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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留步 第22章 仁慈有用

    茶馆二楼靠窗之位,师洛观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燕言与凡佑霁的相遇,肩上便突然一重,随后便觉一道结界在周身落下。

    师洛观将跟前的茶点推到对面的位置,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会回扶桑神树,连见一面都未曾有任何的想法。”

    一抹明黄色在他对面落坐,尝了点茶点后,端起师洛观为他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你莫不是与初谷见了一面,怎么说起话来颇有他那幽怨的意味?”

    除了初谷,他还真想不到何人说话会是这般,毕竟,往日里就连系白一个不理会,初谷可是都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存在。

    当然,在系白跟前初谷就只会闭嘴默默流泪,承受这些的只有他们这些挚友,每当这个时候,神薄就想将初谷一脚踹下不周山。

    真不明白是风伯这神职事情太少了,还是初谷自身太过于清闲,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时辰让初谷作妖?

    “你怎未回扶桑神树?”师洛观并未纠结此事,在神薄跟前他并不想多提及他人之事。

    神薄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他,见他眉眼淡淡,便道:“本座想何时回便何时回,再说了本座此行本就不止帮佑霁寻树,本座还有他事需处理,你不也没回去?”

    自己都迟迟还未回,如今倒是有闲心管起他来了,平日里怎么不见师洛观对谁这般过?他还真以为师洛观清心寡欲、事不关己呢。

    师洛观反手指了指燕言他们所在的方向:“在丰霁离开天庭回到东海之后,天帝曾让你去过一次天庭,就是为了避免如今的他?”

    而这他所指是谁,两人皆心知肚明。

    “本该与他无关,但奈何佑霁偏偏要去当什么青龙神君,否则又怎会让本座出手?你我两人与佑霁的相识本就是天帝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出现这种不可逆的变故,他本还觉得没必要,但如今还当真需要他们出手了。

    在燕言被牵扯进来之前,这一切本该顺着起初的方向而走,但如今却不得不改变行径,也不知此等变故是好是坏。

    师洛观颔首:“你为何回应下与他结交一事?”

    “本座感兴趣,反倒是你应下此事才奇怪,本座还以为会是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却偏偏是你。”毕竟师洛观可是那一堆兄弟姐妹之中最为恬澹的,实在是稀奇事。

    神薄的目光落在燕言二人的身上,见燕言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气势被凡佑霁的三言两语抚平,不禁有些咂舌:“佑霁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就连传闻中不好惹的陵光神君都能被顺气,真不知该说他厉害,还是说果真是他。”

    师洛观眉头微蹙:“持棋之人入局本是大忌。”

    “此局因他而开,自是由他下完,但破局之人会是谁还尚且未有定数。”入局之人如今越来越多,这可并非是什么好的征兆。

    神薄起身,走到师洛观的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畔:“既然当下无事,我们也许久未见,不妨一同去客栈待上几日。”

    师洛观下颚微扬,侧目看他,见神薄眸中微微泛着光,心情好了不少:“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可用我给你分几个身赠予你?”

    “分身多没意思,还是你长得更合本座心意,否则怎会我们在这方面至今未出过任何事情?本座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也正是性子使然,才让神薄能在那十二个人之中一眼相中了师洛观,并软磨硬泡的将师洛观拿下,也不能说是拿下,他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

    他心仪师洛观的容貌,而师洛观……大概是觉得他们这事有助于仙力修炼,况且日月本就相生相克,再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仇人。

    “你本就不必居于人后。”师洛观抓住神薄的手腕,在其掌心落下一吻,话落之后又抬眸对上神薄的双眸。

    师洛观的眉间有一个弯月样的银纹,亦或者说他们十二个兄弟姐妹皆有,但却并非一样,多少都带着不同。

    师洛观曾同他说过,这是渐渐变成圆月的过程,也是他们十二个兄弟姐妹的长幼之序,还真是分辨长幼的好法子。

    但这话……

    “本座寻思着佑霁近日也没单独同你待过,你何时变得这般会说话了?”实在是奇怪。

    师洛观垂眸:“我原以为你喜同凡佑霁言语是因他说话好听。”

    “谁不喜欢说话好听的?但本座更喜欢长得好看的。”虽说凡佑霁长得不差,但着实不是他喜欢的那挂,还是师洛观这副模样让他心喜。

    什么皎如明月,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圣人,不得不说这挂在凡间的修仙界受欢迎多正常,他也喜欢。

    神薄凑到师洛观跟前,眉眼弯弯,“想好了吗?”

    “你深知我不会否决你的任何要求,又何必总是多问?”但凡是神薄说出口的,师洛观就从未否决过,无论神薄说什么他皆允下。

    初谷只求能伴在系白的左右,虽说总是患得患失,但系白却每每都能回应,并不厌其烦的任由初谷折腾,说来初谷二人倒是他们几人之中最为圆满的。

    凡佑霁与归海缘因家族婚约而恼,神薄只喜他的容貌,得到能取代他的出现,神薄迟早会离他而去,而他……只能放任神薄自由。

    神薄本就不该居于人后,更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

    “总该问上一问,怎么也得你情愿才是。”若只有他一人情愿,那多没意思,他才不想做什么强取豪夺之人。

    神薄一身光明磊落,就算是与师洛观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开始之前,他也是得到了师洛观的同意,倘若那时师洛观明确,亦或者隐晦的否决,他与师洛观也都只会是挚友。

    师洛观轻哼一声,任由神薄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顺势抓着他的手,将其拥入怀中:“天帝让你做些什么?”

    神薄坐在师洛观的膝上,往窗外望去,正好能看见燕言他们这边的动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让我避免他成为威胁佑霁的存在罢了。”

    毕竟在此之前,谁也没想到凡佑霁会对燕言这般上心,至少是在凡佑霁以身犯险之前。

    “避免……”

    “对啊,怎么你是上一次历劫凡心还未彻底去除?还是说在跟着他们的这些时日里有了动容?”见师洛观的面色有了变化,神薄笑着开口。

    师洛观微愣,与神薄四目双对。

    上一次历劫……

    见师洛观愣住,神薄从其身上下来,走到窗前:“倘若朱雀能老老实实的不干涉什么,本座便不必出手,但他若是知情还偏要做些不该做的,那便休怪本座手下不留情了。”

    燕言本该与此事无关,如今也是无辜被牵扯进来,但若是燕言成为了威胁凡佑霁的存在,那这场局将会止步于此,这是所有人都不想见到的。

    “你可曾见过前玄武?”

    师洛观看过去,光芒落在神薄的身上,神薄的阴影则落在他的身上。

    遮住了光,也避免了光的刺目。

    “前玄武……那位温婉如玉的仙女吗?见过,怎么了?”前玄武他还是见过的,但也就只见过几次,之后便不得而知,如今看来是换人了。

    师洛观并未回复,而是继续寻问:“北荒玄武族灭族一事你如何看?”

    玄武灭族?啊……他好像有听闻,但问他作甚?

    “命运使然,有因必有果,玄武一族绝不会是突然灭族。”况且如今的玄武位不还有人?玄武位若是没人了,那才真当注意。

    师洛观垂眸,语气听不出喜怒:“因是心思歹毒之人抓获前玄武,利用前玄武行凶作恶,但果却是前玄武被迫对凡人使用仙力神魂散尽,无辜百姓与无辜玄武族的性命……神薄,你当真觉得将果落在无辜之人身上是对的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神薄眉头微蹙,转过身看向他。

    光从神薄的身侧落下,为其渡上一层金色,但阴影下的面容却不喜不悲,仿佛庙宇中所供奉着的神像,像是存在,但又虚无缥缈。

    师洛观的眸中倒影着神薄的模样:“如今的陵光神君又何尝不无辜?我们应当做的是找出作恶之人,而并非在被牵扯进此局的人身上下文章。”

    无论是燕言,还是其他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的人,他们都本该与之无关,又何必提防他们?身为同僚又何须如此?

    “师洛观,自从上次的历劫之后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你究竟怎么了?”神薄上前,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抚上师洛观的额头。

    历劫的种种他倒是记不清楚了,毕竟历劫这种事情他们向来不会保留记忆,但师洛观自从上次历劫回来便怪怪的,而去这还是他从师洛观家人口中得知。

    说来也是从那次历劫回来后,师洛观便与他甚少见面,几乎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上榻,也并未过多像如今这般言语。

    师洛观与他的兄弟姐妹还因此问过他,问他是不是同师洛观争吵了一番,他怎会知晓?明明是师洛观突然为之的!

    师洛观将神薄的手从额头上拿下:“不必忧心,哪怕是魔气入体于我而言也并非什么大事。”

    身为皎月之一的师洛观与地府的人有着相同的体质,魔气入体非但不会让他入魔,若是很好的化用,甚至能成为他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师洛观那番话怎么听都不对劲,再加上自从他见到师洛观后,师洛观的种种行为,怎么都不对。

    “可是近日你听闻了什么事情?前玄武之事?”说来前玄武之事他还未有过多的了解,虽说那时候兄长他们只是同他说起。

    如今想来,前玄武哪怕不用仙力,身手也不凡,怎会被凡人牵制?又怎会陨落,害了无辜百姓与玄武一族的性命?

    师洛观微微颔首:“从陵光神君所认识的人口中听闻了一个故事,到时候你打算如何制止陵光神君?”

    “先打一架再说,至少得保证他不是不受控的。”而燕言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因此才得采取更为直接的法子。

    打架这种事情,神薄倒是不怎么擅长,他最擅长的反倒是逃跑,但却抵不过他是三足金乌,有的是法子能让他赢。

    天帝给出的话只是让燕言别捣乱,至少能保证燕言的所言所行不会引起什么,而除此之外便与他无关,燕言与凡佑霁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他们二人之事,他又何必过多干涉?

    但貌似也不一定需要他出手,毕竟已凡佑霁的才智在丰霁的神像出来时,不可能想不到此事已经将燕言牵扯了进来。

    师洛观凑上去,与神薄额头相抵。

    “洛观?”

    师洛观的身子常年冰冷,与向来带着温热的神薄不同,但如今神薄却总觉得师洛观的身子比平日里冷上许多。

    是在不安吗?可有什么是能让师洛观不安的存在呢?

    “倘若有一日你我二人所持之见不同,你会如何?”

    神薄微愣,这话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怎么总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呢?

    神薄环住师洛观的脖颈,顺势坐入他的怀中:“那又如何?你我二人貌似从未意见相同过,多一次少一次也无伤大雅。”

    意见想不想同都无所谓,他与师洛观又不是因意见相合有的这关系。

    “也是。”他倒是忘记了此事,也难怪那时候会有那般的事情,“倘若……倘若这次需要死伤数人也无所谓吗?”

    神薄沉吟片刻:“何时不会死人呢?倘若此举能让天下人获得更久的安宁,又何乐而不为?洛观,仁慈是好事,但若是对坏人都这般仁慈,那只会有更多的无辜人死伤。”

    仁慈虽有用,但却不能在任何时候都有用,有的人该杀还是得杀,否则只会让其他人受苦受难。

    师洛观会有这般的心思他倒是不稀奇,毕竟师洛观常年与阴邪之物打交道,多多少少也会被其所影响,果真上一次就不该让他一同下凡历劫。

    神薄的法力转动,通过与师洛观相抵的额头流入他的体内:“如今可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