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钟凝 54.恍如隔世（3）
大殿厚重的门被几位仙娥推开后，冰冷的白光照耀在他面如刀削的面庞之上。
金色的瞳孔之内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唯有周身那寒冷十足的云气宣示着生人勿近。
他拂袖弓手回道：“微臣求见小罗帝。”
可是在那冰冷空旷的大殿之内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只见一位身着紫衣的仙使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
望着站立在殿门前的男子，她说道：“上神还是迟一些再来吧，现在小罗帝正午休。”
说罢，身着紫衣的仙使转身进入了大殿。
而在门外的几位仙娥也将大门往里推了去。
站立在殿门前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悦，仍旧是站立在殿门之前。
心想着，这一切都是起源于我，不论要站多久，他都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也从未移步分毫。
光线透过镂空设计的殿门，她拂面遮挡着这耀眼的光芒，慵懒地挥动着手臂，懒懒地开口道：“这么强烈的光，你们也不遮一遮。”
她说话的语调几位平淡，就连那一副慵懒的面孔都显得各位平静。
可是余音未落，地上早已是跪满了一众仙女和仙使。
跪在地上的她们一个个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微卷的眼睫毛之下的泪痣刚好点缀了她的红腮，明若秋波的双眸泛着粼粼波光。
一身紫黑长裙的她慵懒地放下托着脑袋的手，在转眸的一个瞬间，她低沉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今日值班的贬下凡间。”
跪在地上的一个仙娥立刻在地上磕头大喊着奴婢知错。
声声敲在地砖上，而连同她一起跪拜在地的其他几位仙娥也是不寒而栗，在原地上不停地哆嗦着身体，眼眸之内充满了惶恐。
细微的呼吸声快速地和四周的空气交换着，就连头都不由得低了下来。
以前小罗帝在她们的眼中是一个调皮而混世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自从她一月之前回来，性情大变。
眼下在天域的几位神仙，降级的降级，剥削的剥削，贬下凡间的贬下凡间。
天域上的人再也没有敢公然忤逆小罗帝的神仙了。
要是有一个不懂事的，估计好不容易修道修道天字域的都要后悔不已。
更何况，留在天域里几十万年的神仙。
只见她小山眉不悦地皱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强烈的怒意：“还不走吗？”
说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仙娥立刻吓得全身一颤。
突然一道紫薇色光芒掠过这位仙娥的脑袋。
砰的一声，那位仙娥瘫痪在了地上。而后她的身躯变化做了仙云消失在了大殿之内。
她微微合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慵懒地、充满贵气地吸了一口气。
总算是清净了。
就在此时。
“殿下外面的那一位上神已经等了许久。”说罢，那一位仙使很快就后悔说出了这一句话，立刻懊悔地低下头来。
卧躺再床上的她嘴角微微一抽，妖娆地玩弄了一番自己的手掌。
紫黑色的瞳孔突激起了不为人知的流光，艳红的双唇微微吐着：“哦？是吗？既然他想要等，就让他等着吧。”
而后望着跪拜在地上一众人等，浓妆下的眼皮疲惫地合上，她慵懒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不要在这里碍本帝的眼了。”
众人一听此言，立刻恭敬地、仿佛得救一般地行着叩拜之礼，而后提心吊胆地、小心翼翼地、有序地退出了殿门。
她们望着依旧站立在门外的子冥上神，她们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而后又沉默不语地分散离去。
直到傍晚时分，几位仙娥送晚膳路过之时，又看见子冥上神站立在门外。
上神真是能够等待，这都七八个时辰过去了，他还站立在原地。
其中有一位仙娥
推了一推仙使，好奇而小声地问道“这一位便是上古上神吧，不是外传都说他云游四海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仙使望着那个仙娥，冷言道：“你也是天域里的老人了，什么是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些事，不要掺和。”
仙娥被仙使这般严肃的表情顿时吓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们抵达殿门之时，门外的几位仙娥推开了房门。
而后这一堆人又忐忑地退出了殿门。
走在路上的仙娥都在心底默默地叹息着，这位上神的回归，可是罗帝早已不是往日的罗帝了。
簌簌云海翻滚之上的彩虹桥上，有一个钟，它在夜半之时敲了三声。
肃穆而缥缈的钟声回荡在这天域，盘旋在空中的仙鹤都知晓停止了叫唤，安静地飞跃过了长空。
从天而降的银河依旧在不停地流淌着，只是那鎏金的宫殿里，格外的森冷。
他拂袖弓手说道：“微臣求见小罗帝。”他知晓到这个时分她还没有睡，于是便再次提出了请求。
只闻从那冰冷的殿门里传出了一声沙哑的呼唤：“那就进来吧。”
音落，那一扇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大开了，大门内飘出了寒冷的仙云。
他稍加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袖之后，起身走向了大门。
只是一跨入殿门，殿门就被一阵风给关了起来。
那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微微泛起了诧异的光芒。
大殿之内是随风飘荡的帘布，恍恍惚惚的灯光倒影在了纱布之上。
他轻声呼唤道：“小罗帝。”
可是在这偌大的寝殿里，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白蜡的手指撇开面前的薄纱后，他砸吧着眼睛寻找着她的下落。
突然大风刮过，身旁的一盏烛火突然就熄灭了。
耳边依旧回旋着帘布翻滚的声响。
同时还听到了几声婉转而空灵的声响：来呀，过来呀，往这儿走。
他循着这声响，一步步地往里走去。
突然耳边听到了几声嗖嗖嗖的声响。
昏暗的房间里，他可以依稀地感觉到在帘布之中穿梭的点点白光。
他快速转身躲避着这一根根的银针。
在转身跳跃的过程中，他将那些飞来的针线给拽在了手里。
待到一个时机之时，四周的烛火瞬间被他点燃。
他紧紧拽着手里的丝线，凝眸注视着前方。
“小罗帝，微臣只是想要给您把把脉。”
突然一个片金莲叶飞过了帘布，他机敏地两指并拢，成功接住了这飞来的飞镖。
口里念到：“小罗帝，脾气也该消了消吧。”说罢，他的嘴角抹过邪魅而得意的微笑，猛地将手里的丝线一拽。
那帘布唰的一下升了起来，一道倩影站立在他的面前。
就在手里丝线拽过来的刹那，她身前的碧月金帴连同这丝线被拽了下来。
银光照耀在她的肩膀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皎洁的月色打落在了她白皙的脸颊。
她微抬着自己的下巴，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前。开口道：“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他缓缓移开自己的视线，尽量掩藏自己眼眸之内的流光可是耳朵边的绯红还是难以掩藏。
“我要你看着我说！”
他暗暗地合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气，“请将小罗帝的手臂交于微臣。”
薄纱之下，她将手缓缓挑起，放置在了他的手里。
他把着她的脉象，心想着好像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上神回归，本帝还未来得及去迎接你，你可是会怪本帝？”
他收回手臂，恭敬地回着：“微臣不敢，殿下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就先行告辞了。”
可是待到他转身的刹那，她突然闪现于他的面前。
鲜红的唇瓣里轻声说道：“你从来都躲着我，今日我倒是想好好问上一问，四十万年以前，你可是喜欢过我？”
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仿佛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可是不论怎么找，只要她站立在自己的身前，自己就无法静心下来，更别说是寻找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了。
他幽深的眸子倒影着烛火的光芒，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后，他弓手回道：“殿下，四十万年前，你我就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不是吗？”
她冷目望着他弯下去的弧度，心底一凉，果然你还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微微卷起的眉梢，紫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那你成为冷冥来接进我，又是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算是将他彻底语塞地无言以对。
她披着紫色的薄纱，光着脚在地上走着，一步步地靠近他。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同时也弯腰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冷言道：“请殿下自重。”
自重？
听到这两个字的她，含泪哭笑，自重如何自重？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他的身前，紫黑色的瞳孔掠过一丝阴气，既然他恢复神位了，就应当记得昨日的发生的一切。
“所以，你是冷冥的这几万年，你一直都在可怜我、补偿我，对吗？”
那一刻，她觉得心如刀割，哪怕他说这一切都是可怜也好，起码说明他曾在乎过我。
天域之内，我从不想做个帝王，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完一生。
可是在四十万年前，他自尽于雷铃都，我又是多么希望你不是因为愧疚而死。
最后他跪拜在地上，对着她说道：“殿下，在雷铃都的一切，本就是一场机缘，当时的冷冥并没有子冥的记忆，冷冥所作的一切都不是子冥所想，冷冥和影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误会。”
字字句句都在刻意撇开关系，是觉得冷冥和影的一切都是一场不堪吗？
她蹲下身来，伸手触及他的面庞。
说起来，自己也不记得影的事情了，一个月之前的记忆也逐渐迷糊，唯一记得的便是四十万年前发生的一切。
艳红的蔻丹缓缓滑过他白净的面庞，她嘴角泛起阴冷的笑容：“好在，作为影的记忆，我也不记得了。”
他金色的瞳孔里泛起了转瞬即逝的悲伤，而后快速收起眼底的失落后，撇过头去，薄唇轻吐着：“这样也好，您就不会痛苦了。”
不会痛苦，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被剔除仙骨之痛远不及你给我的痛苦。
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他的唇瓣，“你错了，我的痛苦，从来都是来源你一个人。”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态度坚决地回道：“那您便杀了我。从此可以过得快乐。”
掌间上的温度既陌生又熟悉，双目之间透着决绝之态度。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贝齿，愤恨地甩开他的手掌。
杀了你，真的是太便宜你了，我要做的是折磨你，让你永远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你不是一向自认清高吗？”说罢，她猛地捧起他的脸，狠狠地往他的双唇上吻了下去。
带着愤怒和心痛，她要了他的舌尖。
可就算即便如此，他也是一脸冷漠地呆在原地。
直到口中都是血腥味的那一刻，她松开了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一双眼眸里都是灰黑色的光晕，丝毫不见任何的神气。
看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之人，她倒退了几步，想不到直到如今，我从未在你心底。
即便是成为了一段时间的冷冥又如何，过去的一切，就仿佛是镜花水月。
算了，我执着的，他不屑一顾，我早已习惯。
她从地上缓缓起身，回眸望了一眼同样站立在原地的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说罢，她披着紫色的薄纱便化作了金光飞逝而去。
而他也被赶出了大殿。
站立殿门之外的他，神色再也无法伪装，艰难地迈出步子，走向了自己的寝殿。
你早已让我后悔不已，害怕你知道，又害怕你不知道，我不知怎样才能减少你心里的伤害。
忘记影的记忆也好，这样你至少不会犹豫。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由我结束便是再好不过。
月光照耀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冷竹叶在风中剧烈的摇晃着，腰间的半月冷玉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道憔悴、孤独、清冷的身影一点点地划过青石砖块。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黑色的夜，悲痛的无法排遣。
金色的瞳孔之内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唯有周身那寒冷十足的云气宣示着生人勿近。
他拂袖弓手回道：“微臣求见小罗帝。”
可是在那冰冷空旷的大殿之内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只见一位身着紫衣的仙使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
望着站立在殿门前的男子，她说道：“上神还是迟一些再来吧，现在小罗帝正午休。”
说罢，身着紫衣的仙使转身进入了大殿。
而在门外的几位仙娥也将大门往里推了去。
站立在殿门前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悦，仍旧是站立在殿门之前。
心想着，这一切都是起源于我，不论要站多久，他都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也从未移步分毫。
光线透过镂空设计的殿门，她拂面遮挡着这耀眼的光芒，慵懒地挥动着手臂，懒懒地开口道：“这么强烈的光，你们也不遮一遮。”
她说话的语调几位平淡，就连那一副慵懒的面孔都显得各位平静。
可是余音未落，地上早已是跪满了一众仙女和仙使。
跪在地上的她们一个个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微卷的眼睫毛之下的泪痣刚好点缀了她的红腮，明若秋波的双眸泛着粼粼波光。
一身紫黑长裙的她慵懒地放下托着脑袋的手，在转眸的一个瞬间，她低沉的声音缓缓说了一句：“今日值班的贬下凡间。”
跪在地上的一个仙娥立刻在地上磕头大喊着奴婢知错。
声声敲在地砖上，而连同她一起跪拜在地的其他几位仙娥也是不寒而栗，在原地上不停地哆嗦着身体，眼眸之内充满了惶恐。
细微的呼吸声快速地和四周的空气交换着，就连头都不由得低了下来。
以前小罗帝在她们的眼中是一个调皮而混世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自从她一月之前回来，性情大变。
眼下在天域的几位神仙，降级的降级，剥削的剥削，贬下凡间的贬下凡间。
天域上的人再也没有敢公然忤逆小罗帝的神仙了。
要是有一个不懂事的，估计好不容易修道修道天字域的都要后悔不已。
更何况，留在天域里几十万年的神仙。
只见她小山眉不悦地皱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透露着强烈的怒意：“还不走吗？”
说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仙娥立刻吓得全身一颤。
突然一道紫薇色光芒掠过这位仙娥的脑袋。
砰的一声，那位仙娥瘫痪在了地上。而后她的身躯变化做了仙云消失在了大殿之内。
她微微合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慵懒地、充满贵气地吸了一口气。
总算是清净了。
就在此时。
“殿下外面的那一位上神已经等了许久。”说罢，那一位仙使很快就后悔说出了这一句话，立刻懊悔地低下头来。
卧躺再床上的她嘴角微微一抽，妖娆地玩弄了一番自己的手掌。
紫黑色的瞳孔突激起了不为人知的流光，艳红的双唇微微吐着：“哦？是吗？既然他想要等，就让他等着吧。”
而后望着跪拜在地上一众人等，浓妆下的眼皮疲惫地合上，她慵懒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不要在这里碍本帝的眼了。”
众人一听此言，立刻恭敬地、仿佛得救一般地行着叩拜之礼，而后提心吊胆地、小心翼翼地、有序地退出了殿门。
她们望着依旧站立在门外的子冥上神，她们不禁在心底暗暗叹息，而后又沉默不语地分散离去。
直到傍晚时分，几位仙娥送晚膳路过之时，又看见子冥上神站立在门外。
上神真是能够等待，这都七八个时辰过去了，他还站立在原地。
其中有一位仙娥
推了一推仙使，好奇而小声地问道“这一位便是上古上神吧，不是外传都说他云游四海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仙使望着那个仙娥，冷言道：“你也是天域里的老人了，什么是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些事，不要掺和。”
仙娥被仙使这般严肃的表情顿时吓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们抵达殿门之时，门外的几位仙娥推开了房门。
而后这一堆人又忐忑地退出了殿门。
走在路上的仙娥都在心底默默地叹息着，这位上神的回归，可是罗帝早已不是往日的罗帝了。
簌簌云海翻滚之上的彩虹桥上，有一个钟，它在夜半之时敲了三声。
肃穆而缥缈的钟声回荡在这天域，盘旋在空中的仙鹤都知晓停止了叫唤，安静地飞跃过了长空。
从天而降的银河依旧在不停地流淌着，只是那鎏金的宫殿里，格外的森冷。
他拂袖弓手说道：“微臣求见小罗帝。”他知晓到这个时分她还没有睡，于是便再次提出了请求。
只闻从那冰冷的殿门里传出了一声沙哑的呼唤：“那就进来吧。”
音落，那一扇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大开了，大门内飘出了寒冷的仙云。
他稍加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袖之后，起身走向了大门。
只是一跨入殿门，殿门就被一阵风给关了起来。
那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微微泛起了诧异的光芒。
大殿之内是随风飘荡的帘布，恍恍惚惚的灯光倒影在了纱布之上。
他轻声呼唤道：“小罗帝。”
可是在这偌大的寝殿里，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白蜡的手指撇开面前的薄纱后，他砸吧着眼睛寻找着她的下落。
突然大风刮过，身旁的一盏烛火突然就熄灭了。
耳边依旧回旋着帘布翻滚的声响。
同时还听到了几声婉转而空灵的声响：来呀，过来呀，往这儿走。
他循着这声响，一步步地往里走去。
突然耳边听到了几声嗖嗖嗖的声响。
昏暗的房间里，他可以依稀地感觉到在帘布之中穿梭的点点白光。
他快速转身躲避着这一根根的银针。
在转身跳跃的过程中，他将那些飞来的针线给拽在了手里。
待到一个时机之时，四周的烛火瞬间被他点燃。
他紧紧拽着手里的丝线，凝眸注视着前方。
“小罗帝，微臣只是想要给您把把脉。”
突然一个片金莲叶飞过了帘布，他机敏地两指并拢，成功接住了这飞来的飞镖。
口里念到：“小罗帝，脾气也该消了消吧。”说罢，他的嘴角抹过邪魅而得意的微笑，猛地将手里的丝线一拽。
那帘布唰的一下升了起来，一道倩影站立在他的面前。
就在手里丝线拽过来的刹那，她身前的碧月金帴连同这丝线被拽了下来。
银光照耀在她的肩膀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皎洁的月色打落在了她白皙的脸颊。
她微抬着自己的下巴，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前。开口道：“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他缓缓移开自己的视线，尽量掩藏自己眼眸之内的流光可是耳朵边的绯红还是难以掩藏。
“我要你看着我说！”
他暗暗地合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气，“请将小罗帝的手臂交于微臣。”
薄纱之下，她将手缓缓挑起，放置在了他的手里。
他把着她的脉象，心想着好像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上神回归，本帝还未来得及去迎接你，你可是会怪本帝？”
他收回手臂，恭敬地回着：“微臣不敢，殿下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就先行告辞了。”
可是待到他转身的刹那，她突然闪现于他的面前。
鲜红的唇瓣里轻声说道：“你从来都躲着我，今日我倒是想好好问上一问，四十万年以前，你可是喜欢过我？”
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仿佛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可是不论怎么找，只要她站立在自己的身前，自己就无法静心下来，更别说是寻找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了。
他幽深的眸子倒影着烛火的光芒，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后，他弓手回道：“殿下，四十万年前，你我就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不是吗？”
她冷目望着他弯下去的弧度，心底一凉，果然你还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微微卷起的眉梢，紫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那你成为冷冥来接进我，又是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算是将他彻底语塞地无言以对。
她披着紫色的薄纱，光着脚在地上走着，一步步地靠近他。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同时也弯腰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冷言道：“请殿下自重。”
自重？
听到这两个字的她，含泪哭笑，自重如何自重？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他的身前，紫黑色的瞳孔掠过一丝阴气，既然他恢复神位了，就应当记得昨日的发生的一切。
“所以，你是冷冥的这几万年，你一直都在可怜我、补偿我，对吗？”
那一刻，她觉得心如刀割，哪怕他说这一切都是可怜也好，起码说明他曾在乎过我。
天域之内，我从不想做个帝王，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完一生。
可是在四十万年前，他自尽于雷铃都，我又是多么希望你不是因为愧疚而死。
最后他跪拜在地上，对着她说道：“殿下，在雷铃都的一切，本就是一场机缘，当时的冷冥并没有子冥的记忆，冷冥所作的一切都不是子冥所想，冷冥和影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误会。”
字字句句都在刻意撇开关系，是觉得冷冥和影的一切都是一场不堪吗？
她蹲下身来，伸手触及他的面庞。
说起来，自己也不记得影的事情了，一个月之前的记忆也逐渐迷糊，唯一记得的便是四十万年前发生的一切。
艳红的蔻丹缓缓滑过他白净的面庞，她嘴角泛起阴冷的笑容：“好在，作为影的记忆，我也不记得了。”
他金色的瞳孔里泛起了转瞬即逝的悲伤，而后快速收起眼底的失落后，撇过头去，薄唇轻吐着：“这样也好，您就不会痛苦了。”
不会痛苦，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被剔除仙骨之痛远不及你给我的痛苦。
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他的唇瓣，“你错了，我的痛苦，从来都是来源你一个人。”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态度坚决地回道：“那您便杀了我。从此可以过得快乐。”
掌间上的温度既陌生又熟悉，双目之间透着决绝之态度。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贝齿，愤恨地甩开他的手掌。
杀了你，真的是太便宜你了，我要做的是折磨你，让你永远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你不是一向自认清高吗？”说罢，她猛地捧起他的脸，狠狠地往他的双唇上吻了下去。
带着愤怒和心痛，她要了他的舌尖。
可就算即便如此，他也是一脸冷漠地呆在原地。
直到口中都是血腥味的那一刻，她松开了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一双眼眸里都是灰黑色的光晕，丝毫不见任何的神气。
看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之人，她倒退了几步，想不到直到如今，我从未在你心底。
即便是成为了一段时间的冷冥又如何，过去的一切，就仿佛是镜花水月。
算了，我执着的，他不屑一顾，我早已习惯。
她从地上缓缓起身，回眸望了一眼同样站立在原地的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说罢，她披着紫色的薄纱便化作了金光飞逝而去。
而他也被赶出了大殿。
站立殿门之外的他，神色再也无法伪装，艰难地迈出步子，走向了自己的寝殿。
你早已让我后悔不已，害怕你知道，又害怕你不知道，我不知怎样才能减少你心里的伤害。
忘记影的记忆也好，这样你至少不会犹豫。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由我结束便是再好不过。
月光照耀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冷竹叶在风中剧烈的摇晃着，腰间的半月冷玉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道憔悴、孤独、清冷的身影一点点地划过青石砖块。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黑色的夜，悲痛的无法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