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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湮 第63章 毒发

    花二曲看见一边的冗月,脸上喜笑颜开,忙不迭的跑过去。

    “阿月!”

    几天不见,看她乐呵呵跑过来的笑容,他的心里总有一处似乎变得柔软了些。

    冗月的目光接触到她的肩膀,那处的衣衫已经裂开了,里面的血肉已经干涸了,不再流淌,但看着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

    花二曲扭头看去,不以为然道:“无碍,已经不疼了,就是不小心被傀儡伤到了,皮外伤,没关系的。”

    冗月淡笑一声,不言其他。

    暮瑰看到两人亲密交谈的一幕,心下只觉得一阵酸楚,却又无可奈何,看她平安回来,不用想也知道白宴兮的二次傀儡追杀又失败了。

    九阙也不回答泽烨的话,只是单手做法,一块约莫三寸长的石碑,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扬起巨大的灰尘,地动山摇的。

    待灰尘散去,众人定睛一看,石碑上有字。

    那些字细细闻来,有凡人的血腥味,也就是说,他们所看见的石碑上刻上的红色字,全部是用一个凡人的鲜血染就。

    这得是多大的恨意啊。

    石碑不算大,却也架不住众人的好奇心,皆凑上去看。

    只见石碑上写着:云岁晚,孤,亦涂其夫妇,吾二人相识,朗月伤,吾见之,狐也。

    语我,以神魔大战坠于此。余与福偕至一日,宴兮觅之,云欲取朗月。

    余独无益于白宴兮,奉余适九姥之山底,既幽而陵余。

    谓之爱我,告我,朗月所以大战于神魔中者,为其故也。

    吾时既囚于前,孕而不敢声,白宴兮此甚戒,殆逾年历岁而来此洞者一次,故吾子一生,吾遂遣之,远此非地也。

    我不意者,我犹怀白宴兮子,我恨之。吾操刀,欲自刭,血皆流,救之还,逼我生恶者。

    终是凡人,两次育,已透吾体,吾其死矣。既有余死,亦不欲置吾,继以幽吾魂,左右有畜魂石,永留我于此,是待至四万年,久矣,吾未知吾何为生也?

    魂气益虚,魂飞散,心不甘,复留缕执念,待我儿,待我朗月也。

    神佛诚能见冤,乞为公道,尚以清名留身后名。

    看完这些,全场一片寂静,继而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边的白宴兮,他们没有想到,堂堂狐帝,背地里居然做过这样的事。

    “真是可耻!”

    不知道谁说出了这一句话,惊醒了众人,他们接二连三的开始指责。

    没有一个不是气愤的,没有想到,九尾狐族的狐帝,竟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

    “杀了他!霸占兄弟之妻,还对涂山朗月下黑手,逼迫一介凡人女子生下与自己的孩子,简直匪夷所思!若是留他存活于世间,那这天地间的公道何在?畜生!杀了他!”

    不知道谁出了声,立刻引起群情激愤。

    “对!杀了他!欺人太甚,败类!杀了他!”

    “杀了他!老祖杀了他!”

    “……”

    一时间,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世间的恶人他们也见过不少,但是像这么恶的,还真是不没见过。

    九阙听从云岁晚的要求,顺着那个通道往前走去,才发现了云岁晚在一面墙壁上写下了这些。

    上面的字,字字泣血,或许是太过虚弱,她以自己的鲜血染了这些字,便死在了石壁前。

    而白宴兮再度进入九姥山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石壁上的字已经被长出来的藤蔓遮住,他没有发现,只是焦急于召回云岁晚的魂魄,再度囚禁。

    那片墙,被九阙挖了下来。

    泽烨怒不可遏,他没有想过,自己最爱的徒儿居然是这样被人害死的。

    双手灵力翻滚,泽烨的怒火根本降不下来,他声嘶力竭的呵斥:“逆徒!我杀了你!”

    “不要!”

    白蓁蓁又挡在白宴兮的面前,声泪俱下:“老祖,不要,这些人都是串通起来谋害我阿爹的,你不要相信外人,老祖……”

    九阙冷笑一声:“我忘了还有你了,不妨大胆的猜猜看,石碑上所说的第二个孩子,你猜猜是谁?”

    白蓁蓁浑身的血液骤冷,她不可置信的摇头,倘若真的如此,那她到底是一个怎样肮脏的存在——一个凌辱自己兄弟妻子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她执拗的问白宴兮:“阿爹,那不是我,对不对,不是我……”

    白宴兮咬着牙,不敢看她,这副默认的表情,给了白蓁蓁致命一击,她瘫坐在地上,环视着周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不明的意味。

    她不愿意相信的转头问钟雪竹,双眸噙泪:“阿娘,不是我,对吗?那个孩子不是我对不对!!”

    说到最后白蓁蓁愤怒的吼出了声,然而回答她的,是和白宴兮一样的沉默。

    白蓁蓁不能接受的尖叫一声,哭着跑开了。

    “蓁蓁!”

    白璞心下一阵担忧,赶紧追了过去。

    自知事情败落,白宴兮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他先是轻笑几声,而后又哈哈大笑,笑声里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而后又怒视泽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自己有了害人之心,还有理了?

    “混账!你心怀不轨,还敢怪在为师的头上?”

    白宴兮仰天长叹一口气,诉说着心里的苦楚。

    ”师父,你知道吗?能被你收下当徒弟的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可后来才知道,你会收我,只是因为我和朗月情同手足,为了收他为徒,你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我好恨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天才的施舍,法力,神器,医术,甚至于炼丹药的本事,也是他教我的,他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我什么也比不过他,明明我事事都比他更努力,可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他,他已经有了狐族最尊贵的血统,你还要把狐帝之位传授于他,为什么?我究竟哪点比不上他?”

    泽烨听到这,已经气的不能自已,他怒道:“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还敢把自己跟朗月相提并论?”

    “其实我本来没想杀他,他坠落凡间,遇到了晚晚,他们二人琴瑟和鸣的,我看着好生羡慕,想着,或许我不用杀他,他也可以和这个凡人女子在人间度过,不用来和我抢夺狐帝之位。”

    “可我没想到,四大长老会赶到,倘若朗月真的被带走,那么你们肯定会逼着他继承大统,而我,始终都会被抛弃,所以,四大长老和他打斗的那天,我给他下了毒,叫销元散。”

    “此物是真的剧毒啊,会以消耗修为,元神为代价,一步步的侵蚀五脏六腑,直至死亡,朗月的修为是真的很高,这毒药在身,还能支撑他和四大长老斗上七天七夜。”

    “不过,你倒是幸运。”白宴兮话锋一转,看了眼毫发无伤的九阙:“我派过去的傀儡刀上全是销元散,你居然没事。”

    白宴兮轻飘飘的一句话,惊的九阙和冗月同时看向了花二曲,她此时已经面色苍白,腹部的绞痛感逐渐加剧,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花二曲只觉得胸腔里一股腥甜的东西逆流着,自喉头溢出,猩红的血液从唇瓣边涌出。

    冗月的胸腔里又猛的震动了一下,他伸手揽住了那即将摔倒的人,花二曲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腹部,痛苦的喘息。

    “好疼……好疼啊……”

    九阙和相思连忙上前查看,可这丫头根本是血流不止,连说话都呛着血液。

    “小曲!小曲!”

    鲜血染红了冗月胸前的衣衫,他极力的施法,护住她的心脉,却发现,这毒药的腐蚀速度太快了,中毒期间毫无任何反应,一旦毒发,人比死了还难受。

    九阙连忙给他喂了一颗渡厄丹,可这药刚喂下去,就又被她咳了出来,九阙又塞了进去,这下好歹吃了进去。

    白宴兮笑道:“没用的,这销元散的毒,渡厄丹可解不了,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给她收尸吧。”

    九阙骂了一句脏话,正欲发飙,冗月却比他先快一步,只见他向后伸手,掌心一收,白宴兮的身子便被他吸了过来。

    冗月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杀意,他的声音冷的如同淬了冰:“解药。”

    素来波澜不惊的冗月神尊,这次为了一个小花妖的死活生气了?

    这点改变,使得身边的兮伽都忍不住侧目。

    白宴兮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此药无解。”

    冗月眯起眼眸,身上的寒意更甚,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白宴次顿觉呼吸不畅,脸色涨的通红。

    他奋力的挥掌,挣脱开了冗月的束缚,眼看即将要逃离,九阙眸色一凛,立刻追了上去。

    按住冗月欲起身追人的动作,泽烨道:“阿月,当务之急,是先救人,白宴兮交给我,我定会给你查出解药的下落。”

    瞅了眼怀里的人,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她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变冷,秀气的眉头紧皱,冗月生平第一次,心里有了些许害怕。

    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带走了。

    暮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心里有些窃喜,这小花妖终究还是要死了,但一想到那个如淡雅出尘的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其他女人,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不痛快。

    相思看见了也只能跟着干着急,四周的人她谁也不认识,九阙又一眨眼不见了,她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这个白衣服的男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