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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物驯服手札 第110章 冬月十六

    任晚算了算,如今是冬月,那么恰好是下月初四。

    时间很近。

    她怎么回答他?

    ——

    冬月初五,

    昨夜落了雪,直到今日天明,窗外四目所及,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静得像时间停滞了。

    院外是寥寥的扫雪声,大概是虔文阁的弟子。

    亓鸩坐在书案前,这封灵笺是要送到寒渊亓氏的。

    溯梦草能清楚感知到他释放出的愉悦气息,这会化了雪团的形,在他身边欢腾得不行。

    任晚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真的很冷,但这漫天的景致也心醉到令人窒息。

    天地间凝成了一脉雪色,近处的树梢,远处的山峦,全然都被覆盖上一层松软。

    脚踩上去,鞋边便陷下去一些,落了一串脚印在后面。

    溯梦草从窗内飞出来,吧唧一声就落了地上。

    骸音适时出现,“蠢——东——西”三个字就这样洋洋洒洒在虚空中浮现。

    然而溯梦草虽生了灵智,却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它反而以为骸音是同它玩乐,便总是不知疲倦地硬要凑上去。

    愣是此刻蹲下身是任晚,也只能侧头耸着肩,艰难地抿嘴笑。

    在这虔文阁,这实在是有失功德的。

    可她实在忍不住。

    等那边的溯梦草闹够了,骸音也跟着到了任晚身边。

    任晚半蹲着托起手心的团起的雪球,示意给它们:“你们看看。”

    这本是个极其简略的手搓雪球。

    但溯梦草最是激动,因为这雪团同它生得一模一样。

    在任晚的灵术之下,这搓出来雪团学着溯梦草的样子,正眨着一双黑豆眼。

    亓鸩已经将灵笺送了出去。

    他循着任晚的声音,走到了院中,任晚便起了身,想往他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过是迈出了几步,心口毫无征兆地传来尖利的刺痛。

    “嘶嗯——”她吸了口冷气,身上没了气力,一瞬往前栽倒。

    亓鸩离她并不远,及时伸手将她稳稳捞住。

    “怎么了?”

    亓鸩能感受到她方才的不对劲,手上凝出了赤红之气。

    但任晚却忽而从他怀中抬起头,拦住了他的手,凑近了他的脖颈,狡黠着开口:“我自然是没事。”

    “我就是……有些冷,你抱抱我吧,阿鸩。”

    她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颈处,带着些清浅的女子香,所过之处,便寸寸生出酥麻来。

    任晚亲眼看见他的耳廓红了起来。

    他只是有些笨拙地,依言将任晚拥住,把温度分给了她。

    任晚闭上眼:【假若,这样冷的时日,便是永远多好。】

    —————

    冬月初七

    虔文阁上越发冷,但并不落雪了。

    任晚听虔文阁中的弟子说,前些日子的雪是一年难有一次的。

    晴日少有,一旦碰上了,任晚便带着溯梦草出去晒晒,自那次落雪后,溯梦草的叶与花便尽数凋零了,它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次,骸音也安安分分地待在了一旁,难得的岁月静好。

    令任晚没想到的是,寒渊亓氏速度极快,庚帖已经送到了淬灵那边。

    任晚是孤身,便由那边的师父,长老们来决定。

    然而,淬灵一口就应了下来。

    她的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在此期间,江姐姐他们也来了两次,看上去,比她还要担忧得多。

    亓鸩对于他们的情绪有些不悦,但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她看出来了,说了他两句小气,他便记了两日。

    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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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初十

    亓氏那边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据说,请帖已然陆续往各处送去了。

    他甚至还给墨戎寨送了一份。

    是给鸢生的。

    什么嘛,明明鸢生也来不了。

    亓鸩的回答是,他当然知道,但是,鸢生与她相识,也应当知晓的。

    话语间,他们提起那黎母。

    任晚如今离开了墨戎,再去细想黎母的做法,也能够理解了。

    她作为村子绝对的中心,有了一个软肋。

    这个软肋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让鸢生离她离得远远地,甚至是不喜欢她也无所谓。

    草花结里的秘密不被发现也无所谓。

    只有这样,鸢生才更可能安稳地长大。

    最后,她颇为老成地,说出了这样一句从前觉得无甚感觉的话:“原来这就是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

    任晚侧头明晰地看见,亓鸩在听见这句话时,面色茫然,黯淡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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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十三

    虔文阁内的鸟雀之声都少了好多,

    平日里,任晚只能听见那些弟子上早课的声音,禅音绕耳久久不散,只叫人听得心无杂念,无欲无求。

    阁中的弟子们这几日在阁中四处的树上放上些鸟兽吃食,好叫它们能更好越冬。

    任晚他们这边客舍也有弟子来,她见了,便顺手帮了忙。

    那两个弟子走时,还说了几句讨巧的话。

    但无非是祝福她婚期将至,往后顺遂。

    怎么连阁中弟子也知道了?

    亓鸩到底告诉了多少人?

    然而,亓鸩并不觉不妥。

    这日,亓鸩又提起有一件要紧事没做。

    看他准备的样子,任晚还只当是什么。

    原来,是因为她人在这边,那边的赶制婚服的人还不知她的身量。

    可是时间这样紧,还来得及吗?

    亓鸩全然笃定的语气:“来得及。”

    是他请江姐姐为她来量的身。

    说起来,也不知他为何,耳朵竟然又红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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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十四,

    亓氏那边送来了婚服的样式,让她过目,那边已经先赶制着形了。

    也是在这日,任晚才知晓,亓氏的婚服,是以玄色为主,只在内衫,对襟,头冠的一部分坠饰才是夺目的暗红相称。

    衣衫上是反复到奢靡的绣纹,点缀细碎的珠玉之饰,雍而不俗,华而不杂。

    很好看,也很贵。

    亓鸩没听见她的声音,只当是她不喜:“阿晚,你要是不喜欢,改成你喜欢的样子便好。”

    任晚便立刻答他:“喜欢,这样好看怎么会不喜欢呢?”

    亓鸩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做,但无意地用手摸上眼上的遮光绫。

    任晚瞧见,便知他是担心眼疾的事。

    她捏了捏他的手:“亓鸩,你放心好了,江姐姐说,按你现在的情况,至多再过上十日,就能好。”

    他歪着头,言语低沉:“阿晚,我只是很想见你。”

    任晚也摸上他的遮光绫道:“可我一直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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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十五

    今日多吻了两下亓鸩的眼睛,他躲开了第三下,这次,耳朵和脸一起红了。

    任晚笑着托腮,他生得真好看呀,耳朵红了就更好看了。

    ——

    冬月十六

    他们快成亲了啊——

    ……

    墨入海那边好像很可能找到了无尽藏海的位置,过两日,亓鸩和她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