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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物驯服手札 第144章 月言

    等任晚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天明。

    她睁开眼,恍惚之间,只有一个念头,亓鸩。

    慌慌张张赤脚下了床,任晚立即蹲着去瞧了那脚腕上的玉环,那里尚且还荧荧亮着微光,那么子虫那边还不至死。

    任晚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一抬头,发现屋子里还站了两人,一个是魂引,另一个是身着战甲的叱云阑。

    叱云阑见她此时的样子愣了神,与她对视那刻立即低了头,沉声禀报。

    “禀尊后,灵域那边,昨夜奇袭寒渊,元影城那边早已迎战了。臣准备带兵前去,还请尊后应允。”

    任晚长吸一口气,闭着眼稳住混乱的心神,才对叱云阑道:“你先去筹备,待我与你同去。”

    “是。”

    叱云阑退到了门外,静默地候着,脑海里的景象却仍停留在进门的那刻。

    女子墨发披散如瀑,一张脸像缀着晨露的玉兰,单薄衣衫松松挽就,一双莹白赤足隐约露出。

    她回头那刻,眼中迷蒙若雨后,整个人像失魂落魄的山鬼。

    ——

    “魂引,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魂引:“……”

    ——

    任晚随着叱云阑赶到了寒渊边上,她身后跟着的是叱云阑带着的乌压压一片重兵。

    魔域众人远远瞧见,势头大涨,攻势更甚,一举将灵域之兵逼回到了寒渊另一边。

    “是我们的人,都给我上啊!——让灵域的都给我有来无回,杀啊——!!!”

    “不好,魔域那边来人了,不要恋战,先撤!”

    灵域一方,心有顾虑,他们见势头不好,即刻便做势要撤退保存力量。

    魔域这边察觉,见状便要乘胜追击,却忽而听见后方传来的呵斥。

    “魔域众军听令,退回寒渊以内,不得有误!”

    叱云阑之声传遍四处,但是,方才战了一场,杀狠了的魔兵们心有不应。

    【明明要胜了,为何要退?如何能退!】

    不过很快,他们也只有心甘情愿退了回去。

    因为,在一众熙熙攘攘混乱的魔兵中,忽然多出许多驱赶着己方的魔兵。

    这些魔兵,面上皆是一副肃杀死气,毫无神色变化,衣上,还有显眼的鸩鸟衔骨纹。

    是尊主的魔兵,尊主他也来了吗?!

    一时之间,在魔兵散开来更多的情绪,是恐惧,而非士气。

    那位若是动手,哪里会管死在他手里的是哪一边的人。

    两方的人马先后都退离了寒渊之上。

    ——两个时辰后——

    任晚和叱云阑站在寒渊边,两边都有伤亡,浓重的血腥气被寒渊边的风吹得四处都是,躲也躲不了。

    “尊后,灵域那边派来的人不多,应该只是先行之伍,今日之后当有暂歇时间。”

    任晚冲他点点头。

    如今,还不到两边大队人马交手的时刻。

    ——

    司幽古陵内

    亓鸩拔除了身上大部分鸩魂蛊,剩余的,全部被他压下了。

    只是,当他走到古陵门口,却发现道禁制。

    这禁制并非烛氏阴留下的,他做不到,这是仙族封印。是这座古陵的主人,为了留下闯入古陵的人留下的。

    也不知烛氏阴氏怎样出去的。亓鸩颈侧的血洞已然发黑,连带着流出的血也干涸,濡湿染污了那处的衣衫。

    亓鸩伸手虚触了那道无形的禁制,金光霎时亮起,他感受到了那来自万千年前,磅礴的力量。

    【不能急,不能乱,】亓鸩告诫自己的内心,他若强闯,自然也能出去,可是,那样受了伤,出去了,会落得下风。

    他得好好的,回到阿晚身旁,才能有与烛氏阴的一战之力。

    不在门前浪费过多的时间,亓鸩试图往主殿而去。

    在来这古陵之前,亓鸩事先做了许多打算,他知道这里埋葬着那位万千年前,魔域中最为受人推崇的尊主——覃判。

    他应运天地而生,是幽族生来的族长,全族之人灭亡之时,将所有的修为,留予了他一人,让他登仙,到了上界去。

    再后来,他甘愿堕回这界,却在魔域养蓄多年后,讨伐仙界,令仙界元气大伤。

    这样的人,被仇恨裹挟着,却仍分出了一念,去爱了一人。

    正是他亓氏先祖姜氏的那位家主之妻——覃氏女。

    亓鸩去寻了这位覃氏女,查到的东西,虽少得可怜,却还是费了极大苦心找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其貌不扬的绿纹灵珠,有一贯穿之孔,从前应是被穿起来的,上面的灵气经过了万千年的消磨,仍旧遒劲撼人。

    亓鸩走到了主殿前,伸手意图触摸眼前的结界,甚至明明隔了两寸距,那禁制立即反应,道道灵光迸射,亓鸩闪避而退,半刻钟时间,才又回到了殿门前。

    【那么,只有如此了。】

    亓鸩拿出那颗绿纹灵珠,放到了嘴里咽了下去,那珠子蕴藏的灵力开始冲撞亓鸩体内各处脉络。

    这灵珠上还残留着先主人覃氏女的灵气。

    放任着这灵力,亓鸩再一次走近了那主殿,这一次,主殿的禁制安稳平和地让他入了内。

    亓鸩走入主殿,里面空旷得有些寂寥,正中央只有一个玄棺,他没去管,径直找到了出去的另一扇门。

    亓鸩没有犹豫的,径直打开了那扇门,依旧有禁制,他穿过了禁地制,却在走出后,被若有似无的力量给拦住了脚步。

    说拦其实不太确切,那更像是挽留,以及——不舍。

    到死都是个痴情种啊,亓鸩有所叹息,【只不过,我不是她。】

    骸音剑斩断了那古陵对亓鸩身上那灵力的最后挽留。

    血气已然化作流光,自夜幕下飞逝而去。

    半刻之内,有一被洗涤过的珠子自虚空之内,轻巧落回了古陵中,正正在那玄棺之上。

    ——————

    任晚这两日

    不仅在寒域与参与了两方之战,在乾元筑那边,甚至见到了从前的友人。

    在一阵混乱之间,任晚在血战之内,有很多人在她身边,有灵域的人,有魔域的人。

    魔域的人能感受到她的灵气,要杀她。

    灵域有人早见她自魔域而来,认她是叛徒,也要杀她。

    所以到后面,她也不只是防守了,判尺化作的长剑,她的手上,脸上,沾染了许多的血,有魔族人的,也有灵域修士的。

    任晚有些恍惚,稍稍有喘息的时刻,她看见了燕月言,她的背后有魔族人意图要偷袭。

    “月言!”任晚手中判尺已动,已然将那魔族人斩杀,她也飞身到了燕月言身边,对上了她震惊的双眼。

    “你!”燕月言有话哽在喉头,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间。

    燕月言和任晚分开,各自又加入了战局。

    不知何时,竟是魔域一方,在叱云阑令下,先一步休战。

    灵域这边,同样的,也收了手。

    不过,总体伤亡,还是以灵域为多,魔域一方,已然攻占了乾元筑大部分地带。

    一种颓败之气在灵域一方蔓延。

    在战场上,燕月言寻了个间隙,让任晚入夜后,到乾元筑后找她。

    任晚应了约。

    她到了乾元筑之后,见到了等她的燕月言。燕月言正独自一人,对着面前的火堆出神。

    任晚轻轻唤了她一声:“月言。”正如两人还在灵域一同为弟子的时候。说起来,那竟然是那样遥远的前世了。

    燕月言抬了头,这会儿,琥珀般的眼中映着簇簇的火苗,发着亮。

    她绕开了火堆快步走到了任晚面前,一开口,带着些颤抖的怨恨:“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骗子!”

    任晚忽然嘴笨了起来:“我没死,我就在你眼前。”

    燕月映一开口,似乎就找到了宣泄口:“两百年前,你要嫁人了,我也是最后知晓的,你死了,我也是最后知晓的。一个月前我才拿回了绛清扇,你说,你没死……呵啊。”

    她紧紧攥着任晚的手腕皱着眉,悲伤的情绪入了眼中,有泪水将要涌出。

    那么多的事情,任晚没办法一一对她说清楚,这会儿见了她,心底更多的是高兴。

    只是,“既然你没死,等今夜之后,我就带你回去。”

    看着任晚听见这话立即就变了神色,燕月言心有察觉,忽地冷了冷。

    “月言,我前些日成亲了,灵域,我回不去了。”

    燕月言良久没能说出话来。

    正当她还要质问时,身后急匆匆来了个人,打断了两人。

    “不好了,燕家主,有几名弟子不见了,有人说……有人说……”

    “说他们去了魔域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