用一个几百平机房来运行储存的信息网络,就是罪恶滋生的保障。

    如今,我的父亲,给我了其中的一块边角料。

    我该如何利用这块边角料,拼凑描绘整个罪恶的地图?

    我说过,我没那么伟大。

    比起救世主,我更适合做那个,将人拉下地狱的恶鬼。

    “任我处置?”

    “任你处置。”

    “你不怕我闯祸吗?”

    “从没指望过,你是个从不闯祸的乖孩子。”

    “放心吧,保你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谢老爸。”

    他看着我,眼里却是另外一个人。

    只可惜了。

    当年的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从那日起,我就没有见过秦榆。这样才好,任何不必要的分支,都只有扰乱心智的作用。

    只是,到处没有他的存在,却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遵循了我的意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父亲随口丢给他一个保护我的命令,他便奉为至高无上的指示,至于吗?我也说过,如今在我豺狼窝里,这里面的豺狼,没有一个比他更对我有杀伤力。

    总之别出现就好。我也懒得再去费口舌。

    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太过有趣。

    我精准的追溯到他们,入侵他们的账户,侵占他们的Ip,占据了主导权的我,将他们的不堪,悄无声息地公之于众。

    社会性死亡,比肉体死亡,来得更残忍、更酣畅淋漓些。

    本来看着动画片的小孩,指着电视上开始播放着自己爸爸正在干着一些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奇怪事情,吓得吱哇乱叫。

    做着方案简报的中层干部,讲着忘我投入,浑然没发觉身后的ppt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替换上他在某个直播间疯狂氪金、说着露骨肮脏话语的实况录像。

    其中更不乏政客、教师包括但不限于许多光鲜职业的人群,其丑陋或违反人伦的人设崩塌现场,每一出都堪比一场伦理大戏。一个个表面美好的家庭轰然倒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厄运,还是一次脱离苦海的新生?见仁见智。

    更别提那些令人咋舌的交易记录。

    小到你身体上的某个特殊部位,大到某个具体姓名的人的生杀大权,还有来来去去不过是那点难言癖好驱使的特色服务。这世界什么都可以被标上价码,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可当看着那些字眼超乎想象的组合方式,还是不禁感慨,当时自己哪怕已经遭受了那样的对待,可依然没有接触到地狱更深一点的地方。

    总之,这段时间里整个世界似乎在玩着一个“死亡笔记”的游戏。被点到名字的,下场总是不太漂亮。而我可以保证,这只是前戏而已。看着那些人经历着人间地狱,让自己的罪恶、劣根性审判着,曾经有着主宰整个世界假象的自己。

    不过是一时的身败名裂而已。

    无论法律无法对他进行计量的惩罚,如若不能,在社会的遗弃或孤立中,悄无声息无人在乎的死去。那漫长的断气时间,也能让观看者,充满无穷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