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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柴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行时空

    契媒,顾名思义,是契约的媒介。

    契约是用自己的权重交换契约物,将后者纳入自己的房子。

    契媒便是在此过程的交易工具。

    一个人的顶点与一个好的契媒息息相关。

    因为人一生的时间是有限的,所经历的事是有限的,权重是有限的。

    如何分配自己的权重便是契媒的修行法。

    同时契媒也是搭建‘房子’的工具。

    人决定自己房子内的摆设、结构、装饰,契媒决定了房子的外在形状与本质。

    生前鲨鱼王的契媒人鱼木雕,为鲨鱼王契约的前五契,形成宛如鲨鱼的肉块,且其作为第六契契约物化作内脏链接了五契所化的五片肉块,合成一头真正的鲨鱼。

    秦心馨,是来自秦世世家,而来自家族的宠爱不是无限的。

    她外祖母,能在九州把持世家家业,与自己挑中的如意郎君共度一生,概因她是秦世家长的亲妹妹。

    她母亲是家长的侄女,可以继承产业,选择自己喜欢的路。

    到她就这不是了,秦世家长退位,新任家长会有自己的亲信,有他自己所宠爱的人。

    秦心馨注定要做一只金丝雀。

    既承世家之恩惠,便需负世家之义务。

    家族赐下的契媒不再如外祖母,母亲那般了无限制,直通家族真传。

    诸侯、领主、贵爵已是她人生的顶点,绝无有称王称霸的可能。

    “你是谁?”秦心馨看着带来鲨鱼辣椒的洋娃娃。

    两颗不对称的黑色纽扣,左眼边缘有干涸的血渍渗入棉絮,右眼缝线松脱悬垂着半截红线。

    褪色的粗麻布缝制,脖颈处有暗红色抓痕刺绣,指关节处开裂露出发霉的棉花。

    维多利亚式蕾丝裙已泛黄板结,胸口别着生锈的儿科听诊器,裙摆用不同颜色的线打了十七个补丁

    亚麻色麻花辫末端烧焦蜷曲,发缝间插着半截体温计,发梢系着印有儿童医院logo的褪色缎带。

    左臂关节反向扭曲,露出松木断面上的刻痕“7th birthday“,裙底暗袋藏着发皱的糖纸与褪色处方笺。

    “唧唧唧!”洋娃娃颤抖一下。

    秦心馨黑着脸:“喂!你有在听吗?”

    “有有有,交易内容,庇护好这小东西。”

    被点名的鲨鱼辣椒装作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真的机械玩具。

    洋娃娃两颗纽扣眼睛无神瞪着:这点你可以做到,那么,你的要求?

    线在布料上缝出来的嘴巴并不能阻碍它说出话:“任何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可以为你实现!”

    秦心馨直言道:“我爸……”

    “换一个。”洋娃娃甚至快过秦心馨,就仿佛在她开口那一刻知道了她的要求。

    秦心馨生气道:“不是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是啊!”洋娃娃语气坚定道:“但直接间接导致我被人杀的要求,我可不会接受。”

    “关于我爸的话题这么敏感?”秦心馨不由重新审视眼前的洋娃娃。

    “这可是造物主的恶趣味!”洋娃娃意有所指道:“你爸不是什么危险敏感,而是祂。”

    洋娃娃手指天空:“根本没有打算写出来。”

    你亲生父亲是谁,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能说也不能想,猜出来都不能有心理活动,因为说了就等于头上那个写出来。

    所以,心知肚明,只可意会。

    秦心馨一步不让,执着道:“可我意会不了,我就想知道我爸是谁!”

    “那便,让你意会。”洋娃娃弹指一挥,同时口中道出:“**。”

    秦心馨只见对面的洋娃娃一动不动,耳朵却听见失频的机音,眉头一皱忍不住捂住耳朵,并且闭上眼睛。

    秦心馨眼一睁开,原先眼前的洋娃娃,房间,桌子上的玩具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她身处在一间昏暗的房子,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往。

    秦心馨只来得及回忆到那天,她似乎与同学相约放学后去天景市有名的鬼屋探险。

    旧日的记忆猛然涌上,覆盖住秦心馨的意识。

    ……

    ‘秦心馨的帆布鞋碾碎门廊最后一层蛛网,铁门铰链断裂的刹那,惊起栖息在门楣间的蝙蝠群。二十年未启的玄关如同巨型培养皿,地砖拼花的血管纹路被霉菌侵蚀成墨绿色,铜伞架表面爬满铜锈形成的蛇鳞状凸起。

    周媛媛的手机光扫过伞尖凝结的黑色胶状物时,三只潮虫正从伞骨缝隙簌簌掉落。

    “这味道……“陈露捂住口鼻。腐败的檀香里混着动物尸臭,来自墙角堆积的鸟粪层——数以百计的椋鸟尸体嵌在结晶的排泄物中,羽毛与大理石地砖长出了共生苔藓。

    秦心馨弯腰躲避垂落的电线,发现天花板水晶吊灯的镀金链条已氧化发黑,每截链条都裹着半透明的蝉蜕。

    旋转楼梯的木踏板在踩踏时渗出脓液般的树脂,铁艺栏杆的藤蔓雕纹被某种寄生植物顶出裂痕。

    秦心馨扶墙时摸到满手滑腻,墙纸猩红色的蔷薇图案在湿气浸泡下膨化成肿瘤状的凸起,轻轻一碰就绽开棕褐色的孢子云。

    台阶铜包边的倒五芒星刻痕里,填塞着老鼠啃剩的蜡块碎渣。

    书房两面落地镜蒙着蛛网状裂痕,当紫色闪电劈亮阁楼彩窗时,镜面突然浮现出第三条走廊的虚影。

    秦心馨追着镜中飘过的米色裙角冲进幻象,帆布鞋却踩碎了满地风干的玫瑰花瓣——花瓣下掩埋着细小的乳牙,牙根处刻着模糊的日期。

    天花板单向玻璃映出二楼同伴拍打镜墙的身影,而她脚下的玄关地砖正渗出咸涩液体,带着海藻腐败的气息。

    三楼铁皮床的护栏被锈蚀成尖锐的獠牙,床垫弹簧刺破霉变布料,如同从腐尸腹部穿出的肋骨。墙上的蜡笔画被潮气泡胀,血色六芒星在剥落的墙皮下诡异地跳动。

    当秦心馨掀开床底铁盒,裹着糖霜的乳牙滚过地板,在月光下显露出糖纸残片——半张迪士尼贴纸正黏在牙冠内侧,米奇的耳朵缺了一角。

    攀上阁楼时,木梯嵌着的碎镜片割破她的掌心。

    祭坛银杯内壁结着珊瑚状的褐色垢壳,亚麻桌布下的粉笔法阵被白蚁蛀成断续的虚线。

    秦心馨举起手机拍摄穹顶彩绘,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圣母像眼角突然滚落一团黑絮——那是筑巢的乌鸦抖落的腐羽,混着某张泛银的相纸飘然而下。

    照片砸在祭坛边缘弹起时,阁楼座钟正好敲响七声。

    秦心馨捏住相纸的手突然颤抖,亲子照片上,一家三口,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缺角的三角形。而蹲在父母脚边的男孩抬起头,那张面容秦心馨仿佛看见了年轻不老的舅舅。”

    秦心馨恍然大悟,她呆立当场,她这是回到二年前的那天黄昏。

    她脑海两份记忆在重叠、交织、覆盖。

    一份是刚才将她拉入回忆场景,时间截止到现在。

    一份是已经经历过一遍记忆,回家在舅舅口中知晓那里曾是舅舅的家,然后不再多问仿佛只是路边看见猫狗追逐一样平静,直至遇到九契天狱者的效忠……

    不对!秦心馨捂着心脏,她突然发现自己后面一份的记忆不对劲。

    “舅舅?”秦心馨知道舅舅身上有很多谜团,她虽然好奇但不会去探寻,可那份自己知晓舅舅身世时平静太诡异了。

    [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好像有人在说话。

    整栋别墅突然剧烈震颤,墙纸缝隙渗出咸涩海水。在崩塌的镜廊深处,秦心馨看到无数个自己举着照片,每个倒影中的男孩都在生长变形。当最后一块彩绘玻璃坠地时,相纸背面的显影字迹终于浮现:“血脉即锁链“。

    ■■观察触发历史长河的分支,手动从历史长河的主干上搭建一条河道跨到分支,少许的河水缓缓流入那条分支。

    秦心馨越发头疼的大脑刺激到被封禁的无限蠕虫,祂尖叫着发动能力。

    ……

    4378年,天景市。

    爆破的火光将地下祭坛映成熔炉,秦晓珏的雪白大衣在热浪中翻卷如怒放的雪莲。纳米纤维编织的衣料表面浮起细密鳞纹,将飞溅的黏液与火星尽数弹开。

    她足尖点过青铜鼎边缘,黏液触手从暗处暴起,带着腥腐气息直刺后心——那是一只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变异体,表皮布满脓疱,尖端裂开菊花状口器,喷出黄绿色酸液。

    “三队后撤!“她凌空旋身,背后箭囊自动弹出一支莹蓝箭矢。

    箭簇上的液态氮压缩舱泛着寒光,弓弦拉满时,箭身纹路亮起幽蓝能量流。

    触手距离鼻尖仅剩半寸的刹那,箭矢离弦。

    嗡——

    高频震动声撕裂空气,箭簇在触及触手的瞬间爆开。

    超低温液氮呈放射状扩散,黏液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雕,表层脓疱冻结成晶莹的冰珠,后方扑来的三名密教信徒来不及收势,撞上冰雕的瞬间,肢体如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残躯裹着冰渣散落一地。

    “司长,九点钟方向还有三个热源!“阎君的铜钱卦阵在祭坛穹顶展开,五帝钱悬浮成直径三米的太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