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昌宫辞 第三十六章 无助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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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来往宫女将一道道珍馐美食送入韦后的寝宫。
听说今晚安乐公主回宫小住，李显就让尚食局做了一百多道可口的饭菜送往韦氏寝宫，一家人齐聚，共享天伦。
光明炙虾、凤凰胎、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贵妃红、甜雪、金乳酥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羊皮花丝、雪婴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糕点美食，惹得来往宫人侧目。
“圣人真是宠爱安乐公主啊！这一桌子菜都够宴请外宾了。”
“好羡慕，这些东西我在大明宫这么多年，只看过，还从来没尝过呢。”
“同是做别人家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想想最近突厥来求亲，不知道又有谁家女儿要倒霉了！”
提到突厥人，宫女们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见过突厥人吗？听说他们长得和咱们汉人大不相同，一个个人高马大，十分恐怖。”
“别在这少见多怪啦，突厥人谁没见过？咱们长安城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什么大食、吐蕃、日本、高丽……还有昆仑奴。”
“他们和咱们长的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顶多高一点，矮一点，皮肤白一点，黑一点。”
“就说这突厥人吧，身材高大，好勇斗狠，听说他们本部落里，不崇尚什么礼仪，而是以强者为尊，他们的女奴都是抢夺敌人的妻女得来的。”
“我倒是听说他们很爱打女人。”
“咱们尚服局的一个姐妹不就嫁给突厥人的商人了。听她说，那个商人特别不解风情，不如意时就把她吊起来打。”
“好惨呀，她当时为什么要嫁突厥商人啊。”
“嗐，谁让那个突厥商人给的彩礼丰厚，她家急需银子给弟弟成婚，就把她嫁了。”
众宫女唏嘘不已，都在感慨虽同是女儿身，命运却大不相同。
蓁蓁听得呆住了，特别是听到尚食局宫女的经历，难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是这样吗？
夜风瑟瑟，凉意袭来，蓁蓁忍不住抱住双臂，缩成小小的一团。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腰间，柔弱的如同风中百合。
直到月上柳梢，蓁蓁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寝殿，在榻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阿娘……蓁蓁乖，你不要把我送给突厥人。”
朦胧的月色透过轩窗铺洒在帷幔，一滴清泪从蓁蓁的眼角滑落……
三清殿的沙漏缓缓流淌，已经申时了，昨天那个熟悉的倩影依旧没有出现。
李隆基的心湖仿佛被石子扔中，微微起了波澜。
连笔势都有了些许凝滞，不如先前流畅。
他有几分懊恼，平时不动如山的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惹动思绪？何况她还是武家的人！
“你的伤还疼吗？”
蓁蓁轻柔地声音让人心里一暖。
李隆基没有抬头，可手轻微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洒下来，让他刚抄好的一篇经文就此废掉。
蓁蓁对于李隆基的冷漠已经习惯了，她提着食盒径自上前。
李隆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的眼睛红肿，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她哭过了？
为什么？
那个慧范又来纠缠？
李隆基脸色阴沉。
蓁蓁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才摆出这样的脸色，心情更坏了。
“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累赘，等明天再给你上一次药，我就离开！”
蓁蓁苍白着小脸补充一句。
“一定会离郡王远远的。”
……
“人贵自知。”
李隆基哼了一声，跪坐在地，本想闭目养神，可她眼角的泪似乎滴在了他心里，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蓁蓁脱了他的上身衣衫，那个太医没哄自己，这个药膏果然很好用，他背后的鞭痕已经有愈合的趋向。
“郡王…你认识突厥的首领吗？”
蓁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你说的是突厥的大汗？”
“应该是吧。”
李隆基难得耐心的解释起来。
“突厥人称呼他们最大的首领叫大汗或者可汗，其地位等同于咱们大唐的圣人。”
“现在突厥的可汗叫阿龟滋，已经五十七岁了，姬妾成群……”
说到这，李隆基突然明白了。
突厥来求亲的事，相王府早就得知，并且极为关注。因为自己就有两个适龄的妹妹待字闺中。
就在昨晚，他第一时间劝父亲李旦，将两个妹妹都许了出去。所嫁对象都是长安城的青年才俊，两个妹妹对这桩婚事极为满意。
难道他们选中了她去和亲？
简直荒谬！
她是武家的人又不是李氏宗亲，和亲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
难道是恒安王妃杨氏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隆基冷笑。
“让你娘别打突厥可汗的主意，想要求取荣华富贵，这是一条死路！”
“为什么？”
李隆基有些生气，她还问为什么！难道她想去突厥吗？
“呵呵，突厥可汗有点怪癖，最喜欢凌虐女子，你如果想去没人拦着。”
蓁蓁一怔，手中的膏药掉落。
“而且突厥是继婚制，父死子继！”
“什么意思？”
蓁蓁不太明白。
“北地气候恶劣，阿龟滋已经年逾五十，身上还有隐疾，你嫁过去，如果运气好没被他打死，等到他死去，他最强大的儿子会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你！”
蓁蓁殷红的小嘴半张着，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也…也就是说…那个什么可汗死了，我就要嫁给他儿子？”
蓁蓁被吓到了，她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李隆基见恐吓她的目的达到，嘴角微微扬起优美的弧度。
看你还敢嫁他！
蓁蓁垂着头：“如果你有女儿，会让她嫁过去么？”
“绝不可能！”
李隆基斩钉截铁地拒绝。
突然他觉得背后一暖，有种温热的液体触摸到他的肌肤。
……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她拼命压抑自己的啜泣，可偏殿太过安静，根本隐藏不住。
背上的药膏都被她的泪水冲掉，刺的他伤口很疼。
“呜呜！”
蓁蓁没忍住，两只小手无助地从后面抱住李隆基，白皙的脸颊紧贴着他古铜色的背，泪水汩汩而下。
听说今晚安乐公主回宫小住，李显就让尚食局做了一百多道可口的饭菜送往韦氏寝宫，一家人齐聚，共享天伦。
光明炙虾、凤凰胎、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贵妃红、甜雪、金乳酥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羊皮花丝、雪婴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糕点美食，惹得来往宫人侧目。
“圣人真是宠爱安乐公主啊！这一桌子菜都够宴请外宾了。”
“好羡慕，这些东西我在大明宫这么多年，只看过，还从来没尝过呢。”
“同是做别人家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想想最近突厥来求亲，不知道又有谁家女儿要倒霉了！”
提到突厥人，宫女们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见过突厥人吗？听说他们长得和咱们汉人大不相同，一个个人高马大，十分恐怖。”
“别在这少见多怪啦，突厥人谁没见过？咱们长安城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什么大食、吐蕃、日本、高丽……还有昆仑奴。”
“他们和咱们长的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顶多高一点，矮一点，皮肤白一点，黑一点。”
“就说这突厥人吧，身材高大，好勇斗狠，听说他们本部落里，不崇尚什么礼仪，而是以强者为尊，他们的女奴都是抢夺敌人的妻女得来的。”
“我倒是听说他们很爱打女人。”
“咱们尚服局的一个姐妹不就嫁给突厥人的商人了。听她说，那个商人特别不解风情，不如意时就把她吊起来打。”
“好惨呀，她当时为什么要嫁突厥商人啊。”
“嗐，谁让那个突厥商人给的彩礼丰厚，她家急需银子给弟弟成婚，就把她嫁了。”
众宫女唏嘘不已，都在感慨虽同是女儿身，命运却大不相同。
蓁蓁听得呆住了，特别是听到尚食局宫女的经历，难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是这样吗？
夜风瑟瑟，凉意袭来，蓁蓁忍不住抱住双臂，缩成小小的一团。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腰间，柔弱的如同风中百合。
直到月上柳梢，蓁蓁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寝殿，在榻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阿娘……蓁蓁乖，你不要把我送给突厥人。”
朦胧的月色透过轩窗铺洒在帷幔，一滴清泪从蓁蓁的眼角滑落……
三清殿的沙漏缓缓流淌，已经申时了，昨天那个熟悉的倩影依旧没有出现。
李隆基的心湖仿佛被石子扔中，微微起了波澜。
连笔势都有了些许凝滞，不如先前流畅。
他有几分懊恼，平时不动如山的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惹动思绪？何况她还是武家的人！
“你的伤还疼吗？”
蓁蓁轻柔地声音让人心里一暖。
李隆基没有抬头，可手轻微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洒下来，让他刚抄好的一篇经文就此废掉。
蓁蓁对于李隆基的冷漠已经习惯了，她提着食盒径自上前。
李隆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的眼睛红肿，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她哭过了？
为什么？
那个慧范又来纠缠？
李隆基脸色阴沉。
蓁蓁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才摆出这样的脸色，心情更坏了。
“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累赘，等明天再给你上一次药，我就离开！”
蓁蓁苍白着小脸补充一句。
“一定会离郡王远远的。”
……
“人贵自知。”
李隆基哼了一声，跪坐在地，本想闭目养神，可她眼角的泪似乎滴在了他心里，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蓁蓁脱了他的上身衣衫，那个太医没哄自己，这个药膏果然很好用，他背后的鞭痕已经有愈合的趋向。
“郡王…你认识突厥的首领吗？”
蓁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你说的是突厥的大汗？”
“应该是吧。”
李隆基难得耐心的解释起来。
“突厥人称呼他们最大的首领叫大汗或者可汗，其地位等同于咱们大唐的圣人。”
“现在突厥的可汗叫阿龟滋，已经五十七岁了，姬妾成群……”
说到这，李隆基突然明白了。
突厥来求亲的事，相王府早就得知，并且极为关注。因为自己就有两个适龄的妹妹待字闺中。
就在昨晚，他第一时间劝父亲李旦，将两个妹妹都许了出去。所嫁对象都是长安城的青年才俊，两个妹妹对这桩婚事极为满意。
难道他们选中了她去和亲？
简直荒谬！
她是武家的人又不是李氏宗亲，和亲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头上！
难道是恒安王妃杨氏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隆基冷笑。
“让你娘别打突厥可汗的主意，想要求取荣华富贵，这是一条死路！”
“为什么？”
李隆基有些生气，她还问为什么！难道她想去突厥吗？
“呵呵，突厥可汗有点怪癖，最喜欢凌虐女子，你如果想去没人拦着。”
蓁蓁一怔，手中的膏药掉落。
“而且突厥是继婚制，父死子继！”
“什么意思？”
蓁蓁不太明白。
“北地气候恶劣，阿龟滋已经年逾五十，身上还有隐疾，你嫁过去，如果运气好没被他打死，等到他死去，他最强大的儿子会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你！”
蓁蓁殷红的小嘴半张着，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也…也就是说…那个什么可汗死了，我就要嫁给他儿子？”
蓁蓁被吓到了，她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李隆基见恐吓她的目的达到，嘴角微微扬起优美的弧度。
看你还敢嫁他！
蓁蓁垂着头：“如果你有女儿，会让她嫁过去么？”
“绝不可能！”
李隆基斩钉截铁地拒绝。
突然他觉得背后一暖，有种温热的液体触摸到他的肌肤。
……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她拼命压抑自己的啜泣，可偏殿太过安静，根本隐藏不住。
背上的药膏都被她的泪水冲掉，刺的他伤口很疼。
“呜呜！”
蓁蓁没忍住，两只小手无助地从后面抱住李隆基，白皙的脸颊紧贴着他古铜色的背，泪水汩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