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踏天 第五十四章 纳兰之名
马万三自然知道这是纳兰落有意为之，看来对方早已抓到了自己的把柄，此刻当着自己的面演这一出戏，不过是要做给在场其他家族之人看，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马万三心底暗叹自己这兄弟枉死，不过他马家既然敢行反叛之事，自然早已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这兄弟当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早年间为了防止被捕后禁受不住酷刑招供，连累族人，甘愿自毁喉舌。
至于他自己，亦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念及此，马万三反而愈发冷静，一脚将头颅踢开，那头颅又咕噜噜滚至上官羽脚边。
上官羽虽非胆小之辈，但那头颅血目怒睁，血水脑浆仍从断颈之处直往外淌，异常可怖，将他吓得心惊肉跳，忙抬脚躲避。
马万三笑道：“州牧大人说笑了，你看，此刻这头颅已滚到了上官兵书脚边，难道这主使之人，是上官家？”
纳兰落面色一沉，拍案而起，道：“马万三，你身为永安六房长官，不思忠君报国，却与前朝反贼暗通款曲，送钱送粮，令其势力在暗中不断发展壮大至今，我上任永安仅仅月余，便已查到你粮行布行多年间有数百桩可疑交易，所获钱财皆是送往一处地下钱庄，而那处钱庄，经我派人调查，果然其背后之人，正是前朝余孽庆遗会的成员。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马万三道：“州牧大人，您所说的钱庄，可并非表面之上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还需与您私下说明。”
纳兰落道：“今日我永安大族皆聚于此，还有当朝两位太傅旁观作证，有什么话，你尽可当着众人之面一一道来。”
马万三迟疑片刻，方道：“此事恐有损纳兰家族的名望……”
纳兰落道：“但说无妨！”
马万三见他如此，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百无禁忌了。那处地下钱庄，其实是前任州牧纳兰若竹交待在下所设，我马家与那处钱庄的所有交易，都未经我本人，而是直接由州牧府代劳，因此，其背后真正主使之人，其实是纳兰若竹。
“若是那处钱庄当真如大人所言，与前朝反贼勾结，那这勾结之人，也是纳兰若竹！”
纳兰落闻听此言，还未开口，上官羽已是拍案而起，喝道：“好你个马万三，死到临头，竟还敢栽赃陷害纳兰家族，前任州牧大人尸骨未寒，你便如此抹黑于他，你真以为没人敢砍了你那油汪汪的肥猪脑袋不成！”
在场众人，亦皆是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望着马万三。
堂堂纳兰家族族长长子，下任渌水王第一顺位继承人，位高权重的神州州牧，怎么可能如此想不开，去暗中资助前朝反贼，并坐视其势力发展至今，最终酿成如今这滔天惨剧，甚至还将自己性命都搭了进去。
除非……
“除非……”纳兰落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自己这大伯，当年被刚刚登基未久的皇帝赵玄明强抢娇妻入宫为妃，之后不足一月，更是命丧宫中，据传是被纳兰皇后亲手所杀。
赵家与纳兰家联手害死自己爱妻，如此残忍的现实，直令意气风发、一身抱负的纳兰若竹从此性情大变，终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修为再无寸进。
而或许是皇帝或者纳兰族长于心不忍，朝廷忽然下了一道圣旨，令纳兰若竹上任神州州牧，从此他便待在这神州永安城内，一度二十七年。
纳兰落自小在明珠城内便听过很多大伯的过往轶事，知他年轻时才华横溢，天赋极高，声震阳州，名动大原，可谓大原国第一青年才俊，甚至有传闻称其是纳兰饮再世。
如此想来，万念俱灰的纳兰若竹，或许当真会被仇恨支配，孤注一掷，勾结前朝反贼，要将这大原国搅得天翻地覆。
但此刻当着众人之面，纳兰饮知道，既然如今纳兰若竹已死，那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个“除非”。
纳兰之名不可坠！
纳兰落道：“如此胡言乱语胡乱栽赃，的确很符合你马家一贯的行事风格，只可惜，我纳兰落不似我大伯，他心慈手软，才令如你马家，如欧阳家这等宵小祸乱神州。
“欧阳家已被我连根拔起，今晚，便是为祸神州多年的马家灭族之日。”
纳兰落摆手示意，明珠卫当即上前，将马万三擒住，封住丹田，堵住口舌，拖下楼去。
酒楼之上，暗尊者伊月乌面容被宽大的黑袍兜帽遮掩，看不到反应，他似乎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安静地小口独酌。
火尊者夏七月却是自斟自饮，脚边空酒瓮已堆了数个，早已喝得面红耳赤。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诗，好诗，这哑巴临死之际，还能想到此诗，就这么杀了，着实有些可惜。”
纳兰落看了他一眼，笑道：“一个反贼罢了，死前惺惺作态，或许想博个死后名声，又有什么可惜的。”
夏七月摇头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李太白他老人家，早已洞察天机，道出世间至理。
“只可惜，有些人，总是想不通，看不透，虽然活着，却是日日活得谨小慎微，身心俱疲，活得还不如一个酒鬼，不如一个死人。
夏七月醉醺醺地起身，提起一个酒瓮，走到酒楼围栏边，一跃而下，扬长而去，远处，还缓缓飘来他悠长的语声。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纳兰落双眉微微皱起，看着夏七月身影融入夜色之中，似乎若有所思，有些出神。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继续与酒楼之内众人谈笑饮酒，觥筹交错之间，将他的安排部署，一一交待下去。
翌日清晨，永安城内城东城门处，城楼上支起数十支木杆，每支木杆之上，都悬着一个人头。
每个人头下方，皆悬吊着一面长条白布，白布之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
“罪徒欧阳子茂奸淫掳掠刺杀朝廷命官斩立决”
“罪徒马三杀人劫财勾结反贼斩立决”
“罪徒钱四喜逼良为娼贩卖女童斩立决”
……
……
数十个人头，人头之下写明其罪状，个个皆是十恶不赦之徒。
永安城内外城百姓早起看到这些人头，初时惊恐万分，其后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至午时，永安城内各条街道之上，已是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人人皆往内城东城门方向赶去，都想亲眼目睹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凄惨下场。
不久之后，人声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喊起口号，随后，众人纷纷附和，口号声由零星散乱逐渐整齐划一，声浪跨过城墙，直如云霄，在永安城上空久久回荡。
“新任州牧大人千秋万载，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任州牧大人功德无量，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
马万三心底暗叹自己这兄弟枉死，不过他马家既然敢行反叛之事，自然早已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这兄弟当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早年间为了防止被捕后禁受不住酷刑招供，连累族人，甘愿自毁喉舌。
至于他自己，亦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念及此，马万三反而愈发冷静，一脚将头颅踢开，那头颅又咕噜噜滚至上官羽脚边。
上官羽虽非胆小之辈，但那头颅血目怒睁，血水脑浆仍从断颈之处直往外淌，异常可怖，将他吓得心惊肉跳，忙抬脚躲避。
马万三笑道：“州牧大人说笑了，你看，此刻这头颅已滚到了上官兵书脚边，难道这主使之人，是上官家？”
纳兰落面色一沉，拍案而起，道：“马万三，你身为永安六房长官，不思忠君报国，却与前朝反贼暗通款曲，送钱送粮，令其势力在暗中不断发展壮大至今，我上任永安仅仅月余，便已查到你粮行布行多年间有数百桩可疑交易，所获钱财皆是送往一处地下钱庄，而那处钱庄，经我派人调查，果然其背后之人，正是前朝余孽庆遗会的成员。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马万三道：“州牧大人，您所说的钱庄，可并非表面之上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还需与您私下说明。”
纳兰落道：“今日我永安大族皆聚于此，还有当朝两位太傅旁观作证，有什么话，你尽可当着众人之面一一道来。”
马万三迟疑片刻，方道：“此事恐有损纳兰家族的名望……”
纳兰落道：“但说无妨！”
马万三见他如此，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百无禁忌了。那处地下钱庄，其实是前任州牧纳兰若竹交待在下所设，我马家与那处钱庄的所有交易，都未经我本人，而是直接由州牧府代劳，因此，其背后真正主使之人，其实是纳兰若竹。
“若是那处钱庄当真如大人所言，与前朝反贼勾结，那这勾结之人，也是纳兰若竹！”
纳兰落闻听此言，还未开口，上官羽已是拍案而起，喝道：“好你个马万三，死到临头，竟还敢栽赃陷害纳兰家族，前任州牧大人尸骨未寒，你便如此抹黑于他，你真以为没人敢砍了你那油汪汪的肥猪脑袋不成！”
在场众人，亦皆是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望着马万三。
堂堂纳兰家族族长长子，下任渌水王第一顺位继承人，位高权重的神州州牧，怎么可能如此想不开，去暗中资助前朝反贼，并坐视其势力发展至今，最终酿成如今这滔天惨剧，甚至还将自己性命都搭了进去。
除非……
“除非……”纳兰落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自己这大伯，当年被刚刚登基未久的皇帝赵玄明强抢娇妻入宫为妃，之后不足一月，更是命丧宫中，据传是被纳兰皇后亲手所杀。
赵家与纳兰家联手害死自己爱妻，如此残忍的现实，直令意气风发、一身抱负的纳兰若竹从此性情大变，终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修为再无寸进。
而或许是皇帝或者纳兰族长于心不忍，朝廷忽然下了一道圣旨，令纳兰若竹上任神州州牧，从此他便待在这神州永安城内，一度二十七年。
纳兰落自小在明珠城内便听过很多大伯的过往轶事，知他年轻时才华横溢，天赋极高，声震阳州，名动大原，可谓大原国第一青年才俊，甚至有传闻称其是纳兰饮再世。
如此想来，万念俱灰的纳兰若竹，或许当真会被仇恨支配，孤注一掷，勾结前朝反贼，要将这大原国搅得天翻地覆。
但此刻当着众人之面，纳兰饮知道，既然如今纳兰若竹已死，那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个“除非”。
纳兰之名不可坠！
纳兰落道：“如此胡言乱语胡乱栽赃，的确很符合你马家一贯的行事风格，只可惜，我纳兰落不似我大伯，他心慈手软，才令如你马家，如欧阳家这等宵小祸乱神州。
“欧阳家已被我连根拔起，今晚，便是为祸神州多年的马家灭族之日。”
纳兰落摆手示意，明珠卫当即上前，将马万三擒住，封住丹田，堵住口舌，拖下楼去。
酒楼之上，暗尊者伊月乌面容被宽大的黑袍兜帽遮掩，看不到反应，他似乎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安静地小口独酌。
火尊者夏七月却是自斟自饮，脚边空酒瓮已堆了数个，早已喝得面红耳赤。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诗，好诗，这哑巴临死之际，还能想到此诗，就这么杀了，着实有些可惜。”
纳兰落看了他一眼，笑道：“一个反贼罢了，死前惺惺作态，或许想博个死后名声，又有什么可惜的。”
夏七月摇头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李太白他老人家，早已洞察天机，道出世间至理。
“只可惜，有些人，总是想不通，看不透，虽然活着，却是日日活得谨小慎微，身心俱疲，活得还不如一个酒鬼，不如一个死人。
夏七月醉醺醺地起身，提起一个酒瓮，走到酒楼围栏边，一跃而下，扬长而去，远处，还缓缓飘来他悠长的语声。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纳兰落双眉微微皱起，看着夏七月身影融入夜色之中，似乎若有所思，有些出神。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继续与酒楼之内众人谈笑饮酒，觥筹交错之间，将他的安排部署，一一交待下去。
翌日清晨，永安城内城东城门处，城楼上支起数十支木杆，每支木杆之上，都悬着一个人头。
每个人头下方，皆悬吊着一面长条白布，白布之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
“罪徒欧阳子茂奸淫掳掠刺杀朝廷命官斩立决”
“罪徒马三杀人劫财勾结反贼斩立决”
“罪徒钱四喜逼良为娼贩卖女童斩立决”
……
……
数十个人头，人头之下写明其罪状，个个皆是十恶不赦之徒。
永安城内外城百姓早起看到这些人头，初时惊恐万分，其后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至午时，永安城内各条街道之上，已是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人人皆往内城东城门方向赶去，都想亲眼目睹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凄惨下场。
不久之后，人声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喊起口号，随后，众人纷纷附和，口号声由零星散乱逐渐整齐划一，声浪跨过城墙，直如云霄，在永安城上空久久回荡。
“新任州牧大人千秋万载，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任州牧大人功德无量，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