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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拍个照,怎么重生了 第121章 完美造势

    上海服装公司经理张自豪的桌上放着一封挂号信。

    张自豪是个了不起的人,正是他顶着各方压力,组建了全国第一支时装模特队,为避开“模特”一词,叫时装表演队。也正是在他的坚持下,时装表演队几次差点夭折,终于走向成熟。

    他像往常一样,轻轻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就薄薄的一张纸,他看了下,忽然眼睛睁大,将信拿近,神情认真地仔细阅读起来,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一抹嘲笑。

    “哪里冒出来的憨头?”

    信是江西赣州一个叫花儿制衣厂寄来的,说他们厂的“花儿模特队”为向中国第一支时装表演队致敬,希望在5月20日,能和她们在上海联袂举办一场时装秀,以飨观众。

    对,信里用的是“秀”,张自豪对这个“秀”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 。

    他叫来秘书,指着那个“秀”不耻下问。

    秘书是个大学生,她把信读了两遍,根据信的意思,她想到一个英文单词:show,这个秀和show谐音,知道了,这是个音译词。

    “张经理,这个‘秀’应该是英文‘show’的意思,就是表演,演出。”

    秘书一解释,张自豪就明白了。

    信写得客客气气,背后却透着杀气,不就是来挑战?

    这些泥腿子胆子真大,毕竟革命根据地,穷归穷,革命的勇气冲天。

    不怪他这么想,上海人视外地人都是乡下人。

    “洋泾浜!”他嘲笑道,将信放进信封,交给秘书,“将这封信转给时装表演队的徐领队。”

    时装表演队的领队徐英慧有着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给他惹了不少笑话,上学时,任课老师首次点名“徐英慧”,他站起来应“到”,总会被老师喝斥“捣啥浆糊”。

    他的名字出现在时装表演队名单里,大家以为“张英慧”是女的,当他出现时,都把他当作想来偷看女人的流氓,轰他出去。

    张英慧这会正在看男女模特们训练,公司经理秘书过来,给他一封信:“徐队,张经理让转给你的。有人要和你们一起秀!”

    徐英慧一头雾水,“啥?秀?”

    “表演!”秘书朝他一笑,走了。

    信封是开的,徐英慧将信取出,展开看,眯起了眼睛。

    “啥事体?”他自语道。

    什么江西赣州?听都没听说过。

    江西赣州,苏维埃红色政权所在地,建国后,根本没人记得,课本上说瑞金有个沙洲坝,沙洲坝有口红军井,但不知道瑞金在赣州。

    他召集模特们过来。

    “慧姐,啥事体啊?”

    模特们纷纷围过来,亲热地称他为“慧姐”,他习惯了,不在意。

    徐英慧扬起手里的信:“有外地的模特队要跟阿拉比赛!”

    模特们听了,全都不可置信地笑出声,抢过他手上的信来看。

    “洋盘!”

    “乡吾宁!”

    “拎勿清!”

    “脑子瓦特了!”

    模特们当是看到一个笑话,纷纷不屑。

    去年五月,受邀给领导人表演,并受到表扬,说他们华而不俗。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有国外报道称中国人穿上了时装”。

    可以说,他们风头正劲,心气正高,怎么看得起一个不知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模特队?

    这个什么花儿模特队,真是拎勿清。

    几乎不用商议,模特们信心满满,人家划下了道,哪有不接的理?

    “好白相!”

    他们满心期待。

    徐英慧和模特们达成一致意见,去见张自豪。

    张自豪听了徐英慧的汇报,模特们都有信心,他更有信心。

    放眼全国,谁能匹敌?北京、广州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这支花儿模特队哪来的胆敢来挑战?

    他忽然警惕起来,这个花儿模特队可能想借他们的名气炒作。

    他看了看徐英慧,心想,差点上当。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徐英慧听,徐英慧听张经理这么说,细想,也是深以为然。

    是啊,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听都没听说过的花儿模特队,凭什么来挑战?

    “张经理,还是你有眼光!”徐英慧佩服地说。

    张自豪淡然一笑:“那就不管它。”

    他把那封信往桌上随手一扔,两个人说起别的事来。

    正如张自豪所料,这正是钟志远策划的一次商业炒作。

    信发出之后,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反馈。

    参与策划的林子怡和田甜有点急了。

    林子怡之所以参与进来,是被钟志远以城市的名义引入。

    他对她说:“赣州人去挑战上海人,这是不是大新闻?一个民营模特队敢比肩国内顶尖模特队,这是不是新闻?”

    林子怡半点犹豫都没有,立马回去跟台长讲。

    台长郭宏,敏感地意识到这个新闻的意义所在,当即就成立新闻小组,林子怡为组长,深度参与进去。

    赣州电视台刚成立就有这样的新闻,他内心十分激动。

    在田甜办公室,林子怡有些怀疑地问:“他们没收到信?”

    田甜肯定地说:“不可能,我们寄的挂号信,丢不了。”

    钟志远朝她们温和笑笑:“说明我们人轻言微,人家没当回事。”

    “哪怎么办?”田甜焦急地问。

    事关花儿制衣厂的声誉和销路,怎能不着急?

    钟志远淡淡地笑,“子弹出膛了,他不接也得接。”

    他指指桌上的电话,朝她示意:“该你出马了。”

    田甜拨通了张自豪的座机。

    “你好,是张经理,张自豪先生吗?”

    张自豪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问:“是我,你哪里?”

    “赣州?花儿模特队?”

    他想起来了,前几天收到寄来的信。

    “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你们要知道,我们很忙的,现在各个城市都请我们去表演,国外好些知名公司都在排队呢。”

    他炫耀地说,极似教训语气。

    “你们想要学习,可以到我们的表演现场来观摩嘛,甚至可以帮你们代培嘛,费用好商量,都是同行嘛,支援老区建设,是应该的。”

    他得意地以老大哥的派头跟田甜说。

    田甜拿眼看着钟志远。

    钟志远做了个oK的手势。

    田甜跟张自豪客气地结束谈话。

    “人家根本不理咱们!”田甜幽幽地说。

    钟志远云淡风清地一笑,看向林子怡:“林大记者,轮到你出马了。”

    林子怡嫣然一笑,坐正身子,听他讲。

    上海服装公司,张自豪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喂”了声。

    “什么?赣州电视台记者?”

    张自豪好惊讶,他连赣州电视台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记者给他打电话?

    “花儿模特队?噢~”

    刚刚花儿模特队打过电话,跟着电视台就打来电话,张自豪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猫腻。

    他脸上肌肉抖了抖,我没理他,他竟然让电台来找我,看来,来者不善啊。

    “你说什么?他们登报了?”

    张自豪听林子怡说,赣州当地报纸已经作了报道。

    心里非常愤怒,这是自作主张,这是强人所难,这是绑架,这让他骑虎难下。

    挂掉电话后,他火冒三丈,在房间里踱着步,思忖着这事该如何处理,桌上电话又响了。

    “喂,你有完没完?”他正火,抓起电话就喊,都没思考话就出口了。

    那头声音一滞,“张经理,我是《新民晚报》的记者胡怡啊,侬弗记得了?”

    他马上清醒过来,一迭声地道歉:“抱歉,抱歉,搞错了,搞错了,侬有啥事体哇?”

    胡怡是《新民晚报》的骨干记者,跟踪报道过他们的演出,张自豪与她很熟悉。

    胡怡问:“听说,你们要和赣州一家叫花儿模特队的一起演出?”

    “啊呀,侬晓得了?侬哪晓得的?”

    张自豪吃惊地问,嘴张得大大的。这事竟然传到了上海,他想推看来都推不掉了。

    他心里这个火啊!

    这事,不光报社知道了,电视台也知道了。不光本地媒体知道了,连外地媒体都知道了。上海记者不断地接到外地记者朋友的问询,一时满城风雨。

    舆论看法莫衷一是,有的认为这是哗众取宠,来上海借东风,不予理睬即可。有的认为应该答应,否则显得阿拉小家败气。有的认为这是惠民的好事,得以让市民欣赏到时装盛宴,得到美的享受。舆论发酵到后来,渐渐成了面子之争。上海人好面子,联袂演出,如果自家表演精彩,压人一头,作为大上海来说,那是应该的。可如果被人家压一头,那就坍台了。

    这事传到了上海市长的耳朵里,他听了方方面面的意见,睿智的眼睛含满笑意。

    “外地人称我们为海派,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切不可固步自封。如果我们领先,提携兄弟城市,义不容辞。如果人家领先了,那就向他们学习,这是优秀品德。何惧之有?”

    事情发展到后来,成了两个城市的友好交流,双方各派员组成联合小组,推进这项盛会。

    这是钟志远没有想到的。

    “太好了!”

    田甜激动得挥舞拳头,两只乳房晃得钟志远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