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亦久 第17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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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口棺材。”
把骸骨小心搬开，再抽出腰带上别的镰刀把野猪藤随便清理一下，后面的东西就露出了真面目。
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油漆已经有些褪色和掉落，上面钉了七根七寸的封棺钉。
“一般棺材是暗红色。”殷亦九盯着棺材，脸色不太好。
“那暗红色的呢？”杨冬青从裤兜里拿出手套戴上，就要去摸棺材。
殷亦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大红色的一般是非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的人用的棺材油漆是暗红色的，只有非正常死亡的人的棺材才会用大红色的油漆，为的就是镇住所葬之人的怨气。
而这大红色的油漆中，还加入了未经阉割的黑公狗的血，为的就是镇压。
如果他没猜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镇压的东西。
就在杨冬青思考这棺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是谁把棺材放在这里的时候，殷亦九已经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到了棺材前。看青烟直上，没有中断或者拐弯，他直接退开一步说：“撬开。”
回过神来的杨冬青拿着镰刀看着他，没动。
殷亦九反应过来虽然棺材里的人同意了开棺，但是这事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危险，就把铜钱塞到杨冬青手里，再拿过镰刀，亲自动手去撬。
杨冬青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用力的时候，用力到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冒头。
等殷亦九没几分钟就撬开了棺材，七根长钉落地声一一响起，对于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奶膘的十九岁少年有着和他差不多的力量，甚至有着某些他没有的厉害本领的这件事，杨冬青心里才有了真切的实感。
殷亦九可不知道杨冬青心里复杂的感受，他直接用镰刀把棺材板撬开了。
出现在杨冬青眼前并不是可怕的尸体，或者腐朽的骸骨，而是另一口小一些的棺材。
殷亦九皱了皱眉头。
竟然是棺中棺，这里面到底镇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或者说做这口棺材的人到底有多害怕里面躺着的人？
这口棺材也是大红色的，而且上面还撒了一些动物毛发，并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绑了几圈暗红色的麻绳。
“黑狗毛？”杨冬青拈起几根动物毛发观察，发现是黑狗毛。
殷亦九难得肯花力气跟他解释：“棺中棺是双重镇压，外棺用黑狗血和大红油漆上色，用七根七寸长钉封棺。”
杨冬青怕他说一半就懒得说，连忙追问：“那内棺呢？”
殷亦九没管他的心思，淡淡地接着说：“内棺用用黑狗血浸泡九天，然后再暴晒九天的麻绳以特殊的手法捆绑，再撒上黑狗毛，以防阴气太重，怨气聚集，导致起尸。”
“所以说，这口棺材就是人为放这里的？”老一辈讲究入土为安，到底是多大的仇，才要把棺材用种种手段封镇，然后放到这样不见天日的坑里？
殷亦九没说话，直接动手割开麻绳，撬开内棺。
这次出现在杨冬青眼前，就是一具发黑的骸骨。骸骨周围没有散落的布料屑，只有头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符纸，同样的符纸棺材内壁上也贴了很多。
杨冬青去看棺材板，发现棺材板内壁也贴满了符纸，并且还钉了一面镜子。杨冬青比对了一下，那面镜子是正对着骸骨的脑袋的，
他听外公说镜子朝外是驱邪，那朝内呢？是封印？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去？
目光再移到骸骨的头骨上，发现头骨中钉了三根七寸长的铁钉，头顶心一根，两边太阳穴分别钉了一根。
“残忍。”殷亦九盯着那三根铁钉，脸色难看。
他现在知道母子凶引他来是为了什么了，就是为了这棺材里的人。
“先出去吧。”殷亦九把镰刀丢在地上，往骸骨头骨上重新贴了一张符纸，转身就走。
杨冬青回头看了看被打开的棺材，以及棺材里的骸骨，转身跟了上去。
等在坑里的周扬等人看着蜡烛和香燃尽，还不见杨冬青二人回来，心里很是担心。就在葛军犹豫着要不要说过去看看的时候，杨冬青和殷亦九从洞口钻了出来。
“怎么样？”周扬把杨冬青头发上沾到的青苔拿开。
“你们跟我来。”杨冬青没多说，带着他们原路返回。
知道母子凶对他们并没有恶意，殷亦九就懒散地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另一个坑里，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周扬说：“看来我们得详细查查这两具骸骨主人的详细信息。”
葛军铁青着脸色去看那口棺材，看到里面的情形，突然说：“看来这李家真的有事瞒着我们。”
一行人回到地面，什么都没说就往李家走去。
趁着有信号，周扬给市局打了电话，申请派法医和dNA对比专家过来。
殷亦九依旧沉默，背着他的小包走在最前面。
李峰感受到周围散发的低气压，只敢去问陈伟：“姐夫，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陈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一脸的凝重。
李峰一头雾水，是因为没有收获，所以才弥漫着低气压的吗？可是众人的脸色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快到李家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四个人，拉着牛牛的李智勇瘸着腿走在前面，李秀菊扶着眼睛看不清的李智强跟在后面。
看到他们一群人走来的方向，李智勇突然脸色大变，瘸着腿跑到李智强边上朝他大喊：“三哥三哥！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被他撞开的李秀菊连忙去拉被李智勇带着摔到地上的牛牛。
李智强给了他一巴掌，由于看不清打到了他的脖子上。
李智勇安静了一会儿，又疯狂去摇李智强的手臂，拐棍都被他晃掉了。
李智强推不开他，只能朝他大吼：“你嚷嚷什么！又犯什么疯病！”口水喷了李智勇满脸，可惜李智勇还是没安静下来。
看他们这样的行为，杨冬青他们心里的猜测有了落脚点。
杨冬青走过去说：“三爷爷，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三爷爷叹了口气，也不管疯狂喊叫的李智勇，就要去摸自己的拐棍，可惜他老胳膊老腿的，够不到。
杨冬青最后还是把拐棍捡起来递给了他。
一行人跟着李智勇来到了他的老房子，并且他只允许五个人跟着，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不能让家里小辈知道。
杨冬青实在看不惯他这样的做派，都涉及故意杀人案了，还说什么“家丑”？
最后，杨冬青、殷亦九、周扬、陈伟和葛军跟着他去了老房子。
把拐棍放下，李智勇张开没了牙齿的嘴巴，说起了一桩五十年前的事。
“那是五十年前，咱老李家七个长大的孩子，就我和老七是男丁，那年老七娶了一门媳妇儿，他媳妇儿很漂亮，一双大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所有人都眼红老七，可惜……”
可惜那个漂亮媳妇儿是个精神病，每年一到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就会发疯，那时候落后，没人知道她是得了病，旁人就传她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村里人就管她叫“桃花疯”，渐渐没人再喊她的真名胡圆圆。
其实只有这么一个病，老李家还是能忍受的，可是都入门一年了，桃花疯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他娘着急了，就让他去问老七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
那会儿李智勇已经信了神，家里人知道他不娶媳妇儿的打算，他娘哭天抢地了好几回都没用，就不再劝他，只说老李家传宗接代就靠老七了，而且他跟老七关系好，老七肯定会跟他说实话。
他去问了，老七却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是你的问题吗？”李智强问他。
李智勇连忙摇头，蹲在台阶下也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在李智强忍不住再问的时候，李智勇抹了一把脸，艰难地开口：“她没毛。”
好像说了什么让他难堪的事一样，李智勇脸红脖子粗地喘粗气。
“没毛？”李智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的震惊。
“难怪——”
“三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李智勇打断了他，“要让别人知道了，肯定又得笑话我！”
因着桃花疯犯病的事，他已经被村里人笑了一年了，就连请他去做桌椅的人在饭桌上都笑话他，让他难以下咽，吃顿饭都不痛快。
“她是白\/\/虎的事，确实不能让旁人知道。”李智勇走到他对面蹲下，拍了拍老七的肩膀，脸上闪过几分决绝。
哪知道，他们的话被胡圆圆听去了，自己的私\/\/密事被两个大男人拿来谈论，让她又气又羞，晚上就不让李智勇上床。
李智勇喝了一些酒，本来心里就有气，哪里容得她反抗，给了她一巴掌就不管不顾起来，最后还满脸嫌弃。
胡圆圆清醒的时候是个有自尊的人，哪里忍得下去，伸脚就要去踹他，被他反手拧着脚腕又打了几巴掌，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都破了流了血。
李智勇看她这副样子，突然来了兴趣，完全不顾她的反抗。
“畜牲！”胡圆圆咬着牙骂他。
“不要脸的jian货！”李智勇反手又是一巴掌，把胡圆圆打得撞到了床柱子上，他自己下床就继续喝酒去了。
可怜胡圆圆浑身没有力气，额头撞了一个大包，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哭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才过去半年，胡圆圆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瘦骨嶙峋，脸色苍白，身上随时带着伤，疯病也越发严重，犯病也不分时节了，越来越频繁。
到了掰玉米的时候，村里人都忙碌起来，李家人也忙着收玉米。
这天，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胡圆圆还在地里掰玉米，日头毒辣，她却仿佛不知道晒似的，一个人在地里忙着。
李家其他人回去了，正吃了午饭休息，没有人来管胡圆圆吃没吃饭，胡圆圆也不敢回去，甚至不敢停下手，因为那些人说了，如果她敢停下来就打死她，她已经被打怕了，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了。
胡圆圆一边掰玉米，一边念叨：“桃花开，桃花笑，桃花树下两个宝。姐是宝，弟是宝，我们都是娘的宝！”
念着念着她唱了起来，显然是犯病了。
又饿又累，原本就虚弱到了极点胡圆圆倒在了地里。
李家人来地里的时候，给她带了一碗酸菜饭，十分寡淡，不见一点油星。
可惜胡圆圆连这么寡淡的饭都吃不了，她直接晕了过去。李家人怕她死在这里，就送她回了娘家。
之前好不容易把她嫁出来，她娘家人哪里会管她，再加上怕村里人笑话，就把她送回了李家。
李家见她醒过来了，又能干活了，就勉强留下了她，就跟收留了一条狗似的。狗还有他们的剩菜剩饭吃，胡圆圆却只能吃猪食一样的糠。
等玉米收完，胡圆圆又倒下了，李家又把她送回了娘家。这回娘家直接没开门，甚至让人把胡圆圆抬到村口，就让胡圆圆在村口躺了两天。
醒过来的胡圆圆爬着去拍门，都没人管她，那些血肉相连的亲人就如同陌生人，一副任她自生自灭的样子。
偏偏就是陌生人，也知道这是一条人命。几个外地人来这边棺材树，看到胡圆圆的惨状，就去问村里人。
村里人看热闹似的说胡圆圆嫁到了龙噶村，不是这里的人。
那几个外地人就问了路把胡圆圆送回了李家，知道外地人是来买树的，刚好有几棵大树的李家人就虚情假意地哭着给胡圆圆请了郎中，还说她发病了就会到处跑，他们找了她好几天了。等外地人买了树一走，李家人变了副嘴脸，把刚不容易养好几分身体的胡圆圆又当苦力使。
胡圆圆清醒的时间很短，她有时候清醒过来，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她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
把骸骨小心搬开，再抽出腰带上别的镰刀把野猪藤随便清理一下，后面的东西就露出了真面目。
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油漆已经有些褪色和掉落，上面钉了七根七寸的封棺钉。
“一般棺材是暗红色。”殷亦九盯着棺材，脸色不太好。
“那暗红色的呢？”杨冬青从裤兜里拿出手套戴上，就要去摸棺材。
殷亦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大红色的一般是非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的人用的棺材油漆是暗红色的，只有非正常死亡的人的棺材才会用大红色的油漆，为的就是镇住所葬之人的怨气。
而这大红色的油漆中，还加入了未经阉割的黑公狗的血，为的就是镇压。
如果他没猜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镇压的东西。
就在杨冬青思考这棺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是谁把棺材放在这里的时候，殷亦九已经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到了棺材前。看青烟直上，没有中断或者拐弯，他直接退开一步说：“撬开。”
回过神来的杨冬青拿着镰刀看着他，没动。
殷亦九反应过来虽然棺材里的人同意了开棺，但是这事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危险，就把铜钱塞到杨冬青手里，再拿过镰刀，亲自动手去撬。
杨冬青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用力的时候，用力到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冒头。
等殷亦九没几分钟就撬开了棺材，七根长钉落地声一一响起，对于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奶膘的十九岁少年有着和他差不多的力量，甚至有着某些他没有的厉害本领的这件事，杨冬青心里才有了真切的实感。
殷亦九可不知道杨冬青心里复杂的感受，他直接用镰刀把棺材板撬开了。
出现在杨冬青眼前并不是可怕的尸体，或者腐朽的骸骨，而是另一口小一些的棺材。
殷亦九皱了皱眉头。
竟然是棺中棺，这里面到底镇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或者说做这口棺材的人到底有多害怕里面躺着的人？
这口棺材也是大红色的，而且上面还撒了一些动物毛发，并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绑了几圈暗红色的麻绳。
“黑狗毛？”杨冬青拈起几根动物毛发观察，发现是黑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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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冬青怕他说一半就懒得说，连忙追问：“那内棺呢？”
殷亦九没管他的心思，淡淡地接着说：“内棺用用黑狗血浸泡九天，然后再暴晒九天的麻绳以特殊的手法捆绑，再撒上黑狗毛，以防阴气太重，怨气聚集，导致起尸。”
“所以说，这口棺材就是人为放这里的？”老一辈讲究入土为安，到底是多大的仇，才要把棺材用种种手段封镇，然后放到这样不见天日的坑里？
殷亦九没说话，直接动手割开麻绳，撬开内棺。
这次出现在杨冬青眼前，就是一具发黑的骸骨。骸骨周围没有散落的布料屑，只有头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符纸，同样的符纸棺材内壁上也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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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殷亦九盯着那三根铁钉，脸色难看。
他现在知道母子凶引他来是为了什么了，就是为了这棺材里的人。
“先出去吧。”殷亦九把镰刀丢在地上，往骸骨头骨上重新贴了一张符纸，转身就走。
杨冬青回头看了看被打开的棺材，以及棺材里的骸骨，转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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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母子凶对他们并没有恶意，殷亦九就懒散地跟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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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这样的行为，杨冬青他们心里的猜测有了落脚点。
杨冬青走过去说：“三爷爷，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三爷爷叹了口气，也不管疯狂喊叫的李智勇，就要去摸自己的拐棍，可惜他老胳膊老腿的，够不到。
杨冬青最后还是把拐棍捡起来递给了他。
一行人跟着李智勇来到了他的老房子，并且他只允许五个人跟着，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不能让家里小辈知道。
杨冬青实在看不惯他这样的做派，都涉及故意杀人案了，还说什么“家丑”？
最后，杨冬青、殷亦九、周扬、陈伟和葛军跟着他去了老房子。
把拐棍放下，李智勇张开没了牙齿的嘴巴，说起了一桩五十年前的事。
“那是五十年前，咱老李家七个长大的孩子，就我和老七是男丁，那年老七娶了一门媳妇儿，他媳妇儿很漂亮，一双大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所有人都眼红老七，可惜……”
可惜那个漂亮媳妇儿是个精神病，每年一到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就会发疯，那时候落后，没人知道她是得了病，旁人就传她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村里人就管她叫“桃花疯”，渐渐没人再喊她的真名胡圆圆。
其实只有这么一个病，老李家还是能忍受的，可是都入门一年了，桃花疯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他娘着急了，就让他去问老七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
那会儿李智勇已经信了神，家里人知道他不娶媳妇儿的打算，他娘哭天抢地了好几回都没用，就不再劝他，只说老李家传宗接代就靠老七了，而且他跟老七关系好，老七肯定会跟他说实话。
他去问了，老七却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是你的问题吗？”李智强问他。
李智勇连忙摇头，蹲在台阶下也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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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说了什么让他难堪的事一样，李智勇脸红脖子粗地喘粗气。
“没毛？”李智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的震惊。
“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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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白\/\/虎的事，确实不能让旁人知道。”李智勇走到他对面蹲下，拍了拍老七的肩膀，脸上闪过几分决绝。
哪知道，他们的话被胡圆圆听去了，自己的私\/\/密事被两个大男人拿来谈论，让她又气又羞，晚上就不让李智勇上床。
李智勇喝了一些酒，本来心里就有气，哪里容得她反抗，给了她一巴掌就不管不顾起来，最后还满脸嫌弃。
胡圆圆清醒的时候是个有自尊的人，哪里忍得下去，伸脚就要去踹他，被他反手拧着脚腕又打了几巴掌，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都破了流了血。
李智勇看她这副样子，突然来了兴趣，完全不顾她的反抗。
“畜牲！”胡圆圆咬着牙骂他。
“不要脸的jian货！”李智勇反手又是一巴掌，把胡圆圆打得撞到了床柱子上，他自己下床就继续喝酒去了。
可怜胡圆圆浑身没有力气，额头撞了一个大包，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哭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才过去半年，胡圆圆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瘦骨嶙峋，脸色苍白，身上随时带着伤，疯病也越发严重，犯病也不分时节了，越来越频繁。
到了掰玉米的时候，村里人都忙碌起来，李家人也忙着收玉米。
这天，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胡圆圆还在地里掰玉米，日头毒辣，她却仿佛不知道晒似的，一个人在地里忙着。
李家其他人回去了，正吃了午饭休息，没有人来管胡圆圆吃没吃饭，胡圆圆也不敢回去，甚至不敢停下手，因为那些人说了，如果她敢停下来就打死她，她已经被打怕了，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了。
胡圆圆一边掰玉米，一边念叨：“桃花开，桃花笑，桃花树下两个宝。姐是宝，弟是宝，我们都是娘的宝！”
念着念着她唱了起来，显然是犯病了。
又饿又累，原本就虚弱到了极点胡圆圆倒在了地里。
李家人来地里的时候，给她带了一碗酸菜饭，十分寡淡，不见一点油星。
可惜胡圆圆连这么寡淡的饭都吃不了，她直接晕了过去。李家人怕她死在这里，就送她回了娘家。
之前好不容易把她嫁出来，她娘家人哪里会管她，再加上怕村里人笑话，就把她送回了李家。
李家见她醒过来了，又能干活了，就勉强留下了她，就跟收留了一条狗似的。狗还有他们的剩菜剩饭吃，胡圆圆却只能吃猪食一样的糠。
等玉米收完，胡圆圆又倒下了，李家又把她送回了娘家。这回娘家直接没开门，甚至让人把胡圆圆抬到村口，就让胡圆圆在村口躺了两天。
醒过来的胡圆圆爬着去拍门，都没人管她，那些血肉相连的亲人就如同陌生人，一副任她自生自灭的样子。
偏偏就是陌生人，也知道这是一条人命。几个外地人来这边棺材树，看到胡圆圆的惨状，就去问村里人。
村里人看热闹似的说胡圆圆嫁到了龙噶村，不是这里的人。
那几个外地人就问了路把胡圆圆送回了李家，知道外地人是来买树的，刚好有几棵大树的李家人就虚情假意地哭着给胡圆圆请了郎中，还说她发病了就会到处跑，他们找了她好几天了。等外地人买了树一走，李家人变了副嘴脸，把刚不容易养好几分身体的胡圆圆又当苦力使。
胡圆圆清醒的时间很短，她有时候清醒过来，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她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