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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归晚 第102章 活口

    冯月荷激动的落泪、忙跪下行礼道:

    “ 多谢长安王殿下!多谢雷大夫 ”

    商镜黎懒洋洋接话:

    “ 等你儿子好些了,赶紧说说出了什么事才是上策 ”

    冯月荷忙不迭点头,紧接着使唤丫鬟雅趣拿茶水果子去了。

    全奉民搬来凳子坐下、静静看着石逢秋。

    随即温声开口道:

    “ 王爷、下官已经叫底下人去春江苑盘查了 ”

    商镜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 你拿主意就是了,本王昨夜没睡好,先歇会 ”

    冯月荷忙出声道:

    “ 妾身已备好了客房、王爷可先去客房歇息 ······ ”

    话还没说完、商镜黎已经传出了均匀呼吸声。

    全奉民淡笑、小声开口道:

    “ 王爷素来没那些讲究,夫人不必忧心 ”

    冯月荷僵笑着点点头。

    霜星取出一条薄毯,小心盖在商镜黎身上,笑着对屋里人说道:

    “ 你们继续就成了,王爷睡眠好 ”

    全奉民浅笑开口:

    “ 无妨的、眼下石举人也还没过了药劲,等他好些再说不迟 ”

    众人视线投向床上的石逢秋,石逢秋额上豆大的汗珠滑落,死死咬住唇瓣保持平躺姿态,细看上去会发现他身子略显颤抖。

    冯月荷心疼儿子、上前两步问仓眠道:

    “ 就不能用些止疼的东西吗?他这 ······ ”

    仓眠抬眼看向冯月荷、轻笑道:

    “ 夫人可理解为、这是在重塑筋脉,要想恢复如初,总得吃些苦头 ”

    “ 我这小宝贝闻不得药味,会死的 ~ 您说是叫石举人忍半个月好?还是就此放弃好?”

    冯月荷只好作罢:

    “ 雷大夫说的是 ”

    ——————————————

    恰逢这时大理寺的官员身着软甲走进院子,男子跪地行礼:

    “ 大人、春江苑的花妈妈、以及今日参与此事的龟公等人都带回来了 ”

    全奉民起身:

    “ 本官先行一步、有劳霜星小兄弟、一会等王爷醒了同王爷说一声 ”

    霜星拱手回道:

    “ 全大人请便,奴才会告知王爷的 ”

    随即全奉民跟随下属走了出去,冯月荷也紧随其后,这有王爷和仓眠在,她也放心不少。

    正院内——

    大理寺的人押着六个瑟瑟发抖的龟公,他们前面跪着的、是一位年逾四十的肥胖妇人,面上涂着厚重脂粉,离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刺鼻的脂粉味。

    全奉民带着冯月荷走进来,端坐上首的椅子上。

    花妈妈立马跪地求饶:

    “ 冤枉啊大人!奴家绝没胆子害朝廷命官呐大人!”

    押着她的官员捏着鼻子、呵斥道:

    “ 老实点!大理寺办案、大人问你什么你说就是了!还没定你的罪你喊什么冤?”

    花妈妈跪地不住地磕头:

    “ 是是是!奴家定知无不言!”

    全奉民冷声询问:

    “ 你楼里的花魁玉芳说、昨日是她的初夜拍卖,你且说说具体细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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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妈妈忙不迭点头:

    “ 玉芳说的没错,奴家这女儿今年二十五,虽是清倌人、可岁数已经不小了,月前奴家楼里新养出了个花魁——怜春 ”

    “ 那丫头岁数小、一把胡琴弹的极好,玉芳渐渐地也就没什么客人了,就同奴家主动开口要做红倌人 ”

    “ 奴家是高兴的,趁着还有些名气,昨儿晚上就给我这女儿拍卖了,当天来了昔年爱听曲的老主顾 ”

    “ 可玉芳到底年岁大了些,竞价最高的也就二百两白银,原本奴家也要应允了 ”

    “ 三楼雅间的一位客人走出来,说愿以一百两黄金得玉芳姑娘一夜 ”

    “ 按着规矩、奴家应下了就上三楼雅间取银子、再问问主家何时上门,好叫玉芳准备着 ”

    “ 进门的时候就见一黑衣蒙面男人,那男人给了金子之后,问了玉芳在哪儿,就把奴家赶出去了 ”

    “ 做咱们这一行的、见过的恩客不知凡几,脾气古怪些也是有的,也就没想旁的 ”

    “ 跟玉芳说了之后,奴家就下去忙别的事了,后来约莫丑时末的时候,玉芳衣裳凌乱哭着跑来找奴家 ”

    “ 原本奴家还以为是恩客虐待她,正想着安慰安慰,她说人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

    “ 奴家就带着四个龟公上去,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定是马上风了,瞧着公子衣着华贵,怕摊上事连忙叫龟公带去相熟的医馆看看 ”

    “ 后来就这样了 ”

    -------------

    其中一位影卫站出来说话:

    “ 那今早我等捉拿这几个龟公的时候,他们为何要跑?”

    龟公们忙哭着磕头:

    “ 官爷!今早上咱们也都吓坏了啊!都慌不择路了才跑回去了 ”

    全奉民神色如常:

    “ 可本官听玉芳说、石举人是被人丢进她房里的,这等头牌姑娘的初夜,门口无人把守?”

    其中两个龟公跪爬出来:

    “ 小的二人是守在门口的 ”

    全奉民看着二人问道:

    “ 玉芳说石举人浑身滚烫,是中了春药的现象,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定是走不到玉芳姑娘门口的 ”

    “ 既是被人丢进去的,说说你二人都看见了什么?又为何没禀报此事?”

    其中一个龟公连连磕头:

    “ 大人!就像花妈妈说的,这青楼里头什么样的人都有,昨日丑时初、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架着石举人走到门前 ”

    “ 小人也问了、可是两位恩客?这楼里有规矩,姑娘们都是一对一的,便是出价再高也不能坏了规矩 ”

    “ 那男人笑着说、他这兄弟没开过荤,给了点春药助助兴,省的弄伤了玉芳姑娘,自己就是过来送他的 ”

    “ 小的们听着也不好拒绝、开了门那男人就把石举人丢在地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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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面面相觑,今早影卫是有意放走那几个龟公的,只带走了玉芳,就是看他们供词会不会有出入。

    可现下一番比较下来、倒是真没撒谎。

    给玉芳验身的嬷嬷也说了,今早这一遭确实是这姑娘的初夜,还因为石逢秋神志不清,给玉芳造成不小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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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奉民叹口气、挥挥手说道:

    “ 暂时把这几人带去大理寺,关在单间里头正常吃喝 ”

    花妈妈一听急了、忙跪地磕头:

    “ 大人!奴家说的都是真的啊!奴家真的冤枉啊!”

    开玩笑、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她们本也没犯错为何要进去?

    全奉民冷冷看着花妈妈:

    “ 单间不是重刑犯牢狱,此事不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词,本官自会明察,不会冤了好人 ”

    话落也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把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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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人带下去之后、冯月荷紧张的问:

    “ 全大人、是不是还是那一波人动的手?妾身近来对这些事也颇有耳闻 ”

    “ 石家家风清廉、将军也不常在京中,我儿更是洁身自好从不与人结怨 ”

    随即冯月荷有些哽咽:

    “ 将军走时 ··· 就与妾身说过 ··· 近来京城不太平、都是妾身糊涂 ···· ”

    全奉民叹气起身开口道:

    “ 夫人不必伤怀、我等定会查明真相,还诸位一个公道,眼下石举人有雷大夫坐诊,也定然无虞 ”

    冯月荷拿着帕子擦泪、听着此话点点头褔身行礼:

    “ 请大人定要为我儿伸冤!”

    全奉民郑重点头:

    “ 本官定竭尽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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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来到午时——

    躺在床上的石逢秋已经面色如常,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此刻略有些不好意思般挣扎起身。

    拱手道谢:

    “ 学生多谢长安王殿下出手相助,有劳雷大夫为在下看诊 ”

    等不疼了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右手颤抖没那么厉害,虽然腿还是跛着,但他已经很开心了。

    商镜黎已经醒了,正吃着冯月荷安排人送来的茶点。

    听着此话摆摆手:

    “ 你先去换身衣裳吧、一股子臭汗味 ”

    石逢秋有些羞赧的走至屏风后,由着侍从为他换衣。

    全奉民此刻也坐在桌前、等着石逢秋收拾好再盘问。

    石逢秋换了身姜黄色云纹长衫,发髻束起、相貌清俊,也是位极好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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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拱手上前:

    “ 学生知道大人想问什么,昨日是这样的,学生一直在苍山书院读书,二位知道我只是个举人 ”

    “ 想着明年春闱再考一次,近来课业紧张就直接搬到书院住了,昨日下午散了学之后 ”

    “ 学生宣纸不够用了,正好也需要吃饭,就带着毛笔一同上街 ”

    “ 还未走到文坊斋、被人在后颈打了一下,与毛笔双双倒地了 ”

    说着还转身撩开头发,因他皮肤白,后颈处尚存红痕。

    紧接着又说道:

    “ 学生惭愧、空有一肚子文墨,却毫无武力防身,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方才了 ”

    “ 请王爷和全大人相信学生,学生绝非寻花问柳之人 ”

    全奉民轻笑安抚:

    “ 小石大人别担心,本官与王爷都相信你,你是中了过量梦月周,这才造成现今局面 ”

    “ 陛下已经封了小石大人、为内阁承务郎,你只管养好身子、本官与王爷会查明真相,给小石大人一个清白 ”

    “ 至于你的小厮毛笔 ··· 暂时还找不到人在哪、你也切勿忧心,本官会加派人手寻找的 ”

    石逢秋苦笑不已:

    “ 都是学生没用 ···· 累的诸位大人忧心 ··· ”

    全奉民笑着开口:

    “ 此事绝非你一人之过,无需太过介怀,你先好好歇着,本官与王爷还要去逍遥王府一趟 ”

    石逢秋躬身行礼道:

    “ 恭送长安王殿下、恭送全大人 ”

    随即商镜黎起身、带着众人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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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王府内——

    温邵槐(温邵虞的弟弟)脚步匆匆、皱眉跟着下面的人查探蛛丝马迹。

    “ 少卿大人!门窗无撬动痕迹 ”

    “ 大人!厨房无异样 ”

    “ 大人、水源和蔬果也无人投毒 ”

    “ 大人、属下撒了显形粉,除了出事的正院脚步多些、其余就是逍遥王世子和季公子卧房处多些,经过比对都是下人和他们二位的脚印 ”

    “ 正院多的脚印、也证实为死去黑衣人的脚印,说明绝无人蹲守,乃是当日突袭 ”

    “ 大人、这群黑衣人面相普通,唯一共同点就是、都是三十余岁的男子 ”

    “ 大人、属下发现,他们似乎更加憎恶貌美女子,这两名丫鬟身上刀伤颇多,起码三十余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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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邵槐听着此话、转头看向方才说话之人,他所指的两具尸体千疮百孔,虽死去几天了,仍旧能看出这二人生得貌美。

    且身着宫装,瞧着该是商君盛派来照顾二人的。

    温邵槐皱眉看着、若有所思。

    方才那人拱手回道:

    “ 大人、会不会说明他背后主人、要么是讨厌有女子比它貌美,要么就是容貌有缺之人?”

    温邵槐摇摇头、淡声说道:

    “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此人性格扭曲,或是故意为之扰乱视听 ”

    那人叹气说道:

    “ 也过了几天了,每次都抓不住这伙人的踪迹,究竟是何人出手?能做的这般滴水不漏?”

    正说着话、商镜黎带着全奉民大摇大摆走进来。

    众人瞧见来人、纷纷拱手行礼道:

    “ 微臣见过长安王殿下、见过全大人 ”

    商镜黎懒洋洋嗯了一声,随后看向温邵槐:

    “ 查的怎么样了?”

    温邵槐将头埋得更低、拱手回应道:

    “ 下官惭愧!目前仍旧没什么进展 ”

    霜星拿出轿子后放着的软凳,商镜黎坐下后看着全奉民:

    “ 本王是不懂这些事,温少卿是你的部下,你俩查就行了,本王在这给你们加油 ”

    全奉民僵笑、随后同温邵槐说起:

    “ 今早石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温邵槐点点头:

    “ 下官听左邻右舍说起了 ”

    随后全奉民笑着拍拍温邵槐肩膀:

    “ 所以你不必觉得愧疚,本官也是毫无进展,想来该是同一伙人作案,眼下倒是有突破口 ”

    温邵槐双眸一亮:

    “ 大人但说无妨 ”

    全奉民顿了顿、随后接话道:

    “ 小石大人的书童毛笔、现在还不见其人,按着这伙人的脾性,毛笔定然有其他作用 ”

    “ 此番针对的多是朝廷武将,或是皇亲国戚,毛笔已经及冠,你说他们会拿他来干什么?”

    温邵槐灵光一现:

    “ 用来败坏下一位闺阁千金的名节!”

    ——————————————

    彼时的西南将军府内——

    身着一席火红轻便武袍的女子风风火火走出来,左手提着一黑衣男子,男子面向普通,张着大嘴,此刻被五花大绑。

    右手提着一小书童,拖着二人往主院走去。

    不似寻常大昭闺阁千金般雪肤玉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秋水剪瞳却凌厉非常,三千墨发用一根玉带随意挽起,漂亮的长相带着六分英气。

    她便是正三品西南大将军李尧的长女——李青鸾。

    主院内端坐上首的中年美妇、正端着茶盏品茗,她是李尧的正妻——封湘。

    封湘生的端庄大气,父亲是前平西将军——封国晟,她自己获封四品淑人。

    李青鸾带着人走进来,惊得封湘一口茶水哽在喉间、呛的连连咳嗽。

    丫鬟倩桃忙为夫人顺背。

    倩果忙行礼问安:

    “ 奴婢见过大小姐 ”

    屋子内一众影卫和御林军瞪大了眼睛、纷纷行礼道:

    “ 见过李小姐!”

    李青鸾将二人随意丢在地上,指着一个羽林卫说道:

    “ 你去找你家王爷和全大人过来,我抓着活口了 ”

    羽林卫叩首后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向着石家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