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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 第99章 起新宅

    卢二婶听见真是赛金花,顿时慌得豆子也不拣了,擦了擦手就起身掀帘出来。

    “大娘,您这一身……”卢二婶看到赛金花的绸缎衣服和发髻上的首饰,惊讶得不行:“您这是打哪儿发财来了呀?”

    “谈不上发财,遇到了个阔气的金主儿!”赛金花熟练地矜持微笑着:“这不,辞了堡里的事情回庄子养老,打算起新房子,还得切邻们帮帮手!等新房子盖得了,我请三天的豆腐饭,顺带一天的流水席儿,到时候务必要赏脸呀!”

    在白鹤原上,若是有农家决定起建新房,不仅要看财力,更要看人情脸面。工匠们只负责糊糨砌墙,上梁上顶,招待工匠们吃饭,收拾杂物抬搬原料什么的,还不得乡亲紧邻们搭把手吗?在这个人情关系至上的时代,即便有能力请最好的工匠摆最奢侈的宴席,却孤零零没有一个人来捧场,未必比穷得开不了席的人家要光彩多少,反而更添羞辱。

    当然,很少有人真把人情脸面做得这么绝的,即便是再坏再毒的人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外面的影响,毕竟人不可能单门独院的过活,总得有个劳烦四周的事情,难道有谁死了后不稀罕别人来哭丧吗?做鬼都没脸面!大户和富农们多多少少看不起那些穷庄户,自然谈不上有多得人心,然而他们肯花钱,只要不曾彻底撕破脸,其他人自然也犯不着和丰盛的饭食以及礼物过不去——你们不去,有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闲汉捧场。

    赛金花没发财的时候和庄户里人家都处得非常不错,是一个万金油式的惹不得人物。在交际方面,她很懂得看人下菜碟子,对憨厚的人帮扶些,对地道人的热诚些,对刁钻人的则泼辣些,对付谁她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即便是那些顶刻薄的人家,得不到赛大娘的好声好气儿也不能公然说些不中听的。笑话,他们家的女儿还嫁人不?儿子还说亲不?媳妇还生孩子不?生了孩子还洗三儿不?宁肯得罪里正,也不要得罪赛大娘!

    卢二婶本就和赛金花私交甚好,如今听到这件事自然是衷心地替她高兴,同时也有些不安:“大娘,你发财是个好事,我既高兴又有点担心!”

    赛金花奇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如今你发了财,想必只安安顿顿在家里享清福,再也不用去外面说媒拉纤了吧?”卢二婶叹了口气:“我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没出嫁呢,别人我都不放心,就她们塞奶奶是可靠人儿!”

    赛金花大笑:“没得说,我是那享清福的人吗?以后照样要到处跑呢!”

    卢二婶这才彻底高兴了:“那敢情好,您是在我这院子歇歇,还是我陪你一块儿送礼去?”

    “劳烦你了,和我一块儿去吧!不用你走路,我们家有骡车!”

    热热闹闹一天下来,基本上庄子里的家家户户都送到了,胡家也不例外。原先大家只是影影绰绰听说赛金花手里有钱了,并不十分确信,如今她声势浩大地要置下新宅,礼又送得这么厚重,几乎是所有人都相信了赛大娘发财这个说法。贫穷的日子十分辛苦,发财是有福之人才会遇到的事情,对待有福之人大家打心底都是敬重的。赛金花本有威望,如今更上一层楼,势头隐隐快要逼近郭地主之流。

    胡家也收到了双份儿。

    胡老太太亲手打开了小包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几个油纸包后,再联想起之前听到的赛金花发财的传闻,心里充满了微妙的酸涩之意:“赛大娘果然好本事,无儿无女的看着凄凉,临到头还这样风光一把!”

    胡仁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赛大娘知道咱们把老五和五丫头丢到她门口的事儿不?”

    胡老太太也是愣了愣,不太确定道:“也没在别处见到他们,应该吧?”

    胡仁点点头,摸摸下巴:“那她这个礼送得有些意思呀!”

    胡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胡仁一眼:“你管她什么意思,只要她没把老五他们给咱们丢回来,就别上赶着去找刺儿吃!怎么的,难不成你还想养那两个小崽子?”

    胡仁连连摆手:“没没没,我也就是顺口一说……”

    胡老太太冷哼数声,心中其实也有些没底儿。

    就在此时,高氏款款地走过来,笑道:“娘,原先在沈家堡我可是看着的,这赛大娘手眼通天,对那三个孩子可好了,像亲生的孙子孙女儿!如今她发了这样一注财,治多少个老五治不得?咱们把老五送到她那去,也是积德的好事,想必赛大娘也能体会咱们的一片苦心。”

    胡老太太被她这么一说,很以为然地点点头,心里舒坦了不少。她才不是因为丢胡硕而有了什么罪恶感,纯粹是怕赛金花因为这个和他们家交恶,将来耽误了胡娇儿的婚事!当初之所以把他们丢在赛金花院子口,一是那里避开人多的地儿,二是赛金花不在家,哪曾想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好在高氏这么说,将来赛金花问起,她也多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胡仁嘿嘿一笑:“老四媳妇,我别的不服你,就服你这张嘴!哪怕杀人放火,在你嘴里也能说成是积德的好事!”

    高氏顿时垮下脸,胡老太太大怒,扬起巴掌狠狠给了胡仁一下:“不会说话就憋着,少放屁!”

    胡仁缩着脖子躲开了。

    礼都送到后,赛金花与姐弟仨正式开始讨论起了盖房一事。

    “家是传世宝,肯定是往长久的造。”赛金花经验老道地问:“你们预备花多少银子造房呐?”

    胡莱说:“大概三四百两,能造个什么样的房子?”

    “三四百两?在这庄子上,那可是头一份儿的了!”赛金花笑道:“青砖亮瓦,方方正正,前厅后院,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羡慕呐!”

    赛金花并没有问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她根据自己在沈家堡的见闻,自以为全都是山神娘娘的恩惠,倒少了许多解释的麻烦。

    胡硕拿出纸笔来,姐弟俩写写画画,赛金花看着他们一边画一边比划,大概明白了意思,顺便也跟着出出主意,指出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胡莱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商量过了,决定了无论以后是否发迹,老本宅还是安在白鹤原上。一是因为这里是山神娘娘的老家,小妹还是挨着山神娘娘他们心里才比较有底;二则是熟悉的人都在这原上,例如郭地主,沈三爷和邓老三他们。无论胡家有多么地令人寒心,这片孕育了他们的水土还是亲切温暖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山水田地,清风白云,一旦离去心底总归有些不得劲,没有根的感觉。

    一旦确定了这个思路,起房子的地点和类型便好决定得多了。新房就在赛金花隔壁的空地上起造,方方正正四合院的样式,正房厢房厨房等等统共二三十间,前院挖井,后院开菜园,且是舒展,什么都有,可谓是五脏俱全。

    这是他们姐弟仨的第一座住宅,大小华俭刚刚合适。以后没有太大起色,这样的宅子住着也怪舒服;如果将来真的慢慢经营起来了,以这宅子为中心扩建都是方便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家,不远处还有小小的山丘和可以凿开引流的枯塘,收进来也是非常不错的风景。至于赛金花原来的家,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翻修装潢一番,将来作为本宅的一个小小院落,给赛金花养老非常合适。

    “行了,这样挺好!”赛金花收起了那画纸:“到时候我把这个给匠造头子看去,你们俩这几天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操心,包在我身上啦!”

    “大娘,多累你了!”胡莱说:“等‘咱们’病好了,您老人家可得好好受咱们一席酒,几个头,往后就好好享清福吧!”

    “要不说怎么有人算我命好,说我是老来福呢!”赛金花笑眯眯地说:“行,我就盼着那一天啦!”

    赛金花赶着骡车去县里的匠造老师傅家,商定好价格后,看过黄历,将破土的日子定在了后天。回到庄子里,少不得又要带着卢二婶把周围几家较为亲近的庄户一一通知,请他们来吃上架儿的豆腐饭。

    赛金花的人缘实在太好,她只通知了五六家,没想到破土那天竟来了十几户人家,大多倾尽家中劳力,非常诚恳。

    “赛大娘,这是怎么说来着?给咱们家送了双份儿,还不叫咱们家来帮忙吗?”一个性子较为泼辣的妇人瞪着眼睛道:“咱们做完就走,不赶饭点儿,不吃你家的豆腐饭!”

    “赛大娘,我家二丫可是你姨姐的的干女儿,咱们是沾亲带故的人,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叫咱们呢?”

    “赛大娘,这事儿你办的不地道,不地道呀!”

    赛金花非常高兴,连连道:“没有的事儿!哪是和你们生分了,这不是你们家里远,怕你们来回麻烦吗?建好了房子我还有流水席,一定家家请到!”

    “流水席算什么,大不了不吃了,我们就稀罕豆腐饭。”

    “就是,这有什么可麻烦的,一年到头都是咱们麻烦你老人家,好不容易逮到这个还情的机会!”

    无论大家表示得有多么不满,甚至责备,赛金花心里都是开心并满足的。因为这样的责备在白鹤原的人情往来上,其实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