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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圜志 第31章 番商诡计

    \"将这份名单送到兵部!\"沈明轩将一份密封的信函交给赵虎,\"一定要亲手交给戚大人。\"

    赵虎郑重地接过信函,快步离去。这份名单记载着他们从水道中搜集到的所有倭寇内应,其中不乏朝廷重臣。

    书房内,张若兰正在整理从水道中带出的资料。案几上摊开的《天香谱》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那些隐藏的水师布防图若隐若现。

    \"督主的计划恐怕不止于此。\"她皱眉道,\"你看这些番商的商路......\"

    沈明轩走近,只见桌上铺着一张详细的海图。图上标注着各个番商的贸易路线,其中有一条格外醒目——从佛郎机国延伸到东瀛的航线。

    \"这条航线很特别。\"他指着海图上的某个点,\"每个停靠的港口都恰好是倭寇的老巢,而负责这条线路的......\"

    \"是西洋商人卡特斯。\"张若兰接过话头,\"据说此人精通火器制造,在澳门开设了一家商行。\"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白衣堂的密探快步进入,神色凝重:\"大人,卡特斯的商行有异动!今晨有一批特殊的货物运入了他们的仓库。\"

    \"什么货物?\"

    \"铜料、硝石,还有大量的硫磺。\"密探压低声音,\"最蹊跷的是,这些货物的来源是......\"

    \"北港镇的顾记商行。\"沈明轩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顾记的东家顾元成,正是督主的亲信。\"

    张若兰神色一变:\"这些原料,都是制造火器的关键材料!\"

    \"不止如此。\"密探从怀中取出一份账册,\"我们在顾记的密室中发现了这个。\"

    沈明轩接过账册,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是一份火器制造的详细记录,从铸造工艺到火药配方,一应俱全。最关键的是......\"他指着账册末页的署名,\"这些记录来自佛郎机国的军械大师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张若兰惊呼,\"他不是在去年已经......\"

    \"失踪了。\"沈明轩冷笑,\"现在看来,所谓的失踪不过是个幌子。他是被督主秘密招募了。\"

    正说着,一个意外的访客到来。来人身着华贵的绸缎,举止优雅,正是澳门葡商行会的会长费雷拉。

    \"沈大人,\"费雷拉深深行礼,\"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要告诉你。\"

    他取出一封信,那是从一艘被风暴击沉的商船残骸中找到的。信中提到了一个代号:\"黑龙计划\"。

    \"这个计划涉及三方势力:佛郎机商人、倭国武士团,还有......\"费雷拉压低声音,\"朝廷中的某些人。\"

    沈明轩和张若兰对视一眼。果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众人警觉地望去,只见一只黑鹰从夜空中俯冲而下,爪子上绑着一个小竹筒。

    \"是戚大人的信号!\"赵虎认出了这只黑鹰。

    沈明轩取下竹筒,展开其中的密信。读完后,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大事不好!东海水师的主力舰队突然接到调令,要在三天内全部驶向琉球!\"

    \"这不可能!\"张若兰失声道,\"现在正是倭寇最活跃的季节,水师怎么能......\"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响起打斗声。一个黑影从围墙翻入,正要逃走,却被早已埋伏的赵虎一掌击中。

    \"是卡特斯商行的人!\"赵虎摘下那人的面具,\"他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沈明轩走近那名探子。借着月光,他看到探子手腕上刻着一个奇特的纹身——黑龙缠绕火铳的图案。

    \"说!黑龙计划到底是什么?\"赵虎将探子按在地上。

    探子却突然狞笑起来:\"来不及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沈明轩注意到探子的嘴角有异样,立即喝止要继续逼问的赵虎:\"住手!他咬了毒囊!\"

    果然,探子的脸已经开始发紫。但在断气前的最后一刻,他说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东海的巨龙......即将苏醒......\"

    \"东海的巨龙?\"费雷拉突然脸色大变,\"难道是......\"

    不等他说完,张若兰已经从书房取出一份海图:\"快看这个!我在整理五峰船主的资料时发现,东海海床上有一条特殊的地形,形状恰如一条巨龙!\"

    沈明轩仔细查看海图,瞳孔猛地一缩:\"这些补给点......\"他指着海图上的几个标记,\"正好对应水师主力舰队的航线!\"

    \"还有这个。\"费雷拉取出一份航海日志,\"最近三个月,有大量的佛郎机火炮被秘密运往这些补给点。而负责运送的,正是卡特斯的商队!\"

    所有线索突然串联在一起。沈明轩神色凝重:\"督主调走水师主力,不是为了空虚海防,而是要......\"

    \"要让这些战舰完成最后的改装!\"张若兰接过话头,\"用佛郎机的火炮武装明朝水师,然后......\"

    \"然后里应外合,与倭寇一起发动总攻!\"沈明轩猛地站起,\"必须立即行动!赵虎,马上派人去通知戚大人。张若兰,你带人去盯住卡特斯的商行。费雷拉......\"

    \"我明白。\"费雷拉点头,\"我这就去联系可靠的葡商,查清所有火炮的下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从城外传来。众人心中一凛,这是海防哨站的紧急信号!

    赵虎冲出去打探,很快带回一个震惊的消息:\"大事不好!有人在北港镇发现了大量携带火器的倭寇,他们已经渗透进了商队中!\"

    \"来不及了......\"沈明轩快速思考,\"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消息,要提前行动!张若兰,《天香谱》中可曾记载北港镇的水道布局?\"

    张若兰迅速翻开《天香谱》:\"有!北港镇的水道分三层:上层是商运河道,中层是军用通道,最下层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是五峰船主特意建造的一条秘密水路,直通外海!\"

    \"糟了!\"沈明轩立刻明白了督主的计划,\"他们要通过这条水路,把火器秘密运送到水师舰队!必须立即分头行动。\"

    他快速作出部署:

    \"赵虎,你带一队人马去北港镇外围设伏,务必拦截可疑商队。\"

    \"张若兰,你立即启动白衣堂的密探网,监视所有通往水道的入口。\"

    \"费雷拉,请你联系信得过的葡商,在海上设立封锁线,决不能让任何可疑船只靠近水师舰队!\"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访客突然到来。来人正是顾记商行的大掌柜,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沈大人!不好了!我家东家被人劫持了!\"

    \"什么?顾元成被劫持了?\"众人一惊。

    \"不,不是顾元成......\"掌柜咽了口唾沫,\"是他的女儿顾晚!劫匪留下字条,要大人您独自前往北港镇的老药堂......\"

    沈明轩眼中寒光一闪:\"原来如此。督主这是要将我调离此地。\"

    \"不能去!\"张若兰急道,\"这明显是个陷阱!\"

    但沈明轩已经下定决心:\"不,必须去。只有我去了,才能让督主放松警惕。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龙渊镜,\"五峰船主既然选择在北港镇建造秘密水道,必定有他的用意。\"

    \"那我陪你去。\"张若兰坚持道。

    \"不,你更重要的任务是启动这个......\"沈明轩从怀中取出一个蜡丸,那是方才从探子身上搜出来的,\"我观察过了,这是一份水师的暗号。而你,是现在唯一能破译暗号的人。\"

    夜色渐深,各方人马悄然行动起来。

    临行前,沈明轩留下最后的叮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子时前将消息传递给戚大人。因为......\"

    他望向东方,目光凝重:\"那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