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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们都是我的人间一两风 第109章 别坏了兴致

    若芳姐妹俩的突然出现,让吴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立即起身,冲大女儿若芬絮叨,“要回就早点回,不回就过了晌再回,这大正午的赶着回来,多热啊!肯定还没吃饭吧?”说着,就要去厨房拿碗筷。

    若芬按住她妈,说,“别忙,你吃你的。”说着,就坐到雪秀的旁边,微笑着打量起来。

    这是雪秀第二次见她。第一次是在豆腐摊前,那时候她们彼此点过头。

    若飞和大姐都长得像妈妈,一样面庞秀丽,身段窈窕。不像若芳整个儿长得像吴父,身扁脸圆。

    若芬温柔地看着雪秀,“我们见过的。”

    “大姐好。”雪秀此时已经放下了碗筷。

    若芳则像个陌生人那样站在门口,失神的目光冷漠地打量着桌上的人,最后把目光定在雪秀身上。目光里有诧异,有疑惑,唯独没有了从前的盛气与轻蔑,这让雪秀倍感奇怪。

    她看上去很憔悴,脸颊上现出不健康的潮红。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好像随便套上去似的,显得很宽大。蘑菇短发没让她显出精神来,反而让整个人弥漫着消沉与沮丧。

    她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转身上楼去。吴母在她身后小心地说:“还没吃饭呢。”她踩着楼梯,冷冷地说道:“别让我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怎么这时候回来?”吴母再次埋怨起大女儿来。

    若芬把手放雪秀肩背上,温和地低头看她。“感觉你变化很大,若在街上突然碰到,都要不敢认啦。”

    雪秀和她相视一笑。

    继而,若芬向楼道口一噜嘴,回答她母亲道:“你不上午给我打电话了吗?她听到了就要回来,我说吃了饭再走都不行。哎,就这倔脾气——”

    她从若飞手里接过碗筷,没好气地笑笑。“饭都做好了,说要回来一刻也等不得,我只好同她一起过来。”

    “哎——”吴母又是一声长叹。

    “干了这碗,”吴父显然想缓和一下气氛,端了碗和金柱响亮地碰了一下。“刚刚你说,你想把窑场盘过来?”

    金柱收回看向楼梯口的目光,腼腆地笑笑,他咕咚一声,灌下了一大口酒,说:“想是这么想的,就是缺钱。”

    “能保证赚钱吗?”若飞问。

    “怎么,你想入股?”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出技术我出钱,我也可以帮忙一起管理。”若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要真这样就好了。”金柱说,“以我对市场的了解,砖瓦的缺口还是很大的。你乡里去打听打听,这几年镇政府批建了多少新房?”金柱说着,又转向吴父说,“这家窑主人和人打架出了点事,她老婆急着想出手,所以价钱也合适。要想一起干,我觉得问题不大。”

    “我不过开个玩笑。”若飞说。

    “开什么玩笑呀?”吴父却很认真,“金柱是个稳重的孩子,我看你们两个一起干能行。再说——”他对自己儿子说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和我做豆腐?眼看就是要成家的人了,趁着年轻好好干点正事要紧。”

    若芬也说:“爸爸说的对,趁年轻干点正事。”

    若飞看了眼旁边的雪秀,脸上立即现出激昂的神色来。

    ““那我们有空再细谈。”

    雪秀显得有些蔫头耷脑。吴母立即询问她是不是又起烧了。

    雪秀说,有点坐不住,想上楼去躺躺。若飞要来扶她,被她拒绝了。

    金柱走后,若飞姐弟和吴母都聚在雪秀的房间里。若芬说雪秀看起来不太好,建议到医院看看去。

    雪秀笑笑,说如果不嫌麻烦,就按她说的,煮些水来喝。她说:葱白带须,不去皮的生姜三片,陈皮十克,加上胡椒粉煮水。

    下午,雪秀喝下两大缸水后,身上确实畅快多了。

    当房间里只剩她一人时,她禁不住深思起来,觉得是自己编了一个套子,然后愚蠢地往里面钻。

    尤其当若芳把疑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处境是多么荒唐又尴尬。

    同时,雪秀认真地思量起自己的人生与未来来,自然也包括婚姻。

    关于婚姻,在农村人眼里,他们思虑的立足点从来不是感情,而是条件。雪秀的心里同样拥有这样的观念。

    婚姻是什么?不就是两个人一起扶持着过日子吗?就像简爱和罗彻斯特,他们即便相爱而结合,最终也要陷进日常里!

    世俗里生活的人哪,谁又能完全抖净世俗的观念呢!

    雪秀心想,如果自己非要走进一个新的家庭的话,那无疑吴家是最好的选择。与其说她看中的是若飞的情意,不如说,她最先取中的是吴母。

    不得不承认,吴家对雪秀的吸引力很大。若飞母子对她的照顾,让她眷恋不已。“也许在这个家里待一辈子也挺好的。”这句话成了她迁延至今的原因。

    她甚至还在脑海中编织了一下和若飞的未来。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不是太早了点?”她如此问自己。

    当前农村出现抢婚现象,很多男女只要不读书的,十七八岁就结婚的大有人在。甚至有愚昧的老太太看到别人家生男孩,都能心慌一批。那么雪秀此时谈及婚嫁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正在她迷糊之际,脑中一个激灵,有个声音大喊着:陈雪秀,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声音像是陈文的,又像是杨俊明的!

    于是,雪秀一偏头,彻底清空了头脑里的念头!最后少女的羞耻心抢占了高地,她对自己说:得赶紧离开!

    午休后,若芬母女笑盈盈地来到房间,这让刚下定决心的雪秀,有过一瞬间的怔愣。吴家人对自己释放出来的真诚与善意,让她不知不觉想要沉溺。

    “刚我们商量着,明天闲集,想带你一起县城里玩玩去。”若芬说。

    “无买无卖的,再说,我身上感觉好多了。”雪秀委婉地拒绝。

    “就当是去散散心。”吴母撺掇着。

    若飞说:“一起去吧。我们也好久没回去看看啦。”

    雪秀感觉自己像是水车里的一舀水,被他们推着转动着,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若芳晚饭是和大家一起吃的,但她吃得比雪秀还少。

    晚上,雪秀向若飞问起她的事。

    若飞便简单地讲了讲。

    原来若芳和房东的儿子谈恋爱。对方是个专科生,据说人长得还不错。高三这一年,若芳为了他常常旷课,直到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他们才知道情况。

    她说想要结婚,可对方直言从来没有这个想法。若芳一度情绪很差,学校怕她出事,就建议她休学。她从四月底就回了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住在五里外的若芬家。

    雪秀看若芳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失恋,但也不好深问。对她本来就没有敌意,如今看她哀伤的模样,心里更是同情。

    若芳整天待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雪秀觉得彼此避开些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