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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斩杀者 第83章 分别

    “怎么,你还想怎样?”

    我毫无情绪波动。

    “究竟怎么回事?”

    她询问,满脸的怒意,如同一位主宰众人生死的女王。

    可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拥有异化能力的凡人。

    “如你所见,我已经没有异化能力了,你的工作我以后无法胜任了。”

    闻言她愣在原地,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对了,那些合同你可以解除了,钱的话,我会退你的。”

    甩开她的手,依旧没有回头的打算。

    ‘我这么普通的一个,凭什么能被她看中,还不是因为异化能力。人总是要有自知之明,别闹出那种破砖装金子的笑话。’

    “你给我停下!”

    身后传来这句命令似的话,我并没有停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再一次发动了能力八向跳跃,挡在我身前。

    “你给我听着,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才接近你的!”

    如果是以前,大概在我十五六岁的年纪,听到这种话也许内心会非常的激动,终于遇到这种觉得我很重要的人。

    可如今,我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能遇到那种只有在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完美天使’。

    “哦,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敷衍一句,这次并没有打算离开,要是她真的想拦,我是绝对走不掉的。

    “你!”

    她憋了半天说出这一个字,我的眼睛看向她,这张比我普通的面皮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的绝美之脸。

    和她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颗生锈的廉价螺丝钉躺在一件精美华贵的艺术品旁边。自然我是那颗螺丝钉,她是那件艺术品。

    “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懂!”

    说完,她没有再拦我,转身,没有再回头,只留下一个背影。

    些许微风吹过,我看着早已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内心涌现过往种种,有感而发:

    “感谢你带给我这些时间的旅程,一个重要的朋友,明九玄,我的,雇主大人。”

    一晃时间来到盛夏,经过数月时间的洗礼,我逐渐从那窒息般的压抑与绝望中走出,接受了自己沦为普通人这一既定事实。

    说来也奇怪,自从变回普通人之后,几乎再也没有遇到过异化人。仿佛与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生活中的各个方方面面全部分割,不再有多余的交集。

    来到小河边,清水流淌,小鱼小虾藏在水下,看上去颇有种惬意的韵味。只是我的脑中却浮现出生物之间互相捕杀的场景。

    即便是眼前这看上去十分宁静祥和的小河,在阳光无法抵达的角落,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生死存亡的戏码。

    虾吃藻,鱼吃虾,小的鱼又被大的鱼吃掉。死亡与新生不断在上演,生命凋零又新生,演绎着弱肉强食这一不可更改的自然法则。

    没有人会去在意一只虾的生死,它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它们太弱小,不会有别的生物去祭奠,亦不会被记住,即便是将之吞食的鱼,也不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虾。

    我蹲在河边,太阳与白云的倒影浮在水面,让我看不清水下的场景。

    我下意识打算发动能力,这时才想起,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

    ‘还真是怀念呢,那种生活。’

    捡起一块石头,当石头脱手的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如潮水席卷脑海,死去的回忆袭击了我。

    ‘这熟悉的感觉,上一次做这种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呢?’

    我在记忆中找寻这种熟悉的味道,回忆如同一座迷宫,在找到出口之前总会遇到一个又一个错误的路口。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上一次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一个小孩坐在河边光秃秃的石头上,他扔出一颗石头,一丝涟漪于河面晕开。不久之后他便离开。’

    我看向四周,那颗光秃秃的石头还在那里,不同的是河水不是当年的河水,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

    我站在那颗石头上,看向一个地点,眼前隐隐约约好似能见到一个小孩驻足观看。

    这模糊的幻觉逐渐凝实,就在那瞬间,他转身,在转身完成之前消散。

    哪有什么小孩,不过是内心的虚妄。

    “叔叔,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这个时候,身旁走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叔叔吗?也对,我已经二十二岁了,的确已经老了。’

    “看看风景,你呢?”

    我看向他手里的桶,里面有漏斗。

    “我来抓鱼,叔叔你看,我已经抓到两条鱼了。”

    说完,小孩亮出他抓到的两条蝌蚪大小的小鱼仔。十分得意的炫耀,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

    “嗯,真厉害。”

    我象征性的夸了一句,小孩闻言笑开了花,如果他有尾巴的话,那一定会翘上天。

    “叔叔再见。”

    小孩朝着我挥了挥手,我也礼貌的摆了摆手。

    ‘该回去了。’

    我起身,前往家的方向。

    我的人生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一个普通人该过的人生。

    明年就要毕业,到时候便到了去寻找工作的阶段。虽然我可以不去工作,这两年在明九玄那里赚到的金钱已经足够自己一辈子的开销。就是什么都不做存在银行里吃利息也比一个普通人努力工作多许多。

    这个大概就是越有钱的人赚钱越容易,越没钱的人越难赚钱吧。

    你说他们不努力吧,从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六七点。将近一天的一半时间都在工作,除去夜晚必需的睡眠竟然连六七个小时都凑不出来。

    所以,努力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而我,就算什么都不做,光吃利息,没有为这个社会创造任何的价值,却能拥有比那些努力工作者多的财富。

    这个世界怎么了?如此奇怪。

    想到这,莫名的有种罪恶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恶事。

    可我又真的做了什么恶事吗?我不知道。

    看到的事情越多,见到的世界越大,遇到的问题越杂,发现看到的很少,世界也比我看见的大,问题的结果被‘不知道’占据的越多。

    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我到底是不是病了?’

    我觉得我大概是病了,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具体又是哪里病了。

    即便我觉得自己病了,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病人。

    那究竟是谁病了?

    抛开这些思绪,几个月之前的那句话在回忆的潮水中响起:

    ‘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懂!’

    懂什么?让我相信爱情这种被无限美化的欲望产物?

    也许她说的很对,我这种人的确不讨人喜欢。

    可能,我的确是一个天生就不讨人喜欢的人。

    但,这又能怎样?我可不会为了迎合其他人就去改变原有的自己。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洗礼,我已经不再总是尝试发动那已经消失的能力。

    训练也停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素质下降了许多。不过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强许多。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拿出一个笔记本,无聊时就喜欢写点东西。

    翻开它的第一页,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叛逆的螺丝钉》

    之后在脑中构思出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

    想好了模糊的开头与结局,这之后并未动笔,我合上了它,打算找一个空闲的时间再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离开了异化人的世界,这份平淡逐渐让我忘记了曾经的追求,不是我不想坚持,而是我已没有了任性的理由。

    “以后要做什么呢?”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嘴里呢喃细语。

    很迷茫,真的很迷茫,我失去了目标,再一次划着我的独木舟进入这片名叫人生的迷雾。

    家里人希望我考公,安安心心当一个公务员,或是成为一个老师教书育人。

    可我根本就不想那样,特别是教书育人,我连自己都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去教书育人?

    我并不认为我这样的人能够教好一个人。

    翻开那本破旧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鬼画符字迹中一个字也读不懂。

    虽然看不懂,我还是不停的扫过一页又一页。因为我刚刚有种预感,它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当我翻开那一页,眼中映入的依旧是看不懂的潦草字迹,在那之中仿佛有一道灵光吸引着我。我将目光打在那一处,歪七扭八的字里行间有那么几个字仿佛在跳跃。

    只是注意到它们那么几秒,不知怎的一股无法抵抗的疲惫感攀上心间,再也无法抵挡睡眠的来临。

    嘀─嗒─嘀─嗒─

    一滴水滴落在一片平静的平面之上,溅起的水珠破散开。在极短时间中一朵水花诞生。

    水花的生命很短暂,只存在于那溅落的刹那,等平面回归于平静,它也便再没了痕迹。

    下一滴水珠会再次滴落,又会有新的水珠滴落,生出新的水花,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我们又见面了,你好,黯繁墟。”

    一位身穿黑袍的人站在一条黑色道路之中,在他身后是一片平静的平面。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这是哪里?”

    我的意识迷迷糊糊,似乎是被某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强行干预的结果。

    “我,星黯繁墟。”

    他回答,我闻言一惊:

    ‘这名字怎么和我那么像?’

    他似乎能够看穿我的内心,见我一副惊讶表情,立即补充:

    “是的,我能看清你的内心。还有,你可以把我看作是其他世界的你,只不过我已经从那之中脱离。”

    到这里,我可算明白他的话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

    “那我也可以像你这样?”

    我激动的出声,结果立刻被他所打断:

    “说真的,我其实有过杀死你的打算。”

    他这句话一说出,我内心巨颤,强烈的恐惧感无法抑制的充斥全身。我很确定,他那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即使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情绪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为什么?”

    我问道,看着他那张模糊的脸。

    “你以后会知道,我不想告诉你。”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什么目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可真好。”

    我感慨一句,之后他说出了我心中的顾虑:

    “你的世界,你不用担心,你的能力并没有消失。”

    闻言我大喜,犹如得到了新生,无法言悦的欣喜。

    “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并未消失?”

    “是的,还有,关于你能力的概念,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那本小本子是谁写的?”

    “反正不是你。”

    “那是谁?”

    “不告诉你。”

    我还想继续问,奈何意识开始被这方奇异的场景排斥,最后我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现在安全了。”

    我从昏迷中苏醒,这一次,眼中那些字迹开始奇妙的组合,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字:

    ‘奏’。

    ‘什么意思?’

    这时内心突然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久违的‘隧道’,熟悉的视角再一次出现。

    我的能力!回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屋内,内心的狂喜不断冲击着神经末梢。

    此时,这份喜悦超越了所以的情感,眼角两行泪滴滑落。

    这独一无二的快乐挤压在心中,无法宣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好快乐,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是力量啊。”

    缓了几分钟,心情平缓下来。

    失而复得的东西,更让人着迷。

    时间回到几天前,南部分区异管会总部,一间室内。

    桌上摆放着好几份资料,其中还有一张照片,上面的人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裂纹。

    “让我来看看,究竟是谁?”

    屋内只有他一人,元清歌看完几份数据,开始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