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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之刃:蛊色 第7章 封心

    被杏寿郎按着坐到蝶屋的桌子前时,月才知道对方是要教导自己日文……

    早说不就好了?

    蝴蝶忍也是,说那么快,她都没听清他俩在说什么。懵逼的她被懵逼地带着到了一个有桌子的房间,不由分说地就被按在凳子上坐好,手里被塞进了毛笔……

    连墨都给她磨好了。

    “好!那么就从第一本书开始吧!”金红发色的人坐在她对面,面前是翻开的书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似乎在盯着她的头顶,颇为有气势地吼道。

    月:“……”

    刚刚…我是怎么坐到这儿来的???

    虽然觉得对方和自己聊不到一块儿去,但月不得不承认,炼狱杏寿郎是个很好的老师。

    短短几个小时她学会了不少日语,就是杏寿郎身上的气息阳刚非常,自己身上的蛊虫叫苦不迭。他靠近指导她时,蛊虫会被他的气息弄得很难受。

    结束教导,月收拾着桌子上的纸张和书本,黑色的微卷长发从肩头滑到身前,少女手上的镯环随着动作碰撞出轻响。

    “感觉炼狱杏寿郎,教导很熟练。”她道,不管是知识还是其他方面。

    “唔姆!因为家中弟弟的识字也是我教的,所以教导起毗蓝少女来也得心应手。”杏寿郎笑笑。“毗蓝少女很聪明,一点就透,相信你很快就能掌握日语的。”

    月收好书籍,敛了敛眼眸,没回应。

    “谢谢你。”仅因为他指导了她这几个小时,她抱着书,朝杏寿郎点点头。

    安静过头的少女,不多话的少女。

    这是炼狱杏寿郎对毗蓝月的评价。他对她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后续接触过后也有点搞不清毗蓝月当时对人拔刀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她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人。

    整个人都透着平静如水的气场。

    或许是因为语言不通,亦或许是她本身就不是多话的性格,话题点到即止,很有分寸。

    嗯,少女透着很明确的疏离感。杏寿郎确认了这件事。

    赤色的眸看着藏青色的身影,杏寿郎单手放在桌上,身体微侧,另一只手则随意地落在腿上,“少女为什么要戴面具?”

    他问。

    月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耳垂上精致的银质流苏随着动作而轻晃,反射出细碎的流光,她有些不懂他问这个干嘛,“因为脸,太麻烦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杏寿郎扬着笑容沉默了一瞬,“我觉得毗蓝少女长得很好看!没必要带面具。”

    这次轮到少女沉默,而后一双眸子微微睁大,发出短促又疑惑满满的一声,“欸?”

    他在说什么?

    并不耀眼的阳光透过微高的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如火焰一般的人身上,明明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月滞住了。

    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还是门口绑着双股麻花辫的蝶屋护理人员,小菜穗走过来,才打破了一室的奇怪寂静。

    “那个…抱歉打扰了,炎柱大人,毗蓝小姐…午饭准备好了,可以端过来了吗?”

    月恢复正常的样子,朝着小女孩点头,“好,麻烦你。”

    结果月没开口再问杏寿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杏寿郎也丝毫察觉不到尴尬地没再说明。

    吃饭的时候月才发觉,她刚刚学习的地方,这个房间,其实就是蝶屋的就餐地……

    桌子其实是饭桌。

    端着自己的那份食物,月微皱着眉头特地找了个离杏寿郎远了一点的桌子坐下。

    对方则是毫不在意,抱着手臂脊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嘴角上扬着微笑,视线不知落在哪里地等着什么。

    真是奇怪的男人……月不禁腹诽。

    轻轻取下脸上的面具放到左手边,月拿起筷子,端起米饭小口且安静地吃了起来。

    嘴里嚼着香软的米饭,月有点想念辣椒的味道……

    也不是不好吃,就是太寡淡了。

    想喝酒…想吃熏肉……想辣椒……

    月正边吃饭边出神,突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差点把她手里的碗给吓掉。

    “唔唛一!!”

    “唔唛一!!!”

    “唔唛一!!!!”

    她稳住手里的碗,眼含惊异地扭头。

    什么情况!?

    而后月眼中的惊讶只多不少。

    杏寿郎身边站多了一个人,除了小菜穗外,还有那个叫神崎葵,小葵的孩子,两个女孩身边是一辆推车。上面放着几乎足够是个十个正常人的饭食……

    两个纤细的女孩子正十分有默契地不停地添饭加菜,而吃掉如此惊人饭食的人……正是杏寿郎。

    真的假的……

    人的肚子能够装下那么多食物吗?

    月咬着筷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呜哇…光是看着都觉得撑了。

    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托盘上的食物。跟杏寿郎比起来自己的饭量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仅吃得多,还吃得很快,小葵和小菜穗的动作十分利索。月看着那渐渐堆高了的空碗盘,还有回响在整个房间里的精气神十足的“唔唛一”,无语凝噎。

    看着都饱了。

    在饭量上,月今天可真是开了眼。

    *

    和蝴蝶忍一同走出蝶屋的时候月还是很不敢相信。

    “炼狱杏寿郎,他的饭量…可真厉害啊。”月和蝴蝶忍并肩走在去往镇子的道路上,耳垂上的耳环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带着身上或多或少的银饰一同响起细碎的声音,少女喃喃说道。

    蝴蝶忍笑眯眯的,“啊啦,炼狱先生的饭量确实很大,因为活动量也很大嘛,不吃饱饭可不行。反倒是月,每次都只吃那么一点,是为了保持身材吗?”

    月摇头,“没有,我是真的只能吃那么多,唔……在我的那边,炼狱杏寿郎这样饭量的……嗯……”

    她是没见过。

    那饭量真的会吓到人。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他的肚子也像她的蛊袋一样吗?

    炼狱杏寿郎的饭量,成了毗蓝月心中的一个不解之谜。

    蝴蝶忍失笑,“每个人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吧。这是每个人的特点,并不是坏事。”

    月眨眨眼睛,面具下的嘴角连她都没察觉地勾起了淡淡的弧度,“是啊。”

    一路无话地走到鬼杀队的城镇,镇子十分安静,没有叫卖的商人,没有鼎沸的人声。

    商铺都开着,但却没有招揽生意的人。

    蝴蝶忍解释说这是为了让减少总部暴露的可能,他们斩杀恶鬼的同时,鬼也在寻找着他们。

    月表示理解,毕竟“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鬼的一切条件都优于人类,如此这般,倒也在情理之中。

    蝴蝶忍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药材店。

    顺利买到自己需要的药材,还买了研磨药材要用的东西。提着“战果”,月脑海里构想着药方。

    也买了不少药草种子,后面就该自己种些。

    “月用这些药草具体是要做什么吗?…这些药草都有一定毒性啊……”蝴蝶忍担忧地皱起眉头,“真的没事吗?”

    月点点头,“嗯,没事的。我的身体,有毒,需要隔一段时间就用其他毒性去中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所以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对毒,很熟悉。”

    熟悉到用毒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蝴蝶忍露出了很新奇甚至是惊喜的眼神,她压抑着语气里的好奇,“我一直都是用毒杀鬼的,月小姐用的是什么样的毒?”

    说完,两个人就近找了个路边茶摊,坐在店外的凳子上,蝴蝶忍将自己腰间的刀抽出来递给月。

    月把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脚边,接过蝴蝶忍的刀。

    那是一把奇异的刀刃,入手轻便,只有刀尖和刀锷之上一小段有刃,中间则是被挖去,只留刀脊。

    很轻的刀。

    月对毒很敏感,在刀柄上她摸到了好几处开关,触碰后在刀尖流出了淡紫色的液体。

    是对人体无害的毒。

    “很妙的思绪。”月赞叹道,将刀重新还给蝴蝶忍。

    蝴蝶忍收刀归鞘,刀鞘里发出细小的机栝声,她整理了下羽织,坐在了月的身边。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着天赋,我的力气很小,身体的成长也越来越缓慢……鬼的弱点在于脖子和太阳光,因为力气太小,我甚至不能把普通鬼的脖子斩断,用强大的剑术斩鬼我没办法做到,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

    蝴蝶忍看着月,笑容完美,“直到我发现,毒也可以将鬼灭杀,于是我转变思路,选择用毒去斩鬼……月很懂毒,我也很想知道异国的毒能不能起到作用,虽然有些唐突,但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毒是怎样的吗?”

    月默了片刻,看着她脸上温和的笑容,缓缓开口,“我的身体,什么毒都有,那个鬼,被我杀掉的鬼,因为碰到我的血,所以死了,但是血里面的毒,对人是没有用的。那天……我很生气,乌塔死了,记忆不完全,所以我不记得对那个鬼用的到底是什么毒。”

    “我的骨,血,肉,内脏,皮肤,指甲,甚至是每根头发……都有毒。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吧?但我确实是这样的。”月抬头望天,而后视线慢慢移到蝴蝶忍的脸庞,“毒的妙法,在于配合,我的毒,每一样单独接触都不会有事,但若是和各种毒虫,毒液…毒草配合,就能成为致命的毒药。其中各种毒混合的多少对毒的效果也有所影响,也因为毒,能更好地使用蛊……”

    月回眸朝着蝴蝶忍轻轻地弯了弯眼眸。

    “好……”蝴蝶忍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头低垂着。刘海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嗯?”

    好……?

    “好厉害!!”蝴蝶忍猛地上前拉住月的手握住,一双紫眸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所以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也可以……!”

    蝴蝶忍没头没尾地说着。

    “请务必!一定!教我怎么变成你这样!!”

    月:……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蝴蝶忍。

    把手从蝴蝶忍手中抽出,月十分严肃且认真地告诉她,“蝴蝶忍,请不要…同我这样说笑。”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消失,紫眸反射着潋滟的光,透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月,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很认真……”

    月闻言愣愣地朝蝴蝶忍看过去。

    她看见了……蝴蝶忍那看似平静的紫眸下翻涌的痛苦和愤怒。

    “月,鬼是很强大的,近乎完美的肉体,强大的力量,千奇百怪的异能……就算被砍掉手脚也会迅速再生,力量越强的鬼,脖子也会变得更硬,尤其是上弦……鬼杀队存在千年,上弦之鬼的样貌,名字,能力,我们没有任何线索,遇到上弦鬼的剑士,几乎无法从战斗中活着回来……”蝴蝶忍仰起脸,看着月。

    那大概是月此生见过的最无奈的神情。

    “人类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无法拥有鬼那样的条件……失去的身体不会长回,不管是失血过多还是体力透支,人类在鬼面前,都太脆弱了……而且,人是有极限的。”

    月眼眸微动,心中万般滋味横杂。

    鬼……一个和人心中的恶一样可怕的存在,这种东西未曾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她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自私也好,自利也罢,她需记得…得时刻记得……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此处的。

    没错…她不能动摇!

    她,只是为了好好活一场,死后灵魂定然会受到蛊族世代杀孽的惩罚……蛊族已经毁灭,再不会有杀孽存在,她只要平静地过完这已经造成杀孽的一生,而后归于死后的世界去赎罪就好。

    蛊族的一切都不可以再现世,任何传承都要断绝在她这里,不能有任何闪失。

    月低头,避开了蝴蝶忍的眼光,“我知道,但是抱歉……蝴蝶忍。”

    “……是吗,没关系。”蝴蝶忍垂下眼眸试图遮掩住眼中的失望。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会有其他方法的……彻底歼灭恶鬼的方法。”

    只要不停找寻,一定,一定会有希望!

    月攥紧双手,漆黑如墨的眼中,细微的光芒不断挣扎。

    *

    产屋敷耀哉细细阅读着手上的文书,这是杏寿郎提交上来的……关于毗蓝月第一次任务的观察报告。

    仅有一只眼睛可视物的产屋敷耀哉垂下了眼眸……随即他唤来了自己的孩子,产屋敷日香和雏衣。

    向她们叮嘱了一番后,两个孩子挂着如同机械般的笑容点头,退出了房间。

    ……

    鬼杀队后山。

    月坐在廊下,身旁放着针线筐,和裁剪好的棉布,利索地穿针引线缝补着手里的布块。

    “叩叩叩——”

    院子的小木门被人敲响。

    月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前去开门。

    “初次见面,奉主公大人之命,我们姐妹二人将要在此处叨扰些许时日。”

    两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留着整齐利落的发型,双目瞳孔乌黑,迷蒙着混沌看不穿的麻木,穿着深紫色的牵牛花花纹和服,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两人白发上红色和黄色的绳结发饰……

    月站在门口,看着两个还不及她腰高的孩子,怀中抱着不大不小的布包,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的思绪彻底停住了。

    左卫门扑扇着翅膀落在月的肩上。

    “主公大人口令,由她们来陪同你适应生活,请不要拒绝。”

    “……”产屋敷耀哉,他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疑问都可以装一大筐了,但月还是让两个孩子先进屋。

    本就不大的房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无奈月只能把角落的案桌搬到屋外的廊上放着。

    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如同木偶一般跪坐在房间里,脸上保持着不变的笑容,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月,没有任何反应。

    月盘腿坐下,身上的银饰悉悉索索地响着。

    她看着两个孩子,声线平稳,“你们好,产屋敷耀哉,让你们来做什么?”

    “您好,毗蓝月小姐。”产屋敷雏衣率先开口。“首先请让我们为我们的突然造访而向您致歉。”

    黄色发饰的女孩保持着同样的表情,接着说道,“主公大人知道您来自大洋另一端的异国,对于这边的生活定然不适应。”

    红色发饰的女孩接话,“我和妹妹将从生活上为您提供帮助,直到您适应这边的生活。在此期间我和妹妹一同负责您的起居,以及负责您的语言。”

    两人同时双手放至膝前,朝着月伏身,齐声开口,“今后还请多指教。”

    月面具下的嘴不停开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想了又想,“我不要。”

    两个孩子扭头互相对视一眼,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保持着伏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一副“已经决定了”的坚定模样。

    “我一个人,很好。你们两个孩子……和我在一起,很危险。请告诉,产屋敷耀哉,感谢他的好意,但我无法接受。”月十分严肃。

    两个孩子还是愣愣地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真的不打算走?”她问。

    女孩们用沉默回答她的问题。

    月皱紧眉头,心一横,唤出自己的蜈蚣、蜘蛛。

    身躯纯黑足有成人手指粗细的,头部血红的百足虫从月的发间钻出。黑色足有手掌大小的蜘蛛从少女肩头现身,细长的蛛足舞动着,蜈蚣顺着少女的身体悉悉索索地爬下,啪叽一声掉在榻榻米上,朝着两个女孩爬去。

    雏衣几乎是在蜈蚣和蜘蛛出现的一瞬间便缩了手。两个孩子猛然后退,身体颤抖着缩到了房间的角落,双手相扣,互相依偎着,脸上冒出了冷汗,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惧怕但又在竭力地维持着笑容。

    月冷冷旁观,不发一语。

    “我每天,与这些毒虫同吃住,你们二人,不会喜欢的,还是快些回去。”她看准时机把蜈蚣抓回手里,用手将肩头的蜘蛛挡住,让它在自己掌心指尖攀爬,雪亮的银质耳环反射出冰冷的碎光。

    “我,是怪物。”这个词,是她新学的。

    很适合她。

    很适合毗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