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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恐怖邪神像我的猫怎么办 第23章 交锋

    一把灰烬落下,雷涛的尸体里长出了新生的团块,几下扭动之后,与钟言的触手融为一体。

    刚饱餐过一顿的触手餍足地蠕动。

    它们是红色的,类似血液的暗红,里面飘动着白色的菌丝,骨骼一样,操纵着肢体向四面八方延展。

    他可以吃掉怪物?

    温何很是吃惊。

    按照之前他的记录,钟言是霉菌怪物,不,现在应该叫腐生之血的不完全发育品种,没有完全脱离尸体,还保留有一丝人类的神智。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他与腐生之血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导致腐生之血没有吃掉他的身体,而是寄宿在里面。

    在注射室的时候这些触手还是肉块状,现在的形态则更接近亚伦医生在信件里描述的样貌:

    【白色孢子包裹在约15ml的血液里,那些血液似乎不受重力的影响,始终处于漂浮状态。】

    “他吃了不少东西。”时虑的声音响起,“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怪物了。”

    温何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能感觉到时虑浑身的肌肉紧绷,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钟言的动作,刚才击杀雷涛前一闪而逝的暴戾没有再出现,而是类似猫科动物的警惕。

    钟言拖着僵硬的身躯,一步一步转过楼梯拐角,面对上层的三人。

    脸颊上新生的眼睛被三楼的灯光刺痛了一下,他停下脚步,似乎是在犹豫。

    光线让他感到不适,但新鲜的猎物又让他垂涎。

    地面、扶手上逐渐爬满了触手的细小分枝,阴暗地蔓延。

    熟悉的耳鸣声响起,温何精神值因此而降了3点。

    只听“砰”地一声,钟言下一个落脚点上出现了一个苍白的印记。

    温何只看到一个不规则、甚至还在蠕动的诡异子弹在空中带出一道残影,所过之处的触手瞬间消弭,变成了白色的灰烬。

    这是一枪警告。

    蔓延的触手停顿了一瞬。

    下一秒,温何腰上一紧,身子一轻,整个人连着怀里的莉莉一起被提到了半空。

    时虑带着一大一小往旁边一闪,远离了楼梯口。

    再转眼看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已然被愤怒的红色触手占据,堵住了通往上层的道路。

    钟言无视了时虑的警告。

    时虑放下他们。

    碍人的箱子再一次摆在温何面前。

    “麻烦您……”他依旧彬彬有礼。

    “别说客气话了。”温何打断他,主动抱起箱子,“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时虑弯了弯嘴角,柔软的皮制手套蹭掉了温何脸上刚沾染上的一滴血液。

    “请照顾好您自己。”

    他轻轻停顿了一下。

    “另外,一会不要看它的眼睛,对您的精神不好。”

    就这样?

    温何看着时虑转过身去,心里有些紧张。

    这些怪物拥有超出普通人的速度、力量,一旦靠近,还会附加精神上的压制。

    之前遇到它们都是以逃跑或者驱赶为主,钟晴用了一层的强酸强碱才勉强杀死了一只普通的怪物。

    即便在骰子效用下,他也不会选择与这些东西正面交锋。

    可时虑显然是要跟钟言硬碰硬。

    他难以抑制地担心,心脏咚咚跳了起来。

    然而面对时虑背影的温何并没有看到,在转身的一瞬间,琥珀色的瞳孔由泛着微红的琥珀变成了更加耀眼的金色。

    在那流动的黄金里,眼球嵌套着眼球。

    冷漠、贪婪、愉悦……每个眼球都有不同的神色,在美丽神圣的黄金色泽上勾勒出一幅诡异的图景。

    蠕动的触手退缩了一瞬,对方身上格外不祥的气息唤醒了它本能的恐惧。

    然而本能很快被渴望胁迫。

    【吞噬、占有、繁衍】

    来自母亲的低语回荡在每一个神经末梢,回荡在每一个频率里。

    触手们遵循生存的法则,再次行动起来,携带着无数细小的分枝冲向时虑,霎时包裹住了他。

    红色触手纠缠在一起,像一颗蠕动的心脏。

    每一个触手的顶端都生出眼球,一个接一个地睁开。

    温何谨记嘱咐,在眼球睁开的一瞬间避开了它们的视线。

    剧烈的低语几乎要冲破他的耳膜,但精神值并没有掉。

    他躲开了一次精神污染。

    砰!

    空气炸响。

    由触手盘绕而成的心脏爆裂开来,裂缝周围,大大小小的触手霎时汽化成尘。

    时虑依旧站在原地。

    苍白混着血色的花雾面朝温何的方向绽放,如同一朵突然盛开的玫瑰。

    花蕊处露出层层保护下的钟言。

    他苍白无神,像突然暴露在光下的阴暗生物,无助地颤抖起来,新生的眼睛惊恐地四下望去。

    他的嘴角蠕动了一下,叨念出了一声:“姐姐……”

    时虑开了第二枪。

    扭曲的子弹在半路尖啸着分裂,细小的婴儿手臂从弹体上脱出,穿进每一条触手。

    菌丝断裂,血液飞溅。

    有一瞬间温何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阵撕裂般的惨叫,飞快地逝去,留下轻微的耳鸣。

    剥离扭曲物后的子弹只剩一颗圆润的弹身,从钟言的前额穿入。

    下一秒,男孩化作了尘埃。

    直至一切消散,时虑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挪动过一步。

    这不是一场交锋,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审判。

    温何愣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时虑,看着他优雅地转身,扯了扯因拔枪而微微卷起的黑色手套,然后向他走来。

    这就是……时虑?这就是……他所谓的“能打”?

    温何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他与时虑之间的差距。

    难怪他在交易时如此笃定,难怪他一点也不介意队友是人还是条狗。

    他到底跟什么东西绑定了啊……

    温何咽了口唾沫。

    时虑走到温何面前,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情变化。

    其实温何表情变化很微妙,哪怕是智力高于他的玩家,也只能读出“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这一条信息。

    “看来您有好好听话,避开腐生之血的视线。”时虑主动开了口。

    “……当然。”温何的语气有些犹豫,声线也因此变得很弱,更像是无助的小动物了。

    一些血液溅上了时虑的风衣以及红色衬衫,使得上面多出一些湿淋淋的深色痕迹。

    温何从背包里翻出一块用来垫瓶瓶罐罐的布。

    “擦一擦吧,万一有污染。”

    “只有与自身的血液交融才会有污染。”时虑说。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布擦了擦,并道了声谢谢。

    温何感到腿上一沉,低头一看,莉莉又粘在了他腿上,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钟言消失的地方。

    “你怎么了?”温何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知道眼前的莉莉不是活人,不会被刚刚的场景吓到,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她。

    “那个小哥哥……”莉莉指了指空白走廊上钟言消失的地方,“他跟莉莉差不多大。”

    温何一愣。

    “……他是跟你差不多大。”他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