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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美人太绝色,京圈大佬被迷疯 第7章 这酒好喝吗

    苏迩厌烦透了这样的感觉。

    她所有不合时宜的清高自傲在那三分笑意中仿若都被窥破。

    赤裸裸的,没给她留一丝余地。

    她想,若是旁人,或许还会调侃着说上一句,“您这么高的气性,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呢。”

    可蒋斯衍不会。

    她在这人身上,只感受到一种被凉薄浸淫彻骨的随心所欲。

    又或者说,这人压根不屑说这些。

    想到这,苏迩心底的烦闷感更甚,酒精让她生出一种愤青心态——偏激又极端地对这个世界的不公感到愤愤不平。

    她如同在烈日曝晒下求生的鱼,随着水汽的蒸发,挣扎得也就越剧烈。

    吐出的鼻息渐重,苏迩猛地收回目光,撇过脸,努力勾起一个笑脸,与身旁的人告歉,“唐先生,我失陪一下。”

    唐勇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显然是还对她上次半路缺席的事耿耿于怀,语气拖得深沉,“苏小姐不会又找不到回包厢的路吧。”

    苏迩仍旧维持着笑容,“唐先生多虑了,自然不会。”

    她起身很快,眩晕感也随之而来,扶着椅背缓了几秒,这才稳住了身形。

    林书芹注意着她的动态,正准备起身去扶她,就被敬上来的酒给拖住了脚步。

    苏迩不再管那些,只闷着头往包厢外走,急迫的脚步声在游廊上回荡,无暇欣赏这价值过亿的景观,像是在经历一场逃亡。

    一直到耳边只剩下流水鸟鸣的背景声,苏迩这才撑着洗手台,松懈地弯下了脊背。

    她将水流开到最大,再也无法抑制胃部积压已久的不适,“呕……”

    她白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一晚上又只灌了酒下肚,清水冲刷着污秽,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在腐蚀着咽喉。

    苏迩捧了些水漱口,又胡乱地用手指抹去眼尾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她不愿去看镜中的自己,阖着眼努力去平复呼吸。

    斑驳的光影中倒映出父母的轮廓,耳边重现的是她报考戏剧学院时厉声的呵斥,“那是什么正经的路数吗?你是物质上不满足还是缺乏认同感!”

    “那个圈子里多少腌臢的脏事,你迟早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迩迩,你听爸爸妈妈的,我们不会害你,都是为了你好……”

    ……

    那是她与父母吵过最激烈的一场架,颠覆了他们心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形象,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生活素来是一位拉扯人心的好手,没有人能一直稳占上风。

    当年她曾为之摇旗呐喊过的胜利,到如今也成为将她逼入困境的一根导火索。

    苏迩晃了晃脑袋,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抽了几张纸,整理好妆容。

    用过的纸巾被揉成一团,连带着繁琐的心绪一同掷入了垃圾桶。

    她从不是因为此刻的困境就去怀疑后悔自己过往决定的人。

    回包厢的路途比她方才出逃时感觉要短上许多,拐过一抹弯,苏迩的脚步一顿。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看她,眼底是平静无澜的漠然。

    早春皎洁的月色将她的所有狼狈都映照得无处遁逃。

    没人愿意将自己的无助暴露在外人面前,苏迩也是。

    只是已经对上的视线,没如她预想的那般轻松掠过,不打个招呼,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将那份不情愿掩饰得很好,嗓音还有些微哑,却带着烟雨江南的风情,她说:“蒋先生好。”

    蒋斯衍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微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她的招呼声。

    “那我先进去了。”她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蒋斯衍没再回她,清隽的面容被轻烟所笼,寡淡无味的对话甚至不及远处堆砌的假山有趣。

    很多年后,再想起这个瞬间,苏迩还是会感慨,他们的交集,像是命运中逃不开的羁绊。

    重新迈开的脚步有些绵软,她强装出一派清醒自持,小腿却一时间失了力,整个人不受控地朝着地面跌去。

    苏迩有些慌乱地伸手想要去扶一旁的柱子,差之毫厘。

    大概是注定要跌这一跤了,她认命地准备接受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

    可手臂上蓦地一紧,借着这股力量,苏迩有些惊魂未定地站直了身子。

    炙烈的烟草气息就贴在她的耳边,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蒋斯衍拿着熟稔的语气打趣她,“慌什么?”

    苏迩的耳廓有些发烫,赧然地扶着墙往后挣开了他的手,面色疏离地道:“多谢。”

    蒋斯衍看着她恨不得退避三舍的动作,有些轻佻地挑了挑眉,说:“客气。”

    似曾相识的话语,又在这一夜重新上演,像是陷入了一种名为缘分的循环。

    恰好侍应生开门拿酒,苏迩这回连招呼都没打,步履匆匆地回了包厢。

    听着大门碰撞的声响,蒋斯衍深吸了口烟,忍不住轻笑了声,他有这么吓人?

    苏迩落座没几分钟,蒋斯衍就回来了,她握着酒杯,面上早不见方才无措的慌乱,眉尾的那颗痣将她脸上的倔强点缀得格外出彩。

    小姑娘或许还没理解到,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她的这点清高,在这样的席面上,很招人。

    不过离席这一会儿的功夫,酒精就已经催化不少人露出了恶劣的底色。

    “小苏。”唐勇豪叫她,一只手顺势搂上了她的肩膀。

    苏迩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挣扎,可脊背僵硬了一瞬,最终也只是在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她告诉自己,演好这场戏就好。

    她刚想陪上一声笑,耳边响起的一声问询就打断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有些微哑的嗓音在问:“这酒好喝吗?”

    包厢在霎时静了下来,那些寻欢作乐的心思似乎统统消散,只剩下旁人小心谨慎的试探:“蒋先生是不爱喝这款酒?我让人换一款上来。”

    他,在问谁?

    苏迩起先还只闷着头,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

    大概是因为肩膀上原本禁锢的力道突然松了,苏迩这才有些迟钝地抬眸,一道道汇向她的目光将她烘托成这场聚会的主角。

    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的脖子有些僵硬,苏迩缓缓转过头,去看那位始作俑者。

    蒋斯衍拿手背轻敲了下玻璃杯,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当真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苏迩直到此刻才确认,他是在问她。

    上好的罗曼尼康帝,稀有的年份,一瓶酒就是几十万的价格,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用不好喝三个字来评价。

    事后苏迩不是没问过自己,明明她也不是个纯然无知的性子,怎么就天真到觉得仅仅是一句问询,就能成为她随心所欲的底气的?

    思来想去,她将一切归结为那夜的灯光太过耀眼,使得她看向蒋斯衍的每一秒,都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蒋斯衍像是在说,“你只管说,我总为你兜着”的错觉。

    苏迩晃了晃酒杯,压下心中的波澜,唇瓣翕动,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说:“不好喝。”

    蒋斯衍朗声笑了笑,心情极好,自然地伸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玻璃杯,说:“既然不好喝那就撤了。”

    侍应手脚麻利地将台桌上的酒都撤了下去,在瓷碗碰撞的清脆响声中,他再一次开口:“让厨房熬点粥来,给……苏小姐,暖暖胃。”

    苏迩的眼睫轻颤了颤,脉搏似乎比以往跳动得要有力些。

    她的语气却依旧不骄不躁,只是在说:“谢谢,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