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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局 第59章 反设局

    那些工作人员,端酒的端酒,奉茶的奉茶,一个个带着笑。

    他们没把我们团团围住,分散在四周,各个角落。

    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我却能感觉到,一道道似有似无的目光,紧盯着我们。

    至于门口,早就被莽哥带着人,守在那里。

    我笑了笑,丝毫没在意。

    我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春花却按住我的手,冲我摇摇头:“别喝!他们的茶好贵,一杯要好几千。”

    看来,此前这些人还拿这招,对付过她。

    我将茶杯放到她手里:“别怕,想喝就喝。人家特地招待,不喝没礼貌。正好,我也尝尝几千块钱的茶是什么滋味。”

    说着,我示意另一边的刘先生自己动手,不用拘束。

    刘先生没跟我客气,坦然自若。

    他跟着杨老,什么没见过?

    眼前这局势,小场面。

    我端起茶,押了一口。

    下一秒,我随口吐到一旁。

    “呸!什么烂叶子!”

    真不是我找茬。

    这茶,入不了口。

    普通茶沫子都不如。

    那些员工见状,立即围了上来。

    气势汹汹。

    我和刘先生安之若素,置若惋闻。

    有人开口道:“哥们,嘴贱饮不了仙芽,自个儿去漱漱口。咱们这么多人服侍你们,你就憋着乐吧,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别炸刺!”

    春花很着急,想起身解释些什么,却被我紧紧拉住。

    我把茶推到桌边:“来,你喝。几千块的好东西,没享受过吧?记得喝完,别浪费。”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一脸阴沉,没有动弹。

    气氛逐渐凝重。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人群散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走来。

    那些员工瞧见他,纷纷低头打招呼。

    “老板。”

    “老板好,您来了。”

    男人笑眯眯,故作斯文。

    可他西装穿得歪歪斜斜,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

    显得不伦不类。

    男人大喇喇坐到我对面,说:“在下姓程,是这儿的老板。江湖朋友给个面子,叫我一声程老大。”

    他笑,我也笑。

    我把春花手里的茶杯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程老大是吧?第一次见面,我请你喝茶。这可是你们店里的仙芽,贵着呢。”

    冒事的举动,仿佛愣头青。

    程老大笑容一敛,瞥了眼桌上的袋子,没发火。

    这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但我这一举动,让他摸不着脉了。

    他扫了眼那些员工,一伙人立马低下头。

    噤若寒蝉。

    程老大恢复笑容,问道:“这位朋友,走的什么道?端的什么碗?”

    这是一句切口。

    若我回答走的阳关道,端的白玉碗,说明我身后站着大人物,乃是官宦世家的白手套。

    阳光随好,但没准会阴云密布,赶巧就是一阵大雨,落得满地泥泞,天黑都见不着太阳光。白玉碗珍贵,但经不起磕碰。

    宛如仕途。

    要是我说走的太平桥,端的白瓷碗,说明我来自当地大势力,要在古时候,吃的就是乡绅家的饭。

    因为乡绅自古有房有地,而且阶级牢固。声望不低,权势不俗。

    天冷有衣穿,肚饿有粮吃。

    看似普通,实则最稳固。

    在一乡一县。

    乃实打实的土皇帝。

    我若说走的铁板桥,端的土陶碗,说明我入了义社,靠的民团……

    凡此种种,都有说法。

    但我故作不知。

    我一拍桌上的袋子:“来平账的。”

    程老大看看我,又看看刘先生,笑容愈发深沉。

    “是为春花来的吧,那咱们算算账好了。”

    他一拍手,立马有人拿来账本。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猴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按着数字。

    一笔笔账从他嘴里说出来。

    “打坏各类酒水十三瓶,共计八万八,杯子二十二个,共计三千七,还有……总计十九万八。”

    这数字一出,春花立马忍不住了,着急的说:“之前不才十五万吗?!”

    程老大轻笑:“你也说了是之前。”

    他又看向我:“怎么样,朋友,这笔账,你有什么异议?”

    我拿过账本扫了一眼,立马说:“你这不对啊。她说她就喝了杯茶,打碎一瓶酒,你怎么加这么些?你瞧,你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

    程老大懵了。

    “不对,另外那女的呢?”

    我抬了抬眼:“人都没见着,就让我出钱?真当我傻呢?”

    程老大松了口气,挥了挥手。

    不多时,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被带出来。

    穿着质朴,却难掩天生丽质,向一朵山田里的野花。

    难怪会被盯上。

    我也没犹豫,打开袋子,一捆捆往外拿钱。

    数够二十一捆,扔到桌上,我说:“算上今天茶水酒钱,不用找了。”

    我拢上袋子。

    这一刻,程老大眼里满是贪婪。

    他看到了袋子里剩下的钱。

    我故意的。

    我站起来,作势欲走。

    我确信,程老大绝不会让我们离开。

    他那身皮,根本遮不住他身上的臭味。

    这股味,我熟。

    如果我是狼,那他就是狈。

    论凶狠,狈不如狼。

    但狈更狡诈,更阴险。

    俗话说的好,狼狈为奸。

    可惜,我这头孤狼太凶,可不会让人踩我背上。

    就连白菲菲都不行。

    何况眼前的人。

    但野兽就是野兽,绝不会放过眼前的肉。

    “等等!”程老大喊。

    我皱眉问:“还有什么事?别告诉我还有什么东西没算。”

    “当然有!刚才算的是直接损失,还有间接损失没算呢。这女的在我营业期间闹事,惊走了客人,坏了我的名声。这这总得赔吧?”程老板说。

    我脸上顿时难堪,但还是咬牙说:“多少钱?”

    “两百万!”

    果然。

    我心里冷笑。

    这人开始看碟下菜了。

    对付春花她们,只喊到十几二十万。

    这是为了给春花她们一线希望。

    又叫“活垫脚”。

    就像给要吊死的人放一截绳,想活命,就得垫着脚,借着人的求生欲来折磨人。

    可见着我的钱,直接喊到上百万。

    为的,不仅这一笔钱,还想借此判断我的实力,好给我下套。

    “你想屁吃!”

    我骂了一句,就打算走。

    一群人突然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我嚷嚷道:“你们想干嘛?绑架啊?大不了这事我不管了!”

    程老大一听,说道:“这数字确实太大,但我总不能平白遭受损失。至于人,我留下也没什么用……”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赌一把。你赢了,这些账全免了。但你要输了,债务翻倍!”

    “好!”

    没有犹豫,我一口应下。

    他以为他算计了我。

    其实。

    豺狼入套了。

    入我下的套。

    从来没人说过,入局的人,不能反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