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水浒白话版 > 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1

水浒白话版 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1

    词曰:

    神明照察,难除奸狡之心。国法昭彰,莫绝凶顽之辈。损人益己,终非悠远之图;害众成家,岂是久长之计。福缘善庆,皆因德行而生;祸起伤财,盖为不仁而至。知廉识耻,不遭罗网之灾;举善荐贤,必有荣华之地。行慈行孝,乃后代之昌荣;怀妒怀奸,是终身之祸患。广施恩惠,人生何处不相逢;多结冤仇,路逢狭处难回避。

    这首词说:

    神明洞察一切,却难以除去奸猾狡诈之人的邪心。

    国家法律严明,也不能杜绝凶恶顽劣之辈。

    损害他人利益来使自己获益,终究不是长远的打算;

    通过坑害众人来成就自家,怎么会是长久的计策。

    福分缘分和吉祥喜庆,都是因为良好的德行而产生;

    灾祸的兴起和财产的损失,大概是因为不仁义而导致。

    知道廉耻,就不会遭遇法网之灾;

    推举善人、举荐贤才,必定会拥有荣华富贵之所。

    践行仁慈和孝道,是后代昌盛繁荣的原因;

    心怀嫉妒和奸诈,是一生的祸患。

    广泛施予恩惠,人生无论何处都会相逢相助;

    多结下冤仇,在道路狭窄之处就难以回避。

    这段话讲,这篇言辞,劝人做善事就会遇到善报,做恶事就会遇到恶报。

    话中所说,张都监听信了张团练的劝说和嘱托,为蒋门神报仇,贪图贿赂,设计出这条奇特的计谋,想要陷害武松的性命。

    等到判决出来,又派人买通两个押送的公人,还让蒋门神的两个徒弟协助公人,一同在路上结果武松的性命。

    谁能想到这四个人反倒都被武松在飞云浦杀死了。

    当时武松站在桥上,思考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起来,怨恨之气直冲云霄:

    “不杀了张都监,怎么能出了这口气!”

    于是就从死尸上解下腰刀,挑选好的拿了一把挎在身上,拣了一条好朴刀提着,再次径直回到孟州城里来。

    进了城中,已经是黄昏时分,只见家家紧闭门户,处处都关着门。

    只看到:

    十字街荧煌灯火,九曜寺香霭钟声。

    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碧汉。

    六军营内,呜呜画角频吹;五鼓楼头,点点铜壶正滴。

    四边宿雾,昏昏罩舞榭歌台;三市寒烟,隐隐蔽绿窗朱户。

    两两佳人归绣幕,双双士子掩书帏。

    十字街头灯火辉煌,九曜寺中香烟缭绕、钟声回荡。

    一轮明月挂在青天之上,几点稀疏的星星照亮了碧蓝的天空。

    六军营内,呜呜的画角声频繁吹响;五鼓楼头,点点的铜壶水正一滴一滴地落下。

    四周的夜雾,昏昏沉沉地笼罩着歌舞的亭台;三处集市的寒烟,隐隐约约地遮蔽着绿色的窗户和红色的门户。

    一对对美丽的女子回到绣花的帷幕里,双双的读书人掩上了书房的帷帐。

    当时武松进了城,直接转到张都监后花园的墙外,那里是一个马院。

    武松就在马院旁边埋伏着,听说那喂马的人还在衙门里,没有出来。

    正看着的时候,只见呀的一声角门开了,喂马的人提着个灯笼出来,然后里面就关上了角门。

    武松躲在黑影里,听那更鼓的时候,已经打了一更四点。

    那喂马的人添好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褥,脱下衣服,上床就睡。

    武松就来到门边弄出声响,喂马的人喝道:

    “老爷刚刚睡下,你要偷我衣裳,也太早了些。”

    武松把朴刀靠在门边,却抽出腰刀拿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

    那喂马的人哪里忍得住,就从床上赤裸裸地跳起来,拿了搅草料的棍子,拔了门栓,正准备开门,被武松顺势推开,冲进去把这喂马的人劈头揪住。

    正要叫喊,在灯光下看见明晃晃的一把刀在手里,先自己吓得八分软了,嘴里只叫了一声:

    “饶命!”

    武松说道:

    “你认得我吗?”

    喂马的人听了声音,这才知道是武松,就叫道:

    “哥哥,不关我的事,你饶了我吧!”

    武松说道:

    “你只管说实话,张都监现在在哪里?”

    喂马的人说道:

    “今天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们三个喝了一天酒,现在还在鸳鸯楼上喝着呢。”

    武松说道:

    “这话可是真的?”

    喂马的人说道:

    “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武松说道:

    “即使这样,也饶不了你!”

    手起刀落,把这喂马的人杀了,砍下头来,一脚踢翻尸首。

    武松把刀插进刀鞘里,就着灯光从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棉衣,拿出来,脱下身上的旧衣裳,把那两件新衣服穿上,

    系绑得紧紧的,把腰刀和刀鞘挎在腰里。

    又把喂马的人一床絮被包了零散的银两,放进缠袋里,然后把它挂在门边。

    又将两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然后闪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去。

    月亮很明亮,照耀得如同白天一样。

    武松从墙头上一跳,跳进了墙内,就先去打开了角门,搬过了门扇,又翻身进来,虚掩上角门,把门栓都提过来了。

    武松朝着有灯光的地方看时,正是厨房。

    只见两个丫环正在那汤罐边埋怨,说道:

    “伺候了一天,还是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喝!”

    “那两个客人也不知羞耻,喝得这么醉了,也还是不肯下楼去歇息,不停地说。”

    那两个女使正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武松却靠着朴刀,抽出腰里那口带血的刀来,把门一推,呀地推开门,冲进去,先把一个女使的发髻揪住,一刀杀了。

    另一个正要走,两只脚好像钉住了一样,再要叫喊时,嘴里又好像哑了一样,真的是吓得呆了。

    别说这两个丫环,就是说话的人看见了,也吓得嘴里舌头不灵活了。

    武松手起一刀,也杀了,把这两个尸首拖放到灶台前,灭了厨房的灯火,趁着那窗外的月光,一步步走进堂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