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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爱 第146章 节 那些不是最喜欢的

    若兰对于自己热衷的事物有浓烈的兴趣,她甚至会在这一时段将我遗忘。“我在外面等你。”陶家外宅占地面积难以估算,大约有三十平米左右的车库,两百平方左右的建筑占地面积,配套着几十平方的草坪和绿化带里点缀的植物,外加着占在别墅一角的花房和一个小型游泳池,我随着一位管家从吃烧烤的地方走到外面的双向单车道旁站立时,陪我等候着诺到来的管家居然不会主动离去。

    这位骨子里印烙着得体优雅的颇有年纪的管家话像是极少,他的笑容标准却不刻板。“谢叔叔,您先回去吧。”那么耳熟的声音很难让我无动于衷。缓步走向我的尚穆对着管家微微一笑:“这里有我就好。”

    “……还是不肯说话,是在生我的气?”管家走后,尚穆的笑容里有浓浓的无奈:“其实今晚你们不来的话,我和林扼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到太僵。”这个男孩子浅笑着自言自语,把事实坦诚的展示在我面前:“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也明白。”

    “不对,若兰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他自言自语之后,继而又变得更加无可奈何:“不过总是需要一个契机,但这个契机或许会来得有点晚。”

    最不等人的便是时间,所以这两个少年想找我们做突破口,想来观摩另一方的反应。“我大概也知道你不愿意被别人利用,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和林扼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那么密切,包括我和陶然的、还有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友谊,从出生就注定了不会单纯。”

    “突然觉得初中的时光是最舒服的时光。”“因为不必和另外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我皱了皱眉。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他还是很珍惜这一段友谊,否则可以就此绝裂。“再不怎么单纯的友谊,那也算是友谊。”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在隐隐抗拒,忽然而然的不能接受。

    “单纯?”在这个世界上,单纯也是需要资本的。“从小到大我认识的最为单纯的就是若兰那个家伙,想法简单却又时而狡黠。她心底最纯净的乐观有时候也让我极其羡慕,”微微一叹,我吃力的把心底另一个层面的感情吐露出来:“或者说是嫉妒。”

    “最初我接触林扼的时候,也觉得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喜好和憎恶一点也不掩饰,”尚穆的回忆也不是只有温暖的色彩,“小时候的我和陶然是最早玩儿到一起的伙伴,林扼是七岁左右才加入我们的队伍,但因为他的世界和想法相对单纯——至少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足够简洁明了——不需要做得足够好用来奠定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所以我和陶然小时候也嫉妒过他。”

    “只是后来你们清楚,林扼有足够出色的哥哥和姐姐,不需要再努力奋斗,你们隐隐的又觉得这个少年在间接被他父母宠坏,所以就开始对他很好?”轻轻一笑,看到尚穆不做否定的微笑应同,我又笑了一笑:“那时候站在另一个方面考虑,觉得他有点可怜就愿意对他好,但是为什么后来却觉得可怜的是自己呢?”

    初中时期尚穆的眸子里不仅仅有傲气,后来又染上了不为我所知的某种自怜。那个阶段的他心情转变得太过仓促,做为同桌的他却接受了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良善:他是个非常奇怪的少年,难受得分明是自己,偏偏会想象着别人是不是一样感到悲哀。

    或许他那时候和林扼有了第一次的磨擦,所以才会好奇缺乏朋友的我怎么可能活得潇洒恣意,然后又觉得身为我的同桌,理所当然的对我好起来。我一点点的构想着那些年游走在尚穆身上的感情脉络,却参不透他的悲哀。

    “陶然对你说过我当时为什么会转到你们那里?”陶然轻描淡写的带过一笔,却不愿意为我描绘出更多细节。“算是吧。”这个少年为了替自己的好朋友顶罪,成为被流放的独雁。

    “当时我的确是心疼这个林扼,这个家伙无论在家里或者熟识的地方犯下什么错误,都被大家轻轻带过,不过有一次惹的事情比较严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哭得那么伤心,而当时陶然没有在场……”他轻笑着闭上眼睛,仿佛要锁住眸子里的无尽悲伤:“后来我帮他顶下这件事后的一段时间内,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有时候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因为不是真正的当事人,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有时候又觉得林扼实在是太不懂事,如果没有惹下这种麻烦,就没有那么多事情,有时候又觉得陶然当初不该离我们太远,否则他一定有办法把这种麻烦轻轻松松的化解掉……”

    他还是会有后悔,这却不是真正让三个少年友谊受到重创的直接原因。“我曾说过,我们的友情不是那么纯粹……后来的时间,林扼像是突然长大一样……”尚穆低下头一笑,嘴巴里有着说不清的苦涩味道:“我开始以为是出于我的原因。”

    “……后来才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说得过于模糊,连痛苦和欢欣都混成一块儿,酝酿成无法品尝的复杂味道。

    “如果有这个机会……我是指如果万一有这种机会,让你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你会不会拒绝为林扼承担这次错误?”我捌开目光,若有机会重来一次,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让他品尝了百般懊恼的选择,为了他这一段有过动摇的友情……

    也许,也会为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视线轻轻的放在我身上,“……我不知道!”

    手机铃声的响起在刹那打破这一片夜幕的宁谧。“喂?”电话那端的诺并不张口。“看你身后,”尚穆低声一笑着提醒,直到走出几米之外,他的声音像悄悄的潜伏在夜风里,又轻又冷并且飘忽不定:“……如果我说我会,你信不信?”

    高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打开副驾驶室的车窗,安静的躺在后排的诺看到我后也缓缓的笑开。“若兰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他像是在一寸一寸地巡查着我脸孔上每一分表情的变化,好一会儿后,诺才从我脸上移开目光。

    “她去看昙花一现。”这个时间点,这种花只会绽开,不会谢败:看不到结局并不意味着没有结局。

    “你怎么不去?”笑着挑眼的高齐又如了然般叹息:“对了,你不喜欢别的花。”

    “不是。”我摇头否定:“只是那些不是最喜欢的。”

    “现在我是你最喜欢的吗?”这个问题宛然和印放在流年里的另一个问题相似重叠:“嗯。”“就算你是哄我的,至少你会安抚我。”诺似乎觉得自己都太容易满足,自怜自叹着轻笑:“原来我这么好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我没有哄你。”我认真且执拗的盯住他看。

    笑容似烟花般从他脸上炸开:“我知道,”他偏着脑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是我在哄你。”

    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他才把我圈在怀里:“怎么突然来这里吃饭。”我以为他打定主意不问,好让我坦白从宽。

    “林扼和尚穆有了争执。”“所以他们请你们来做调解员?”高齐嘴角浮起浅笑:“双方有没有达成和平共处的五项原则?”他笑得老神在在。

    “今晚来或不来,他们总会在某一天解开心结和睦相处。”彼此都在拿我试探对方的宽容程度。诺和高齐拥有着更为清醒的头脑,也注定了他们的想法不会简单:“谁都明白,可是他们还是把你们当作契机。”高齐很明白适可而止。

    就像他出现在这里,也就是一种契机一样。“你和诺之间没有发生过冲突?”我也有点好奇:“如果诺去打架伤了人,你会不会帮他承担错误?”

    “首先,我得确定那些麻烦是不是唯有武力才能解决……”高齐跳开第一个问题,直接向我回复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如果选择的路仅留一条,我会和他一起上去打……没有必要让哪一个人独自承担错误。”他的答案简直要让我喝彩。

    这是林扼和尚穆之间的差异,因性格而存在的异别必然会让两个人偶然感觉到友情的支离破碎。

    “那当时诺和他们三个起了争执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帮忙?”若兰的问题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她的身后站着三个少年神情掩映在夜色里,不能清楚的分辨开来。我心头一动,尚穆或许会对这份友谊抱有置疑,这并不代表林扼会觉得彼此的感情完美无瑕,这个倨傲的少年是不是也会想着自己的好友不曾陪他战斗。

    “兄弟之间可以分享很多事情,但有的事情是注定无疑不可分享的。”高齐的目光缓缓洒向几人,“如果那天晚上是因为别的不可抹灭的事情起了争执,或许上场的人也会有我。”

    “你还没有回答如果你和伊诺闹了矛盾该怎么解决。”若兰偷听过去的谈话不可谓不少。

    “打过去!”简单而又粗暴的回答让若兰瞪圆眼睛。“不怕伤感情?”“兄弟之间的感情有那么脆弱,也就不是兄弟了。”高齐笑着朝诺打出拳头,在被诺横眼一瞪后改成掌切拍在他肩膀上。

    “啊?”若兰还是睁着迷糊的双眼。

    “是兄弟就好好打上一架,别像个女人一样猜来猜去。”我确定眼前少年的笑容里有满满当当的恶意,不过他的话对另三个而言正像是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