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第31章 爱人先学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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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东明笑盈盈地往四夷馆来宣旨“圣上口谕，允梧国礼王立刻至永安寺，立刻与梧国国主会面。”
等杨盈以整顿衣冠为借口支走范东明等人，回屋换了正装出来，这才在宁远舟等人面前露出了些慌乱来。
宁远舟将之前让元禄改造过的六道堂信物递给了杨盈，又安抚了她，元霜这才开口道“殿下，虽然头儿他们不能陪同，但是我可以继续隐匿在你身边。殿下昨日就做得极好，今日也不必慌张。”
杨盈定了定神色，见宁远舟并未阻止，这才应下“好，有劳元霜姐你了。”
行进的队伍在路上停了一阵，杨盈眉心微蹙看向元霜“元霜姐，外面发生了何事？”
元霜侧耳听了一阵方道“是朱衣卫在外面查人。”顿了顿“我听见头儿同十三哥说，八成已经脱身了，估计是姐姐那边。”
杨盈正要说些什么，元霜忙安抚她道“殿下不必太过紧张，有信物为证，又有迷药，更何况还有我跟着你呢。”
杨盈点了点头，复又神色凝重地看向手上的信物。
使团众人被拦在永安寺外，元霜隐匿在杨盈身后不远处，隐约听见一阵机关关闭的声音，仔细便将塔内的布局和机关关闭的方位一一记录了下来。
此后便是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塔顶，元霜同杨盈才稍稍放心了些。
等到杨盈顺利同杨行远相认，元霜偷偷以指尖点了点杨盈，这才离开，按着之前宁远舟的吩咐，将塔内各处详情如实记录下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范东明叩门提醒道。
元霜隐约听见了这道动静，见塔内情形探查得也差不多了，忙赶回了杨盈身侧。
元霜正要提醒杨盈，便见她有些急切地开口，要杨行远替天道兄弟们写下雪冤诏。
元霜手上动作一停，却见杨行远上一秒答应，下一秒又反悔，面目狰狞朝杨盈怒吼的神态。
虽是意料之中，却仍旧叫人难忍愤怒。
杨盈有些浑浑噩噩地在范东明等人催促下离去，元霜上前轻握了握她的指尖，同她一道出了塔。
塔外，宁远舟等人已等候多时，元霜借着隐匿的状态，失落地上前抱住了钱昭。
钱昭不敢有大动作，只好试探性地用手轻拍了拍元霜。
“大家先回四夷馆吧。”杨盈沉声安抚了杜长史后，如此吩咐道。
元霜回头见宁远舟留在了最后去安抚杨盈，这才放心跟着钱昭离开。
惊雷阵阵，不一会儿便落起雨来，元霜翻身同钱昭一起上了马，隐匿着缩在了他怀里。
钱昭轻声道“下雨了，你先回马车上去，别淋湿了。”
“昭昭，我们能不能不救狗皇帝，自己做个雪冤诏替大家正名？”元霜有些难过地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诏书上要有他的花押才能被朝臣认可。他既然不肯为阿明他们写雪冤诏，自然会有法子防止我们造假。”钱昭冷声道。
钱昭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更何况我要救他，也不仅仅是为了替他们正名。”
元霜听出了他暗藏的杀意，沉默了半晌方道“好吧，若是救他不易，我会想法子把他暗中偷出来的。”
钱昭轻叹了口气“才说过想要你多替自己着想，现下却又食言了。”
“给柴明哥哥他们正名也是我想做的。我之前听小元禄说过，这个世界的柴明哥哥之前喜欢刘主事家的女儿，聘礼拿不出手，还是头儿特意拿了家传的玉钗给他。”元霜倚在他怀里轻笑“这倒叫我想起临出发之前，也听说柴明哥哥同体制内一个姓刘的姐姐，要谈婚论嫁了，可惜，我现下赶不上喝他的喜酒了。”
元霜想了想又问道“现在那位刘主事家的女儿怎样了？”
钱昭声音低沉道“阿明身后名声不好，头儿之前又下了狱，那姑娘听说伤心了一阵，便被刘主事带回了老家，另许他人了。”
元霜顿了顿，正想说什么，便听钱昭接着道“人之常情罢了，若是阿明他们不曾被泼上骂名，英烈遗孀尚且还能得几分利。如今……”顿了顿轻叹了口气道“另许他人，对那姑娘而言，尚且还能安然度过余生。”
元霜握着他手的力道微紧了几分，钱昭转了话头“到了，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我去厨房替你取些热水来，先洗漱一番，再喝碗姜汤，别着凉了。”
“好，你也是。”元霜探头偷亲了他一下，这才翻身下马回了四夷馆。
换了身新的行头，元霜坐在梳妆镜前，用毛巾擦着头发，钱昭自然地接了过去。
“你也洗好了，怎么这么快？”元霜透过镜子看向钱昭道。
“往日行军兵贵神速，都习惯了。”钱昭一面说着，一面用内力替元霜烘干了日渐及腰的长发。
“方才怎么不见了头儿，他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吗？”元霜好奇地问道。
“之前朱衣卫查人，他嘴上说不必担心表妹，但我见他握着缰绳的手都紧了几分。现下殿下这边忙完了，他定是去找表妹了。”钱昭替元霜擦干了头发，又取了梳子替她挽起发来。
“有头儿在，我倒也没那么担心姐姐了。之前姐姐已经查清，出卖梧都分部的是右使伽陵，也不知今日她是不是去给玲珑她们报仇的。”元霜看着向来不怎么听自己话的长发，在他手中灵活得被挽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惊喜道“昭昭好厉害，连女子的发式也会，愈发衬得我没用了。”
“我打听了一下，死的是左使，估计是之前李同光遇袭，表妹先替徒弟报仇了。”钱昭面上微红“之前见你不习惯挽发，又听你说喜欢小元禄送的礼物，就特意跟于十三学了一手，你……喜欢吗？”
等钱昭停了手，元霜对镜仔细看了半天，满面笑意藏都藏不住，起身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在他脸上连连亲了好几口“昭昭真是个宝藏，我可太喜欢了！外面的雨似乎停了些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钱昭不论经历了多少次，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元霜的热情，忙抱住她，止住她接下来的动作道“好，之前我给你的东西你可还带着？”
元霜如梦初醒般从手镯里将特意收在木匣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递给他“一直藏得好好的，从没打开过呢。”
钱昭叹了口气“特意给你的，怎么不看看？”说着接过将小包裹解开，赫然是一沓面额有大有小的银票。
元霜小心地一张张拿起来看了看“这是？”
“我的身家，之前十三说我求娶你太过草率，我便特意将身家都给了你，谁知你当时匆匆跑去找殿下他们了，这事便先搁下了。”钱昭一脸无奈道。
元霜忙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昭昭我不知道。”
“无事，这是我当值这些年，勉强攒下的一些，不多，不过应当够用了。”钱昭面色微红“有这些，我们出去逛逛，也好买些喜欢的东西回来了。”
“好！”元霜把银票递给他“那我们走吧。”
钱昭将银票放好，塞到了元霜怀里“现在我们家是你管家，你收好就是。”
元霜笑着点头应下，将银票放回了手镯里，一时情动，又忍不住向他讨了个吻。
良久钱昭克制着放开她“再不走……今日便别想出去逛了。”
元霜连忙欢欢喜喜地拉着他出了门。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安都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元霜面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怕人多被挤散，钱昭全程借着衣袖的遮挡在底下牢牢牵着元霜的手。
“怎么这么开心？”钱昭被她感染了几分，面上也带出一抹笑来。
“我这叫春风得意马蹄疾，虽然现下没有骑马，但是春风得意还是可以有的。”元霜同他十指相扣，笑道。
“我听头儿之前提起过安都分堂的位置，不如你陪我去看看？”钱昭见元霜漫无目的地闲逛，提议道。
“好啊！昭昭你带路！”元霜眼前一亮道。
“咦，方才是姐姐和头儿，他们也来过这里了？”元霜目光落在一黑一白渐行渐远的宁远舟和如意背影上。
“嗯，是他们。看来这边的兄弟们都还平安。”钱昭看了一眼连背影都透着几分轻松的宁远舟。
“那我们……”元霜顿了顿，扬声道“进去瞧瞧他们呗！”
“好。”钱昭方一应下，便见分堂里走出来个人，看着钱昭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的冲了过来“钱大哥！”
“叶光，你们还好吗？”钱昭迎上去同他抱了一下。
“这又是？”叶光转头看向元霜，冲钱昭挤眉弄眼道。
“我……”钱昭看向元霜顿了顿“未婚妻。”见元霜笑得眉眼弯弯并未反对，也扬起一抹笑容。
“哦……”叶光拖长了声音惊叹道“走走走，我们赶紧进屋聊。”
元霜跟在他俩身后进了院子，关上门才听叶光接着说道“大家都挺好的，方才头儿也来过了，还带了个极漂亮的姑娘同行，没想到你和头儿两个老光棍，一晃再见的时候就都有佳人相伴了。”
钱昭笑着点头“方才看见他们出去了，想着来看看你们，就把元霜一起带来了。正式介绍一下，元霜，新加入我们六道堂的女缇骑，大家都认可了的。”
“元姑娘好，我是安都分堂的都尉叶光，地狱道出身，以前跟钱大哥他们也出过几趟任务。”叶光向元霜拱手道。
“叶都尉好。”元霜也朝他拱了拱手。
见元霜有些羞涩放不开，叶光忙又看向钱昭道“走，钱大哥，一别数年未见，你这必须得跟兄弟们喝一杯！”说着便揽着钱昭肩膀把他往里屋带。
钱昭回头看了元霜一眼，元霜笑着跟了上去，叶光见了她俩这眼神交流，故作夸张道“哎呀，钱大哥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和小嫂子出去逛的，就叙叙旧，保证一会儿就放你们走。”
叶光又扭头看向元霜“元姑娘，你不介意吧？”
元霜忙摇头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和钱昭哥哥既是久别重逢，又算得上是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之事，自当如此。”
等进了屋，叶光急不可耐地替钱昭将元霜介绍给了分堂的几个兄弟认识，元霜也一一打了招呼，便自行出了院子闲逛，给他们几人留了空间叙旧。
分堂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元霜一路看过去，竟还有些流连忘返。
走累了些，一扭头见院中还有个秋千，元霜索性坐了上去，脚尖蹬地，秋千便慢慢地荡了起来。
“哇哦……”元霜自顾自玩儿得开心，小声地轻呼起来。
下一瞬，一双手覆上元霜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抛得更高了些。
“飞起来了耶！钱昭哥哥，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吗，不再多待会儿？”元霜的声音带着几分愉快道。
“嗯，让你久等了。”钱昭一面推着她荡秋千，一面应道。
“没有没有，我一个人玩儿得也挺好的，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花，居然还有秋千，叶大哥他们可真会生活。”元霜开心道。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回家我们也在院子里种些花，替你做个秋千。”钱昭轻声道。
“回家？”元霜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回我们的家，我在梧都置办了处房子，小是小了些，但也有个院子。”钱昭笑道。
“好，等此行结束我们就回家去，要是院子空间不算太大，我们就做个架子，多种几层花草，还可以买个水缸养点儿荷花。房前还能种几棵竹子。也学学东坡先生的雅趣，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元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好，都依你。”钱昭也笑道，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轻了些。
“昭昭，朗哥他们的房子也同我们在一处吗？”元霜停了秋千，转头抓住他的手问道。
“嗯，孙朗也攒了钱，不过只是租在我们隔壁，十三家中有些底子，附近有一大片房产都是他的，不过他已经变卖了大半了。头儿的老宅也在那条街上，离得也不远。”钱昭娓娓道来。
“那到时候我们催催朗哥，让他赶紧攒钱，也买在我们家旁边，到时候路上捡到猫猫狗狗什么的，就全往他家送，他肯定喜欢。而且他养了猫猫，我们家肯定也没老鼠了。”元霜小算盘打得叮叮当当的。
“姐姐若是要住头儿家，那我们就去头儿家里串门。要是姐姐想有自己的房间，那我就攒点儿银子买两套房在我们附近，一套给姐姐，一套等媚娘姐姐来找我的时候我与她同住。”元霜掰着手指开始计划。
钱昭越听越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打断元霜“你和媚娘同住，那我呢？”
“你当然是在我们自己家住啊，你有你的房子，我也要有我的房子啊。”元霜理直气壮道“不然以后我们吵架了我都没地方去，这也太可怜了吧。”
“好吧，等回去再考虑如何？现下我们要不出去逛逛，不然天都要黑了。”钱昭争论不过，忙转移话题。
“走吧，去逛何处？”元霜顺着他的话道。
“你很喜欢元禄送的镯子，要不我们去逛逛首饰店？”钱昭试探性地问道。
“也行吧，不过我不喜欢太复杂的，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样式简单的吧。”元霜又看向他的头顶的发冠“我看十三哥每天戴的簪子都不重样的，昭昭要不要也试试？”
“你觉得十三那样好看吗？”钱昭反问道。
“十三哥别的不说，打扮还是很精致的，是挺好看的。”元霜想了想，还是客观地评价道。
“行，那我们走吧。方才来时见了一家铺子，生意还挺不错的。”钱昭拉着元霜出了门。
“两位客官想选些什么？”首饰店的老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有没有什么样式简单的簪子？”钱昭问道。
“要给您夫人选是吧，请往这边来。”老板引着两人往旁边走。
“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钱昭温柔地探过头来问元霜。
元霜犹豫地看了一眼，扭头看向老板“有没有样式是花花草草的那种？”
“有有有，夫人稍等，这就给您换。”老板笑着吩咐一旁的侍从道。
等送来了一批新的各式花样的簪子，元霜捡了几个起来“你看哪个更好看？”
钱昭细细看过元霜挑的每一样，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素净了些？我看十三那些簪子都挺花里胡哨的。”
“不会啊，这些都挺精致的，而且没那么多累赘，行动起来也挺方便的。”元霜拿着一个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样式的端详着，说道“你觉得怎样嘛，这个好不好看？”
“你都喜欢吗？”钱昭不答反问道。
“这几个都挺好的，我就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元霜在几个簪子之间犹豫不决。
“那就全都要了。”钱昭当机立断，随后又看向元霜，轻声道“夫人，结账吧。”
元霜面色微红，方才被老板这么称呼还不觉得，现下钱昭这么一叫，反倒叫她不由得有了些羞涩，微点了点头“好。”
便听老板同伙计极轻的交谈声隐隐传来“怪哉，今日怎么接连来的都是家里夫人管账的。”
元霜凑到钱昭身旁轻声道“你该不会是方才见了姐姐和头儿他们来这儿逛，才带我来的吧？”
钱昭有些不好意思道“头儿之前做过珠宝商，他比较懂行，来的地方定然要比别处好。我不懂这些，又想让你挑尽兴些，就学了头儿。”
“昭昭怎么能这么好。”元霜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笑意。
“你不介意我不懂这些才好。”钱昭偷偷借着衣袖的掩饰，在底下握住元霜的指尖。
“老板。”元霜捏了捏钱昭指尖，这才走到老板身侧小声说了些什么，又递过一颗之前用毒药同媚娘交易得来的珠子给他。
老板惊异道“姑娘，您同方才来的那位？”
元霜轻轻一笑“若是没有料错，方才是我姐姐同他的夫婿来逛过此处？”
老板疑惑着朝元霜做了一套动作，见她并无反应“可是您这……”
“姐姐与我并非同族，老板便不必同我说这些了，这珠子可够替我准备那些？”元霜笑着打断老板的话道。
“够了够了，贵客请往内室来。”老板引着元霜和钱昭又进了内间。
“这？”钱昭不解地看向元霜。
元霜捂脸“看来是沾了姐姐的光，这老板待我们颇为客气。”
“你还要买些什么吗？”钱昭问道。
元霜伸手摸了摸他身上有些岁月痕迹的衣裳道“当然是替你们置办些新衣裳啦！你应该很清楚朗哥和十三哥，还有堂内兄弟们的身形吧？”
钱昭微睁大了双眼▼_▼“这么多？我钱可能不太够。”
元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之前将悲酥青风和各种毒药卖了一部分给媚娘姐姐，姐姐给了我很多珠子，说是一颗可以去金沙楼兑50两金呢！不够还有。”
钱昭这才明白元霜之前扬言要在梧都买两套房的底气何在，不由叹惋“我总觉着……成了被你养着的了。”
元霜顿了顿道“我不是……”
钱昭轻笑“我又不介意这些。只是我还得更努力些才是，不然若是你嫌弃我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元霜这才松了口气，同他一起进了房内。
老板派人送上了一沓又一沓的衣裳，桌上还摆上了一大批精致的男式发簪。
“老板，这沙东部的贵女们真真是驭夫有道啊！瞧这一个两个给夫婿置办行头的架势，可真让人心生羡慕啊！”元霜听见屋外等着送新衣裳进来的伙计带着些羡慕的轻声细语，不由得轻笑。
便听那老板制止道“你可别生什么妄念，这俩公子可都不是什么一般人。安心做事，少想些有的没的。”
“在听什么？”钱昭换了身新行头走到元霜身前，见元霜神游天外，轻声问道。
“听有人羡慕你呢。”元霜转头看向他，不由得有些惊艳“昭昭，你穿浅色系的衣裳也好好看！”
钱昭若有所思地看向元霜“那你呢？不给自己挑吗？”
元霜笑着取过一旁和他同色的衣裙轻笑“我这不是等着看你吗，你若是穿这套好看，我再换个和你同色的试试呗。”
钱昭正要坐到元霜方才的位置去，便见元霜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忽的伸手拉住他，凑上去偷了个吻“公子这般风姿，着实叫人按捺不住啊。”
随即翩然入了内室，留钱昭一人无奈一笑。
又换了两套，元霜全都要了，又让钱昭替大家各挑了一套衣裳，再补给老板3颗珠子，这才结清了账。
“老板，劳烦送到四夷馆去，就说是……”元霜正吩咐着，便听钱昭开口道“是元姑娘替大家买的礼物。”
“好嘞，小店一会儿便派人将这些全都送过去。姑娘当真是大手笔，小店另每套衣裳各赠了枚簪子，成色尚可，万望姑娘莫要嫌弃才是。”老板笑道。
“多谢老板赠礼，那我们便先走了。”元霜笑着向老板行了一礼以示谢意。
“不敢耽误姑娘和夫婿游玩，姑娘慢走。”老板笑着将两人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外。
“买这么多真的不要紧吗？”钱昭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若是手中无钱，我自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元霜笑着安抚他道“之前大家对我多有照顾，虽然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但是受益的是我啊，我只是花着银子替大家买点儿礼物而已，这有何不妥吗？”
元霜忽的顿了顿“方才你抢着开口，莫不是怕我让老板说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这是你的心意，自然要让大家知道是你付出了才行。”钱昭认真道“更何况，我现下都是你来养着……”压低了声音“我都算是吃软饭了，怎么还能软饭硬吃，让大家误会是我的功劳呢？”
元霜伸手捂住他“瞎说，我们是在彼此付出，怎么能叫吃软饭呢。旁人对这种说法避之尚且不及，你怎么还能强行给自己认领？”
钱昭“管旁人做什么，我知道你待我好，为我付出良多，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还要去在意这些俗人言语呢。”
元霜忽的沉默了些“我以为……你们都会在意这些的。”
钱昭揽着元霜的肩，情知她或许又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陪着她。
“其实我父母离世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成年了，只是元瑾那时候还小，顾姑姑怜惜我，才做主收养了我们。”元霜靠在钱昭肩膀上，轻声开口“很久以前，每逢节假日回家的时候，总是会听母亲说起，身边人对她的流言蜚语……说她太过强势，说我一个女子，读书无用，说她不顾家，说父亲被她压制太深。”
“我其实也试过反驳，让她专心研究就好，不要在意有心人的中伤，但是收效甚微，之后她和父亲因为流言蜚语研究失败，孤注一掷结果意外身亡之后，我也听到了很多类似的话语，气过，恼过，后来还是姑姑和宁大哥替我出头，又一路引导我，送我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大学，结实了很多朋友，开阔了眼界，才慢慢从那些流言之中走了出来。”
四下无人，元霜伸手揽住了钱昭“我害怕我的昭昭也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但是我有时思虑不周，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元霜，你别总是想那么多，也别害怕，生活是我和你的，怎么过，我们说了才算，你也不要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钱昭捧起元霜的头，直直的看向她。
“初见时那个恣意潇洒，敢爱敢恨又快乐自由的元霜去了何处？”钱昭有些难过道“是不是同我一起之后，总是顾虑太多，反而把元霜自己弄丢了呢？”
元霜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我好像确实把自己丢了一阵了。”
“那就努力把她找回来！”钱昭认真道。
元霜忽的笑了起来“好！”
等杨盈以整顿衣冠为借口支走范东明等人，回屋换了正装出来，这才在宁远舟等人面前露出了些慌乱来。
宁远舟将之前让元禄改造过的六道堂信物递给了杨盈，又安抚了她，元霜这才开口道“殿下，虽然头儿他们不能陪同，但是我可以继续隐匿在你身边。殿下昨日就做得极好，今日也不必慌张。”
杨盈定了定神色，见宁远舟并未阻止，这才应下“好，有劳元霜姐你了。”
行进的队伍在路上停了一阵，杨盈眉心微蹙看向元霜“元霜姐，外面发生了何事？”
元霜侧耳听了一阵方道“是朱衣卫在外面查人。”顿了顿“我听见头儿同十三哥说，八成已经脱身了，估计是姐姐那边。”
杨盈正要说些什么，元霜忙安抚她道“殿下不必太过紧张，有信物为证，又有迷药，更何况还有我跟着你呢。”
杨盈点了点头，复又神色凝重地看向手上的信物。
使团众人被拦在永安寺外，元霜隐匿在杨盈身后不远处，隐约听见一阵机关关闭的声音，仔细便将塔内的布局和机关关闭的方位一一记录了下来。
此后便是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塔顶，元霜同杨盈才稍稍放心了些。
等到杨盈顺利同杨行远相认，元霜偷偷以指尖点了点杨盈，这才离开，按着之前宁远舟的吩咐，将塔内各处详情如实记录下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范东明叩门提醒道。
元霜隐约听见了这道动静，见塔内情形探查得也差不多了，忙赶回了杨盈身侧。
元霜正要提醒杨盈，便见她有些急切地开口，要杨行远替天道兄弟们写下雪冤诏。
元霜手上动作一停，却见杨行远上一秒答应，下一秒又反悔，面目狰狞朝杨盈怒吼的神态。
虽是意料之中，却仍旧叫人难忍愤怒。
杨盈有些浑浑噩噩地在范东明等人催促下离去，元霜上前轻握了握她的指尖，同她一道出了塔。
塔外，宁远舟等人已等候多时，元霜借着隐匿的状态，失落地上前抱住了钱昭。
钱昭不敢有大动作，只好试探性地用手轻拍了拍元霜。
“大家先回四夷馆吧。”杨盈沉声安抚了杜长史后，如此吩咐道。
元霜回头见宁远舟留在了最后去安抚杨盈，这才放心跟着钱昭离开。
惊雷阵阵，不一会儿便落起雨来，元霜翻身同钱昭一起上了马，隐匿着缩在了他怀里。
钱昭轻声道“下雨了，你先回马车上去，别淋湿了。”
“昭昭，我们能不能不救狗皇帝，自己做个雪冤诏替大家正名？”元霜有些难过地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诏书上要有他的花押才能被朝臣认可。他既然不肯为阿明他们写雪冤诏，自然会有法子防止我们造假。”钱昭冷声道。
钱昭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更何况我要救他，也不仅仅是为了替他们正名。”
元霜听出了他暗藏的杀意，沉默了半晌方道“好吧，若是救他不易，我会想法子把他暗中偷出来的。”
钱昭轻叹了口气“才说过想要你多替自己着想，现下却又食言了。”
“给柴明哥哥他们正名也是我想做的。我之前听小元禄说过，这个世界的柴明哥哥之前喜欢刘主事家的女儿，聘礼拿不出手，还是头儿特意拿了家传的玉钗给他。”元霜倚在他怀里轻笑“这倒叫我想起临出发之前，也听说柴明哥哥同体制内一个姓刘的姐姐，要谈婚论嫁了，可惜，我现下赶不上喝他的喜酒了。”
元霜想了想又问道“现在那位刘主事家的女儿怎样了？”
钱昭声音低沉道“阿明身后名声不好，头儿之前又下了狱，那姑娘听说伤心了一阵，便被刘主事带回了老家，另许他人了。”
元霜顿了顿，正想说什么，便听钱昭接着道“人之常情罢了，若是阿明他们不曾被泼上骂名，英烈遗孀尚且还能得几分利。如今……”顿了顿轻叹了口气道“另许他人，对那姑娘而言，尚且还能安然度过余生。”
元霜握着他手的力道微紧了几分，钱昭转了话头“到了，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我去厨房替你取些热水来，先洗漱一番，再喝碗姜汤，别着凉了。”
“好，你也是。”元霜探头偷亲了他一下，这才翻身下马回了四夷馆。
换了身新的行头，元霜坐在梳妆镜前，用毛巾擦着头发，钱昭自然地接了过去。
“你也洗好了，怎么这么快？”元霜透过镜子看向钱昭道。
“往日行军兵贵神速，都习惯了。”钱昭一面说着，一面用内力替元霜烘干了日渐及腰的长发。
“方才怎么不见了头儿，他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吗？”元霜好奇地问道。
“之前朱衣卫查人，他嘴上说不必担心表妹，但我见他握着缰绳的手都紧了几分。现下殿下这边忙完了，他定是去找表妹了。”钱昭替元霜擦干了头发，又取了梳子替她挽起发来。
“有头儿在，我倒也没那么担心姐姐了。之前姐姐已经查清，出卖梧都分部的是右使伽陵，也不知今日她是不是去给玲珑她们报仇的。”元霜看着向来不怎么听自己话的长发，在他手中灵活得被挽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惊喜道“昭昭好厉害，连女子的发式也会，愈发衬得我没用了。”
“我打听了一下，死的是左使，估计是之前李同光遇袭，表妹先替徒弟报仇了。”钱昭面上微红“之前见你不习惯挽发，又听你说喜欢小元禄送的礼物，就特意跟于十三学了一手，你……喜欢吗？”
等钱昭停了手，元霜对镜仔细看了半天，满面笑意藏都藏不住，起身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在他脸上连连亲了好几口“昭昭真是个宝藏，我可太喜欢了！外面的雨似乎停了些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钱昭不论经历了多少次，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元霜的热情，忙抱住她，止住她接下来的动作道“好，之前我给你的东西你可还带着？”
元霜如梦初醒般从手镯里将特意收在木匣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递给他“一直藏得好好的，从没打开过呢。”
钱昭叹了口气“特意给你的，怎么不看看？”说着接过将小包裹解开，赫然是一沓面额有大有小的银票。
元霜小心地一张张拿起来看了看“这是？”
“我的身家，之前十三说我求娶你太过草率，我便特意将身家都给了你，谁知你当时匆匆跑去找殿下他们了，这事便先搁下了。”钱昭一脸无奈道。
元霜忙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昭昭我不知道。”
“无事，这是我当值这些年，勉强攒下的一些，不多，不过应当够用了。”钱昭面色微红“有这些，我们出去逛逛，也好买些喜欢的东西回来了。”
“好！”元霜把银票递给他“那我们走吧。”
钱昭将银票放好，塞到了元霜怀里“现在我们家是你管家，你收好就是。”
元霜笑着点头应下，将银票放回了手镯里，一时情动，又忍不住向他讨了个吻。
良久钱昭克制着放开她“再不走……今日便别想出去逛了。”
元霜连忙欢欢喜喜地拉着他出了门。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安都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元霜面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怕人多被挤散，钱昭全程借着衣袖的遮挡在底下牢牢牵着元霜的手。
“怎么这么开心？”钱昭被她感染了几分，面上也带出一抹笑来。
“我这叫春风得意马蹄疾，虽然现下没有骑马，但是春风得意还是可以有的。”元霜同他十指相扣，笑道。
“我听头儿之前提起过安都分堂的位置，不如你陪我去看看？”钱昭见元霜漫无目的地闲逛，提议道。
“好啊！昭昭你带路！”元霜眼前一亮道。
“咦，方才是姐姐和头儿，他们也来过这里了？”元霜目光落在一黑一白渐行渐远的宁远舟和如意背影上。
“嗯，是他们。看来这边的兄弟们都还平安。”钱昭看了一眼连背影都透着几分轻松的宁远舟。
“那我们……”元霜顿了顿，扬声道“进去瞧瞧他们呗！”
“好。”钱昭方一应下，便见分堂里走出来个人，看着钱昭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的冲了过来“钱大哥！”
“叶光，你们还好吗？”钱昭迎上去同他抱了一下。
“这又是？”叶光转头看向元霜，冲钱昭挤眉弄眼道。
“我……”钱昭看向元霜顿了顿“未婚妻。”见元霜笑得眉眼弯弯并未反对，也扬起一抹笑容。
“哦……”叶光拖长了声音惊叹道“走走走，我们赶紧进屋聊。”
元霜跟在他俩身后进了院子，关上门才听叶光接着说道“大家都挺好的，方才头儿也来过了，还带了个极漂亮的姑娘同行，没想到你和头儿两个老光棍，一晃再见的时候就都有佳人相伴了。”
钱昭笑着点头“方才看见他们出去了，想着来看看你们，就把元霜一起带来了。正式介绍一下，元霜，新加入我们六道堂的女缇骑，大家都认可了的。”
“元姑娘好，我是安都分堂的都尉叶光，地狱道出身，以前跟钱大哥他们也出过几趟任务。”叶光向元霜拱手道。
“叶都尉好。”元霜也朝他拱了拱手。
见元霜有些羞涩放不开，叶光忙又看向钱昭道“走，钱大哥，一别数年未见，你这必须得跟兄弟们喝一杯！”说着便揽着钱昭肩膀把他往里屋带。
钱昭回头看了元霜一眼，元霜笑着跟了上去，叶光见了她俩这眼神交流，故作夸张道“哎呀，钱大哥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和小嫂子出去逛的，就叙叙旧，保证一会儿就放你们走。”
叶光又扭头看向元霜“元姑娘，你不介意吧？”
元霜忙摇头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和钱昭哥哥既是久别重逢，又算得上是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之事，自当如此。”
等进了屋，叶光急不可耐地替钱昭将元霜介绍给了分堂的几个兄弟认识，元霜也一一打了招呼，便自行出了院子闲逛，给他们几人留了空间叙旧。
分堂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元霜一路看过去，竟还有些流连忘返。
走累了些，一扭头见院中还有个秋千，元霜索性坐了上去，脚尖蹬地，秋千便慢慢地荡了起来。
“哇哦……”元霜自顾自玩儿得开心，小声地轻呼起来。
下一瞬，一双手覆上元霜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抛得更高了些。
“飞起来了耶！钱昭哥哥，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吗，不再多待会儿？”元霜的声音带着几分愉快道。
“嗯，让你久等了。”钱昭一面推着她荡秋千，一面应道。
“没有没有，我一个人玩儿得也挺好的，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花，居然还有秋千，叶大哥他们可真会生活。”元霜开心道。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回家我们也在院子里种些花，替你做个秋千。”钱昭轻声道。
“回家？”元霜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回我们的家，我在梧都置办了处房子，小是小了些，但也有个院子。”钱昭笑道。
“好，等此行结束我们就回家去，要是院子空间不算太大，我们就做个架子，多种几层花草，还可以买个水缸养点儿荷花。房前还能种几棵竹子。也学学东坡先生的雅趣，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元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好，都依你。”钱昭也笑道，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轻了些。
“昭昭，朗哥他们的房子也同我们在一处吗？”元霜停了秋千，转头抓住他的手问道。
“嗯，孙朗也攒了钱，不过只是租在我们隔壁，十三家中有些底子，附近有一大片房产都是他的，不过他已经变卖了大半了。头儿的老宅也在那条街上，离得也不远。”钱昭娓娓道来。
“那到时候我们催催朗哥，让他赶紧攒钱，也买在我们家旁边，到时候路上捡到猫猫狗狗什么的，就全往他家送，他肯定喜欢。而且他养了猫猫，我们家肯定也没老鼠了。”元霜小算盘打得叮叮当当的。
“姐姐若是要住头儿家，那我们就去头儿家里串门。要是姐姐想有自己的房间，那我就攒点儿银子买两套房在我们附近，一套给姐姐，一套等媚娘姐姐来找我的时候我与她同住。”元霜掰着手指开始计划。
钱昭越听越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打断元霜“你和媚娘同住，那我呢？”
“你当然是在我们自己家住啊，你有你的房子，我也要有我的房子啊。”元霜理直气壮道“不然以后我们吵架了我都没地方去，这也太可怜了吧。”
“好吧，等回去再考虑如何？现下我们要不出去逛逛，不然天都要黑了。”钱昭争论不过，忙转移话题。
“走吧，去逛何处？”元霜顺着他的话道。
“你很喜欢元禄送的镯子，要不我们去逛逛首饰店？”钱昭试探性地问道。
“也行吧，不过我不喜欢太复杂的，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样式简单的吧。”元霜又看向他的头顶的发冠“我看十三哥每天戴的簪子都不重样的，昭昭要不要也试试？”
“你觉得十三那样好看吗？”钱昭反问道。
“十三哥别的不说，打扮还是很精致的，是挺好看的。”元霜想了想，还是客观地评价道。
“行，那我们走吧。方才来时见了一家铺子，生意还挺不错的。”钱昭拉着元霜出了门。
“两位客官想选些什么？”首饰店的老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有没有什么样式简单的簪子？”钱昭问道。
“要给您夫人选是吧，请往这边来。”老板引着两人往旁边走。
“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钱昭温柔地探过头来问元霜。
元霜犹豫地看了一眼，扭头看向老板“有没有样式是花花草草的那种？”
“有有有，夫人稍等，这就给您换。”老板笑着吩咐一旁的侍从道。
等送来了一批新的各式花样的簪子，元霜捡了几个起来“你看哪个更好看？”
钱昭细细看过元霜挑的每一样，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素净了些？我看十三那些簪子都挺花里胡哨的。”
“不会啊，这些都挺精致的，而且没那么多累赘，行动起来也挺方便的。”元霜拿着一个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样式的端详着，说道“你觉得怎样嘛，这个好不好看？”
“你都喜欢吗？”钱昭不答反问道。
“这几个都挺好的，我就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元霜在几个簪子之间犹豫不决。
“那就全都要了。”钱昭当机立断，随后又看向元霜，轻声道“夫人，结账吧。”
元霜面色微红，方才被老板这么称呼还不觉得，现下钱昭这么一叫，反倒叫她不由得有了些羞涩，微点了点头“好。”
便听老板同伙计极轻的交谈声隐隐传来“怪哉，今日怎么接连来的都是家里夫人管账的。”
元霜凑到钱昭身旁轻声道“你该不会是方才见了姐姐和头儿他们来这儿逛，才带我来的吧？”
钱昭有些不好意思道“头儿之前做过珠宝商，他比较懂行，来的地方定然要比别处好。我不懂这些，又想让你挑尽兴些，就学了头儿。”
“昭昭怎么能这么好。”元霜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笑意。
“你不介意我不懂这些才好。”钱昭偷偷借着衣袖的掩饰，在底下握住元霜的指尖。
“老板。”元霜捏了捏钱昭指尖，这才走到老板身侧小声说了些什么，又递过一颗之前用毒药同媚娘交易得来的珠子给他。
老板惊异道“姑娘，您同方才来的那位？”
元霜轻轻一笑“若是没有料错，方才是我姐姐同他的夫婿来逛过此处？”
老板疑惑着朝元霜做了一套动作，见她并无反应“可是您这……”
“姐姐与我并非同族，老板便不必同我说这些了，这珠子可够替我准备那些？”元霜笑着打断老板的话道。
“够了够了，贵客请往内室来。”老板引着元霜和钱昭又进了内间。
“这？”钱昭不解地看向元霜。
元霜捂脸“看来是沾了姐姐的光，这老板待我们颇为客气。”
“你还要买些什么吗？”钱昭问道。
元霜伸手摸了摸他身上有些岁月痕迹的衣裳道“当然是替你们置办些新衣裳啦！你应该很清楚朗哥和十三哥，还有堂内兄弟们的身形吧？”
钱昭微睁大了双眼▼_▼“这么多？我钱可能不太够。”
元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之前将悲酥青风和各种毒药卖了一部分给媚娘姐姐，姐姐给了我很多珠子，说是一颗可以去金沙楼兑50两金呢！不够还有。”
钱昭这才明白元霜之前扬言要在梧都买两套房的底气何在，不由叹惋“我总觉着……成了被你养着的了。”
元霜顿了顿道“我不是……”
钱昭轻笑“我又不介意这些。只是我还得更努力些才是，不然若是你嫌弃我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元霜这才松了口气，同他一起进了房内。
老板派人送上了一沓又一沓的衣裳，桌上还摆上了一大批精致的男式发簪。
“老板，这沙东部的贵女们真真是驭夫有道啊！瞧这一个两个给夫婿置办行头的架势，可真让人心生羡慕啊！”元霜听见屋外等着送新衣裳进来的伙计带着些羡慕的轻声细语，不由得轻笑。
便听那老板制止道“你可别生什么妄念，这俩公子可都不是什么一般人。安心做事，少想些有的没的。”
“在听什么？”钱昭换了身新行头走到元霜身前，见元霜神游天外，轻声问道。
“听有人羡慕你呢。”元霜转头看向他，不由得有些惊艳“昭昭，你穿浅色系的衣裳也好好看！”
钱昭若有所思地看向元霜“那你呢？不给自己挑吗？”
元霜笑着取过一旁和他同色的衣裙轻笑“我这不是等着看你吗，你若是穿这套好看，我再换个和你同色的试试呗。”
钱昭正要坐到元霜方才的位置去，便见元霜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忽的伸手拉住他，凑上去偷了个吻“公子这般风姿，着实叫人按捺不住啊。”
随即翩然入了内室，留钱昭一人无奈一笑。
又换了两套，元霜全都要了，又让钱昭替大家各挑了一套衣裳，再补给老板3颗珠子，这才结清了账。
“老板，劳烦送到四夷馆去，就说是……”元霜正吩咐着，便听钱昭开口道“是元姑娘替大家买的礼物。”
“好嘞，小店一会儿便派人将这些全都送过去。姑娘当真是大手笔，小店另每套衣裳各赠了枚簪子，成色尚可，万望姑娘莫要嫌弃才是。”老板笑道。
“多谢老板赠礼，那我们便先走了。”元霜笑着向老板行了一礼以示谢意。
“不敢耽误姑娘和夫婿游玩，姑娘慢走。”老板笑着将两人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外。
“买这么多真的不要紧吗？”钱昭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若是手中无钱，我自然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元霜笑着安抚他道“之前大家对我多有照顾，虽然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但是受益的是我啊，我只是花着银子替大家买点儿礼物而已，这有何不妥吗？”
元霜忽的顿了顿“方才你抢着开口，莫不是怕我让老板说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这是你的心意，自然要让大家知道是你付出了才行。”钱昭认真道“更何况，我现下都是你来养着……”压低了声音“我都算是吃软饭了，怎么还能软饭硬吃，让大家误会是我的功劳呢？”
元霜伸手捂住他“瞎说，我们是在彼此付出，怎么能叫吃软饭呢。旁人对这种说法避之尚且不及，你怎么还能强行给自己认领？”
钱昭“管旁人做什么，我知道你待我好，为我付出良多，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还要去在意这些俗人言语呢。”
元霜忽的沉默了些“我以为……你们都会在意这些的。”
钱昭揽着元霜的肩，情知她或许又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陪着她。
“其实我父母离世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成年了，只是元瑾那时候还小，顾姑姑怜惜我，才做主收养了我们。”元霜靠在钱昭肩膀上，轻声开口“很久以前，每逢节假日回家的时候，总是会听母亲说起，身边人对她的流言蜚语……说她太过强势，说我一个女子，读书无用，说她不顾家，说父亲被她压制太深。”
“我其实也试过反驳，让她专心研究就好，不要在意有心人的中伤，但是收效甚微，之后她和父亲因为流言蜚语研究失败，孤注一掷结果意外身亡之后，我也听到了很多类似的话语，气过，恼过，后来还是姑姑和宁大哥替我出头，又一路引导我，送我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大学，结实了很多朋友，开阔了眼界，才慢慢从那些流言之中走了出来。”
四下无人，元霜伸手揽住了钱昭“我害怕我的昭昭也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但是我有时思虑不周，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元霜，你别总是想那么多，也别害怕，生活是我和你的，怎么过，我们说了才算，你也不要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钱昭捧起元霜的头，直直的看向她。
“初见时那个恣意潇洒，敢爱敢恨又快乐自由的元霜去了何处？”钱昭有些难过道“是不是同我一起之后，总是顾虑太多，反而把元霜自己弄丢了呢？”
元霜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我好像确实把自己丢了一阵了。”
“那就努力把她找回来！”钱昭认真道。
元霜忽的笑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