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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 第77章 蹭读

    还好是天黑,没人看见高氏精彩的脸色,直到她嗅到大酱浓郁的咸香味儿后才回过神来,定了定情绪,笑着从赛金花手里接过了碗。

    “大娘,这酱是您自家下的?可真香!”

    “可不是,特特从庄子里搬过来的,还好路上没走气!”

    两人客套了两句,高氏下死劲朝后院看了两眼,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高氏才回到东厢房门口,就碰到了来值夜的窦氏兄弟俩,两方都吓了一跳。

    “哎唷,黑灯瞎火的也不拿个灯,白吓我一跳!”高氏笑道:“大娘说过你们要来,怎么晚了这么些时候?”

    白天把胡信搬过来的时候,窦氏兄弟俩多多少少知道了些这前院里的事,不敢太接高氏的话茬,含含糊糊应付了几句就进房里去了,让高氏有些失望。

    回到厢房里后,高氏重重地把酱碗顿在了桌子上,心里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老的小的都拿不下,白白让人嘲了几次脸皮。好不容易遇到了两个鲁莽汉子,只可惜黑夜不能显出她的美貌来,嘴头子上的工夫也大大打了折扣,今天这一天竟是什么有用的事儿都探听不到。

    胡莱他们把这院子里的事情联手隐瞒了个密不透风,然而高氏并不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心里咬定了胡莱才是院子的主事之人,那个五丫头也不简单!

    除去胡老太太的佐证,高氏更加信任自己的直觉。周秀才夫妇两个老的就算了,赛金花再怎么厉害,做事儿也不像是拿惯了主意的模样,高氏在交情场上纵横这么久,岂会连这些细枝末节都察觉不出来?

    而胡莱他们故意隐瞒的理由高氏也是清楚的很,无非是怕胡信占了爹的身份托大,拿个外人挡一挡罢了。

    你们呀,有本事把整条街的人都收买咯!

    高氏冷笑一声,嗤地一下吹灭了房里的灯。

    东厢房那边儿的打算胡莱心里岂会不知,但她丝毫不放在心上。

    地字街知道他们这个院子底细的便只有郭地主和窦氏兄弟俩,他们都是知道胡家情况的人,谁都不可能把实情告诉高氏,她就算费尽心机也未必能打听出什么来。之前搬进来的时候为了避免三位老人吃心,簿子上特地把大人的名字写在前头,户主填的也是赛金花,真要说起来这院子的确是赛金花名下的占用。

    对外头,高氏总是说布铺子在乱的时候散了,家里的细软也在动乱中荡然无存;可对着胡信,她偶尔也会透露些实情——她并不是一点银钱都没留下。

    在大名府,高氏交游广阔,嗅觉也很灵敏。她早在战乱前半个月的时候便预感到了不安,和胡信商量好归乡后,她暗地里将布铺子里所有值钱的货物都打散发卖了,换成了一卷白鹤原这边有分店的银庄银票,藏在了紧紧匝在她手上的木头镯子里。尽管现在这些银票实际价值跌了不少,等年月太平后,那是一笔足够让她东山再起的钱。

    所以,比起胡莱姐弟几个高氏更加迫切地想要分家,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高氏确定胡老太太是那种吃媳妇不吐媳妇皮的老虔婆,更别提还有胡娇儿这样一头待嫁吃钱财的老姑,在成功撺掇胡信分家之前,她还是要装装穷的。

    春去夏至,眼见着天气一日日地热起来了。

    隔壁郭地主家请工匠搭起了凉棚,他躺在凉棚下舒舒服服喝酒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跑来跑去的孙子孙女儿们太聒噪,眉头一皱,脑子里浮现一个主意——隔壁现放着一个老相公,为什么不让这群烦人的小崽子们去学个字念念书呢!斗大的字能学几个无所谓,只要不在家里烦他就行!

    就这样,郭地主亲自带着几个儿子拎着一大堆东西上了门,由于只有带楼的正厅可以体面地待客,又是个不能上锁的地方,便没能挡住伺机而动的高氏,由她钻进来看了个痛快。

    “周相公,这些轻微礼物不成敬意,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请你收下!”郭地主豪爽地说:“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要能拘住这些泼猴崽儿安安分分地写半天字,读半天书,我就念佛了!放心,我不是让你教他们去中状元,能写自己的名字就成!”

    高氏看清楚郭地主带来的束脩后,惊得舌头半天都缩不回来!

    整提盒捆着红纸的点心,大坛子的状元酒,还有十几斤的鲜肉。她不知道的是,这猪肉还是前不久郭地主从胡莱那里买来的。

    周秀才起先是谦让了几句,后来心里大大地活动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是有七八分肯了。

    一是他的精神头还好,胡硕又是个顶省心省事儿的,一点就通,每天都有大把闲散的时候;二是住在这宅里,他和老妻心上颇多不安,总觉得是在白吃白喝胡莱他们的。如今有个额外的进项,拿来贴补在家里,他们也过意的去。

    听见郭地主说愿意一个月出二两银子的酬金和一袋子的大米白面代饭后,周秀才便点点头道:“即是如此,我便厚着脸皮应承了,只是劳动您老人家破费。”

    “哪里的话,如今银贱钱贱,这个价钱还怕折辱相公的身价哩!”

    郭地主见周秀才答应,不由得大喜,撺掇着让他的儿子们领了孩子们过来给周秀才磕头,乱成一团。正好西厢房空了出来,两边就商议定了从中间抽出间大的作为上学的书房,叫学生们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午饭就回家吃,反正两个院子中间开着门,来去且是方便。

    高氏冷眼旁观着,后来见事情定下来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回到了东厢房里,摇醒了正在小睡的胡信。

    “当家的,这院子里的老先生收学生了,借着这道风儿,把咱们的金童也塞进去好不好?”

    胡信睡得懵懵懂懂,听高氏说了来龙去脉后摇摇头,皱眉道:“不太好,我们与那郭家又没来往,人家是出了酬金和代饭的,我们怎么好去占这个便宜?”

    高氏拿手指头轻轻地戳了胡信一下:“糊涂蛋!谁说要让咱们家金童去和那堆泥猴儿挤一块了?我是说,让他和老五在一块儿念书呢。”

    “老五也念书?什么时候的事?”胡信一头雾水。

    高氏无奈地瞥了胡信一眼:“亏得你是个当爹的,这样不上心!那老五能写能算,你早前就说过他并没有念过书,不是这老儿私下教他,哪里会忽然长进起来呢?我原先还以为这老儿是赛大娘的亲戚吃白饭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老秀才,险些错过了这个好处。”

    胡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还是不太好,我们住着赛大娘的房子,白吃白喝她的东西已经是欠了天大的人情,怎么好再开这个口?使不得,我没脸去。”

    “什么她的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呢!”高氏喃喃地骂了一句胡信听不懂的话,赌气扭头出去了。

    高氏在门口站了许久,正在哪儿凝神想法子的时候,胡莱回来了。

    “三丫头,你回来啦?”

    高氏心下一动,摆出十二分的热情款款迎了上去,拿小扇子给胡莱扇风:“今儿天有些暑气,你在外头跑出一身的汗,心里闷热不闷热?我房里正好凉了茶,不来一碗?”

    胡莱奇怪地看了高氏一眼:“不了,我回后头喝去,那凉茶姨自己留着喝吧,这天儿等凉下来不容易。”

    胡莱刚要走,高氏慌忙进了正题:“三丫头,你往屋里来坐一坐,我有话对你说。”

    胡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她进去了。

    胡莱进屋后,高氏又是端水抹炕,又是叫自己的儿女过来喊人,忙得不亦乐乎。胡莱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是有事相求,问过了胡信的病情后,心里预备好了应对之词,只等她开口。

    果然,话题从胡信身上下来后,很快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三丫头,老五他是跟着周先生读书吧?”高氏满怀期望地问道。

    胡莱摇摇头:“读什么书,他不是这块材料,没有的事情。老先生无聊教他写几个字,预备着以后做账房呢。”

    周秀才教胡硕念书的事情是个小范围内的秘密,反正在后院里无论做什么前头是看不见的,胡莱这个时候否认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高氏顿了一顿,委婉地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今儿我看到一大户人家带着孩子来找周先生拜师,心里想着,你金童弟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这战乱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年,外头也不知道哪里寻书院读去,眼下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所以……”

    胡莱看了高氏一眼,心里大概猜到了是隔壁的郭地主家,便问道:“姨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金童也和郭地主家的孙儿们一起读书?”

    “原来这大户人家姓郭呀!”高氏笑着道:“那倒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我看过,一个个泥猴儿似的,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凑在一块儿反而误事。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他教老五一个人也是教,再加上你金童弟一个也不多,他们兄弟俩正好多相处相处,将来方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