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之幻想乡 第81章 棍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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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台上。
“听我说，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杨栉与妖梦，互相站在天台上对立的位置。栉于月光下站定，而妖梦立于钟楼之下的阴影中。
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栉抱着自己的魔导书，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此时自己的任何解释，都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少年被迫取来了所有的武器，取回了自己的铃铛。
他无奈地将刀背在背后，腰间系着自己的携行具，手枪上满了弹药。
杨栉甚至还想蒙混过关——
直到自己的导师帕秋莉一脸腹黑地，在众人面前取出了他的手枪弹匣。
少年只好不情愿地当众装弹，上膛，关保险......
周围全是观众。
蕾米莉亚、咲夜、帕秋莉、魔理沙、小铃，甚至是在门卫室里睡大觉的红美铃，都被小恶魔喊了过来......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我就要与你做个了断，色狼！！”
妖梦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少女站在栉的对面，足足有三丈之远。
她的手中举着一根带着绿叶的粗树枝，枝头直直地指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她的话语中，带着小小的怒火——栉分明能看到，于月光下，妖梦眼中晶莹的泪滴，以及被粉红晕染的脸颊。
“......小迷糊？”
栉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了一旁捏着裙摆，眼神略显担心的小恶魔。
注意到杨栉那求助般的目光，绯发少女脸红了红。但她却闭上眼，盘着抱着书本的双手，鼓起小嘴，将可爱滑稽的“河豚”脸偏了过去。
“哼，栉最讨厌了——明明早上才约定好的！”
还在赌气呢......
栉摇了摇头：
“咲夜女仆长呢？”
“......阁下多虑了，我相信您会胜利，会为您加油打气的！”
说完，咲夜微微一笑，并拢双腿，双手盘于围裙之上，微微鞠躬——
很优雅潇洒的女仆礼仪。
栉沉默了。
“小铃，魔理沙，你们应该是知道我为人的吧？”
“杨大侠加油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嗯，小铃说得对，虽然我才认识你不久，但我会为你默哀的dA★ZE！”
栉又一次沉默。
“......帕秋莉大人？”
“嘛，你学了那么久魔法，难得能实战一回——我知会过妖梦了，她知道你的真实实力，会收力的啦～”
栉再一次无言以对。
“大、大小姐？”
“切——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美铃姐，你会帮我的吧？”
“在下平生不好斗——众口铄金，恕在下实无办法。只能告诫于你，佩戴好我给予的铜铃，此物勉强能抵挡一阵......”
少年感觉自己都要气笑了：
“不是，你们......”
“少废话，无礼好色的登徒子，拔剑受死！！”
妖梦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但她绝不会手下留情。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占尽了自己的便宜......
几十年的人生当中，自己的身体，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幽幽子大人以外的家伙看到。
这种羞耻感，妖梦难以忍受。
少女不愿再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咬了咬自己满口的银牙，手中作剑之势的木棍，被娇小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无论他有意无意，是好是坏，今天都必须得吃一顿教训！
不然......
她魂魄妖梦的脸面和自尊，就要这么破碎掉，化为沐浴时的水雾远去了......
不行不行！
自己的半灵，于身边缓缓地漂浮着，就像她此时上下波动的内心。
可恶的家伙——都怪他！
“我已经说过这是误会了，我甚至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小姑娘。”
栉无奈，只好取下背上的佩刀，但却还未将布条去除——他其实还想再“挣扎”一下。
“什么小姑娘，无知后生，还敢无礼看不起人，连剑都不敢亮出来吗？！”
啧。
听到这位色狼先生对自己的称呼，妖梦眼中的怒意蹭蹭上涨。就像一捆浸满鱼油的干柴，于火中越烧越旺。
她才不是什么小姑娘！
她是幽冥界的庭师，掌管幻想乡四方的亡灵，斩断人间百万迷惘。
嗯，曾经是......
少女鼓着气，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
不过，却显得仍有些凌乱——她只是胡乱地于浴室间穿好衣裙，便提着棍子，上了天台，准备痛打杨栉一番。
甚至就连想打棍出气，都被人提前告知要留些手......
最近，真的是糟糕透了......
......我的人生怎么那么悲哀啊？！
“记好我的名字，记住今天——”
妖梦感觉，自己气得连牙齿都要咬碎。
她将棍棒双手握持，至之于身体中线，张开了口：
“魂魄妖梦，参上！”
杨栉有些无奈：
“我叫杨栉——真要打吗妖梦小姐，就没有别的余地......？”
栉刚说完话，报上自己的名字——
异故突生。
少年的心里，突如其来地出现一阵危险。就像是如天边坠落的碎陨，带着划破夜空的气势劈向自己。
即使眼前少女拿着的是一根又呆又滑稽，还半拉着树叶的破木棍，杨栉也从未大意半分。
但少年毫无战意，加上能感知危险，杨栉便松懈了一些。
他仅仅是举着自己尚未出鞘的直刀，站定在那里......
而眼前那名为妖梦的少女，在一瞬就消失了。
无论是人影，还是气息，全部都不见了！
如此时能进入少年的心境，便能看到一柄巨大无匹的十字剑击碎他的意志。
这是他一向傍身的本领，也是他一切能力的基础。从来到幻想乡以来，栉已经不止一次地遇到这种奇妙的第六感。
若只是危险，会是剑芒刺入心脏。
若遭遇绝境，会是剑锋击穿胸膛。
但这次完全不同。
这种“危险感知”，此刻竟然是：
十字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了身体。足以毁灭心与血，足以破碎他的一切。
这种危险无匹的感觉，让栉一时间几乎无法动弹——等到自己做出反应之时，那柄心中的十字剑，已经贯穿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
太快了......
来不及......
死亡般巨大的山，将会摧毁自己......
少年冒着冷汗，向后退了一步，将缠着布条的刀立在身前——但那无济于事。
随着地面一阵颤动，栉的眼睛甚至捕捉不到少女的身影。
他的眼前世界，被这柄庞大的十字剑所代替，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少年刚举剑作势，一道如残影般模糊不清的棕色，带着些许嫩绿，力道重重劈进了自己脖颈。
这道木棍的颜色，替换掉了眼前的巨大心之剑。
劈进肉体，进入肌肤，斩断骨骼......最后干净利落地从脖颈出来，甚至没有一丝鲜血。
在这个瞬间，杨栉看到了及其难以置信的一幕：
......像是，失去了依靠。
他飞向高高的半空。
眼前是熟悉无比的无头身体——
披着黑衣，自己的身体。
失去头颅，鲜血四溅，重重栽倒在地上。
......
......
铛——！！
铃铛响起。
栉被巨力击飞——他的意识同样飞出九霄云外。
少年整个人飞往高高的空中，越过好几丈距离。他砸穿了身后三楼的天台外墙，重重地向地面上的花圃摔去。
除去帕琪和美铃外的其他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小恶魔。
“杨栉！”
见到现状，绯发少女瞬间就后悔了——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抛开了手中的书本，冲向天台的栏杆，向下看去。
为什么会这样？
小恶魔抱着脑袋，她满脸懊悔地靠在残破的围墙边。
若不是美铃拉住了她的话——少女说不定会直接往下跳......
“他不会有事的，请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危险的事？他只是个人类啊，人类！！”
说完，少女激起身后的恶魔翼——她现在就想赶紧下去，甚至还激活了联系永远亭的传音魔法。
她并非不相信栉，而是，这场战斗，是自己的主人所安排的......她无法左右。
如果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小恶魔都不会同意下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杨栉的性命要紧！
天台的下方只有被激起的厚厚灰尘，黑与暗笼罩住这块四散开来的白烟。只有夜月的黯淡光辉，为这份激起的白雾埋下一片未知的朦胧。
不行，看不见......先下去！
小小的少女，挣脱开一脸无奈的美铃，作势就要往下飞去。
她就快要哭出声——
就在她俯下身体时，一张沾满灰尘的手盖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咳咳......安啦，小恶魔。”
“我没事。”
少年那沉厚的嗓音，于四周寂静之下响起。
栉狼狈地探出了个脑袋，紧接着，是一直攀在断墙残砖之上的右手。
他的身上沾满尘灰，于钟声响起之际，栉的意识才从刚刚被斩的幻觉中逃离。
在醒来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在坠落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天台的边缘。
少女赶紧将他拉上天台。
咳了咳满肺的灰尘，杨栉重重地摇了一下脑袋，将脑海里的混沌和晕眩尽数抖开。
见到心爱之人身上没有伤，小恶魔稍稍放下心来，她有些心疼地说道：
“......栉，不准打了。”
少年笑了笑，用手轻轻“蹂躏”了下眼前人的小脑袋，在后者担忧的目光下，重新向前走去。
“好啦，我没事的，小迷糊——这是帕秋莉大人下达的命令，我要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栉的微眯着的目光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锋芒和锐利，以及那无论如何也藏不下去的怒火。
她刚刚......是真想杀了自己。
杨栉的脾气一向很好。
但这一次，他生气了。
真的......很生气！
是她走错了房间，酿成误会才对！
明明解释过无数遍，明明道歉过许多次，明明自己从来没想过靠打斗解决问题——
但眼前这位叫妖梦的少女，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感受......
如果不是美铃的铃铛，他已经身首异处了。刚刚的那道横斩，不仅断开了杨栉幻觉中的头颅，也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现在，只想全力以赴——打得过打不过，先拔刀再说——
少年沉默着，将刀上布条猛然扯下。于空中抓起这如螺旋般飘舞的灰布，一剑斩成两段。
按照记忆，杨栉将双手缠满绷带，打了个结，将刀固定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白毛丫头。”
于幻想乡中，他第一次口出狂言，挑衅对方。
其实，刚刚妖梦出“刀”之时，她就已经很后悔了——她曾被提前告知，这家伙身上有个保命用的铃铛。
所以，妖梦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带着怒火，全力斩出一刀，想尽快让其失去所用。
但她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少女并非十恶不赦，也并非娇蛮，得理不饶人。
这一斩后，不仅妖梦没多想，气还消掉了大半。甚至，她还特别懊悔，怕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
不过嘛......
“白毛丫头”......
嘶......
杨栉出言这么一激......
妖梦那本冷静了下来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冒了上来——水是能扑灭火，但那禁不起自己越烧越旺啊......
白发少女气得语无伦次，就连身旁那只可可爱爱的半灵，也瞬间由幽明的白色变为一团粉色“糯米团”......
脸色羞红的妖梦，一会将树枝举起指着栉，一会又重新放下手中的棍子：
“你......！”
砰——！
砰砰——！
不等妖梦说完，少年见她放下刀，抬枪就打！
杨栉知道，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她随时能取自己性命——
既然说好了全力以赴，那就得“快”！
越快越好，超脱反应，出人意料！
让战斗瞬间分出胜负！
他一口气连摁三下扳机，一枪直指头颅，第二三枪瞄准她的双腿开去。与此同时，杨栉心念符文，脑海中的知识疯狂闪动。
妖梦一惊，但确反应迅速，在看到栉抬枪的一瞬间，她果断沉下娇小的身躯躲避。
那只可爱的半灵，像是拥有了力量，于少女的身旁肆意缠绕。
子弹在脸颊旁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嘶嘶作响的音爆声。
几乎是开枪的同时，杨栉单手举枪，向前冲将而去。
他用刀擎起一条雷蛇——
魔导书顺势飘了起来，翻动着书页，几道青色的电弧从纸张里劈将而出，缠绕着他的剑与身。
少年没有妖梦那极其恐怖的速度，他只能动用自己仅会的那点魔法。
强化，强化强化！！
只要那是有关速度、力量、敏捷的魔法，只要那存在于栉的记忆中，他都不在吝啬所谓的魔力——
他只要现在，足够强的自己！
在瞬息之间，杨栉很早之前撰写准备的好几个卷轴，一下子都从书中飞了出来，通通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这些符文通通亮起，迅速在空中同时燃烧。
一旁的帕秋莉见状，微眯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喜悦和欣慰，这种情绪再也隐藏不住。
“好、好啊，这才对嘛，像个学徒了......”
栉的眼瞳拉出一道淡蓝色的雷光。
这是他曾与猯藏交过手后悟出来的一种移动方式，能让他短时间内快速到达某个地方。
再加上魔法能力的加持......
他现在，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
飒——！
少女见状，提棍作势前冲，但她刚刚因躲避而调整的姿态，并不利于此刻快速反击。
还有就是......妖梦收了一些自己的力量。
栉抓住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冲刺着这短短的四丈距离，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面前妖梦的动作。
现在太远，优先考虑贴近......
栉这么想着。
皎白的月光下，少年犹如一道青色雷电，拉近着于碧衣少女之间的长度。
而一旦面前的妖梦有哪怕一丁点动作，举着枪的杨栉，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抬手就射......
就像现在。
砰——
妖梦刚抬起身躯，一发5.7的空尖弹便贴着她的刘海擦将而过。
啧，可恶......
要是手上有把真刀，使出全力，这火器根本就伤不了我......
她知道，若白楼楼观尚存一把，自己冲过去拔刀斩杀他的速度，比他扣动扳机还快——
算啦，当真这家伙跑过来，也是自寻死路。
少女有这样的自信。
咬了咬牙，妖梦将心中的这种莫名而来的浮躁感，稳稳地压了下去。
她在......等待。
四丈，现代单位的十二米，于此时的两人来说不过瞬息之间。
待将身体贴到将近三个人的身位，少年却出乎意料般地猛然一滞，脚边带起一阵摩擦的烟尘——
他停住了，收起手中的枪。
在众人面前，在妖梦面前，停在原地。
妖梦一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棍。杨栉突然一停，正好停在了自己能出棍的范围边缘。
不偏不倚，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只要再上前哪怕半步，自己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斩下。
哪有这么巧的事？
少女很想很想砍过去，但理智和谨慎，让她按刀不动。
妖梦所不知道的是，杨栉脑海中的警铃，随着距离不断地放出越来越强烈的信号。
他那未卜先知的能力，此刻帮了大忙。
虽然生气，栉却全程都在冷静的对待这场战斗。
这个距离足够近，也足够自己反应得过来......
压迫感也会小了很多......
但......绝不能被斩到。
刚刚发生的一幕，被斩首而死的一幕，是如此的的真实。真实到杨栉根本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已经发生......
可怕的是......那居然只是一根木棍。
先发制人。
栉试探性的斩出一刀——
铛——！
擦——！
下一刻，两把武器相交在一起。
“听我说，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杨栉与妖梦，互相站在天台上对立的位置。栉于月光下站定，而妖梦立于钟楼之下的阴影中。
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栉抱着自己的魔导书，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此时自己的任何解释，都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少年被迫取来了所有的武器，取回了自己的铃铛。
他无奈地将刀背在背后，腰间系着自己的携行具，手枪上满了弹药。
杨栉甚至还想蒙混过关——
直到自己的导师帕秋莉一脸腹黑地，在众人面前取出了他的手枪弹匣。
少年只好不情愿地当众装弹，上膛，关保险......
周围全是观众。
蕾米莉亚、咲夜、帕秋莉、魔理沙、小铃，甚至是在门卫室里睡大觉的红美铃，都被小恶魔喊了过来......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我就要与你做个了断，色狼！！”
妖梦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少女站在栉的对面，足足有三丈之远。
她的手中举着一根带着绿叶的粗树枝，枝头直直地指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她的话语中，带着小小的怒火——栉分明能看到，于月光下，妖梦眼中晶莹的泪滴，以及被粉红晕染的脸颊。
“......小迷糊？”
栉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了一旁捏着裙摆，眼神略显担心的小恶魔。
注意到杨栉那求助般的目光，绯发少女脸红了红。但她却闭上眼，盘着抱着书本的双手，鼓起小嘴，将可爱滑稽的“河豚”脸偏了过去。
“哼，栉最讨厌了——明明早上才约定好的！”
还在赌气呢......
栉摇了摇头：
“咲夜女仆长呢？”
“......阁下多虑了，我相信您会胜利，会为您加油打气的！”
说完，咲夜微微一笑，并拢双腿，双手盘于围裙之上，微微鞠躬——
很优雅潇洒的女仆礼仪。
栉沉默了。
“小铃，魔理沙，你们应该是知道我为人的吧？”
“杨大侠加油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嗯，小铃说得对，虽然我才认识你不久，但我会为你默哀的dA★ZE！”
栉又一次沉默。
“......帕秋莉大人？”
“嘛，你学了那么久魔法，难得能实战一回——我知会过妖梦了，她知道你的真实实力，会收力的啦～”
栉再一次无言以对。
“大、大小姐？”
“切——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美铃姐，你会帮我的吧？”
“在下平生不好斗——众口铄金，恕在下实无办法。只能告诫于你，佩戴好我给予的铜铃，此物勉强能抵挡一阵......”
少年感觉自己都要气笑了：
“不是，你们......”
“少废话，无礼好色的登徒子，拔剑受死！！”
妖梦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但她绝不会手下留情。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占尽了自己的便宜......
几十年的人生当中，自己的身体，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幽幽子大人以外的家伙看到。
这种羞耻感，妖梦难以忍受。
少女不愿再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咬了咬自己满口的银牙，手中作剑之势的木棍，被娇小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无论他有意无意，是好是坏，今天都必须得吃一顿教训！
不然......
她魂魄妖梦的脸面和自尊，就要这么破碎掉，化为沐浴时的水雾远去了......
不行不行！
自己的半灵，于身边缓缓地漂浮着，就像她此时上下波动的内心。
可恶的家伙——都怪他！
“我已经说过这是误会了，我甚至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小姑娘。”
栉无奈，只好取下背上的佩刀，但却还未将布条去除——他其实还想再“挣扎”一下。
“什么小姑娘，无知后生，还敢无礼看不起人，连剑都不敢亮出来吗？！”
啧。
听到这位色狼先生对自己的称呼，妖梦眼中的怒意蹭蹭上涨。就像一捆浸满鱼油的干柴，于火中越烧越旺。
她才不是什么小姑娘！
她是幽冥界的庭师，掌管幻想乡四方的亡灵，斩断人间百万迷惘。
嗯，曾经是......
少女鼓着气，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
不过，却显得仍有些凌乱——她只是胡乱地于浴室间穿好衣裙，便提着棍子，上了天台，准备痛打杨栉一番。
甚至就连想打棍出气，都被人提前告知要留些手......
最近，真的是糟糕透了......
......我的人生怎么那么悲哀啊？！
“记好我的名字，记住今天——”
妖梦感觉，自己气得连牙齿都要咬碎。
她将棍棒双手握持，至之于身体中线，张开了口：
“魂魄妖梦，参上！”
杨栉有些无奈：
“我叫杨栉——真要打吗妖梦小姐，就没有别的余地......？”
栉刚说完话，报上自己的名字——
异故突生。
少年的心里，突如其来地出现一阵危险。就像是如天边坠落的碎陨，带着划破夜空的气势劈向自己。
即使眼前少女拿着的是一根又呆又滑稽，还半拉着树叶的破木棍，杨栉也从未大意半分。
但少年毫无战意，加上能感知危险，杨栉便松懈了一些。
他仅仅是举着自己尚未出鞘的直刀，站定在那里......
而眼前那名为妖梦的少女，在一瞬就消失了。
无论是人影，还是气息，全部都不见了！
如此时能进入少年的心境，便能看到一柄巨大无匹的十字剑击碎他的意志。
这是他一向傍身的本领，也是他一切能力的基础。从来到幻想乡以来，栉已经不止一次地遇到这种奇妙的第六感。
若只是危险，会是剑芒刺入心脏。
若遭遇绝境，会是剑锋击穿胸膛。
但这次完全不同。
这种“危险感知”，此刻竟然是：
十字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了身体。足以毁灭心与血，足以破碎他的一切。
这种危险无匹的感觉，让栉一时间几乎无法动弹——等到自己做出反应之时，那柄心中的十字剑，已经贯穿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
太快了......
来不及......
死亡般巨大的山，将会摧毁自己......
少年冒着冷汗，向后退了一步，将缠着布条的刀立在身前——但那无济于事。
随着地面一阵颤动，栉的眼睛甚至捕捉不到少女的身影。
他的眼前世界，被这柄庞大的十字剑所代替，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少年刚举剑作势，一道如残影般模糊不清的棕色，带着些许嫩绿，力道重重劈进了自己脖颈。
这道木棍的颜色，替换掉了眼前的巨大心之剑。
劈进肉体，进入肌肤，斩断骨骼......最后干净利落地从脖颈出来，甚至没有一丝鲜血。
在这个瞬间，杨栉看到了及其难以置信的一幕：
......像是，失去了依靠。
他飞向高高的半空。
眼前是熟悉无比的无头身体——
披着黑衣，自己的身体。
失去头颅，鲜血四溅，重重栽倒在地上。
......
......
铛——！！
铃铛响起。
栉被巨力击飞——他的意识同样飞出九霄云外。
少年整个人飞往高高的空中，越过好几丈距离。他砸穿了身后三楼的天台外墙，重重地向地面上的花圃摔去。
除去帕琪和美铃外的其他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小恶魔。
“杨栉！”
见到现状，绯发少女瞬间就后悔了——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抛开了手中的书本，冲向天台的栏杆，向下看去。
为什么会这样？
小恶魔抱着脑袋，她满脸懊悔地靠在残破的围墙边。
若不是美铃拉住了她的话——少女说不定会直接往下跳......
“他不会有事的，请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危险的事？他只是个人类啊，人类！！”
说完，少女激起身后的恶魔翼——她现在就想赶紧下去，甚至还激活了联系永远亭的传音魔法。
她并非不相信栉，而是，这场战斗，是自己的主人所安排的......她无法左右。
如果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小恶魔都不会同意下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杨栉的性命要紧！
天台的下方只有被激起的厚厚灰尘，黑与暗笼罩住这块四散开来的白烟。只有夜月的黯淡光辉，为这份激起的白雾埋下一片未知的朦胧。
不行，看不见......先下去！
小小的少女，挣脱开一脸无奈的美铃，作势就要往下飞去。
她就快要哭出声——
就在她俯下身体时，一张沾满灰尘的手盖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咳咳......安啦，小恶魔。”
“我没事。”
少年那沉厚的嗓音，于四周寂静之下响起。
栉狼狈地探出了个脑袋，紧接着，是一直攀在断墙残砖之上的右手。
他的身上沾满尘灰，于钟声响起之际，栉的意识才从刚刚被斩的幻觉中逃离。
在醒来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在坠落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天台的边缘。
少女赶紧将他拉上天台。
咳了咳满肺的灰尘，杨栉重重地摇了一下脑袋，将脑海里的混沌和晕眩尽数抖开。
见到心爱之人身上没有伤，小恶魔稍稍放下心来，她有些心疼地说道：
“......栉，不准打了。”
少年笑了笑，用手轻轻“蹂躏”了下眼前人的小脑袋，在后者担忧的目光下，重新向前走去。
“好啦，我没事的，小迷糊——这是帕秋莉大人下达的命令，我要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栉的微眯着的目光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锋芒和锐利，以及那无论如何也藏不下去的怒火。
她刚刚......是真想杀了自己。
杨栉的脾气一向很好。
但这一次，他生气了。
真的......很生气！
是她走错了房间，酿成误会才对！
明明解释过无数遍，明明道歉过许多次，明明自己从来没想过靠打斗解决问题——
但眼前这位叫妖梦的少女，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感受......
如果不是美铃的铃铛，他已经身首异处了。刚刚的那道横斩，不仅断开了杨栉幻觉中的头颅，也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现在，只想全力以赴——打得过打不过，先拔刀再说——
少年沉默着，将刀上布条猛然扯下。于空中抓起这如螺旋般飘舞的灰布，一剑斩成两段。
按照记忆，杨栉将双手缠满绷带，打了个结，将刀固定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白毛丫头。”
于幻想乡中，他第一次口出狂言，挑衅对方。
其实，刚刚妖梦出“刀”之时，她就已经很后悔了——她曾被提前告知，这家伙身上有个保命用的铃铛。
所以，妖梦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带着怒火，全力斩出一刀，想尽快让其失去所用。
但她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少女并非十恶不赦，也并非娇蛮，得理不饶人。
这一斩后，不仅妖梦没多想，气还消掉了大半。甚至，她还特别懊悔，怕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
不过嘛......
“白毛丫头”......
嘶......
杨栉出言这么一激......
妖梦那本冷静了下来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冒了上来——水是能扑灭火，但那禁不起自己越烧越旺啊......
白发少女气得语无伦次，就连身旁那只可可爱爱的半灵，也瞬间由幽明的白色变为一团粉色“糯米团”......
脸色羞红的妖梦，一会将树枝举起指着栉，一会又重新放下手中的棍子：
“你......！”
砰——！
砰砰——！
不等妖梦说完，少年见她放下刀，抬枪就打！
杨栉知道，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她随时能取自己性命——
既然说好了全力以赴，那就得“快”！
越快越好，超脱反应，出人意料！
让战斗瞬间分出胜负！
他一口气连摁三下扳机，一枪直指头颅，第二三枪瞄准她的双腿开去。与此同时，杨栉心念符文，脑海中的知识疯狂闪动。
妖梦一惊，但确反应迅速，在看到栉抬枪的一瞬间，她果断沉下娇小的身躯躲避。
那只可爱的半灵，像是拥有了力量，于少女的身旁肆意缠绕。
子弹在脸颊旁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嘶嘶作响的音爆声。
几乎是开枪的同时，杨栉单手举枪，向前冲将而去。
他用刀擎起一条雷蛇——
魔导书顺势飘了起来，翻动着书页，几道青色的电弧从纸张里劈将而出，缠绕着他的剑与身。
少年没有妖梦那极其恐怖的速度，他只能动用自己仅会的那点魔法。
强化，强化强化！！
只要那是有关速度、力量、敏捷的魔法，只要那存在于栉的记忆中，他都不在吝啬所谓的魔力——
他只要现在，足够强的自己！
在瞬息之间，杨栉很早之前撰写准备的好几个卷轴，一下子都从书中飞了出来，通通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这些符文通通亮起，迅速在空中同时燃烧。
一旁的帕秋莉见状，微眯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喜悦和欣慰，这种情绪再也隐藏不住。
“好、好啊，这才对嘛，像个学徒了......”
栉的眼瞳拉出一道淡蓝色的雷光。
这是他曾与猯藏交过手后悟出来的一种移动方式，能让他短时间内快速到达某个地方。
再加上魔法能力的加持......
他现在，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
飒——！
少女见状，提棍作势前冲，但她刚刚因躲避而调整的姿态，并不利于此刻快速反击。
还有就是......妖梦收了一些自己的力量。
栉抓住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冲刺着这短短的四丈距离，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面前妖梦的动作。
现在太远，优先考虑贴近......
栉这么想着。
皎白的月光下，少年犹如一道青色雷电，拉近着于碧衣少女之间的长度。
而一旦面前的妖梦有哪怕一丁点动作，举着枪的杨栉，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抬手就射......
就像现在。
砰——
妖梦刚抬起身躯，一发5.7的空尖弹便贴着她的刘海擦将而过。
啧，可恶......
要是手上有把真刀，使出全力，这火器根本就伤不了我......
她知道，若白楼楼观尚存一把，自己冲过去拔刀斩杀他的速度，比他扣动扳机还快——
算啦，当真这家伙跑过来，也是自寻死路。
少女有这样的自信。
咬了咬牙，妖梦将心中的这种莫名而来的浮躁感，稳稳地压了下去。
她在......等待。
四丈，现代单位的十二米，于此时的两人来说不过瞬息之间。
待将身体贴到将近三个人的身位，少年却出乎意料般地猛然一滞，脚边带起一阵摩擦的烟尘——
他停住了，收起手中的枪。
在众人面前，在妖梦面前，停在原地。
妖梦一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棍。杨栉突然一停，正好停在了自己能出棍的范围边缘。
不偏不倚，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只要再上前哪怕半步，自己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斩下。
哪有这么巧的事？
少女很想很想砍过去，但理智和谨慎，让她按刀不动。
妖梦所不知道的是，杨栉脑海中的警铃，随着距离不断地放出越来越强烈的信号。
他那未卜先知的能力，此刻帮了大忙。
虽然生气，栉却全程都在冷静的对待这场战斗。
这个距离足够近，也足够自己反应得过来......
压迫感也会小了很多......
但......绝不能被斩到。
刚刚发生的一幕，被斩首而死的一幕，是如此的的真实。真实到杨栉根本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已经发生......
可怕的是......那居然只是一根木棍。
先发制人。
栉试探性的斩出一刀——
铛——！
擦——！
下一刻，两把武器相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