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林 第109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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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曲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霍灵，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好久，黑暗中她认为潘鹏的确是霍灵杀死的，一个原因是之前的梦带给她的恐惧一直蔓延到了半夜，另外在这个幽灵鬼怪出没的时间段里，人的大脑会被重置，然后转入虚幻模式，这时候不管熟悉不熟悉的人，就算父母也会在人脑海里呈现出一副怪异的模样，此时的霍灵变得张牙舞爪，那些小小的蛛丝马迹也被无限放大，兰曲很笃定的相信霍灵杀了潘鹏。
但同时也会犹豫，霍灵对自己那么好，要不要去告发她？告发的好处是，自己可以跟潘鹏的死没关系了，警察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当然很重要的原因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包庇她犯过的错误不是对她好，而是纵容。
纠结了半宿，权衡了各种利弊，最后决定还是得去。
一晚睡得不踏实，梦里各种追逐厮杀，自己手里拿着机关枪，但始终不敢扣动扳机，早上起床时人累得迷迷糊糊的。冲了杯咖啡坐下，看到桌上霍灵给自己准备好的牛奶面包，那一瞬间感觉有暖意走遍全身——她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如不要去警察局了。
但转念一想，可是不去的话，自己始终是怀疑对象，还有扯不清楚的麻烦，她做错事没理由让别人承担。就这样，兰曲坐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霍灵。
兰曲尴尬的站起来，虽然自己来警察局交待霍灵的嫌疑行为始终会被她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霍灵……我……”
兰曲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迅速的在翻腾着霍灵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她来自首吗？可是看她轻松的样子又不像。
“我已经把潘鹏失踪之前的事情和张警官说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以放心了。”
霍灵走过来搂着兰曲的肩膀神态自然的说，兰曲很警惕的扭头看着她。
“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潘鹏失踪那天中午我偷偷用你的微信约了他在咱们经常吃饭的那家日本餐厅，那天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他正在给你打电话，他说你的电话接通了，可是没人说话，只听到很嘈杂的声音，估计是接通了你自己不知道。”
“噢，原来真的是接通了我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约他啊？”
“我想让他不要缠着你，我查过他，知道他有女朋友的。”
“你查他？为什么啊？”
“我不想你又被骗，前面两个跟你一起的时候都一脚踏两船，我不放心。”
“你说李剑也有女朋友？”
“嗯，我知道之后找过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你，所以他很自觉地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兰曲把霍灵搂着自己的手拿开，做到凳子上，看了眼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察，警察没说话。
“我所知道的是，那天潘鹏从日本餐厅出来之后打了辆的士说去见客户，但实际上他没去，然后就失踪了，现在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天搭载他的出租车，看他到底去了哪里，反正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霍灵以为兰曲还在担心自己被怀疑的事情，就蹲在她前面安慰她。兰曲没看霍灵，眼睛看着前面的空气，有气无力的说：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你的钥匙扣会在潘鹏家里？我从他家里拿回来之后还半夜到我屋里找？”
霍灵拉起兰曲的一只手，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查你男朋友的事是我不对，但我纯粹就是关心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在我知道潘鹏有女朋友的时候去过他家，跟他有过争执，中间可能钥匙扣掉了，那个扣很容易开的，之前也掉过几次我都找回来了。那天离开他家之前我看到桌上有个跟我一样的钥匙扣在桌子上，我就以为是我掉的就拿回来，我不知道那个是你给潘鹏的，后来也没留意，而实际上我的钥匙扣确实掉在他家了，然后把你的拿了回来，这个事情是你和邓欣去他家之后我才知道的。”
兰曲咬着嘴唇听她说，眼泪掉了下来，霍灵心疼的给她擦了擦。
“我不想让你知道潘鹏的事，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曾经威胁他如果继续跟你一起就会告诉他女朋友。所以他刚刚不见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害怕了，想躲着你。那天你把钥匙扣拿回来之后，我怕你发现我曾经去过潘鹏家的那些事，不想让你知道潘鹏又是个不怀好意的坏人，所以半夜去你房间想把钥匙扣换回来。就是这样，你别哭。”
兰曲擦了把眼泪，对着给她做笔录的警察说：
“你都听到了？”
“嗯。”
警察点点头，没说别的。兰曲站起来没再说什么，直接往门口走，霍灵赶紧从后面跟着她，到了大门外，兰曲停了下来。
“你说如果我到警察局来揭发说你杀了人，你觉得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吗？”
霍灵从见到兰曲在警察局开始就很纳闷，她一系列奇怪的行为也让她感到奇怪，现在听她这么说，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心底里并不相信。
“怎么会？我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兰曲这时倒是变得淡定起来，直直的看着霍灵，下定决心无论她骂自己打自己都愿意接受。霍灵也看着兰曲，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在梦里，特别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杀人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吗？”
“你在我眼里不是那样的形象，你的形象非常好，你会保护我，只要你在我就会觉得安全。”
兰曲感到很疲倦，坐到了马路牙子上，霍灵没动，就这么从高处俯视她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但我确实以为你杀了潘鹏，而且感觉很强烈。可能我从来没有真的在乎过你，我只喜欢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其他的从来没在意过。我问你，如果我杀了人，你会告发我吗？”
“我不会！”霍灵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光不会，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可以自由的生活。”
“可是我会。”兰曲突然笑了起来。“我甚至认为我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是在揭发罪恶嘛，但我现在又不这么认为了，不是因为我觉得包庇自己的爱人是正确的，而是我大概永远做不到倾尽一切去维护一个喜欢的人。”
霍灵惊讶的看着兰曲，脑袋里回放跟她之前的所有，对她好帮她解决问题替她出头，自己做的所有到底是为了得到她同等的回报，还是只要看到她甜甜的一笑就高兴了，听到她说“不如你做我老公吧”就满足了呢？之前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现在这个严肃的问题突然涌现，一时之间好像也想不出答案。
“嗯……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要让你倾尽所有的来维护我……”
“那你现在应该想想，我很自私，我说我自私不是因为我在忏悔，而是我只希望别人爱我呵护我，至于我能为对方做多少，我不知道，就像潘鹏这个事情，只要我自己能安全把你推出去我毫无罪恶感。”兰曲想了一下，抬起头望着霍灵，上午十点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记得小时候拼了命的想要一个芭比娃娃，我爸妈下岗没工作也没多余的钱给我买，我恨他们无能，女儿的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妈妈最后借钱给我买了一个。后来想起时时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像我现在对你一样充满了罪恶感。可是我知道自己改不了的，因为我宁愿承受罪恶感，也不愿意自己受委屈。”
可能觉得自己这样仰着头对着太阳很刺眼，兰曲站了起来。
“我昨天没睡好，你回公司帮我请个假，我得回去睡个觉才行了。”
说完兰曲转身慢慢朝家走，霍灵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到街角不见了。
没过几天潘鹏被杀的案件就告侦破，原来是他在坐的士去客户的路上因为资费问题与司机发生矛盾，争吵以致于动手，最后司机用车上的扳手失手把他砸死了。本来埋在了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后来被远足人的狗发现了他的尸体。
一个二十六年的人生就这么戛然而止，其他人，邓欣，兰曲，霍灵，还有这个城市里两千万人的人生还会跟着时间延伸，还会产生出无尽的让人无能为力的被我们当成往事的东西。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好久，黑暗中她认为潘鹏的确是霍灵杀死的，一个原因是之前的梦带给她的恐惧一直蔓延到了半夜，另外在这个幽灵鬼怪出没的时间段里，人的大脑会被重置，然后转入虚幻模式，这时候不管熟悉不熟悉的人，就算父母也会在人脑海里呈现出一副怪异的模样，此时的霍灵变得张牙舞爪，那些小小的蛛丝马迹也被无限放大，兰曲很笃定的相信霍灵杀了潘鹏。
但同时也会犹豫，霍灵对自己那么好，要不要去告发她？告发的好处是，自己可以跟潘鹏的死没关系了，警察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当然很重要的原因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包庇她犯过的错误不是对她好，而是纵容。
纠结了半宿，权衡了各种利弊，最后决定还是得去。
一晚睡得不踏实，梦里各种追逐厮杀，自己手里拿着机关枪，但始终不敢扣动扳机，早上起床时人累得迷迷糊糊的。冲了杯咖啡坐下，看到桌上霍灵给自己准备好的牛奶面包，那一瞬间感觉有暖意走遍全身——她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如不要去警察局了。
但转念一想，可是不去的话，自己始终是怀疑对象，还有扯不清楚的麻烦，她做错事没理由让别人承担。就这样，兰曲坐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霍灵。
兰曲尴尬的站起来，虽然自己来警察局交待霍灵的嫌疑行为始终会被她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霍灵……我……”
兰曲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迅速的在翻腾着霍灵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她来自首吗？可是看她轻松的样子又不像。
“我已经把潘鹏失踪之前的事情和张警官说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以放心了。”
霍灵走过来搂着兰曲的肩膀神态自然的说，兰曲很警惕的扭头看着她。
“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潘鹏失踪那天中午我偷偷用你的微信约了他在咱们经常吃饭的那家日本餐厅，那天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他正在给你打电话，他说你的电话接通了，可是没人说话，只听到很嘈杂的声音，估计是接通了你自己不知道。”
“噢，原来真的是接通了我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约他啊？”
“我想让他不要缠着你，我查过他，知道他有女朋友的。”
“你查他？为什么啊？”
“我不想你又被骗，前面两个跟你一起的时候都一脚踏两船，我不放心。”
“你说李剑也有女朋友？”
“嗯，我知道之后找过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你，所以他很自觉地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兰曲把霍灵搂着自己的手拿开，做到凳子上，看了眼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察，警察没说话。
“我所知道的是，那天潘鹏从日本餐厅出来之后打了辆的士说去见客户，但实际上他没去，然后就失踪了，现在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天搭载他的出租车，看他到底去了哪里，反正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霍灵以为兰曲还在担心自己被怀疑的事情，就蹲在她前面安慰她。兰曲没看霍灵，眼睛看着前面的空气，有气无力的说：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你的钥匙扣会在潘鹏家里？我从他家里拿回来之后还半夜到我屋里找？”
霍灵拉起兰曲的一只手，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查你男朋友的事是我不对，但我纯粹就是关心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在我知道潘鹏有女朋友的时候去过他家，跟他有过争执，中间可能钥匙扣掉了，那个扣很容易开的，之前也掉过几次我都找回来了。那天离开他家之前我看到桌上有个跟我一样的钥匙扣在桌子上，我就以为是我掉的就拿回来，我不知道那个是你给潘鹏的，后来也没留意，而实际上我的钥匙扣确实掉在他家了，然后把你的拿了回来，这个事情是你和邓欣去他家之后我才知道的。”
兰曲咬着嘴唇听她说，眼泪掉了下来，霍灵心疼的给她擦了擦。
“我不想让你知道潘鹏的事，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曾经威胁他如果继续跟你一起就会告诉他女朋友。所以他刚刚不见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害怕了，想躲着你。那天你把钥匙扣拿回来之后，我怕你发现我曾经去过潘鹏家的那些事，不想让你知道潘鹏又是个不怀好意的坏人，所以半夜去你房间想把钥匙扣换回来。就是这样，你别哭。”
兰曲擦了把眼泪，对着给她做笔录的警察说：
“你都听到了？”
“嗯。”
警察点点头，没说别的。兰曲站起来没再说什么，直接往门口走，霍灵赶紧从后面跟着她，到了大门外，兰曲停了下来。
“你说如果我到警察局来揭发说你杀了人，你觉得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吗？”
霍灵从见到兰曲在警察局开始就很纳闷，她一系列奇怪的行为也让她感到奇怪，现在听她这么说，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心底里并不相信。
“怎么会？我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兰曲这时倒是变得淡定起来，直直的看着霍灵，下定决心无论她骂自己打自己都愿意接受。霍灵也看着兰曲，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在梦里，特别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杀人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吗？”
“你在我眼里不是那样的形象，你的形象非常好，你会保护我，只要你在我就会觉得安全。”
兰曲感到很疲倦，坐到了马路牙子上，霍灵没动，就这么从高处俯视她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但我确实以为你杀了潘鹏，而且感觉很强烈。可能我从来没有真的在乎过你，我只喜欢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其他的从来没在意过。我问你，如果我杀了人，你会告发我吗？”
“我不会！”霍灵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光不会，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可以自由的生活。”
“可是我会。”兰曲突然笑了起来。“我甚至认为我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是在揭发罪恶嘛，但我现在又不这么认为了，不是因为我觉得包庇自己的爱人是正确的，而是我大概永远做不到倾尽一切去维护一个喜欢的人。”
霍灵惊讶的看着兰曲，脑袋里回放跟她之前的所有，对她好帮她解决问题替她出头，自己做的所有到底是为了得到她同等的回报，还是只要看到她甜甜的一笑就高兴了，听到她说“不如你做我老公吧”就满足了呢？之前从来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现在这个严肃的问题突然涌现，一时之间好像也想不出答案。
“嗯……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要让你倾尽所有的来维护我……”
“那你现在应该想想，我很自私，我说我自私不是因为我在忏悔，而是我只希望别人爱我呵护我，至于我能为对方做多少，我不知道，就像潘鹏这个事情，只要我自己能安全把你推出去我毫无罪恶感。”兰曲想了一下，抬起头望着霍灵，上午十点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记得小时候拼了命的想要一个芭比娃娃，我爸妈下岗没工作也没多余的钱给我买，我恨他们无能，女儿的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妈妈最后借钱给我买了一个。后来想起时时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像我现在对你一样充满了罪恶感。可是我知道自己改不了的，因为我宁愿承受罪恶感，也不愿意自己受委屈。”
可能觉得自己这样仰着头对着太阳很刺眼，兰曲站了起来。
“我昨天没睡好，你回公司帮我请个假，我得回去睡个觉才行了。”
说完兰曲转身慢慢朝家走，霍灵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到街角不见了。
没过几天潘鹏被杀的案件就告侦破，原来是他在坐的士去客户的路上因为资费问题与司机发生矛盾，争吵以致于动手，最后司机用车上的扳手失手把他砸死了。本来埋在了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后来被远足人的狗发现了他的尸体。
一个二十六年的人生就这么戛然而止，其他人，邓欣，兰曲，霍灵，还有这个城市里两千万人的人生还会跟着时间延伸，还会产生出无尽的让人无能为力的被我们当成往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