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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 第二十七章 秦母方愉婉

    秦乾跪着,手心贴着冰凉的地板,指尖微微用力。

    他低头,没说话,像是要把这句话牢牢刻进骨子里。

    耳边,只有老太太轻轻的呼吸声,和外面风吹枝叶的沙沙声。

    是啊,如果在继续呆在这里,只能让奶奶担心。

    “好,我听您的。”

    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伸手想扶他起来。

    “别跪着了,地上凉,你还带着伤,快起来。”

    秦乾撑着膝盖站起来,肩膀一颤,眼前一阵发黑。

    终日的拷打,让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

    但还是咬牙,没有让自己倒下。

    站稳后,低头看着老太太,道:“奶奶,我搬出去以后,你自己保重。”

    “以后,孙儿再也不会让您操心。”

    闻言,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孩子,奶奶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秦乾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

    但脚步刚迈出一步,口传便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少爷吗?”

    声音尖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却直戳耳膜。

    秦乾停下脚步,看过去。

    方愉婉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手里拿着一把绢扇,轻轻摇晃着。

    她走进来,目光扫过秦乾,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怎么,牢里待够了?”

    “这就回来享清福了?”

    “我还以为你要死在那儿了呢。”

    秦乾的身体僵了僵,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方愉婉,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她曾经是他的母亲。

    也是他小时候最怕的人。

    每天清晨,他都要站在书房里背书,方愉婉坐在一旁,手里握着戒尺,眼神冰冷。

    只要背错一个字,就是一下戒尺,打得他手背通红,肿起老高。

    那时候,秦乾以为她是为了培养他,严格要求,是为他好。

    可后来,秦墨回来了。

    她将所有的耐心温柔都给了秦墨。

    秦乾最喜欢的小院,被秦墨占了。

    秦乾新做的衣服,被秦墨拿走。

    就连伺候他的婢女,也被方愉婉送去伺候秦墨。

    他去找方愉婉告状。

    等来的却是一顿训斥。

    “你一个做哥哥的,怎么连弟弟都容不下?”

    “有那点心思,不如多用在自己身上!”

    从那以后,秦乾才知道,方愉婉对他的严厉,从来不是为了培养他。

    而是因为,在她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后来,秦墨带着一群人诬陷秦乾谋反。

    他想去找方愉婉,把事情说清楚。

    可方愉婉根本不见他。

    只让人带话出来。

    “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三年了,秦乾再也没见过她。

    现在突然见到,方愉婉却还是这副模样。

    秦乾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低声喊了一句:

    “母亲。”

    方愉婉轻笑一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

    “娘,您倒是有闲心,给这样一个杂种求情。”

    “怎么,真觉得他是咱们秦家的种?”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愉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愉婉轻轻摇着扇子,笑得冷淡。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您有那个心思为了他去跪乾清宫,为什么不愿意拉我家秦墨一把?”

    “秦墨才是秦家的少爷,才是您的亲孙子!”

    “您是不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老太太的手顿了一下,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声音闷重。

    “愉婉,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地上,像是要把人压下去。

    “你有没有把秦乾当成儿子?”

    “他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人,哪怕他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打算这么把他一脚踹开?”

    方愉婉嗤笑一声,摇着扇子,慢悠悠地道:

    “我有没有把他当儿子,您心里没点数吗?”

    “这么多年了,我待他怎么样,您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一字一句地问: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对他那么苛刻?”

    “他小时候背书背错一个字,你能让他饿一天。”

    “他生病发烧,你却让他自己在屋里躺着,说是男子汉不能矫情。”

    “可秦墨呢?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他占了秦乾的院子,你说是弟弟要,哥哥就该让着。”

    “他抢了秦乾的衣服,你说是哥哥穿旧的,给弟弟用怎么了?”

    “甚至连秦乾的婢女,你也能一句话就送过去!”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秦乾当过儿子?”

    方愉婉的扇子停了一下,随即又摇了起来。

    “娘,您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不讲理。”

    “他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对他好?”

    老太太的拐杖又是一敲,声音更重。

    “他不是你儿子,可他是我的孙子!”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把他当孙子!”

    “既然你无底线地宠秦墨,那我就要把你亏欠秦乾的,全都补回来!”

    方愉婉的动作终于停了,手里的扇子合上,冷冷地开口:

    “娘,您是不是糊涂了?”

    “亏欠?我亏欠他什么了?”

    “他能吃能穿,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您还想补偿他?那我儿子呢?”

    “如果不是他,我的亲生儿子会在外面受这么多苦?”

    “他占了我儿子的位置,享了二十年的福,现在还想让我对他好?”

    “娘,您是不是觉得,我愉婉就这么好欺负?”

    老太太的手紧握着拐杖,声音冷得像刀:

    “愉婉,话说得好听,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养的!”

    “现在出了事,你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方愉婉冷笑了一声,道:

    “娘,您真是老糊涂了。”

    “他是个杂种。”

    “只要想到我曾经抚养了一个杂种,还让他占了我儿子的身份,我就觉得恶心!”

    秦乾的手微微一抖,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胸口闷得厉害,呼吸每一下都带着生疼。

    方愉婉转过头,目光扫过他。

    “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当了二十年的秦家少爷,可你配吗?”

    “要不是你,我的儿子会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你占了他的身份,害他受了那么多罪,你还有脸站在这儿?”

    秦乾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意:

    “我占了他的身份,可我并不知情。”

    “可你对我这么多年的恶意,又算什么?”

    “我背书背错,你打我。发烧躺着,你骂我。”

    “我以为你是为了让我好,可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讨厌我。”

    “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养我?”

    “为什么不早把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