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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有点儿大病 第69章 好心帮倒忙

    “张昊!”

    阿光和我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也充满了诧异。虽然我们跟张昊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凭借着对张昊浅薄的了解,他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隐约记得那天抬头看向张昊的时候,他略显错愕,尴尬地关掉手机和我们打招呼。还说中元影视目前正在和清逸传媒联合举办一新人选秀的活动,热情的推荐我们去参加。

    知道阿光的这首新歌,又同时跟中元影视有关系的人,只有张昊。

    我跟阿光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阿远单手支撑着沙发靠背,一个跃跳轻盈的跳到了沙发的另一侧,脑袋一歪,“走,堵他!”

    “你这架势是要去刑讯逼供啊!”阿远一肚子坏水,我多少有些心惊。

    “那就看他是不是说人话了!”阿远胸中闷气鼓动着额前的刘海,像个奓毛的斗鸡,“真要是他张昊搞的鬼,我不弄死他,我就不叫丁远。”

    “阿远!”阿光上前制止他,“我觉得这事儿吧,不见得是张昊做的,咱们先去问问他再说。”

    “海棠,打个电话问问张昊在哪。”斌哥又对阿光说,“阿光,先把这件事情跟大音希声沟通一下吧,我们得有备选。这件事情有可能会拖得比较久。”

    “好!”

    我给张昊打去电话,虽说元旦都放假,但越是放假,娱乐圈的同胞越是忙碌,这哥们恰好在中元加班。

    电话好久都没有人接,正当我以为联系不上他准备挂机的时候,张昊却接起了电话,“海棠,我就知道你会找我,见面说吧,我在中元大厦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厅等你。”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咖啡厅,还没走过去,张昊就一脸歉疚的站了起来,阿远和尔尔开口就质问张昊这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张昊几度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了,还是被阿远尔尔毫不留情地质问给堵了回去。

    阿光和斌哥制止阿远和尔尔,达哥也让大家先坐下,剑拔弩张立马偃旗息鼓,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摁住怒火。

    阿光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饮一口,看向了眼神飘忽的张昊,“张昊,解释一下吧!”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真不是我本意。”张昊长叹一口气,抬手推了推眉间的金丝眼镜,“我原本是想帮你们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帮了倒忙……”

    “说重点!”

    张昊七拐八拐的说抱歉,就是没说音乐是如何流出去的,我听着着实心梗。

    张昊眼见六个人的包围圈虎视眈眈,自己时刻都会被生吞活剥,也不再浪费精力铺垫,直接坦白从宽,“中元不是跟清逸传媒正在合作一个新人选秀的节目吗,我觉得你们挺有机会的,所以就……就……”

    “就什么啊!”阿远低声怒吼。

    “我就擅自做主把我在练习室拍到的阿光跟海棠练习的视频给公司的同事看了,而且……”张昊两眼一闭,要紧后槽牙,“而且我还把视频提交给公司了。”

    “你大爷的!”阿远上前就揪起了张昊的衣领,“张昊,你他妈要害死我们,你知不知道这首歌是我们新专辑要发售的歌,现在被你这么一弄,都不知道搞出多少麻烦事儿。”

    “反正这首歌咱们是没法用了。”尔尔嘟着嘴丧气地直摇头。

    张昊自知做错事,低头不语。

    一众人看着张昊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这种抄袭问题的官司最难理清。就算是梁总养了一个全中国最强的律师团,也不见得这个官司就可以像德芙那般丝滑,更何况陈辰现在还是中元影视的当家一哥。就这两年的专辑和影视资源来看,简直是拿陈辰当亲儿子在养。光凭我们几个人几张嘴去掰扯,中元影视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

    “张昊,我要你拍摄的视频原件,你提交我们视频的邮件记录,你在中元影视的实习证明和部门证明,你跟你直系leader的聊天记录。”阿光满脸的严肃,瞬间气场两丈八,“还有你对这件事情起始的描述,文字视频都可以。”

    张昊一脸蒙圈儿的盯着阿光,余光又瞟向我们几个,我们几个立马凶神恶煞的恐吓他,那种生吞活剥的眼神,吓得张昊慌张地点头如捣蒜。

    “走吧!”阿光站起来招呼我们几个离开,走出两步停住脚,“张昊,这件事,你没跟公司说,我们也不知道。”

    “啊?”张昊还被锁死在阿光的气场里,大脑宕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回了声,“哦!”

    接下来几天,陈辰的新专辑在各大平台卖得如火如荼,罗涔也因此忙得不见人影。只是电话一通没少,罗涔俨然成了异地恋嗷嗷待哺的琼瑶男主,学着宋欣没命的煲电话粥。

    我没跟罗涔说阿光新歌被抄袭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我也拿不准罗涔对这件事情的立场。

    张昊倒是十分的配合,不出三天就把阿光需要的东西交给了他。只是收到这些东西的阿光一直都没动静儿。还跟以前一样,穿梭在工作室、祁梵老师和大音希声那边。有几次我给他打电话,他都在大音希声那边。问他事情解决怎么样了,他都戏谑地说有我梁光煜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我是知道阿光的能力的,但灵感不是打开开关的水龙头,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即便我相信阿光在专辑发行之前一定可以创作出新歌,但一想到这首歌未来他永远都没机会唱出来,我就觉得胸闷难耐,像是心爱的东西一下子被人夺走了,明目张胆的夺走了,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我一直担心阿光会做出什么事情,每个原创人都有扞卫自己作品的本能。可阿光的表现过于平静,彷佛一切都未发生一般,继续按部就班的推动新专辑的发售,继续到祁梵老师那里上课,这让我有些胆战心惊。

    我们这群不安分的人,要么睚眦必报,要么致命一击。

    元旦假期结束的晚上,阿光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别墅一趟,我们几个人才知道这家伙果然不负众望,剑走偏锋的要弄出点儿天震地骇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沉默半晌,最后不约而同的朝阿光顶礼膜拜,这家伙飘得差点没拽住衣角。

    一周后,陈辰的新专辑破百万,那首《我在等雪来》在学校内无处不在,学校的广播站里,餐厅的音响里,还有身边同学的耳机里,那首熟悉的旋律硬生生地刻上了陈辰的印记,将陈辰吹遍了大街小巷,万人熟知。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首歌是阿光发表,会不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会不会被媒体争相追捧,会不会变成那段青春时光的单曲循环……只是想的越多,我内心就越痛恨,我像个心怀家仇国恨的遗腹子,心心念念我的传国玉玺何时才能回到我的手上。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它已经被打上了陈辰的印记。

    想到这,我将阿光交代我写的分析稿发给了他,收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书籍,穿上了大衣走出了图书馆。

    难得风停了,氤氲在天边的日光透着五彩斑斓的色彩,一圈又一圈的,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没点儿温度,走在路上依旧觉得冷得慌。

    路两边还有尚未消融的积雪,都被踩得脏脏的,这大冬天的,除了清寂萧瑟的寒冷,满树瘦骨嶙峋的枝桠,街上疾步匆匆的他人,真是没有半点生趣。

    要不是罗涔打电话来,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待着。

    罗涔兴奋地打来电话,说他刚从中元影视公司出来,已经到学校西门了,问我在哪里。

    我跟他说在校园里闲逛,他问我在哪个位置,我正好在西门附近,他让我赶紧出来找他。

    这家伙最近在公司指点江山,干得风生水起,被一众员工夸赞“人帅有能力”。前两天跟我打电话说他爹罗总让他参与新剧的项目,因为给到了很好地建议而受到了罗勇的拍手称赞,并且许了他一个承诺,让他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我远远地看见西门停着一辆保时捷,还没走上前去,就看见罗涔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一脸兴奋地走上前抱着我,“你不是说你在西门附近吗,怎么这么慢,早知道我进去接你了。”

    “穿得太多,”我扬了扬手里的电脑包,“又拿着电脑,走不快。”

    罗涔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到了车上,“走,带你出去转转。”

    “你妈不是不让你单独开车吗?”

    罗涔挑了挑眉,“我爸允许了,我妈就没再说什么了。”他笑着说,“而且医生说我最近状态很好,没什么问题。”

    “看来公司的事情很顺利嘛!”

    我准备拉安全带系上,罗涔挺有绅士风度的抢先一步帮我系上,双手握着方向盘思忖片刻,侧脸看向我时,嘴角带着淡淡地欣慰,“嗯,很顺利,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我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妈……没再跟你吵架吧?”

    上次和他妈在酒店吵架之后,按道理他妈这把火应该肆虐一番,殃及鱼池到寸草不生的,这直接没下文了,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

    “没有?”咋可能呢!

    罗涔满脸狡黠地笑着,“我好歹是我妈唯一的儿子,又半死不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她怎么舍得跟我吵架,再说我爸……”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忍不住怒吼。

    罗涔没意识到我会突然生气,所以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踩了急刹,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松了自己安全带侧身看向我,“你生气了?”

    我甩开他的手,怒气难消的看向车窗外天边即将飘散的云。

    罗涔再次抓住我的手,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害怕我死,还是害怕失去我?”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了,我本能地推开车门,想要寻求一丝能让我喘息的空气。罗涔眼明手快的拉上了车门,并且强制我看向他的目光。

    整个车内的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震耳欲聋,罗涔眼里的期待也呼之欲出,握紧我的手来回摩挲,掌心已有湿意。

    “说啊,海棠,我想知道。”

    也许我是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在死神面前,我们都得俯首称臣,容不得我们半点的违抗。

    “海棠。”罗涔轻轻地唤我。

    我反向握紧了罗涔的手,用力的攥紧,生怕下一秒我就握不住他了,“罗涔,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虔诚的祈祷,祈祷你罗涔平安顺遂,健康无忧,祈祷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体会鲜活的生命和五彩斑斓的人生。”

    我只能祈祷,我不希望我的期待与爱会变成你与死神虚与委蛇的枷锁,我希望罗涔为了我,为了我们很多人,努力地多活哪怕一秒钟,但我又害怕因为这样,罗涔变得不像罗涔,让罗涔原本就短暂的人生再多一层委屈。

    罗涔轻轻地将我揽过去抱在怀里,笑着在我耳边说,“只要你陪着我,就是我期待的人生。”

    我矛盾的要抓狂了,人生没有两全之策,我伏在罗涔的肩上,恨不能透过他厚实的外套,抠进他的肌肤里,抓住那汩汩流动的血管,而获得一丝丝的主动权。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冲进了罗涔的脖颈里,我开了宣泄的闸口,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地像个小孩子,任性的诉说我内心从不停歇的恐惧。

    罗涔被我吓坏了,只能紧紧地抱着我安抚我,“我没事,医生不都说了我没事了吗,要不然我爸怎么会让我自己开车出来,是我口不择言,我就是开玩笑的,我以后不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好了,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先回家换衣服了,毛衣都被你湿透了。”罗涔松开我时,眼睛温和明亮,像海上淡淡的清月,清冷却透着一丝坚定,“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的哭过,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我泪腺活跃着呢!”我拍掉罗涔给我擦眼泪的手,拿出纸巾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脸蛋,“我都是攒着,定期开闸。”

    罗涔忍俊不禁地笑着,我们就这样跟两个傻子一样,相互看着笑了半天,间歇性的神经病发作算是又搞一个段落。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跟罗涔这种突如其来地争吵也好,痛苦也罢,像极了六月的天,疾风骤雨的到来让我们惊慌失措,可大雨滂沱后的酣畅淋漓让我们彼此心安,那份彩虹到来的期许从未改变。

    之前我们驱车去了一家颇有禅意的茶馆。距离挺远的,在市郊东北的一隅角落里,弯弯绕绕的小道跟山中寻隐一般,夏季到来的时候应该是个曲径通幽的安逸之所。

    茶馆名叫“听雨”,装修的颇有禅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季的原因,客人不多。服务生见我们走过来,笑盈盈地走上前问我们是否有预定。

    我给惊呆了,就这么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搞这种穷讲究的事情,果然了,这种消费就是消遣自己玩的。

    罗涔倒是熟稔,直接让服务员带我们去“寻乌”的包间。

    服务生随即招呼我们往前走,穿过古香古色的木质长廊,七拐八拐地像极了苏州以小见大的园林。长廊两侧的竹林郁郁葱葱的,仿佛与外面的季节割裂一般蓬勃盎然。

    然后在走廊的尽头,沿着木制阶梯我们上了二楼右拐到了房间。房间是个两面通透的阳光房,屋里的陈设极其简约,没有过多的家具,一张屏风尽显雅性。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几盏仿古的瓷瓶,里面插着几只红梅,微微传来一丝芳香,萦绕着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让人心旷神怡,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了。

    罗涔脱掉鞋子走到窗边,拉过榻榻米慵懒地靠上去,又招呼着我坐过去。于是我也脱了鞋走过去靠着,静静地享受着日光浴。

    话说罗涔这家伙也是会享受,不管是“来不来”私人电影院,还是“听雨”茶馆,都极称我的心意。就“听雨”这里,点壶茶,闻个香,时光都美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拍了拍身边闭着眼睛装睡的罗涔,“挺会享受的。”

    “以前跟我妈吵了架,我不想待在家里,就出来找个地儿待着。”罗涔依旧闭着眼睛,“久而久之,整个海川比较舒服的地方,我就都知道了。”

    “离家出走是你的家常便饭啊!” 我笑了笑,“你可真出息!”

    罗涔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我那是为了让我自己多活几年。”

    下一秒罗涔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满脸歉疚地盯着我,“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

    “我渴了!”我傲娇地推开罗涔,“还有,你挡着我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