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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普女,但是神豪玄学大佬 第93章 这玩意儿是真吓人

    93.云峦交叠似影(二)

    重症加强护理病房(IcU)外。

    落地窗外红日西斜,昏黄的光影在于走廊上渐移,阴翳逐渐笼罩了沙发上的男人。

    他将垂在肩头的麻花辫随意捋到耳后,换个了更舒服的姿势支着脸颊,肩上的白大褂脱落半截,露出了被衣物遮挡住的手臂,以及手臂上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百无聊赖地盯着IcU大门的方向。

    “啪嗒”一声,大门被护士推开,后面跟着脑袋上还带着发帽的楚临春。

    他将医疗垃圾扔掉,径直走向了男人的方向:“久等了,振灵先生。”

    陆回雪还是那副姿势,从鼻腔内发出了一声“嗯”,随即问道:“你也看见了,谢如晦现在这副样子,委托的结果怎么处理?”

    “这件事我已经明确询问过协会,真要论起来,事件的真实委托人其实是那位李顺德先生,谢如晦算是代理人,他的意见其实无关紧要……”楚临春说,“前辈呢?我认为我还是应该当面和前辈说……”

    “哦,她还没醒呢。”陆回雪面不改色道,“暂时先别去打扰她。”

    楚临春不疑有他,一双朗若寒星的眼眸微垂,担忧道:“是吗……果然,那面具还是对前辈造成了不少影响……”

    当日楚临春和陆回雪一起将前辈送上直升机后,他才认出她脸上那张玄铁面具,与当时他送给前辈的见面礼貌似有几分相似。

    然而不同于他送的那一张,她脸上戴着那张沾染了极重的煞气,重到连隔着数米远都能嗅到那上头的血腥味。

    面具不摘下来,急救便很难进行。楚临春却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给他已经焦头烂额的师父打电话,询问他要如何将这面具取下。

    然而他师父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对于他什么“面具里头似乎换了个芯子”“外在看着完全一致,却满是煞气”的言论嗤之以鼻,直接把电话挂了。

    彼时的楚临春那叫一个绝望。

    倘若前辈真要因为这面具而错过急救就此丧命,那他只能以死谢罪……

    就在这时,陆回雪动了。这回他倒是没用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戏法,只是仔细瞧了那面具两眼,当机立断地抽过刀,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两下。

    皓白的手臂上青筋密布,顿时血流如注,那些血液仿若有了生命一样,一滴不剩地流进那只修罗面具大张的獠牙之间,流入了玄铁制成的口中,竟然就如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那血流了多久,面具才终于从前辈的脸上脱落。

    楚临春心事重重地移开视线,瞥了下陆回雪隐藏在白大褂之下的伤口,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分明是他送出去的东西,到头来却要振灵先生解决……

    这次委托也是,分明是他自己大言不惭地要和前辈一同前去,到头来却被琐事困住,让前辈不得不和难相处得要命的振灵先生一起,简直就是失礼到了极点……!

    不行,他必须要亲眼去看望前辈一眼才能安心。既然振灵先生不同意,那就挑一个他不在的时间……

    内心暗暗盘算着,楚临春面上毫无波动地道:“另外,关于夜鸮茂毛猫的处理,协会那边的意思是按照违约来处罚,赔偿大量罚金,而且要求他终身不得接触任何圈内的事宜……算是个中规中矩的解决办法。”

    陆回雪哼笑了一下:“那群人还是那么喜欢和稀泥。你刚刚进去看见盛流霜没有?他什么意思?”

    “盛先生……?”楚临春愣了一下,“不,里面只有我一个探望者……不过按照我对盛先生的了解,十有八九会把茂毛猫扔给狩日们处理。”

    “哎,不错,到底算是我半个徒弟,行事风格还是很有一套的。”陆回雪赞赏道,“知情不报,险些促成秉烛人死亡,此番罪责怎么处罚都不为过。若是再采用如此温和的处理方式,论坛上得乱成什么样?”

    “您说的对,协会的处理方式的确该改改了。”楚临春倒是对陆回雪的话没什么反对意见,他一边应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秉烛夜坛的界面。

    “不过,目前还有件事……论坛上的委托进度不知为何变成‘已完成’了。”

    公平起见,委托是否完成,并非是由委托方、夜鸮、秉烛人三方决定的,而是要经由协会的公证机构专门到场地勘察,一切确定无误后,该委托才会被打上“已完成”或是“未完成”的标签。

    事情才过去三天,委托人还半死不活地躺着,秉烛人仍在养伤,夜鸮更是工作都丢了,怎么可能有公证机构去做什么调查?

    这项委托的进度又怎么可能在此时发生改动?

    陆回雪微微挑了下眉,将手机接过来瞧了一眼。

    果不其然,八级任务被标上“已完成”,整个论坛现在已经炸翻天了,“交流灌水”区有源源不断的新帖子刷出来,全在议论“岱南古宅” 这条委托。

    [卧槽,什么情况?!一觉醒来八级任务完成了?!这个Id叫『左』的到底何方神圣啊?!]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岱南古宅的委托之前看的时候就只有二级?怎么突然变八级了?]

    [楼上没关注吧,十号当晚就从二级变成八级了]

    [不是,这对吗?难度系数还能这样随地大小变的??]

    [不知道啊,代码是这么写的.jpg]

    [放宽心,协会肯定是专门派人检查了才更改委托等级的啊?难道还能是网站被黑了啊?]

    [那不能够,论坛防火墙可牛]

    [……不是哥们,上面的你还真试过?不怕被反追踪啊?]

    [话题偏了!所以这个『左』有人认识吗?这看起来不就是个才注册没几天的萌新吗!勋位还是个『烛火』!]

    [被大佬带飞了吧?我怎么听说『临春』也接了这个委托呢?]

    [确实,临春大佬要不是整天忙,勋位早到『宵魄』了,做个八级的也不是没可能]

    [……]

    诸如此类的聊天一直延续了几百楼,充分展现出当代玄门子弟平日生活究竟有多么枯燥乏味,一丁点新闻都这么能唠。

    中心思想倒也简单,大部分人都觉得完成委托并非是『左』的功劳,而是『临春』凭借一己之力带人过关。

    陆回雪正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呢,才翻了没几百楼,就看见一条非常突兀的消息——

    正是他手中这只手机的主人发的。

    [397L 临春:各位不必再随便揣测,这次的委托我由于派中有事未能参与,全然是由前辈@『左』一人完成的。请各位正视前辈的成果!]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气势凛然。

    他一语言罢便直接下了线,深藏功与名,可底下却炸成一片,此时楼层已经堆了一千多楼,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查到了,@『左』,你的父亲是男人,你的母亲是女人,其他还要我说吗?劝你自己出来讲清楚 (狗头.jpg)]

    [我超,盒!]

    [楼上别乱开玩笑啊,能让临春叫前辈的十有八九是上了年纪的高人,万一人家当真了直接来抄你家咋整]

    [刺激,怎么不见负责的夜鸮出来说句话?]

    [你说茂毛猫啊?他在论坛上风评可差了,人人喊打,哪里敢随便冒头]

    [真的假的?细说]

    [嗐,先前有几个人接了他的委托,在论坛上爆料他做事很不负责任,还中间商赚差价,总而言之就是很没有夜鸮职业道德。爆料的人多了大家都眼熟他了,协会又不管,只能自己主动忽略他的委托]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的委托都没什么人接!]

    [是啊,上回看临春大佬接了委托,我还以为他是去做慈善呢]

    [……]

    陆回雪盯着那一句句发言,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手,指了指楚临春发的那一句满是浩然正气的话,又指了指自己,问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他在这个故事里没有任何名分吗?

    “您见谅。”楚临春正色道,“您的勋位毕竟是‘狩日’,一旦牵扯上,届时风波就更大了,这对前辈没有好处。”

    陆回雪:“……”

    *

    “……不好意思。”左镇潮怀疑自己又听错了,她这听力自从醒来后就没怎么好过,“您刚刚说您要约我出去吃饭?”

    “是、是的。”谢灼今的声音还是低沉又悦耳,乍一听起来很是沉稳可靠,可话到嘴边还是结巴了一下,“你上回救了我,我总得表示感谢。”

    左镇潮又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了好几声什么东西砸墙的动静。

    「系统,你怎么看?」左镇潮说,「谢灼今姓谢,此事是否有诈?」

    「按辈分您能叫他一声叔,这样的人还邀请您单独吃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兰达姆冷笑道,「您要是实在想去,那么我的建议是把谢如晦的头砍下带去,作为他请您吃饭的回礼。」

    「……你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不好意思,”左镇潮想不出借口了,直接对谢灼今道,“这两天还在外面,实在不太方便。”

    “……”

    对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那规律而清浅的呼吸持续了片刻,电话那头便传来谢灼今依旧沉稳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没什么情绪变化,听起来很镇定。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事不急,之后再商量时间……或者用什么礼物作为替代也行。既然你在忙,那我就先不打扰——”

    谢灼今的声音骤然止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兀地一转:

    “对了,前几日在定秋东路上有一起卡车故意撞人的肇事未遂事件,案发时间是傍晚五点左右……你当时是不是就在现场?”

    左镇潮的大脑飞速转了转,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谢灼今指的应该是赵湘灵差点被卡车撞上的那次事件。

    她当时的确在现场,但好歹戴了面具,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容易——

    “我看你就站在当事人身后,还拉了她一把?”

    左镇潮:“……”

    当她没说。

    很喜欢盛询一句话,这个面具到底遮了点什么?

    “……”谢灼今听她不回话,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说对了,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安全。如果是有预谋且足够缜密的杀人计划,以你和当事人那时站着的姿势,后面但凡有人来推一把,你们都得当场丧命。”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不允许她多想,然而谢灼今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左镇潮遂虚心点头:“对对,您说的是,实在抱歉……”

    “和我道歉做什么?”谢灼今失笑,“你做了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很勇敢,我都想给你发锦旗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当事人,也就是你救的那位女性,前几日一直在试图借着事件的名义向我们请求你的个人信息,这不合规定。她或许是为了报答你,但你最近还是多小心些为好。”

    言罢,左镇潮又和谢灼今简单寒暄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倒是不认为赵湘灵试图找到她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对方若是想要彻查当天的事,顺便查查她也很正常。

    正在她打算退出谢灼今的聊天页面时,病房门铃被按响了,床边的电子屏上显示是医生来为她换药,屏幕底下还十分贴心地设置了开门按钮。

    左镇潮按下按钮,医生和护士便推着小车进来。

    他们纷纷都包裹得极为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医生在一边的显示屏上查看她的病情信息,护士们则是对着她的身体状况嘘寒问暖,又是量血压又是测心率,在一边忙得不可开交,左镇潮早已习惯这种状况,就任由他们摆弄。

    而借着此时病房中的那几分人气,左镇潮终于从中攫取了一些能够翻看崔医生消息的勇气。

    崔璘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从不谈什么大事,只是在细枝末节上对她极尽关心,说的也不过是些今天降温要多穿衣服、今天风大少出门之类的话。

    要是忽略左镇潮完全没有回复这一点,看着实在是令人暖心。

    护士们一番忙碌完,为她打了点滴,又是各种称赞她配合治疗、恢复得非常不错,只要再观察个两天就能出院。

    左镇潮把头从手机屏幕中抬起来,朝着护士姐姐们笑了一下,她们便推着车离开了病房,医生则是细致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来到她的床边给她换药。

    她的伤口在腹部,自然要掀开床单和衣物才能顺利进行这一步操作。然而在掀衣服的时候她的心思仍然放在手机屏幕上,医生的手即使隔着一层橡胶也温度不高,碰到她的瞬间她甚至抖了一下。

    原本的绷带被一条条解下,此时手机里崔璘的消息也从原先的关切变得有几分急躁,开始询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狰狞可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为她换药的那双手停顿了一瞬,才继续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药物,替换新的绷带。

    [崔璘:小左最近是很忙吗?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果你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

    后面的文字隐藏在下方,左镇潮正要滑动屏幕,视线却突兀地暗了下来。

    一只手不知何时悄然覆上了她的双眼,掌心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肌肤,冰冷滑腻的触感像是蛇的鳞片。

    她被什么人搂进了怀里,又像是被蟒蛇密不可分地缠绕住,最脆弱的伤口被轻柔地笼罩着,可后颈却被另一片冰冷浸润,轻轻向下蔓延移动。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摘下了口罩,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垂与颈侧,带来阵阵危险的战栗。

    “别看了。”

    熟悉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侧响起,震得她直接下意识松开了手,任由手机就这么“啪”一声落在被子上。

    屏幕莹莹地亮着,界面被移动了些许,文字缓缓上滑,得以窥见那些隐匿在阴暗潮湿之中,浓得近乎黏稠的执着。

    [崔璘:还是说,是觉得我烦人了……?]

    左镇潮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不由分说地缠住,动弹不得,就这么整个人僵在病床上,只能听见身后人的低语。

    直至他的声音,与屏幕上的文字逐渐融为一体——

    “别再看那些消息了……”他轻声恳求,“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