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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镜 第69章 吃饱才有力气干架

    江挽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一日。

    昨日几人本是要去南海渡口布下结界的,但由于江挽未醒,布下结界这份功劳算不到她身上。

    便很有可能导致任务未全部完成,于是众人便等了一日,才看见了江挽的身影。

    她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被换过,伤口也已好了大半,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的。

    就是偶尔感觉,似乎有什么零星的记忆片段,从脑海中短暂地闪了过去。

    江挽仔细思考了片刻,也没想起来什么。

    索性就放弃了。

    她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谢无澜。

    谢无澜似乎察觉到了一道视线,缓缓转身,朝她望了过去。

    江挽轻咳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在这做什么?”

    谢无澜默了默。

    “等你。”

    “嗯?”江挽有些疑惑。

    谢无澜解释道:“等你一起去渡口布下封印。”

    江挽若有所思地问:“魔族都已经出城了吗?”

    “差不多。”他淡淡地说道:“你想在南海城多留几天吗?”

    江挽思考了片刻。

    魔族虽已撤出南海,但难免不会卷土重来。

    更何况,此事是她师父所为。

    她从未预料过,陪伴了她长大成人十几年的师父,会是一千年前从神魔谷内逃出的魔族。

    江挽忽然感觉心口处像是空了一块般。

    窒息般的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

    喉间像是蔓延了苦药,渗透在唇齿间,哑涩无比。

    曾经十几年的相依为伴,仿佛在知晓他身份那一刻,尽数化为泡影。

    两年的思念,换来的却是刀剑相向。

    原来。

    当初师父带着她逃难,是在躲避仙界仙兵的搜查。

    江挽睫翼轻颤。

    半晌,她斟酌着字句,语气似乎有些沉闷。

    “多留几日吧。”

    “我想在南海玩会儿。”

    南海渡口。

    船只来来往往,海面上波涛滚滚,激烈地拍打着岸边。

    自除掉海底的魔龙,南海海面上迟迟没有布下封印,因无灵兽镇守南海,故此南海城始终面临着海水倒灌的危险。

    众人来到渡口,岸边停靠了许多船只。

    人影忙碌着卸货运货。

    越过南海,途经青州,便抵达了天都。

    顾双闻本是让几人除尽城内的魔,再给南海布下结界后,便可返回无极宗。

    奈何江挽想停留几日,他便顶着飞仙宫那头的压力答应了下来。

    “这结界该如何布下啊?”陆长遥疑惑挠头:“我啥也不懂啊。”

    宋初年斜睨了他一眼:“先前在宗门内你都做了些什么?”

    “光顾着吃了?”

    “你懂什么。”陆长遥轻哼一声:“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

    “这叫做有备无患。”

    宋初年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溪云止走了过来,面露担忧地询问道:“小师妹,换魂一事,可有知晓是谁在背后行事?”

    江挽抬眼看着他。

    她动了动唇,终是没说出那人具体身份:“是魔族。”

    溪云止似乎并不诧异。

    江挽又默默补了一句:“一千年前,从神魔谷内逃出的上古魔族。”

    溪云止瞳孔震惊。

    半晌,他略显磕磕绊绊地问:“小,师妹可看……看清楚了?”

    “嗯……”江挽缓慢地说道:“他很有可能是要打开神魔谷的封印。”

    话音刚落,四周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道诧异的声音:“神魔谷?!”

    陆长遥十分疑惑:“那这和换魂之术有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进攻南海,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吗?”

    江挽微微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或许眼下并不是坦白身份的好时机。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话:“可能是吧。”

    “我得将此事禀报给师尊。”江挽说道:“决不能让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再次发生。”

    那一战。

    死了世间两个神族。

    从此,三界灵气衰弱,日渐凋零。

    祸事频繁,死伤日增,在飞仙宫的统治下,毫无公道可言。

    江挽其实也可以隐隐约约地猜到几分。

    或许那场仙魔大战,其中便少不了飞仙宫的手笔。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她只能顺着自己师父的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

    当年,又是谁使用镇天幡打开了神魔谷封印,引得魔族倾世而出,大战爆发。

    江挽觉得,她得回一趟天水山庄了。

    说不定师父的屋子内,能找到什么线索。

    也不知庄主是否出关。

    以及处理一下尹依闻的事情。

    当日宗门大选上,冷彦可是亲眼瞧见了留影石内的画面,也不知回去之后是如何处置尹依闻的。

    她的那些师兄师姐,可还一如既往地宠她疼她?

    常洛神色有些凝重:“也好。”

    “的确该做下准备了。”常洛思忖着:“魔族此番对南海发起进攻,应当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闻言,江挽神色忽地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师父一心只想带她走。

    解开她体内的封印,然后用她的性命去打开神魔谷的封印。

    流光草……

    她得赶在那些人之前,把流光草找到。

    “师姐,你可曾听说过流光草?”江挽询问道。

    “你找这个做什么?”常洛不解:“此物世间仅一株,极其难寻。”

    “你若是需要,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夫了。”

    江挽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师尊交给她的戒指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总不能真的被爹爹融入了流光草之力进去吧?

    若是真的,她便真心佩服一下自己爹爹的神机妙算了。

    “嗯……只是听说到的,有点好奇,问问而已。”江挽弯了弯唇,神色未异。

    陆长遥忽然凑到她身边询问:“流光草是什么?”

    “一株草。”

    “布下结界后咱们就要回宗门了吗?”

    “我想多玩几日。”

    “太好了,我也想多玩几日,那我们待会就去摘星阁吃饭。”

    闻言,江挽疑惑地看向了谢无澜:“摘星阁不是看星星的吗?”

    谢无澜轻咳了声:“业务比较广泛。”

    江挽:“……行吧。”

    宋初年满脸警惕:“不会又冒出个九阶大妖吧?”

    自从上次醉香楼的那狐妖事件发生后,就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虽然狐妖骚扰的是谢无澜不是他,但他总感觉自己眼睛脏了。

    陆长遥轻嗤了声:“九阶大妖怎么了?”

    “我们的队伍里现在可是有大师兄和二师姐,再来十只九阶大妖都不带怕的!”

    溪云止淡淡瞥了他一眼,嗓音温和:“师弟,我只是一个柔弱人。”

    常洛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

    陆长遥:“?”

    有必要拆他的台吗?

    江挽走到了李晴水身侧,关切地询问:“你体内的妖气,没事吧?”

    李晴水神色似乎不太好看,沉默着,没理她

    江挽有些疑惑,抬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李晴水猛地回过了神来:“江……江挽。”

    “怎么了?”

    “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呢?”江挽放慢了语速:“我方才问你,你体内的妖气,没事吧?”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闻言,李晴水心下一松,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只是我的剑灵有点吵,被它吵得头疼,有点听不清你们说话。”

    江挽若有所思:“是上次在剑冢内追着你契约的那柄剑吗?”

    李晴水眸光些许诧异:“是的。”

    她也着实想不通,一个剑灵怎么会这么叽叽喳喳的。

    一天到晚说个没完没了,她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江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出了一个比较可靠的主意:“这种情况,你给它折断了试试,然后再重铸。”

    “说不定它就乖下来了。”

    听到这话的剑灵,瞬间按耐不住要从李晴水身上飞出来。

    恨不得当即就给她两剑。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居然教唆你把我折断!”

    “主子,你必须给我好好教训她!”

    李晴水面无表情地按住它,用神识回道:“闭嘴。”

    江挽微微挑眉:“你这剑,还挺有脾气的。”

    李晴水尬笑了两声:“见怪了见怪了,回去就收拾它。”

    江挽凭直觉,觉得这柄剑一定和李晴水体内的妖气有关。

    至于是何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你这剑有名字吗?”江挽忽然询问。

    “啊?”李晴水呆愣半晌:“还……还没取呢。”

    江挽:“……”

    她干巴巴道:“那,那行吧。”

    看得出来,是真的被烦得连取名字的时间都没有了。

    常洛凝眸望着远处的海面,淡淡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布下结界了。”

    大师兄熟练地掏出了怀机笛。

    陆长遥左看看右看看,思忖片刻,取出了自己的霸剑。

    宋初年疑惑:“你把霸剑拿出来干嘛?”

    陆长遥:“不是要布结界了吗?”

    “这和你霸剑有啥关系?”

    “我看大师兄都拿出武器了。”

    溪云止有些错愕。

    宋初年沉默了会儿:“大师兄的怀机笛内有阵法和结界的构造,你的霸剑里有什么?”

    “靠你那点剑仙之气吗?”

    陆长遥撇了撇嘴:“好吧,我还以为大家都要拿法器布下结界呢。”

    他又嘻嘻笑着看向了江挽:“江挽,你有学过怎么布结界吗?”

    江挽面无表情:“没有。”

    她比较喜欢偷懒。

    但这次回去,绝对不能再偷懒了。

    指不定偷着偷着,哪天就死在了魔族手里。

    “好吧。”陆长遥似是有些遗憾,又看向了谢无澜:“谢大侠呢?”

    “略懂一二。”

    江挽瞥了他一眼。

    她都懒得说谢无澜布的结界了。

    不是难开得要死,就是没办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