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亦久 第28章 比赛
“那个怪物竟然跑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张狗儿你是去游山玩水的？不是还有一个人在那边的吗？他也是去游山玩水的？我倒是听说那边农家乐确实不错啊，嗯？”
大早上的，二楼就传来殷俊的吼声。
殷亦九正在楼下和罗大爷打太极，今天他没练剑。
罗大爷推出一个云手慢悠悠地说：“处长越来越暴躁了，不太好啊不太好。”
殷亦九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表示他赞同。
殷俊挂了电话，深呼吸一下趴在栏杆上朝下喊：“小九啊，你得出趟远门了。”
殷亦九动作没停，充耳不闻。
殷俊接着说：“那怪物可厉害了，就在冬青老家那边，逃跑可能会伤害更多的人啊！”
殷亦九顿了一下，说：“订票。”
青果镇法木村。
杨冬青刚放下钵钵，准备把碗洗了，外面就传来思思和杨悦的声音。
“思思，咱们要去幼儿园了，该上课了。”
“妈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哦。”
“那舅舅和我一起去幼儿园上课可以吗？”
“舅舅已经长大了，他不用去幼儿园了。”
思思没再说什么，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和小凉鞋哒哒哒跑进厨房，胖胖的小手拉着杨冬青的裤腿晃：“那舅舅一起送我去可以吗？”
幼儿园不远，直接步行更方便。
最后，思思右手拉着舅舅，左手拉着妈妈，大摇大摆地去幼儿园。
也不知道她在炫耀什么。
目送思思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幼儿园，杨冬青姐弟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姐弟俩随意聊着天。太阳刚刚升起，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十分惬意，鼻间时时能闻到玉米花的香味。
杨悦说：“我决定离婚了。”说完，她如释重负，感觉轻松了不少。
下午三点半，杨冬青去接思思，来接孩子的都是老人妇女，就他一个大高个男人，鹤立鸡群一般，思思还没出门就看到了他，不住地朝他招手，跟老师再见的时候都比平时急了不少。
杨冬青要帮思思拿小书包，思思身子一歪拒绝了，小嘴叭叭地说：“阳阳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在回家的路上，思思拉着杨冬青的大手和他说今天在幼儿园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杨冬青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夸她几句。
幼儿园应教育局要求，没有开设文化课，就教孩子会写自己名字，然后就是活动课、音乐课和美术课。
今天的活动课是全班同学打弹珠，教室里特地铺了凉席，孩子们脱了鞋子在上面爬来爬去，一起打弹珠，比赛看谁最后赢的弹珠最多。
说到这个游戏，思思的小脸皱着，很不高兴的样子：“马东东太可恶了，他耍赖！”
“他干嘛了呀？”杨冬青问她。
“他就是耍赖，把我和瑶瑶的珠子都赢过去了。”
“那你没跟老师说他耍赖吗？”
“小朋友太多啦，阳阳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等结束了她才喊我们三个单独说，让马东东把弹珠还给我们，还不许他参加下次比赛。”
看得出来，思思挺喜欢这个阳阳老师的。
杨冬青回忆了一下，刚才在幼儿园门口看到的小个子女生，扎了个高马尾，浑身充满了活力，是挺受小朋友欢迎的。
“那不就行啦，以后再遇到有人欺负你，你就要勇敢地和老师、家长说。”这话杨冬青说过很多次。
“嗯嗯，老祖妈妈和阳阳老师也这样说过。”思思点着小脑袋，突发奇想道，“舅舅要不你把阳阳老师带回家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她玩啦！”
杨冬青头都大了，如此这般和思思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思思放弃这种想法。
就在杨冬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思思拽着他的手往前冲去，嘴里喊着：“快舅舅！马东东在前面，他说今天放学要找我单挑！你帮我打败他！”
杨冬青抬头看去，前面岔路口果然站了几个小男生，应该就是住在附近的，书包都没背着了。
别看马东东人小，也不知从哪部动画片里学来的大哥大气势，掐着腰用鼻孔看人，可惜他太矮了，还是只能仰着头看杨冬青。
看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看王思怡吧，看大高个儿太累了。
马东东身边跟了三个小孩儿，一个看起来和他一般年纪，长的也挺像，小小年纪已经戴了副眼镜，应该是亲戚的孩子。另外两个小点的时不时用袖子擦鼻涕泡，顶着两张大花脸，明显是啥事不懂跟来凑热闹的。
马东东奶声奶气地开口：“王思怡，来吧，我这次带了很多弹珠，我要你心口服……服气！”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口袋鼓鼓的，还发出“哗哗”的声音，看来是带了不少弹珠。
可惜他的结巴暴露了他文化水平还不高，还是个没读一年级的学龄前儿童。
对比之下，他身边的眼睛眼镜小男孩都显得“博学”了，小男孩说：“哥，是心服口服。”
马东东学着大人摆手：“都一样的。来吧王思怡。”
王思怡皱起眉毛鼓起脸说：“谁怕谁，来啊！我让我舅舅打败你！”
殷亦九是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是从玄玉山上下来到留长市特事处，那次是殷俊特地开车去接的人，他没经历长途转车的麻烦，这回也还好，有火车直达青果镇。
特事处加上殷亦九有九个人，两个在杨冬青老家，两个去了疆省，两个去了辽省，目前特事处就仨人在。殷俊也想送殷亦九，可他不能让罗大爷独守特事处，所以只能订了票送殷亦九去坐火车，然后让张闯到青果镇接人。
殷俊就像老父亲，担心小九找不到取票处，然而殷亦九识字，自己会看指示标，按提示自助取票；他也担心小九错过检票时间，他甚至在车站外边坐着频频看时间，都已经脑补小九错过检票时间，哭兮兮出来找他了。
事实上殷亦九除了小时候在家摔疼了，他就从来没有再哭过。
等殷亦九发来消息说已经上车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他到了终点站再下车。
殷亦九回了个冷淡的“嗯”，就戴上耳机听歌了。
殷俊又打电话给张闯，开口就是：“张狗儿你一定要给我接到小九，不然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张闯据理力争：“小九又不是小孩子！他成年了！他认识字！”
“我不管！他要是走丢了，我，我就召雷劈了你吃狗肉烧烤！”
“行吧行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闯觉得处长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又想到了山上长老在自己出门时的表现，他决定不和处长一般计较了。
主要是他真的打不过处长。
挂了电话，殷俊又给杨冬青发了条消息，可惜好一会儿没回复，他想着人家也许家里有事在忙，就没打电话去。
杨冬青确实在忙。王浩杰不同意离婚，杨悦就直接提起了离婚诉讼，杨冬青要和杨悦一起准备打官司的证据和材料，等到了下午，接了思思回来吃了饭，就要去帮思思找回场子，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和一个六岁的小屁孩比赛打弹珠。
马东东煞有其事地选了个“风水宝地”，据思思说是他的狗头军师马瑜亮——就是戴眼镜那个小男孩帮忙选的地方，说在这里马东东可以打败一切敌人。
杨冬青无所谓，在哪儿都是打弹珠，没啥区别，就想着：好家伙，现在小屁孩都能掐会算？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还挂在山顶上，天边有火烧云，地面也被照得红红的，马东东的小胖脸也红红的，他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是泥土和草屑，连脸上都是泥手印，一杠杠跟花猫似的，看来这几个小时是去苦练技术了。
他叉着腰大声喊：“来吧，王思怡舅舅，让我们决一死战！”
气势颇足，如果不是他说一句话就用手擦了一下鼻涕的话。
思思看到了，嫌弃地皱着鼻子：“咦！马东东你脏死了！明天我就跟阳阳老师说你不爱卫生！”
显然马东东脸皮很厚，十分不在乎地吐舌头：“你去呀，我才不怕阳阳老师，略略略～”
这会儿吃完晚饭来散步的人比较多，有几个小孩儿也跑了过来凑热闹，围着杨冬青他们嘻嘻哈哈、你追我赶。
在杨冬青这里可没有欺负小屁孩的观念，他捞起袖子蹲下去说：“马东东啊，你把弹珠借我一颗，等会儿我还你两颗。”
毕竟是小班的娃了，马东东想着还能多得一颗，就同意了。
杨冬青试了试手感，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来吧，让我们决一死战！”
他小时候打弹珠那是打遍村里无敌手，虽然很多年没玩了，但要赢一个小屁孩他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等殷亦九在张闯的带领下经过法木村，路过村口的一个小场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挺眼熟的大高个儿趴在地上，撅起个屁股和一个小屁孩不知道在做什么。周围还围了好些小孩，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吁声，其中一个小女孩最起劲，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袋子看起来鼓鼓的，随着她使劲鼓掌的动作晃来晃去的，她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殷亦九突然升起了一丝好奇心，走近了才看到他们是在玩两颗圆圆的珠子。
张闯吹了个口哨：“哦豁，打弹珠呢！”
就见那小男孩刚掏出一颗珠子放好，就被杨冬青用进了小土坑的弹珠打中了，小女孩欢呼一声，哒哒哒跑过去把那颗珠子收了。
殷亦九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游戏，觉得很有意思，目光随着在地上滚动的珠子自动，觉得反射着落日余晖的珠子挺好看的。
马东东掏着裤兜，半天啥也掏不出来，只能垂头丧气地站着。
马瑜亮过来拉他，看了看正在拍裤子上的泥灰的杨冬青，又去看跑过来的王思怡手里的小布袋，颇为不甘。
“我被打败了。”马东东没精打采的，像只斗败的小公鸡。
王思怡说：“哼！让你耍赖欺负我和瑶瑶！”
马瑜亮说：“那你也耍赖，让你舅舅帮你！”
王思怡小脑瓜转得可快：“我才没有，你们答应的！”
杨冬青让思思把小布袋给他，蹲着打开袋子把珠子都拿出来放在地上说：“思思呀，我们有好多弹珠啦，你愿意分给别人吗？”
看思思点头，他接着说：“游戏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可是如果玩游戏的时候耍赖，就会不公平，那样大家都会不开心，对吧思思。”
思思点头：“对对！马东东今天就让大家不开心了，还让阳阳老师不开心。”
马东东的头垂得更低了。
杨冬青继续说：“如果我们大家都不耍赖，那咱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一起玩游戏，一起开心，多好呀！”
思思像个优秀的捧哏：“对呀对呀！”
杨冬青抓起一把弹珠递给马东东：“所以只要不耍赖，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开心玩耍的，是不是呀东东？”
马东东偷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杨冬青笑着说：“那咱们以后可不能耍赖，不耍赖的小朋友才能让阳阳老师喜欢，才能有更多小朋友和他一起玩。”
马东东去接弹珠，手太小了只能用双手，马瑜亮也去帮他。
马东东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后不耍赖了。”
“那就好啦！”杨冬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站起来说，“那我也不耍赖了，你们一起玩吧。”
等思思和马东东他们一起玩弹珠，杨冬青才回头看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道长和那位张大师。
太阳正好落下，最后一缕余晖利剑一般刺破山顶的树木，正好从殷亦九背后打来，迎着光看去，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阿九你来办事的? \"杨冬青大步朝他走过去。
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但他没想到会是小道长。
殷亦九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杨冬青。
大早上的，二楼就传来殷俊的吼声。
殷亦九正在楼下和罗大爷打太极，今天他没练剑。
罗大爷推出一个云手慢悠悠地说：“处长越来越暴躁了，不太好啊不太好。”
殷亦九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表示他赞同。
殷俊挂了电话，深呼吸一下趴在栏杆上朝下喊：“小九啊，你得出趟远门了。”
殷亦九动作没停，充耳不闻。
殷俊接着说：“那怪物可厉害了，就在冬青老家那边，逃跑可能会伤害更多的人啊！”
殷亦九顿了一下，说：“订票。”
青果镇法木村。
杨冬青刚放下钵钵，准备把碗洗了，外面就传来思思和杨悦的声音。
“思思，咱们要去幼儿园了，该上课了。”
“妈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哦。”
“那舅舅和我一起去幼儿园上课可以吗？”
“舅舅已经长大了，他不用去幼儿园了。”
思思没再说什么，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和小凉鞋哒哒哒跑进厨房，胖胖的小手拉着杨冬青的裤腿晃：“那舅舅一起送我去可以吗？”
幼儿园不远，直接步行更方便。
最后，思思右手拉着舅舅，左手拉着妈妈，大摇大摆地去幼儿园。
也不知道她在炫耀什么。
目送思思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幼儿园，杨冬青姐弟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姐弟俩随意聊着天。太阳刚刚升起，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十分惬意，鼻间时时能闻到玉米花的香味。
杨悦说：“我决定离婚了。”说完，她如释重负，感觉轻松了不少。
下午三点半，杨冬青去接思思，来接孩子的都是老人妇女，就他一个大高个男人，鹤立鸡群一般，思思还没出门就看到了他，不住地朝他招手，跟老师再见的时候都比平时急了不少。
杨冬青要帮思思拿小书包，思思身子一歪拒绝了，小嘴叭叭地说：“阳阳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在回家的路上，思思拉着杨冬青的大手和他说今天在幼儿园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杨冬青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夸她几句。
幼儿园应教育局要求，没有开设文化课，就教孩子会写自己名字，然后就是活动课、音乐课和美术课。
今天的活动课是全班同学打弹珠，教室里特地铺了凉席，孩子们脱了鞋子在上面爬来爬去，一起打弹珠，比赛看谁最后赢的弹珠最多。
说到这个游戏，思思的小脸皱着，很不高兴的样子：“马东东太可恶了，他耍赖！”
“他干嘛了呀？”杨冬青问她。
“他就是耍赖，把我和瑶瑶的珠子都赢过去了。”
“那你没跟老师说他耍赖吗？”
“小朋友太多啦，阳阳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等结束了她才喊我们三个单独说，让马东东把弹珠还给我们，还不许他参加下次比赛。”
看得出来，思思挺喜欢这个阳阳老师的。
杨冬青回忆了一下，刚才在幼儿园门口看到的小个子女生，扎了个高马尾，浑身充满了活力，是挺受小朋友欢迎的。
“那不就行啦，以后再遇到有人欺负你，你就要勇敢地和老师、家长说。”这话杨冬青说过很多次。
“嗯嗯，老祖妈妈和阳阳老师也这样说过。”思思点着小脑袋，突发奇想道，“舅舅要不你把阳阳老师带回家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她玩啦！”
杨冬青头都大了，如此这般和思思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思思放弃这种想法。
就在杨冬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思思拽着他的手往前冲去，嘴里喊着：“快舅舅！马东东在前面，他说今天放学要找我单挑！你帮我打败他！”
杨冬青抬头看去，前面岔路口果然站了几个小男生，应该就是住在附近的，书包都没背着了。
别看马东东人小，也不知从哪部动画片里学来的大哥大气势，掐着腰用鼻孔看人，可惜他太矮了，还是只能仰着头看杨冬青。
看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看王思怡吧，看大高个儿太累了。
马东东身边跟了三个小孩儿，一个看起来和他一般年纪，长的也挺像，小小年纪已经戴了副眼镜，应该是亲戚的孩子。另外两个小点的时不时用袖子擦鼻涕泡，顶着两张大花脸，明显是啥事不懂跟来凑热闹的。
马东东奶声奶气地开口：“王思怡，来吧，我这次带了很多弹珠，我要你心口服……服气！”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口袋鼓鼓的，还发出“哗哗”的声音，看来是带了不少弹珠。
可惜他的结巴暴露了他文化水平还不高，还是个没读一年级的学龄前儿童。
对比之下，他身边的眼睛眼镜小男孩都显得“博学”了，小男孩说：“哥，是心服口服。”
马东东学着大人摆手：“都一样的。来吧王思怡。”
王思怡皱起眉毛鼓起脸说：“谁怕谁，来啊！我让我舅舅打败你！”
殷亦九是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是从玄玉山上下来到留长市特事处，那次是殷俊特地开车去接的人，他没经历长途转车的麻烦，这回也还好，有火车直达青果镇。
特事处加上殷亦九有九个人，两个在杨冬青老家，两个去了疆省，两个去了辽省，目前特事处就仨人在。殷俊也想送殷亦九，可他不能让罗大爷独守特事处，所以只能订了票送殷亦九去坐火车，然后让张闯到青果镇接人。
殷俊就像老父亲，担心小九找不到取票处，然而殷亦九识字，自己会看指示标，按提示自助取票；他也担心小九错过检票时间，他甚至在车站外边坐着频频看时间，都已经脑补小九错过检票时间，哭兮兮出来找他了。
事实上殷亦九除了小时候在家摔疼了，他就从来没有再哭过。
等殷亦九发来消息说已经上车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他到了终点站再下车。
殷亦九回了个冷淡的“嗯”，就戴上耳机听歌了。
殷俊又打电话给张闯，开口就是：“张狗儿你一定要给我接到小九，不然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张闯据理力争：“小九又不是小孩子！他成年了！他认识字！”
“我不管！他要是走丢了，我，我就召雷劈了你吃狗肉烧烤！”
“行吧行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张闯觉得处长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又想到了山上长老在自己出门时的表现，他决定不和处长一般计较了。
主要是他真的打不过处长。
挂了电话，殷俊又给杨冬青发了条消息，可惜好一会儿没回复，他想着人家也许家里有事在忙，就没打电话去。
杨冬青确实在忙。王浩杰不同意离婚，杨悦就直接提起了离婚诉讼，杨冬青要和杨悦一起准备打官司的证据和材料，等到了下午，接了思思回来吃了饭，就要去帮思思找回场子，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和一个六岁的小屁孩比赛打弹珠。
马东东煞有其事地选了个“风水宝地”，据思思说是他的狗头军师马瑜亮——就是戴眼镜那个小男孩帮忙选的地方，说在这里马东东可以打败一切敌人。
杨冬青无所谓，在哪儿都是打弹珠，没啥区别，就想着：好家伙，现在小屁孩都能掐会算？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还挂在山顶上，天边有火烧云，地面也被照得红红的，马东东的小胖脸也红红的，他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是泥土和草屑，连脸上都是泥手印，一杠杠跟花猫似的，看来这几个小时是去苦练技术了。
他叉着腰大声喊：“来吧，王思怡舅舅，让我们决一死战！”
气势颇足，如果不是他说一句话就用手擦了一下鼻涕的话。
思思看到了，嫌弃地皱着鼻子：“咦！马东东你脏死了！明天我就跟阳阳老师说你不爱卫生！”
显然马东东脸皮很厚，十分不在乎地吐舌头：“你去呀，我才不怕阳阳老师，略略略～”
这会儿吃完晚饭来散步的人比较多，有几个小孩儿也跑了过来凑热闹，围着杨冬青他们嘻嘻哈哈、你追我赶。
在杨冬青这里可没有欺负小屁孩的观念，他捞起袖子蹲下去说：“马东东啊，你把弹珠借我一颗，等会儿我还你两颗。”
毕竟是小班的娃了，马东东想着还能多得一颗，就同意了。
杨冬青试了试手感，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来吧，让我们决一死战！”
他小时候打弹珠那是打遍村里无敌手，虽然很多年没玩了，但要赢一个小屁孩他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等殷亦九在张闯的带领下经过法木村，路过村口的一个小场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挺眼熟的大高个儿趴在地上，撅起个屁股和一个小屁孩不知道在做什么。周围还围了好些小孩，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吁声，其中一个小女孩最起劲，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袋子看起来鼓鼓的，随着她使劲鼓掌的动作晃来晃去的，她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殷亦九突然升起了一丝好奇心，走近了才看到他们是在玩两颗圆圆的珠子。
张闯吹了个口哨：“哦豁，打弹珠呢！”
就见那小男孩刚掏出一颗珠子放好，就被杨冬青用进了小土坑的弹珠打中了，小女孩欢呼一声，哒哒哒跑过去把那颗珠子收了。
殷亦九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游戏，觉得很有意思，目光随着在地上滚动的珠子自动，觉得反射着落日余晖的珠子挺好看的。
马东东掏着裤兜，半天啥也掏不出来，只能垂头丧气地站着。
马瑜亮过来拉他，看了看正在拍裤子上的泥灰的杨冬青，又去看跑过来的王思怡手里的小布袋，颇为不甘。
“我被打败了。”马东东没精打采的，像只斗败的小公鸡。
王思怡说：“哼！让你耍赖欺负我和瑶瑶！”
马瑜亮说：“那你也耍赖，让你舅舅帮你！”
王思怡小脑瓜转得可快：“我才没有，你们答应的！”
杨冬青让思思把小布袋给他，蹲着打开袋子把珠子都拿出来放在地上说：“思思呀，我们有好多弹珠啦，你愿意分给别人吗？”
看思思点头，他接着说：“游戏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可是如果玩游戏的时候耍赖，就会不公平，那样大家都会不开心，对吧思思。”
思思点头：“对对！马东东今天就让大家不开心了，还让阳阳老师不开心。”
马东东的头垂得更低了。
杨冬青继续说：“如果我们大家都不耍赖，那咱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一起玩游戏，一起开心，多好呀！”
思思像个优秀的捧哏：“对呀对呀！”
杨冬青抓起一把弹珠递给马东东：“所以只要不耍赖，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开心玩耍的，是不是呀东东？”
马东东偷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杨冬青笑着说：“那咱们以后可不能耍赖，不耍赖的小朋友才能让阳阳老师喜欢，才能有更多小朋友和他一起玩。”
马东东去接弹珠，手太小了只能用双手，马瑜亮也去帮他。
马东东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后不耍赖了。”
“那就好啦！”杨冬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站起来说，“那我也不耍赖了，你们一起玩吧。”
等思思和马东东他们一起玩弹珠，杨冬青才回头看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道长和那位张大师。
太阳正好落下，最后一缕余晖利剑一般刺破山顶的树木，正好从殷亦九背后打来，迎着光看去，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阿九你来办事的? \"杨冬青大步朝他走过去。
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但他没想到会是小道长。
殷亦九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杨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