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镜 第121章 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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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醉香楼内，谢无澜曾与狐妖交过手，追息石上便留下了狐妖的气息。
但眼下经追息石一探查，的确没有在皇城内探到狐妖的气息。
追息石所指方位，是在黑林。
江挽身形一僵：“黑林？！”
“狐妖跑去那里做什么？”她有些担心：“若是黑林的结界被打开……”
“不会有事的。”谢无澜沉声道：“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打开黑林的结界。”
李晴水犹犹豫豫地出声：“黑林……可是人妖魔妖界处？”
江挽叹道：“是。”
话音才落，她便察觉到千行卷有了反应。
意念打开，才发现是宋初年发来的消息。
【你们去哪儿了？】
【你人呢？陆长遥呢？谢无澜呢？李晴水呢？怎么只剩大师兄和常洛师姐了？】
隔着遥远的距离，江挽似乎也能瞧见凭空浮现出那张充满怨气的脸。
以及夹杂着一丝的不确定。
【你们……不会被逐出宗门了吧？】
江挽一噎。
少年真是好想法。
她回道：【我们来人间了。】
另一头的宋初年顿时暴跳如雷：【什么？你们来人间也不叫上我，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不过，大师兄怎么没和你们一块？】
江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四长老解除你的禁闭了？】
宋初年霎时得意地回道：【没办法，表现太好，提前释放了。】
他随即又问：【我能不能去找你们？】
江挽斟酌了下语句：【不怕死就来。】
宋初年当然不怕，他看见这条消息后，立刻收起了千行卷，开始整理行囊。
他还没去过人间，也不知人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陆长遥那小子之前总拉着他讲一些人间的趣事，经常逗得两人哈哈大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初年本就想着，禁闭出来后去一趟人间玩玩。
没想到江挽他们居然已经去了，这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
与此同时，城郊——
两道身影站立于风中，俱是沉默无言。
今日的城郊人多了些，来往的人群格外的热闹。
只是这份热闹，似乎与他们隔绝。
冷风刮得人脸生疼，隐隐有闷雷作响，便连天公也不作美。
陆长遥沉默不言，只静静地望着，眼前满目疮痍。
宅子倾塌，横梁断裂，残缺的大门上挂满了蛛网，杂草从石缝中顽强地生出，却又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屑。
他抬脚走了进去，踩着地面的枯枝败叶，发出细小的倾轧声。
尤记得，他幼时最喜坐在门槛上，看星星看月亮，吹风喝茶玩耍。
但这门槛，不知被多少人给踏破，缝隙中隐隐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血迹近乎黑红，是何时留下的，也无人知晓了。
陆长遥方才拉着路人问了一遍又一遍，路人只有一个答案。
他们是刚搬来这附近的，来时，这座宅子便已经这般了。
他走进院子。
院子空荡荡的。
时空交叠，晴空下，院子内的少年正大汗淋漓地劈着柴火，他的动作有些笨重，却胜在掌握了技巧，劈起柴火来，倒也不算困难。
端着热汤的妇人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将热汤置于少年面前的桌子。
那道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遥儿，休息会儿喝点东西吧。”
陆长遥只看见幼时的自己，擦着汗，笑着说道：“娘，我不累，您身体不好，还是进去歇息着吧。”
月色下，小小的陆同光抱着一堆木块跑了出来。
他倏地将木块放在了地上，笑嘻嘻地说道：“哥哥，陪我搭积木吧！”
阴雨下，陆长遥陪着父亲收拾衣裳。
父亲的身子也有些老毛病，过于劳累，腰总是不太好，稍微活动一两下，便已经疼得无法呼吸，但他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以至于陆长遥从未发现，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心痛如绞。
他当初……为什么要去仙界？
陆长遥呼吸微沉，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挪不动半分。
残木碎瓦，凋叶枯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他离开家的那日，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陆同光一路逃命，费尽力气进了仙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哥……”陆同光小心翼翼地唤道。
陆长遥本是个叽叽喳喳的性子，此刻却是罕见地沉默下来。
阴雨蒙蒙，连连绵绵，毫无征兆地湿了整座城。
他站在雨中，周身似乎笼了一层浅淡的薄雾，隔着雨帘，陆同光再也不能一眼瞧出他眼底的情绪。
陆长遥没说什么，握紧腰间的剑，只叹：“走吧。”
他转身出了宅子。
陆同光站在原地，犹豫着。
陆长遥遂又回头，冷道：“愣着做什么？跟上。”
闻言，他连忙抬起脚步跟上陆长遥的步伐。
走着走着，陆长遥忽然出声：“你来仙界，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陆同光很轻地应了声。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陆长遥嗓音有些嘶哑。
陆同光声若蚊吟：“爹娘不让……”
雨下得愈发大了，湿了人们的衣摆。
他们只匆匆地跑回家，亦或者是在一旁避雨，瞧着状若无事般的二人在街上行走，淋着雨，不禁感到几分怪异。
半空中浮动着层层水雾，眼前视线朦胧一片，天色阴沉，前方的路突然黑了下来，陆长遥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知晓家中贫穷，没有银两再为母亲买药时，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无措慌乱的感觉了。
一直以来，撑着他踏上求仙之路的东西，轰然坍塌。
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屋檐下。
陆同光没有提这件事，只问：“我们要去找江挽姐姐吗？”
“同光。”
陆同光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家哥哥的声音很沉很沉。
他一时呆住，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
陆长遥面无表情：“前因后果，说来。”
……
江挽看着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叹了口气。
李晴水凑了过来：“陆长遥还没回吗？”
江挽应了声：“没有，大抵是在和家人叙旧吧。”
“其实他能答应陪我去妖界，我已经很开心了。”李晴水笑：“我也不是很急，再等上个三五日也无妨，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
话落，李晴水又问：“对了，我们先去黑林吧？”
“等陆长遥回了，我也顺便从黑林前往妖界。”
江挽思忖了片刻：“也行。”
马车已经驶到了宫外的宅子，几人下了马车，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黑林很远，但若是御剑的话，也不过几炷香时间。
只是眼下是在凡间，几人只能先寻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一炷香后，几人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停了下来。
刚停下脚步，陡然有一道身影出现。
李晴水被吓了一跳。
那人已经跪下，声音铿锵：“少主，有消息了！”
但眼下经追息石一探查，的确没有在皇城内探到狐妖的气息。
追息石所指方位，是在黑林。
江挽身形一僵：“黑林？！”
“狐妖跑去那里做什么？”她有些担心：“若是黑林的结界被打开……”
“不会有事的。”谢无澜沉声道：“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打开黑林的结界。”
李晴水犹犹豫豫地出声：“黑林……可是人妖魔妖界处？”
江挽叹道：“是。”
话音才落，她便察觉到千行卷有了反应。
意念打开，才发现是宋初年发来的消息。
【你们去哪儿了？】
【你人呢？陆长遥呢？谢无澜呢？李晴水呢？怎么只剩大师兄和常洛师姐了？】
隔着遥远的距离，江挽似乎也能瞧见凭空浮现出那张充满怨气的脸。
以及夹杂着一丝的不确定。
【你们……不会被逐出宗门了吧？】
江挽一噎。
少年真是好想法。
她回道：【我们来人间了。】
另一头的宋初年顿时暴跳如雷：【什么？你们来人间也不叫上我，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不过，大师兄怎么没和你们一块？】
江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四长老解除你的禁闭了？】
宋初年霎时得意地回道：【没办法，表现太好，提前释放了。】
他随即又问：【我能不能去找你们？】
江挽斟酌了下语句：【不怕死就来。】
宋初年当然不怕，他看见这条消息后，立刻收起了千行卷，开始整理行囊。
他还没去过人间，也不知人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陆长遥那小子之前总拉着他讲一些人间的趣事，经常逗得两人哈哈大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初年本就想着，禁闭出来后去一趟人间玩玩。
没想到江挽他们居然已经去了，这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
与此同时，城郊——
两道身影站立于风中，俱是沉默无言。
今日的城郊人多了些，来往的人群格外的热闹。
只是这份热闹，似乎与他们隔绝。
冷风刮得人脸生疼，隐隐有闷雷作响，便连天公也不作美。
陆长遥沉默不言，只静静地望着，眼前满目疮痍。
宅子倾塌，横梁断裂，残缺的大门上挂满了蛛网，杂草从石缝中顽强地生出，却又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屑。
他抬脚走了进去，踩着地面的枯枝败叶，发出细小的倾轧声。
尤记得，他幼时最喜坐在门槛上，看星星看月亮，吹风喝茶玩耍。
但这门槛，不知被多少人给踏破，缝隙中隐隐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血迹近乎黑红，是何时留下的，也无人知晓了。
陆长遥方才拉着路人问了一遍又一遍，路人只有一个答案。
他们是刚搬来这附近的，来时，这座宅子便已经这般了。
他走进院子。
院子空荡荡的。
时空交叠，晴空下，院子内的少年正大汗淋漓地劈着柴火，他的动作有些笨重，却胜在掌握了技巧，劈起柴火来，倒也不算困难。
端着热汤的妇人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将热汤置于少年面前的桌子。
那道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遥儿，休息会儿喝点东西吧。”
陆长遥只看见幼时的自己，擦着汗，笑着说道：“娘，我不累，您身体不好，还是进去歇息着吧。”
月色下，小小的陆同光抱着一堆木块跑了出来。
他倏地将木块放在了地上，笑嘻嘻地说道：“哥哥，陪我搭积木吧！”
阴雨下，陆长遥陪着父亲收拾衣裳。
父亲的身子也有些老毛病，过于劳累，腰总是不太好，稍微活动一两下，便已经疼得无法呼吸，但他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以至于陆长遥从未发现，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心痛如绞。
他当初……为什么要去仙界？
陆长遥呼吸微沉，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挪不动半分。
残木碎瓦，凋叶枯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他离开家的那日，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陆同光一路逃命，费尽力气进了仙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哥……”陆同光小心翼翼地唤道。
陆长遥本是个叽叽喳喳的性子，此刻却是罕见地沉默下来。
阴雨蒙蒙，连连绵绵，毫无征兆地湿了整座城。
他站在雨中，周身似乎笼了一层浅淡的薄雾，隔着雨帘，陆同光再也不能一眼瞧出他眼底的情绪。
陆长遥没说什么，握紧腰间的剑，只叹：“走吧。”
他转身出了宅子。
陆同光站在原地，犹豫着。
陆长遥遂又回头，冷道：“愣着做什么？跟上。”
闻言，他连忙抬起脚步跟上陆长遥的步伐。
走着走着，陆长遥忽然出声：“你来仙界，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陆同光很轻地应了声。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陆长遥嗓音有些嘶哑。
陆同光声若蚊吟：“爹娘不让……”
雨下得愈发大了，湿了人们的衣摆。
他们只匆匆地跑回家，亦或者是在一旁避雨，瞧着状若无事般的二人在街上行走，淋着雨，不禁感到几分怪异。
半空中浮动着层层水雾，眼前视线朦胧一片，天色阴沉，前方的路突然黑了下来，陆长遥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知晓家中贫穷，没有银两再为母亲买药时，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无措慌乱的感觉了。
一直以来，撑着他踏上求仙之路的东西，轰然坍塌。
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屋檐下。
陆同光没有提这件事，只问：“我们要去找江挽姐姐吗？”
“同光。”
陆同光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家哥哥的声音很沉很沉。
他一时呆住，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
陆长遥面无表情：“前因后果，说来。”
……
江挽看着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叹了口气。
李晴水凑了过来：“陆长遥还没回吗？”
江挽应了声：“没有，大抵是在和家人叙旧吧。”
“其实他能答应陪我去妖界，我已经很开心了。”李晴水笑：“我也不是很急，再等上个三五日也无妨，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
话落，李晴水又问：“对了，我们先去黑林吧？”
“等陆长遥回了，我也顺便从黑林前往妖界。”
江挽思忖了片刻：“也行。”
马车已经驶到了宫外的宅子，几人下了马车，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黑林很远，但若是御剑的话，也不过几炷香时间。
只是眼下是在凡间，几人只能先寻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一炷香后，几人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停了下来。
刚停下脚步，陡然有一道身影出现。
李晴水被吓了一跳。
那人已经跪下，声音铿锵：“少主，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