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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她弄巧成拙 第25章 糟践

    静默许久,郁繁抬手打开门,主动打破这僵滞又暧昧的气氛。

    南若璃痴痴地看着她,眼眸里尽是化不开的情欲。

    郁繁展开双臂,主动拥抱住眼前的人。

    “若璃,是我的错,原谅我吧。”

    靠在她肩头的人颤动了一下,随后轻轻推开了她。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错?”南若璃轻哼一声,“你别以为这些花言巧语就能让我真的心软!”

    郁繁轻轻抿着唇,眸中情绪软化:“这几天我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心事,却忽视了你,忘记了你也同我遭受着相同的折磨。”

    南若璃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然后冷冷看向郁繁:“沈义谦,你还有心!”她转过头:“但你高估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如今本公主对你已没有先前那般兴致了。”

    郁繁静静看向她:“冷落公主,全然不顾公主感受,这全是我的错。殿下会如此做,沈某全都理解……”

    南若璃嗤笑一声,两只纤长玉臂懒懒交叠在胸前,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沈义谦,别高估了自己。”

    郁繁唇角挽起一个苦涩的笑。

    南若璃侧目看她许久,将面前之人所有的变化全看在眼里。半晌,她抬起妩媚的眸子,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今日来寻我做什么?”

    郁繁直直看向她,坦然道:“这几日沈某夜不能寐,思来想去,终是想到了两全之法。”

    “哦?”南若璃讽刺一笑,眼尾高抬。

    郁繁继续道:“殿下信也罢,不信也罢,沈某还是要说下去。”

    她作出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道:“誓言不可破,但沈某愿同公主相守。”

    眼前男子语气铿然,南若璃听着,心中怒火立刻燃成一片。

    她怒视着面前的青衣公子。

    “沈义谦,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会以为本公主会接受一个无人要的男人!”南若璃抓过来方才在她身旁却长久被二人忽视的男子。

    “像本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你以为就凭你这般中人之姿,便能让本公主对你倾心相许吗?!”

    她气极了,抓着身旁男子的衣襟越发用力,男人有些呼吸不得。

    “我身边这个男人比你俊,比你服帖,还比你多才多艺,样样都压着你!沈义谦,你以为你是谁?!”

    步摇上垂下的流苏剧烈抖动着,郁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上前一步为她扶好头上的鎏金步摇。

    恼怒至极的话语倏地停止,南若璃脑海中那团怒气悄然消逝。

    怔了怔,她猛地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郁繁轻声解释:“你的步摇快掉了。”

    “你……你!”南若璃霎时想不起刚才想说些什么了。

    两人静静伫立着,南若璃眼周逐渐晕出一圈红色,鼻头难以忍受地开始发酸。

    “公主……我好难受。”

    身侧男子忽然痛苦地说道。

    这一插入瞬间让南若璃酝酿许久的心酸情绪消失。她眸中情绪转厉,狠狠剜了男子一眼后,南若璃立刻嫌恶放开那人衣襟。

    她用手帕来回擦着手:“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子微张着嘴,听到她的话,一双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公主,是您想要我……”

    “滚!”南若璃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旁人说话。

    她的眼神极其的可怕,男子将辩解的话立即吞到喉咙中。委屈地看了一眼眼前尊贵高傲的女子后,他趔趄地灰心离开了这个盈满檀香的房间。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南若璃立刻投入了眼前男子的怀抱。

    郁繁轻轻环住她纤瘦的腰,又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殿下可消气了?”

    南若璃不想承认自己低下了头,于是,她用力掐了一下男子的腰。

    “本公主一点都没原谅你。”

    郁繁低笑,温热的吐息转瞬间将南若璃的耳朵染的绯红。

    她轻轻推开沈义谦:“我今日懒得同你发脾气了。”

    郁繁唇角勾起:“公主现在还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吗?”

    南若璃好笑地看他:“怎么,你受委屈了?”

    郁繁撇过头。

    “我如此无能,是不配同公主在一起的了。”

    南若璃轻挑柳眉,重重地哼了一声:“沈义谦,本公主说出的话从不会收回。”

    “公主可否答应沈某一个要求?”

    南若璃蹙起眉:“我还没原谅你,你不能同我……”

    “公主能否说一句话?”

    南若璃被勾起了兴趣:“什么话?”

    “沈某同公主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南若璃微微抬眸,错愕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郁繁含笑看着她:“殿下能答应沈某的请求吗?”

    心砰砰砰的跳,南若璃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厉害,连头也烧得厉害。

    她无措说道:“你是真心的吗?”

    郁繁当然不是真心,但是她能够完美伪装出真心的模样。

    她缓缓点头,于是,南若璃眸中那一池春水荡漾得愈发厉害。

    室内暧昧气氛惹人情动,室外,男子听着墙角,一张娇媚的脸扭曲了大半。

    “可恶,这沈义谦竟让公主动了真心。”

    天边刺目的金黄逐渐被大片大片的嫣红色取代,光线从镂花的门窗上抖落,最终落在屋内两人交叠的手上。

    南若璃看向郁繁:“今晚,你留在这里。”

    郁繁苦笑着摇头:“殿下,我答应了义父的,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刘府。”

    南若璃不满地蹙起眉来:“难道本公主还没有你那年老体衰的义父重要?”

    郁繁摇头:“殿下,言必行,诺必践,在我心中,你们两个人是一样的分量。”

    南若璃嫌弃地抬了抬眉:“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她又看向郁繁:“本公主同意你返回刘府,但是,你明天辰时一定要到我府上。”

    郁繁轻皱起眉:“时间有些早……”

    话语立即被南若璃打断:“本公主在你心中看来也不怎么重要!”

    郁繁静静望着她,许久,终于答应道:“明日我会按时来的。”

    两人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郁繁转身缓步离去。

    几个男子一同站在宫殿旁侧,中间一人正是之前待在南若璃身旁的男人。

    注视着逐渐远去的青色身影,他不屑道。

    “我在公主身边待了这么久,竟然让这小子后来居上!”

    “你方才说公主动了真心?”一个男子问道。

    “可不是么,我头一次在殿下脸上看到她怀春的样子。”

    “他们今日在房间中诉尽衷情,可否……”另一个男子沉吟道。

    男人嘲道:“他把自己卖了还给自己立牌坊,说什么要为订婚女子守身,这三年只想同公主相守!”

    “让公主看得见摸不着,这男子有些手段。”

    男人怒道:“我带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为我想些招数,谁让你们夸他的!”

    方才一直沉默的男子听完轻讽:“你在这里住了三四年都没有得到公主的心,现在公主有了心上人,机会更是渺茫,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说着,他转身快步离开。

    “你!”

    “他脾气就是这么臭,你同他发脾气还不是会把自己的身体气坏?”

    “你说的对……”

    郁繁上了马车,便直接吩咐车夫带她回了刘府。

    才拐到刘府所在的街上,郁繁所坐的马车便与刘伯玉的马车在街头相遇。

    下了马车,郁繁上前向刘伯玉说话。

    刘伯玉向马车驶来的方向看来一眼:“从公主府回来了?”

    郁繁点头:“是。”

    刘伯玉转瞬间皱起了眉,若有所思地看了郁繁一眼,他便立刻转过了头。

    “在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们先进府。”

    迈过朱漆门槛,郁繁问道:“义父可有什么要说的?”

    刘伯玉眉心蹙紧,左手不住地抚摸着近日保养极好的胡须。

    “义谦,你同公主,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我与殿下……”郁繁低垂着眼,疑惑不解道,“义父问这个做什么?”

    刘伯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公主,不可深交啊。”

    郁繁拧眉:“义父,实不相瞒,我已同殿下定情了!”

    “什么?!”刘伯玉倏地转过头来,一向淡然的眼睛瞪得极大,眸子里满是震惊。

    他抓住郁繁的双肩:“义谦,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郁繁缓缓道:“我已同若璃在一起了。”

    刘伯玉猛吸一口气,冷气直进到肺中,让他差点呛咳起来。

    他的腰挺直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郁繁。

    “义谦,你糊涂啊!你怎么同公主牵扯到一起了!”

    “义父,我同公主性情相投,相谈甚欢,并没有不合之处。”

    刘伯玉大睁着眼瞪她:“你懂什么?她真正的本事你恐怕还不知晓呢!”

    郁繁诧异不解:“义父,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刘伯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看了郁繁许久,他语重心长道:“义谦,我以为你阅历颇多,定能懂我将你收为义子的打算……”

    郁繁心道,这么显而易见的心思,她当然懂。不过是要她尽心扶持刘松管理家业罢了,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若是刘松不对她生些坏心思的话,她倒真的会帮他点忙。

    刘伯玉继续说道:“你可知南若璃性情极其阴晴不定,若丁点不合她心意,她便会将其打杀。而且,她不允许感兴趣之人轻易离开她的视线……”

    郁繁安然道:“义父,若璃不是……”

    “你懂什么?!”沈义谦在招揽生意上是一把好手,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刘伯玉气的胡子都飞起来:“现在是你们情浓之际,她当然不会对你做什么!过一段时间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他气愤地瞪了郁繁一眼,随后不解气地低声咕哝。

    “南若璃行事如此恣意狠毒,陛下却丝毫不作反应……”

    最后,刘伯玉郁闷地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迅速向前走去了。

    郁繁静静地站在两人谈话的地方。

    片刻,雕花影壁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义谦,你竟让公主喜欢上你了?”

    郁繁转瞬换了一副神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松摊开双手:“这是我家,你一个外人谈何来质问我!”他尖刻地看了郁繁一眼:“真是有本事。”

    郁繁轻嘲:“我同殿下两情相悦,岂容你置喙?”她重重地挥了一下衣袖,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刘松看着沈义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半晌,他微眯双眼,狠狠道:“沈义谦,你别得意,别以为攀上公主就过上好日子了。”

    刘家虽说不上家学深厚,但书房里该有的书还是一应俱全的。

    用完晚膳,郁繁向阴沉着脸的刘伯玉打了声招呼。听到她要去书房的想法,刘伯玉面色缓和了些,片刻,他问道:“你看书是为了取悦公主吗?”

    说出这话,看来是气极了。

    郁繁立刻板起脸,语气里带着些哀怨:“义父竟是如此想我的么?”

    刘伯玉默然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他说道:“去吧。”

    刘夫人奇怪地看了郁繁一眼,然后对刘松使了个眼色。

    刘松立刻站起身:“父亲,我同义谦一起去书房!”

    “哦?”刘伯玉有些诧异,“你去书房做些什么?”回府时,书房落满了灰;回到天京的这段时间,他的儿子也并没有什么读书的想法。

    听到刘伯玉如此询问,刘松有些不满:“儿子想去书房看书,父亲都要问一嘴吗?”

    话音刚落,花厅瞬间陷入了沉默。

    刘夫人紧抿着唇,咬着牙瞪了刘松一眼;刘伯玉则不然,他用力搁下筷子,竹筷与瓷碗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父亲母亲如此大的动作,刘松有些不解。

    郁繁观察了刘松许久,见他迟迟不动作,她赶忙出声打破沉默。

    “义父,我们先去书房了。”

    两人一直走到院门,郁繁才终于听到一声剧烈的碗碟的破碎声。

    她看向刘松,好心提醒:“义父只有你一个儿子,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你方才不该这么说话的。”

    刘松浓黑的眉毛高高抬起:“沈义谦,你别多事,我才不需要你管我!”

    郁繁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

    “随你怎么想。”

    她停步,刘松有些疑惑,不耐烦地看向她。

    “我对你没有什么想法,你也别对我动歪心思。”

    刘松面色一变,片刻,他稳住心神回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郁繁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再也不理会他了。

    若他不仁,她必对他不义。

    书房的门没锁,郁繁一推开门便直接走到书架前。

    盛朝存在了两千年,那些久远的历史部分已经编纂成书。

    片刻,郁繁终于摸到了一本讲述盛朝历史的书。

    刘松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拿起一本史书看起来,心中越发嫉妒起来,语气也变得更加尖刻。

    “想不到你还爱看这种书。”

    郁繁头也不抬地回道:“知晓朝廷前事,不是你我理所应当做的事情么?”

    刘松生在高官之家,从未有过科举入仕的想法,满心想着父亲为自己打点,替他找个钱多事少的官职。

    经郁繁这么一说,刘松被戳到了痛处,他吭哧向前踏出一步。

    “你在讽刺我?”

    郁繁眼睛仍盯着书:“不值当。”

    听到这话由他口中说出,刘松暴跳如雷:“我要让父亲知道,你说话刻薄,并不像平常表现的那么温顺!”他指着郁繁:“满脑恶毒心思,怕是公主也是你有意攀附的吧!”

    郁繁笑出来:“你想告状,现在就去吧,看到时义父他偏袒谁。”她轻嗤,他脑袋愚笨,不过倒想对了路子。

    “你!”刘松本来就没有什么看书的想法,经郁繁这么一激,心是更加安静不下来。

    他双眼赤红,狠狠剜了郁繁一眼后,刘松用力甩袖而去。

    郁繁低叹:“可算没有人打扰我看书了。”

    刘松才走到门外,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头去:“沈义谦,算你厉害!”又瞪了一眼郁繁,他利落转身离去。

    郁繁轻哼一声,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寻了一处地方坐了起来。

    一翻起盛朝的历史她就气闷,偏偏刘松方才还在那里扰她心情,只是嘲讽他几句,已经算是她仁慈了。

    她的双眼在史书上快速地扫掠着,心脏跳动得越发厉害。

    又强撑着看了几眼,当扫过“靖平初年,武帝平定妖族祸患”这段话时,郁繁一眼都看不下去,她狠狠将书甩了出去。

    这哪里是南姓王族的兴盛史,分明是她们妖族的受难史!

    气愤地将额上碎发拂到头顶,郁繁捂住脸痛苦地思索着。才两百年的历史她就接受不了了,还有漫长的一千八百年……尽是血泪!她如何能接受!

    要不是为了探寻皇室宗祠中那凤水的下落,谁有闲心翻阅这些歌颂南姓宗室的史书?

    郁繁难受得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时,书房的门蓦的被人推开,郁繁放下手,匆忙向门外望去。

    是刘伯玉。

    他没有注意到郁繁的异样,环视了书房一圈后,他问道:“松儿去哪里了?”

    连告状都不敢!郁繁对刘松愈加嫌弃。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专心看书,不知他是何时出去的。”

    刘伯玉有些无奈:“义谦,松儿从小被教坏了。我不在府中时,你多照顾着他。”

    郁繁温顺点头:“义父,我会照做的。”

    刘伯玉点头,然后缓步向书案走去。

    脚下忽然踩到一个厚实的东西,刘伯玉诧异地蹲下身,才望见一本书被摊开来扔到了地上。

    他皱起眉,将书捡起来,然后不快地用手帕拂尽书页上的尘土。

    看到刘伯玉捡起那本书,郁繁怔了一瞬,正想着措辞,却见刘伯玉开口:“松儿真是,若不想看书便不看,何必这般糟践它。”

    郁繁悄悄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