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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捡到一只吸血鬼 第25章 生死

    太阳升起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大亮。

    安东从脏兮兮的床上坐了起来。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似乎一切正常。

    “我出去看看情况。”

    他对艾米莉说道。

    坐在附近沙发上的艾米莉轻轻叹了口气。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虽然安东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次的任务其实并不轻松。

    侦察西边的路线,检查藏匿的车辆,还要前往藏身处取回丽贝卡的遗书和必要物资……这些都必须尽快完成。

    不过,安东只是摇了摇头。

    “我这边没问题。倒是你,还能撑多久?”

    安东的问题让艾米莉皱起了眉头。

    他指的是血液。

    昨天对抗‘暴君’时,阿莱达的血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暴君”过于强大,而艾米莉也认为节省是对朋友的不尊重,所以她全力以赴了。

    当然,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但问题是,艾米莉现在几乎没有剩余的血了。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最多撑到明天。”

    “嗯……”

    对此,安东只是沉吟了一下。

    他也同样需要血液。

    上一次注射的中和剂,效果只能维持到今天。

    如果不能找到血液的话……侵蚀很快就会开始。

    然而,在丧尸群践踏过的匹兹堡,几乎不可能找到血源。

    而且,使用莎蒂的血这一选项,对他们来说并不存在。

    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无论如何也不能碰那个小女孩的血。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匹兹堡,寻找其他人类。

    “我会尽量在中午前回来,最晚下午两点。”

    “好吧。哦,对了……”

    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安东,艾米莉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那个……该告诉莎蒂,关于丽贝卡和阿莱达的事了。”

    “如果你开不了口,我可以来做这件事。”

    听到安东的话,艾米莉摇了摇头。

    虽然告诉一个孩子她母亲的死讯是一件痛苦的事,但艾米莉并不愿意将这样的事交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丧尸去做。

    “算了,这种事不适合你来。”

    说完,艾米莉站起身。

    这时,安东问她:“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艾米莉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总得有人安慰哭泣的孩子。”

    艾米莉睁大了眼睛。

    “你……在这方面还挺细心。”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想办法的。”

    安东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酒店前面的广场上空无一人,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普通丧尸由于受到变种攻击而逃散,而变异体也为了避开阳光都躲到了阴暗处。

    安东保持着警惕,首先前往丽贝卡的藏身处。

    “……”

    藏身处的铁门已经被彻底破坏,通往地下室的门也被砸开。

    显然,丧尸们并没有放过这个小藏身处。

    幸运的是,内部家具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

    他在丽贝卡说的地方找到了遗书,信封是空白的。

    安东没有打开它,只是小心收好。

    接着,他在藏身处找到了一些水和食物,然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

    他检查了一下停放在藏身处附近的摩托车,车况良好。

    安东骑上摩托,先确认了通往城市西边的路线。

    没有什么太大障碍。

    尽管由于昨天的影响,城里的丧尸数量增加了不少,但完全可以应付。

    更幸运的是,沿途没有变异体的踪迹,之前藏匿的车辆也状况良好。

    “……”

    这样一来,至少确保了基本的出行条件。

    安东现在可以直接回到酒店,与艾米莉和莎蒂汇合。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前往匹兹堡南部的商人合作社。

    尽管时间紧迫,安东还是决定履行和安德斯的约定。

    他骑着摩托车穿过城市,从西边直达南端。

    “果然……”

    到达合作社时,安东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合作社已成为了废墟。

    环绕仓库的围墙倒塌了一半,仓库本身也遭到严重破坏,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地上躺着许多尸体,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大多数都是丧尸残骸,包括一些危险的变异体,证明他们并没有被轻易击败。

    安东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正是昨天还在一起对抗“灭绝”帮的合作社成员。

    他缓缓走向这片废墟,穿过倒塌的围墙,朝仓库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尸体越来越多。

    最终,安东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安德斯……”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他的尸体还算完好。

    除了头部的弹孔,面部仍清晰可辨。

    周围还有许多合作社成员的尸体。

    看到这一切,安东几乎可以想象出安德斯和他同伴们抵抗到最后一刻的场景。

    可能是在最后一个同伴倒下之后,为了避免变成丧尸,他对着自己头部开了一枪。

    安东默默地哀悼片刻,随后尽可能地把可以辨认的尸体收集在一起。

    最终,安东只找到了大约三十具尸体,远少于原来的合作社人数。

    其余的要么破碎得无法辨认,要么根本找不到。

    最后,安东抱起了安德斯的尸体。

    突然,他注意到安德斯腰间挂着什么东西。

    是安德斯常带在身边的不锈钢酒壶。

    上面浅浅地地刻着“to A.t”。

    “这是……”

    安德斯预料到安东会来到这里吗?

    安东拿起酒壶,感觉到里面有液体在晃动。

    安德斯为什么要留下这个?

    带着疑问,安东打开了盖子。

    不是安德斯平时喝的伏特加,而是血。

    “哈……”

    安东看着指尖上的红色液体。

    这位天生的商人即使在死亡前的那一刻,也预见到了安东最需要的东西,就像在安排最后一次委托一样。

    安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会接受这个委托,安息吧。”

    他把酒壶收好,将安德斯的尸体放在同伴旁边,从仓库找来燃料,点燃了它。

    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安德斯和他同伴的尸体。

    安东抬头看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 * *

    “回来了?”

    当安东再次回到酒店25层时,站在走廊上的艾米莉立刻反应过来。

    安东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沉重,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

    艾米莉犹豫了一下,解释了情况。

    她把丽贝卡和阿莱达的死讯告诉了莎蒂,但莎蒂并没有太大反应。

    她看起来很悲伤,却没有流眼泪,还说自己没事。

    就好像……安东一样。

    安东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还不理解死亡的意义。

    不过,安东立刻否认了这一点。

    莎蒂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她在过去三年里见证了无数的死亡,甚至在来到匹兹堡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父亲。

    因此,说她不明白死亡是不可能的。

    而且莎蒂非常聪明。

    那么……也许事实正好相反。

    就在安东思考之际,艾米莉焦急地问道:“怎么办?”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说的倒是……”

    “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够真正安慰失去母亲的孩子吗?”

    艾米莉沉默了。

    正如安东所说,这并不是他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艾米莉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安东继续平静地说道:“所以,只能希望丽贝卡留下话能给她带来力量。”

    “遗书?”

    安东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信封。

    “我现在就拿给她,没问题吧?”

    “嗯。大概……可以。”

    安东打开莎蒂的房间门。

    莎蒂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神情呆滞。

    “……”

    她的眼眶里明显含着泪水。

    或许在艾米莉面前没表现出来,但独自一人时,她悄悄流泪了。

    这让安东感到一丝宽慰,至少莎蒂没有精神崩溃。

    她只是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自制力隐藏了自己的悲伤。

    安东走到莎蒂身边,把丽贝卡的遗书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

    “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书。”

    “遗书……”

    莎蒂微微张开嘴,颤抖着手接过信封。

    她抚摸了一会儿空白的信封,终于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纸。

    “这是……”

    信里的内容并不是安慰莎蒂如何面对孤独,也不是鼓励她不要放弃希望。

    而是详细说明了哪些事情不能做,如何获取食物,如何与人打交道,以及之后该如何生存下去的具体指导。

    真正的遗言只有寥寥数语,主要是要求莎蒂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艾米莉转过头去。

    她很难理解丽贝卡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遗书。

    然而,站在一旁的安东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丽贝卡确实是一位理智的母亲。

    她直面莎蒂即将面临的绝望,给莎蒂留下了无数任务。

    不是让她沉浸在悲伤,而是让她忙于求生。

    这实际上也是能给莎蒂的最大安慰。

    如果眼前有必须要做的事,那么悲伤和绝望就可以暂时搁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强烈的情感也会逐渐淡化。

    这就是丽贝卡的愿望,希望独自留在世上的女儿不要放弃。

    “……”

    莎蒂读完遗书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低着头,眼中含泪,嘴唇颤抖,但没有哭出声来。

    她正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对于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来说,这种自制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正当艾米莉面色复杂地看着莎蒂时,安东开口说道:“想哭就哭吧。”

    控制情绪是一种生存技能,但安东明白,一味忍耐并不总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更是如此。

    “这里很安全,这里的人也很安全。所以……现在不需要忍着。”

    安东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搭在莎蒂肩上。

    就在那一刻,莎蒂的眼泪终于滑落。

    “呜……”

    终于,情感的堤坝崩溃了。

    莎蒂的抽泣变成了哭泣,继而变为痛哭。

    艾米莉抱住了莎蒂,她在艾米莉的怀抱中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