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 第101章 相见不欢

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第101章 相见不欢

    若飞眼望他处,红着脸嘀咕:“车子放在外面晒,爆胎了骑个屁。”

    吴父已经把剩下的豆子都搬完了,他冲雪秀一咧嘴一点头,带着老实人的尴尬神情。

    若飞妈大声吩咐若飞守摊子。“我去买点菜,雪秀在家吃了饭再走。”

    满头大汗的吴若飞一面答应着,一面站到摊位前,扭捏着故意不看雪秀。

    雪秀扯住若飞妈,说不用买菜,就喜欢吃豆腐。

    “豆腐管饱,可也不能光吃豆腐吧。你们先说着话,我随便买俩菜就回来。”说着,她一阵风似地走开了。

    “还生气呢?”雪秀故意逗若飞。

    “生气管用吗?”他没撑住笑。

    吴父走过来说:“你们屋里坐去,我来守摊。”

    若飞就把雪秀让进屋里。他说:“这下面热,楼上凉快些。”

    雪秀还是第一次上楼。

    楼上空间很大,二楼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里有木沙发,有大彩电,收拾得很整洁。相比自己家,屋里所有摆设都显得很高档。

    吴若飞说,三楼和二楼是一个样子,要不要上去看看?

    雪秀就笑,“我是来看同学的,又不是来看屋的。”说完,赶紧捂了嘴。

    吴若飞却别过脸去偷偷发笑。

    雪秀为自己的口误而红了脸。因为在乡下,男女相亲的第一步,就是女方去到男方家摸底,方言里就叫“看屋”。

    若飞嫌吊扇风小,又从房间里搬出来一台电风扇放雪秀面前。

    雪秀坐在木沙发上,若飞则坐到旁边的竹椅上。

    他指着南面大房间说:“这是我住的,西面那个房间是若芳的。我爸妈住在一楼,方便晚上起来做豆腐。”

    “你二姐呢。”

    “她啊——在我大姐家住着。”

    “她考得怎样?估了多少分?”

    “根本都没参加考试。”若飞脸着红,声音也低了。

    “为什么?”雪秀一脸诧异。

    “别说她啦。还是说说你吧。”吴若飞调整了一下坐姿,也调整了神态。“去年你突然那样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这一年来,在外面过得如何?”

    “打工而已,还能怎么样?”

    “连封信也不写,真不够朋友。”吴若飞埋怨雪秀。

    “你不也没写?”

    “我那是生气,谁叫你不声不响地走?”

    “我家那种情况,难道敲锣打鼓不成?就算提前和你说了,又能如何?”

    “说了,至少表明你把我当朋友。再者,你一早和我说,说不定我就和你一起离家出走呢。”吴若飞开个玩笑都能羞红自己,雪秀觉得很有趣。

    “后来你不读书,也知道我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来?”雪秀逗弄他。

    若飞窘了好一会儿,然后勾着头放低了声音。“你以为我不想去的?在家里我都快憋疯了。可我妈身体不好,我爸死活不让我走。”

    “你妈——病了就得治。”雪秀沉吟片刻才说道,“今天我观她气色,觉得你真应该带她医院检查一下。”

    “嗯。\"若飞点点头,,“等过秋凉了就去。”

    “病是拖不得的。”雪秀又说。

    “知道啦。”

    “早上金柱特意来看我,还说等他过两下来,在“八仙楼”请我们喝酒呢。”说这话的时候,二人都怀念在汇振读书的日子。

    “他的样子变得太多了。”雪秀说

    “他也是没办法。”

    “所以啊,你在家里公子哥似地逍遥快活,还嫌憋闷,真该拉你毒日头里晒晒。”雪秀睥睨他,若飞笑得很欢实。

    他身型长的像妈妈,长长条条的。虽然作为男人来说,是显得单弱些,却也俊眉朗目,帅得有棱有角。

    若飞仰着脸,光洁的额头上沾了几绺湿发,轮廓分明的鼻梁轻颤着,微翘的仁中轻掀唇瓣。一种亲密的熟悉感,突然间涌进雪秀的心间。继而堵在了她的喉咙口。

    “他的喜欢的人就是你。”

    春秀的话在雪秀耳边闷雷似地炸响。瞬间,雪秀在若飞面前就无法自处了。

    后面的谈话变成了无话找话的无聊。若飞也许受了雪秀的影响,突然以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望着雪秀。雪秀觉得空气都憋闷了,遂下楼来,帮着若飞妈一起做饭。

    直到吃完了饭,雪秀都感觉拘谨。在饭桌上,若飞几乎没讲什么话。倒是吴父吴母热情地把她当贵客般招呼,甚是殷勤。

    雪秀临离开时,看着若飞站在廊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突然后悔这一趟的相见。

    雪秀回了家,睡了午觉,心情平复了一些。她来到婶婶家找陈虎,想要陈文哥的电话联系方式。

    陈虎正趴在房间桌子上练字。

    他说,从来都是陈文打电话过来,他并没有固定的电话。雪秀很失望,待要离开。陈虎说坐一会儿说说话吧。

    雪秀和他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两人之间确实很少聊天。感觉除了聊陈文,几乎无话可说。

    雪秀悻悻而出,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想好什么时候南下,或许从家里给他写信,指不定就回了呢。她回到房间里,急切地想提笔写信。但真正铺开了纸,笔却无从落下。

    雪秀从桌前起身,站在间墙下张望着下房。

    空空的床铺上,卷着的焦色的竹垫子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旁边书桌上,一堆书上放着一把破蒲扇。桌子对面的窗根下用两张长凳架着,横着几袋陈年的稻谷。窗勾向下,上面挂了一顶发黑的旧草帽。

    雪秀定定地望着这一切,脑海里是陈文头带草帽的样子,还有他那佯装恼怒的神情……他端坐在书桌前,侧过脸来,耸鼻蹙眉地斥责道:

    “怎么,不听话是吧?看我不跳过去揍你一顿。”

    雪秀轻轻地闭上了眼,用心地温习着额头上遭遇“二指弹”时的痛感,外加一个少年恶作剧得逞后的坏笑……

    “雪秀,你在做什么?”

    雪秀睁开眼,看到水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兰英立在门槛外。她扫了陈文房间一眼,随后神情严肃又凛然。

    雪秀有些慌乱。

    “我……想给哥写封信。”

    水根和兰英是要搬谷子去辗米的。

    “嗯——写吧,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连个音信也不给家里。”水根走到窗根下,对雪秀道。

    兰英的嘴唇向下撇成个难看的“八”字,鼻子里闷哼了一声,雪秀却听得真切。

    那天,雪秀彻底打消了要和陈文哥写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