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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林 (十四)请不要走

    躺了几天,雨潋看起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她总是很虚弱的样子,从第一次看到她就是这样,好像她从来未曾少女过、阳光过,若萍理解她,认为是曾经的经历摧残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而往后的日子里自己作为室友,缘分和友谊让两人在一起,那么就要让她生活得快乐。

    况且,雨潋对自己是真的好呢,她话不多,所有的好都要靠感受,早上起床就已经摆在桌子上的早餐,晚上到家喷香的晚饭,自己除了上班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雨潋全都给安排得妥妥的。若萍每每和人说起自己的室友时,总说自己对她无论怎么好也比不上她对自己的一半。

    一眨眼,若萍已经在这家杂志社工作了半年多,如她刚收到面试通知时所期待的,已经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个奢华的时尚圈子里,而且顺风顺水的不可思议。

    若萍自己总说是因为运气好,简直莫名其妙的,其实好多人比自己努力多了。

    两个月前她和同办公室的邹俊走到了一起,其实从第一天上班他送自己出门开始,若萍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阳光帅气,自信有冲劲,光是待在他旁边心情都是好的,三个月前他女朋友正式和他提出分手,若萍便对他展开了追求。

    偶尔若萍会和雨潋提一嘴,我们办公室的邹俊如何如何,但雨潋的反应总是“那个人不好”,若萍知道她对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所以和邹俊确认关系之后没和雨潋说,打算以后慢慢的再让他们多接触,多了解。

    这些日子若萍回家吃饭的次数更少了,雨潋会在早上吃饭时抱怨。

    “每天就只有早饭才能和你一起吃了。”

    “工作太忙了,我们这个行业没有时间观念的,不过我再忙也会和你一起吃早饭的啦。”

    “以后怕是早饭都不一定有机会了。”

    “雨潋,相信我,我们是姐妹,就算没时间一起吃饭我也始终会在你身边的。”

    若萍说的十分郑重其事,她是真心的。

    但作为若萍的男朋友,邹俊并不能理解若萍对雨潋的迁就。

    “她只是你的室友,而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能为了她不顾我的感受呢?晚上吃完饭早早就要回家,周末也只有一天是我的,你是爱我还是爱她?”

    “我当然是爱你的!”

    “你如果是爱我的,就应该把这些关系弄清楚,因为看起来我就像个第三者。”

    终于在一个周末,趁着若萍出去现场采访的时候,邹俊和两个朋友跑到若萍和雨潋租住的房子,强行把若萍的行李搬到自己家里。搬完给若萍打了个电话,说晚上直接来我这里吧,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若萍听了大吃一惊,几个月里第一次和邹俊发了脾气,怒斥他怎么可以擅自为自己做决定。好不容易熬到采访结束,若萍立刻往家赶。一路上若萍的眼泪啪啪往下掉,她也说不清楚对雨潋是种什么感情,而这种情感竟然可以与爱情抗衡。

    是因为最初的同情和可怜吗?还是雨潋偶尔流露出来的“我希望你不要离开”让自己有了责任感的缘故?都有吧,若萍无数次想过,就算自己谈恋爱,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雨潋的关系永远都是姐妹不会变。

    若萍心急如焚的打开大门,想着立刻要和雨潋解释清楚,可是屋里黑漆漆的,她打开灯,厅里没人,又去推雨潋的房门,门从里面锁上了。

    “雨潋!”若萍知道她在里面。“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搬走,没有,就算搬走也会和你商量,我完全没想到邹俊会这么做。”

    里面没声音,若萍继续说:

    “我想过无数次,就算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我的家也要在你附近,可以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玩儿,我们永远都是姐妹。”

    “我知道你不喜欢邹俊,所以瞒着你和他在一起,你别生气,其实他挺好的,多接触慢慢你就能发现他真的很好的。”

    “雨潋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开心?对不起,我最希望的就是你永远开心,就像你跟我讲故事的那天说的,我要让你开心,这是我一直的期盼。”说到这里若萍哭了起来,她真的万分痛苦。

    过了一会门开了,雨潋扶在门框上,气若游丝,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去找你男朋友去吧,把这个拿给他吃。”

    若萍抱住雨潋,惊讶的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这时候一大绺头发掉了下来,若萍吓得摸了下雨潋的头,一大片头发又掉了下来,若萍吓得惊叫起来:

    “啊!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我给邹俊下了最重的蛊,他会死,我会伤。”

    “什么?”这个消息就像个晴天霹雳,若萍松开雨潋,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她。

    “下午他一来就开始搬你的东西,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好害怕,怕你真的不回来了,情急之下给他下了毒,不过你把这个给他吃了就没事了。”

    若萍马上把那包东西接过来,什么都顾不上说就往外跑。到了邹俊家,他正肚子疼的满地打滚,还好,吃了药之后肚痛就消失了。

    “你来的太及时了,刚才疼死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肚子疼的?”

    “一两句说不明白,我现在很后悔之前没有和你说雨潋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只知道她不喜欢你,不知道她以前遭受的那些痛苦,她对陌生人的戒心,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会那么冲动的跑去把我的东西搬走了。”

    “对不起,我确实太冲动了,那现在怎么办?”

    “跟我回去看看她好吗?”

    “好,走吧。”

    一路上若萍简单的把雨潋的事情讲了一遍,回到那间房子里,和若萍走之前一样,厅里的灯开着,雨潋房间是黑着的,门虚掩着。

    若萍推开门,叫了声“雨潋”,没人应。

    若萍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亮了,雨潋躺在床上。

    “雨潋!”

    若萍叫着她的名字走到床边,但雨潋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死前大概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头发掉光了,身上全是指甲抓破的血痕,为了让自己死得好看些,她用尽力气爬到床上,躺在枕头上吐出最后一口气。

    若萍这时才想起雨潋曾说过,下蛊之后不能收回,一旦收回自己就会一命呜呼。

    若萍抱着邹俊,痛苦得难以言喻。

    雨潋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几件衣服,几盒子的杂物,若萍收拾起来一直保存着,时常会拿出来看看,心里默念着:雨潋,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