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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啊,它酸涩如歌 第87章 低级自由

    黄毛?

    夏知鸢很疑惑,她不知道陆昂为什么这么说。

    说自己是黄毛。

    黄毛是什么好词么?

    她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黄毛。”

    陆昂却看着她说道:“从我穿上这个衣服,你眼睛都在发亮。”

    “你喜欢这个衣服什么?”

    “自由,野性,肆意,打破规则?”

    “什么最吸引你?”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和夏知鸢对视,眼神很有穿透性,透过她的面容看穿她的灵魂和心灵。

    夏知鸢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眼神,反驳道:“我没有。”

    “从来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所以多看两眼。”

    陆昂却是勾着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是被低级自由所迷惑。”

    “你从小都在做什么?”

    夏知鸢:“读书,种地,种地,读书。”

    陆昂挑眉,点评道:“人生还真是无趣匮乏。”

    夏知鸢沉默。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陆昂,揣度,挖掘别人的灵魂和心灵。

    好似什么都能看透,都能看明白,一切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些许风霜。

    风雪落在头上,只需要拍一拍,抖一抖,举重若轻。

    可她不行,她慌张,她慌乱,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掩藏着心思,像蚌肉里掩藏包裹的珍珠。

    砂砾让人难受,却又在打磨中,变成了熠熠生辉的珍珠。

    陆昂像一只鹤,用长长的嘴,掰开蚌壳,企图将珍珠找出来。

    对于鹤来说,珍珠只是珍珠而已,一种挖掘和寻找的快乐。

    但对于蚌来说,珍珠不仅仅是珍珠。

    若是珍珠真被挖出来了,那蚌也就变得毫无价值,一堆烂肉。

    陆昂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看人自讨苦吃,看戏,看乐子。

    她有些恼羞成怒,烦躁道:“这跟骑马有什么关系?”

    看她恼了,陆昂屈指敲敲她头上的头盔,微微作响,“去玩还不耐烦?”

    “上来。”陆昂长腿一跨,坐上了全黑的机车上,机车在阳光下泛着机械的光芒。

    好似机械黑豹,充满了科技美感。

    陆昂坐在上面,长腿撑着地面,对她说道。

    夏知鸢迟疑,“真要坐?”

    连个后背阻挡物都没有,看起来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上来。”

    夏知鸢只能坐上去,往后挪了挪,离陆昂远点。

    “抱紧了,被甩出去了,摔得血肉模糊别怪我。”陆昂声音恐吓。

    夏知鸢迟疑伸出胳膊,却被陆昂抓住了手,往前一拉,将手往他腰间一环。

    “抱紧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双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

    他腰好瘦啊!

    应该全是瘦肉吧!

    夏知鸢心想着,心脏跳得有些快。

    心脏上好像有虫子爬,还是洋辣子,心痒得好。

    “轰隆……”

    陆昂扭动着手把,机车就轰隆咆哮疾驰而去。

    速度很快,夏知鸢看到路边的景色快速后退。

    即便戴着头盔,都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夏知鸢脸色有些发白,“慢点,慢点,太快了。”

    “怕什么,死了有我作陪。”

    说话间,机车已经驶出市区,在盘山公路上飞驰。

    夏知鸢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

    刺激和惊恐交织,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都在沸腾,咕噜作响,如海啸奔腾。

    一时间夏知鸢感觉头发都竖起来。

    她像抓住浮木,紧紧抱着陆昂的腰,惊恐危险让她恨不得融入陆昂的身体中。

    “刺啦……”

    轮胎与地面发出了摩擦音。

    陆昂长腿撑着地面,对紧闭着双眼的夏知鸢道:“到了,下车。”

    夏知鸢先是小心翼翼睁开了一只眼睛,长出一口气,心脏狂跳个不停,泵出的血液冲击身体,让她浑身发软。

    脸上全是茫然。

    陆昂也没催促,等夏知鸢脑子回过神来,才慌忙松开了手,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陆昂一把抓住她胳膊,等她稳定了身体,才松开。

    他脚熟练随意地一撇车撑,起身将头盔取下,甩了甩头。

    夏知鸢取头盔的手都在微微抖,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她再也不想坐陆昂的机车。

    开四轮的车子,陆昂都是老老实实地开车,怎么开两轮车,野成这样。

    太吓人了。

    盘山公路上面是一个庄园,有一片广阔的草地,阳光下,成群的羊在草地上像一般。

    有山有水有树林,一派自然清新之态。

    “小陆总,你来了。”庄园的负责人笑吟吟迎上来,眼角不停地打量着夏知鸢。

    “把我的马牵过来,多牵一匹温顺的。”陆昂语气淡淡,态度淡漠。

    负责人连忙点头,让人去牵马,又跟着陆昂说道:“小陆总,董事长最近没来钓鱼。”

    “也没让我们送鱼过去,现在董事长不钓鱼了吗?”

    陆昂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忙着呢,有需要会通知你。”

    负责人这才松口气,没把他忘了就好。

    守着这座山,守着这个庄园,他太想进步了。

    两匹马被人牵了出来,一黑一白,黑色如墨色一般,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质。

    神骏非凡,大大的马眼水润灵气。

    马儿这种东西,平常少见,夏知鸢忍不住上手去摸。

    黑马非常亲近陆昂,打着响鼻,用头拱着陆昂,陆昂抚摸着它,拉着缰绳,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背。

    黑马兴奋地仰着蹄子,在广阔的草地上奔跑了起来,吃草的羊儿头也不抬,对此非常习惯。

    黑衣黑马,奔腾如风,让夏知鸢目光紧紧追随着。

    跑了几圈之后,陆昂在夏知鸢面前了下来,他坐立于马背上,脚踩马镫,长腿微曲,俯视着夏知鸢:“想学骑马么?”

    夏知鸢很心动,很想学,但有些迟疑:“这个难不难?”

    她连牛都不敢骑。

    “不难,只需要控制马。”陆昂抬腿,轻跃下了马背,动作潇洒轻松。

    “要学骑术,先上马背。”陆昂说道,微微抬了抬下巴,让夏知鸢上马。

    夏知鸢心中胆怯,拉着缰绳,踩着马镫,半天上不了马背。

    陆昂看她像个兔子一样蹦,爬马背的动作像壁虎一样丑陋。

    “真是个矮墩子。”

    陆昂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只是微微一送力,就将她送上了马背。

    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僵硬,夏知鸢有些激动,有些胆怯,指节发白握着缰绳。

    “我,我不敢动。”

    “没事,我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我牵着,慢慢走。”陆昂语气很淡定,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陆昂牵着马儿,漫步走在草地上,他腿长修长,几乎和马儿一般,齐整地迈步走着。

    夏知鸢坐在马背上,感受到马儿走动的颠簸,能看到走动马儿前胛的肌肉鼓动,马头一点一点的。

    她看了看陆昂,心中渐渐宁静下来。

    在这阳光下,草地上,马儿,有人……

    真如画一般美好。

    她从未经过这些,她的人生确实匮乏。

    相比于陆昂,她的人生实在单薄,浅薄无比,让人一眼就看透。

    陆昂手抚摸着马儿,转头问夏知鸢:“感觉如何?”

    夏知鸢嗯了声。

    陆昂:“那心情好点了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山间的微风吹拂吹拂在脸上,温柔缱绻。

    这一刻,夏知鸢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温柔,一种从未感受到温柔。

    来自山间,来自自然,也来自于身旁的人……

    夏知鸢嗯了声,“好些了,谢谢你。”

    陆昂微微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她,夏知鸢微微垂眸,和她对视。

    “明白了吧。”

    夏知鸢有些愣神,“明白什么?”

    陆昂表情有点无语,“向下的自由是堕落。”

    “你贫乏,从小循规蹈矩,容易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黄毛,就喜欢以低级的刺激,来诱哄女孩子。”

    “当你经历的多,见过更好,尝试更好的,就不会被低级的东西所吸引,从而放弃更该坚持的东西。”

    “夏知鸢,我说的你明白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可你做的就是黄毛做的事情。

    黄毛就是带着乖巧的女孩,经历没经历的事情。

    陆昂也是如此。

    陆昂等于黄毛 ?

    可正如陆昂所说,她确实也不会将所谓黄毛的行为放在眼里。

    可却记住了陆昂所作所为。

    如陆昂所说,她确实被刺激,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陆昂这么做,只是在不断地拉扯她的心。

    “像这些事情,本该是你父亲带着你做,让你知道,男人该给予女孩,给予孩子的关心,爱护,眼界和托举。”

    “你爷爷对你很好,但他条件有限。”

    “被微末,低贱的,廉价的东西所吸引,你就是低贱的。”

    “夏知鸢,即便以后我们离婚了,我也希望你能找个上得台面的人。”

    陆昂的话,伴随着山风传进了夏知鸢的耳朵,她看着他,这一刻,自卑,羡慕,酸涩齐齐涌上了心头。

    她如萤虫见到皓月。

    她隐约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许是不太幸福的。

    可真当见到了陆昂,听到陆昂的话,才真正明白。

    她仅仅见过陆昂的父母几面,便也知道,陆昂,是从小被精心教养,被托举,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也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自信,肆意,纵横世间的恣意妄为……

    她和陆昂,完完全全就是另一面,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她在规矩之中生活,困在方圆之中,长成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儿。

    再或许,成为一个普通的妻子,普通的母亲。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视线模糊,连忙擦了擦眼,语气艰涩道:“我记住了。”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可是他说,享受好的,不被低级廉价所吸引,却会让人心中膨胀出无法负担的妄想。

    陆昂曾经告诫陆老爷子,不要将她贫瘠的她喂养成怪物。

    可,可陆昂现在就在这样做。

    她卑微到泥里,而陆昂便是狂妄自信,无法感受到别人的客观现实。

    意气风发,嫌少谦卑。

    夏知鸢咬着唇,压抑住几欲喷薄的妄想,她偏过头去,看向远处的山林,有鸟儿飞行,自由地飞翔于天空下,山林间。

    她甚至想,自己还不如一只鸟儿自由。

    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念头,各种各样的执念所困。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心里如同这草地,蔓延出无数的荒草。

    陆昂拉住了缰绳,马儿停住了,他抬头看向夏知鸢,“真记住了?”

    夏知鸢嗯了声,“我记住了。”

    “多谢学长带我来开阔眼界。”

    她要竭尽全力才能做到若无其事。

    克制自我,保持距离。

    或许对陆昂来说,这些举动,出于教导一个贫瘠的孩子的善意。

    或许是报恩,或许是出于心善。

    反倒是贫瘠的孩子,感受着善意,惶恐又向往。

    夏知鸢宁愿陆昂不要做这些事情,让她昏头转向,无力招架。

    陆昂眼神扫着她的脸,微眯着眼,“记住就行。”

    “这个地方你随时可以过来,老爷子爱来钓鱼。”

    夏知鸢看着这个地方,“这是陆爷爷的山。”

    “是,他买的,弄了个农家乐,没事约几个好友过来钓鱼,对外也营业。”

    陆昂说的农家乐,实际上是一个管理规范的庄园。

    “你在想,你以后不会来是不是?”陆昂挑眉,问夏知鸢,语气笃定。

    夏知鸢:……

    你会读心术呢。

    她是想着以后不会来。

    这个地方是很好,但确实是她不该来的地方,也没必要来。

    夏知鸢只是低着头说道:“太忙了,没时间来。”

    山清水秀确实让人心情放松,骑着马行走在草地,闻着清新的空气。

    夏知鸢将烦恼都抛之脑后。

    至少要享受这难得一刻的安宁。

    还是和陆昂。

    单独的,两人行。

    他们还吃了一顿现抓现烤的羊肉,羊咩咩吃草吃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住,成了烤全羊。

    重新坐上了陆昂的机车,速度依旧快,依旧让夏知鸢头皮发麻。

    “慢点,开慢点,我心里怕。”夏知鸢说出心底感受。

    陆昂闻言,嗤了一声,“我的技术你信不过?”

    说是说,车子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夏知鸢放大了声音,恨不得揪着他耳朵喊:“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