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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烬安 第90章 虎符现

    城主府里

    沈晚晚躺在床上,眉间还紧紧皱着,嘴唇泛白。

    “沈小姐,如何了?”

    蔺朗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担忧。

    戚牧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没什么。受了点惊吓。”

    “惊吓?她刚刚疼成那样,受了惊吓?”

    戚牧说的很平淡,让蔺朗不禁有些怀疑。

    戚牧收拾好药箱,起身道:“我需要住在这里,有些想法想要认证一下。”

    “什么?”

    蔺朗不是很明白他的话,戚牧解释道:“沈姑娘的病症有些像幽忧之疾,又叫气结症,也有人说是离梦之症。”

    蔺朗蹙眉,这种病症他之前也曾听说了,得了这种病的人都会被人排斥,甚至会有人认为是疯病,也有百姓说,得了这病的人,是被鬼抽了魂魄。

    “怎么会??她……”

    戚牧连忙打断。“还没有确诊,我还要再确定一下。麻烦蔺侍卫安排我住在这里。”

    蔺朗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安排。”

    折腾了一夜,沈晚晚午时才醒。沈晚晚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战况如何?

    蔺朗盯着沈晚晚吃药,禀告道:“昨日只是偷袭,夜袭结束后,楚军就退了。”

    沈晚晚面无表情的喝完药,垂眸道:“这,不太像黎将军行军的风格。燕军伤亡如何?”

    “燕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伤亡不大。”

    沈晚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蔺朗见她,似乎又有些发呆,想起戚牧的话,还是忍不住开口。

    “沈姑娘。”

    沈晚晚抬眸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今日天气好,不如出去走走?”

    沈晚晚看向屋外,午时已过,阳光正好。可她,没什么心情。沈晚晚摇了摇头,敛眉道:“根据计划,戚大哥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看时间也快到了。”

    沈晚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第三日的夜里,燕军夜袭,燕楚两国开战,战鼓声响彻整个沂州。

    “来,来人。”

    蔺朗听到声音,连忙进了房间。

    沈晚晚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面色痛苦,嘴唇白的发紫。

    “沈姑娘,沈姑娘。”

    战鼓震震,似乎每一下都敲在沈晚晚的骨头上,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蔺朗将沈晚晚打横抱在床上,然后赶紧去找戚牧。

    此战,楚军败了。

    沈晚晚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身铠甲的燕子谨。他脸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见沈晚晚醒来,收了身上的气息。

    “晚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

    沈晚晚缓缓起身,房间的地上跪满了人。

    “这是……”

    燕子谨瞥了眼地上的人,道:“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戚牧跪在地上,拖着向前几步,伸手诊了脉。

    “小姐,脉象看着已无大碍。但身体虚弱,要好好休养。”

    沈晚晚嘱咐过,不能将真实病情告诉燕子谨,所以,戚牧只能这样说。

    燕子谨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人,冷峻道:“下次若再侍候不好,全部充军。”

    “是。”

    “都下去。”

    燕子谨拉着沈晚晚的手,语气转变,温柔道:“午膳想吃什么?我命人去做?”

    沈晚晚抿了抿唇,道:“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往日这些人不是打就是罚,今日竟然只是简单的责怪。

    燕子谨抬手摸了摸那乌黑的秀发,勾着唇道:“昨日与楚军开战,我军大胜,怎么能不高兴呢?”

    沈晚晚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燕子谨低头看去,沈晚晚脖颈纤细白皙,未施粉黛,让人忍不住怜惜。微微低头下去,男子气息接近,沈晚晚立即转头过去。

    燕子谨微微呆愣,很快反应过来道:“我去沐浴更衣,一会儿来陪你。”

    说着就走了出去。

    人一走,沈晚晚就叫了蔺朗进来,了解了一下昨日的战事。

    楚军军营中

    黎平垂头不语,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前方的人。司马玉龙一手扶在身后,认真的看着桌子上的沙盘,似乎已陷入沉思。

    这时有士兵进来,恭敬道:“将军,有一群难民来到营帐前,说要见您。”

    黎平瞥了眼司马玉龙,有些不耐烦的压低声音道:“见什么见?没看到我在忙么?”

    士兵有些为难道:“可是他们已经待了很久了,我们赶都赶不走!”

    “给些吃食,将他们打发了。”

    士兵一时为难,不知该说什么。什么办法都用了,这些人就是不走。已经待了大半天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

    士兵点了点头,这才跑出去。

    营帐外,沈让一脸疲惫,衣裳褴褛,浑身黑漆漆的,犹如从地里钻出来的人,看到跑过来的士兵,连忙迎过去。

    “小哥,怎么样?将军肯见我们了嘛?”

    士兵摇了摇头,道:“将军忙于战事,实在是无暇顾及,你们还是走吧!”

    沈让面色凝重。

    戚九洲从怀里拿出令牌,递过去,道:“你给你们将军看一下这个,若他还是不肯见我们,我们就离开。”

    士兵低头想了想,道:“好吧!我再去一次。”

    这次士兵还未见到黎平,就在营帐前遇到了锦衣卫大人陆绎。

    “陆大人。”

    陆绎看到士兵手上的令牌,愣了愣,问道:“这玉佩是?”

    士兵将玉佩递过去道:“是一群难民,拿着这个玉佩,非要见将军。我……”

    陆绎拿到令牌,令牌上赫然在目‘陆’,让他想起沈晚晚,连忙道:“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陆绎快步,来的营帐前,看到一群脏兮兮的男子,不禁蹙了蹙眉。

    沈让见过陆绎,一眼就认出了他。

    “陆,陆大人。”

    陆绎没认出来眼前的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

    沈让连忙上前表明身份,道:“陆大人,我是沈让啊!”

    “沈让?你是沈家军的副将?”

    听他一说,陆绎才想起,上下打量一番没想到他竟是这番模样。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沂州?”

    沈让摸了摸脸上的灰,叹了口气道:“此话过来话长,我们……”

    陆绎听了他们的话,唇瓣抿紧,思虑道:“你们,随我来。”

    沈让众人跟着陆绎来到主营帐内,陆绎先行进去。没一会儿,叫沈让和戚九洲进去。

    沈让进去看到屋里的男子,有些面熟,很快又反应过来,立即跪了下去。

    “参见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戚九洲也跟着跪了下去。

    司马玉龙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令牌道:“起来吧!”

    “谢国主。”

    司马玉龙磨搓着手里的令牌,眼眸深不见底,声音严肃道:“这令牌,是谁给你们的?”

    戚九洲恭敬道:“是晚晚给我的。”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司马玉龙猛的起身,走向他,距离他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她”

    “她还好吗?”

    戚九洲没想到国主的反应这么大,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让看了眼戚九洲,见他没有说话,帮忙说道:“晚丫头,如今还好,就是身体沉了,行动不太方便。”

    司马玉龙看向沈让,抿了抿唇,想张口说话,又说不出来,背身过去,沉默不语。

    戚九洲这时开口道:“她,过得不是很好。”

    司马玉龙转过身,眼眶有些微红。

    戚九洲继续道:“我有一外戚兄弟,擅长医术,诊她忧思过重,余生不足一年。”

    “怎么可能?她……”

    司马玉龙急的向前迈了一步。

    陆绎也面色凝重,语气冷冽道:“不可能,晚晚如今只有十七岁,怎么可能。你可知,欺君的下场!”

    戚九洲连忙跪了下去,低头俯身。

    “燕子谨对她多有宠爱,金银财宝,灵芝补品应有尽有。但她,全都私下出售,将所得银两用来救济沈家军还有沂州的百姓。她不吃不喝也不睡,她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了。”

    司马玉龙身体怔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黎平快步上前扶住他。

    “国主。”

    陆绎有些不太相信,问道:“她身边,可有一个人叫蔺朗?”

    “有的,我们此次能跑出来,也多亏了蔺侍卫。”

    沈让的话,让陆绎相信了那封信,也相信了沈晚晚的境况。

    她,却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司马玉龙紧紧握紧令牌,这令牌是陆绎之前送给沈晚晚的,如今令牌依旧,人却不如故。

    营帐内,众人缄默不言,沉默不语。

    “你们,是如何出的沂州?”

    司马玉龙红着眼眶,沙哑的嗓音,还压着自己声音。

    “是晚晚那丫头,九个月前开始策划,她命我召集沈家军,挖通了云峰山。”

    沈让沉着声音。

    “云峰山?你们挖通了云峰山?这云峰山地势险峻,积石累累,我之前去过,我都难以行走,你们九个月挖通了?而且这冬日才刚过,山里阴冷潮湿,你们怎么过得?”

    黎平觉得不可思议,满脸的诧异和不可置信。

    “沈姑娘放出雪怪吃人的消息,不仅送吃食和棉被,就连药材补品也没落下。附近的百姓知道我们是为了逃出来,也都帮我们掩护。今年冬日虽在山里,但在云峰山里的沈家军及百姓,没有一人受冻也没有一人挨饿。沈姑娘为了救我们,救沂州,废寝忘食,思虑加重,红颜不寿,还请国主还沈家,还沈将军一个公道。沈家一小小女子,都可以为了沂州,为了百姓做出如此牺牲,定然不会叛国。”

    戚九洲直直跪了下去,沈让绷着脸也跪了下去。

    司马玉龙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苦痛。

    陆绎面色凝重,垂眸不语。

    黎平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眼旁边的人,惊讶道:“你们,不知道?”

    戚九洲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黎平见他敛眸清澈,语气惊愕道:“你们真的不知道?”

    沈让蹙眉道:“还请黎将军指教。”

    “国主半年前,力排众议,坚持要为沈将军正名,且通报了全国,沈将军覆盆之冤,真相大白,昭英灵之心,追封鄂王,特与赐谥忠武。”

    黎平话落,戚九洲与沈让面面相觑。

    陆绎压着怒气,愤恨着道:“他竟,做的如此决绝。连沈将军的消息,都不肯告诉晚晚。”

    戚九洲想起临走之前沈晚晚的话,恭敬道:“还请国主降旨。我等愿意为救沂州,受犬马之劳。”

    司马玉龙回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眸底一丝光彩也没有,淡淡问道:“你们带了多少沈家军出来?”

    “八十万人沈家军,陆陆续续都来了,此行跟着我们的有四万人。我们这两个月陆陆续续来。都隐藏在各地,不敢出来。后续还会有人来。”

    “好。好啊!”黎平高兴得不行。

    沈让这时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陆绎上前接过,递给司马玉龙,信封打开一块有些重的东西滑了出来。

    “这,沈家军的虎符?”

    陆绎不禁有些诧异。

    “这虎符,怎么在你手里?”司马玉龙也有些不可置信。

    沈让抿了抿唇,沉重道:“这虎符是晚晚给的,是她师傅用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