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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被书写的人生 第2章 真相

    周予念在镜子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将今天的药一股脑吞下,戴上口罩踏着沉重又满含期待的步伐出门。

    她要为了自己和宜安重新站起来。

    坐上坐了无数趟的公交车,走在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区,周予念忍不住贪念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偶尔有眼熟的面孔,她想像以前一样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可现在的她和以前认识的人寒暄和交流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每每都会有意的逃避。

    所以看到有熟悉的人经过,她都忍不住低头避过,心中还在庆幸出门带了口罩。

    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和以前大相径庭,一时也没人认出她来。

    小区处在老城区,虽然房子老旧了点,但交通方便各种设施齐全,环境安静住起来十分舒适。

    她们家条件殷实,一家人都喜欢这种繁华都市的烟火气,加上周围邻居和环境都是自己熟识的,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要搬走。

    到了自家楼下,一阵风把树上将落未落的泛黄树叶吹到了周予念头顶,她抬手将其拿下捏在手中。

    这一片都是六层楼的楼梯房,她家住在三楼,这是一个极好的楼层。

    周予念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和宜安小时候和小区的其他孩子一起追逐嬉戏,你追我赶你找我藏的日子。

    宜安自小就脑子聪明,和隔壁小区的孩子玩对垒的游戏只要有宜安在她们小区总是赢的那一方。

    捉迷藏时总是最后一个被找到,可每次轮到周予念找人,他又总是第一个被她找到。

    周予念问他为什么不躲好点,那么快就被她找到了,多没参与感。

    那时候还是小豆丁的宜安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对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周予念认真的说:“我不能让姐姐找不到我。”

    等到再大一点,宜安不再参与他们这些幼稚的游戏,却总是一步不离的跟在她旁边给她出谋划策。

    结果就是小区的其他小孩大声嚷嚷着他们姐弟二人作弊,孤立他们不和他们玩。

    “哼!不和我们玩就不和我们玩,说得我想和你们玩一样。”

    十岁的周予念牵着九岁的周宜安气呼呼的回家。

    而被她牵着的周宜安也附和:“对!是他们太笨玩不赢我们才耍赖。”

    没过几天那几个发誓要孤立他们的孩子眼巴巴的跑来他们家:“予念予念求你快带着宜安重新加入我们吧,没有他在我们和隔壁玩游戏都没赢过。”

    周予念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孔雀般仰着头带着自己弟弟又重新加入了他们。

    妈妈笑她这是狐假虎威,爸爸说只要有宜安这个军师在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周予念站在楼下将手中的树叶扣得满是疮痍,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抬步上楼。

    门上的每一条痕迹她都了然于胸,本想抬手敲门,手却始终没敲下去,转而将包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这是她的家应该自己拿钥匙开门。

    将钥匙插进那扇她开了无数次的门,这次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半蹲下身体不眨眼地看着钥匙和钥匙孔,仔细的试了一遍又一遍,越试周予念心里越慌。

    甚至把钥匙拿起来检查是不是太久没用生了锈。

    钥匙好好的没有生锈也没有缺损,但门就是打不开。

    周予念脱力地蹲在门前,难受的低声喃喃:“是换锁了吗?换锁怎么不告诉我呢?”

    不知道蹲了多久,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仿佛被世界抛弃,想放任自己的情绪大哭大闹来发泄一通。

    可这回她努力咬着自己的手臂硬生生忍住了,不断暗示自己她今天是回家找爸爸妈妈的,不要又惹他们生气。

    她要冷静,要冷静。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拿出手机想联系父母问情况,就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

    她不知道上来的是谁,但是反射性的躲进了隔壁一户敞开的杂物间。

    她可真是一只活在阴暗处不能见人的老鼠,周予念不禁自嘲的想。

    这时楼下的动静越来越清晰,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一道周予念并不陌生的女声。

    是喻文清的声音,她的声音依旧温和:“文溪,你今后不要在叔叔阿姨面前再提起宜安,虽然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是难免伤情。”

    宜安……

    周予念听到这两个字就不自觉地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被唤做文溪的人忍不住反驳:“宜安哥都去世这么久了,爸爸妈妈早就该放下,不能再一直沉湎过去,我偶尔和他们提起也是为了让他们习惯,早日放下。”

    光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个被宠得有恃无恐的孩子。

    可谁知道这个孩子多年前的怯懦和自卑呢。

    “文溪!”

    喻文清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严肃与警告。

    少年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声音不再张扬带着丝委屈:“我知道姐姐你还在怪我,可当时是宜安哥主动问我予念姐去了哪里。”

    “宜安哥很少和我说话,更不可能问我问题,我当时很想回答他,但我哪里知道予念姐去了哪里,就随口说了个去处,没想到他真的信了。”

    “而且那个地方平时予念姐也喜欢去,就那天没去,刚好又发生斗殴宜安哥才被无辜的卷了进去。”

    喻文清的温和再也维持不住,严厉的呵斥少年。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二人的对话停留在了刚刚周予念怎么也打不开的门前,接着就是开门与关门声。

    躲在杂物间的周予念整个人浑身冒着冷汗忍不住发抖。

    她听到喻文溪说是他随口向宜安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导致宜安去找她,所以才发生了让宜安身死的意外。

    喻文溪也是知情的,可他们瞒了这么多年!

    周宜安,那个明明比她小一岁,却处处照顾维护她聪明优秀恣意张扬的弟弟。

    因为这轻飘飘的一个回答,走上了断送自己性命的路。

    周予念记得那是一个平常的周末,宜安二十岁生日的前一个礼拜。

    宜安学校有事所以这个周末没回来,因为一些事她单方面拉黑了他。

    父母都有事外出了,她和喻家姐弟在各自的房间忙自己的事,这是喻家姐弟来她家的第四年。

    前面两年也就是高中期间周予念对姐弟二人全心全意的好,后面因为一些事情,她对姐弟二人的态度也没有那么热烈了,上了大学后也只有周末才见面,没什么太多的交流。

    当时虽然单方面的拉黑了宜安,但他的生日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她出门去的是一个手工小店给宜安定做礼物。

    没有邀请喻家姐弟一起去,更不可能和喻文溪说自己去哪里。

    当时警方给出的结论是那伙人聚众斗殴,失手杀了人。

    妈妈得知消息后,说她仗着弟弟对她好,做事总是肆无忌惮,耍性子,每每将他耍得团团转。

    周予念想解释她没有骗弟弟去那个地方。

    可确实是她拉黑了宜安,让他联系不上自己才会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人。

    而且宜安一定是怕自己也卷在了打架的人群里,所以才会不顾危险的想过去找她。

    她再怎么解释都显得无力,就算她没有骗宜安过去,宜安也是因为她的任性才出的意外。

    在有宜安生活气息的家中她每天醒来都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与窒息,再加上父母怨怪与难过的模样,无一不在抽打着她。

    她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独自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到外租房居住。

    受到安安死亡的影响她没法再坚持上学,不得不半途辍学。

    每天待出租屋内以泪洗面,不吃不喝。

    后面情况好了点,外出找工作时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点小事都容易崩溃。每每都会被劝退或者被辞退,只能到处打又脏又累钱又少的短工来麻痹自己。

    他们一家人都活在痛苦中分崩离析,喻文溪这么多年有过愧疚吗。

    周予念想,当时宜安去世时喻文溪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愧疚感呢。

    六年时间里他接收了安安在周家的一切,包括他的爸爸妈妈,就更加不可能再有愧疚了。

    没听到他刚刚提起宜安时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吗。

    而他的亲姐姐喻文清或许是有的,但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被周父周母发现,那么他们姐弟俩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所以只能帮她弟弟打掩护,不敢说出实情。

    同时也管束着被周父周母宠爱得颇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喻文溪。

    她用纸巾将自己脸上身上的眼泪和汗水擦干,神色从愤怒到平静不过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