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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府奇闻录之墨池奇遇记 第五十集

    她见沈渠安走到那竹林处,在旁边低矮的废竹上,砍了一截竹筒下来。之后又见沈渠安在边上的溪水处,舀了些山水来。

    当沈渠安双手端着这一小竹筒山水来时,颜珍霜顿时感慨万分,眼角略带泪丝歉意地说道:“沈先生,我......我先前......”

    “颜姑娘,”沈渠安平静地回答道,“此时还是先服了药,我带你尽快下山,到麻芝川村找到那家诊所。你心中有啥话,待到往后再说也不迟。”

    “好......我......”颜珍霜仍喘息着。之后,她服着这柳树皮药粉,饮用着这山水,感觉是甘甜如蜜。她心中想道:“渴时一滴如甘露,酒后添杯不如无,果真是如此。平时吃的山珍海味、西餐日餐,全然无味,均不及此刻这山间的柳树皮粉及山水的味道来的甘甜。”

    这时沈渠安说道:“颜姑娘,这柳树皮粉,你可用山水涂着,敷于头部患处,看是否有效。”

    颜珍霜也照他说的,将药粉涂在头部伤口处。

    大约过了二盏茶的时间后,颜珍霜感到头部疼痛有些缓解,对沈渠安说道:“我现在的头痛是有些好转,但这药,估计是治标不治本。我们现在下山吧。”说完,用力挣起来。刚一起身,突感头晕目眩,不自觉地搭在了沈渠安的肩上。而后又吃力的独自走去,不到四步,便有疲软了下来。沈渠安刚忙上前,扶住她,说道:“颜姑娘,你这样,走不了几步恐怕就要昏倒在地上了。不如我背着你到马车上吧。”

    “这样不行。”颜珍霜依旧大喘气着,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啊!”沈渠安起初惊讶了一下,后说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重要呢,还是你的命比较重要呢?”

    颜珍霜听后,想了下,还是伸出双手来。沈渠安弯下身,将她背起,缓慢地挪动着,朝马车所在的方向行去。

    不一会便到了,沈渠安将她轻放在车厢里的长椅上,对她说道:“颜姑娘,你躺着休息吧。这马我是骑过的,但驾驶马车,却并不在行。我尽量使得这车厢不颠簸。但问这麻芝川村,离此处还有多远?”

    颜珍霜回答道:“沿着这条山路往下,大约还有五公里的路程。到时你会看到路边有温州北洋官府所立的木牌,上有标示‘泽雅麻芝川村’。”

    沈渠安朝那下山的山路放眼望去,这是条弯弯曲曲的路径,且并不平坦。而且山路的边缘便是悬崖峭壁,很是险峻。在这样的山路上趋驾马车,不能太快,否则即会有坠入悬崖的危险。但却又不能太慢,因为颜珍霜已中了毒针,如不尽快下山到那诊所中将这毒针取出,恐怕颜珍霜会毒发生亡。

    想道此点,沈渠安又说道:“好。我尽快驾着马车赶到麻芝川村的那个诊所里。”说着,关好了马车厢的车门,拿起了车驾座上的皮鞭,开始驾车而去。

    沈渠安虽拿起这皮鞭,但却不抽打着这些马匹。只因先前他读过法国博物学家布丰文中所写的“马”,感到马这种动物是赋予了人性的光彩,如同人类的朋友一样。而且年少之时读《西游记》时,读到孙悟空做弼马温,将这满栏的马放着跑之时,觉得马是不应当被圈起来豢养的。只因他们生性好动,应驰骋在疆场上才是。

    沈渠安只喊着,“驾”!这几只马便缓慢起步前进了。在如此深山的山径上,马似乎是认得回去的山路一样,行动自如。

    而此刻,却听得车厢里传出“啊”、“啊”的疼痛叫喊声。

    沈渠安打开车厢与驾座上连接处的一个小窗,问里面道:“颜姑娘,你此刻怎样啊?”

    只听得里面的颜珍霜痛苦地说道:“沈先生,这马车颠簸起,我的头部又开始剧痛起来。”

    “颜姑娘,刚才那药粉你现可含服些。我们现应当尽快赶到那诊所里,不然这毒药在短时间内可能毒性发作而致命。”沈渠安说道,“我尽量驾车保持这车厢的平稳。”

    “有劳沈先生了!”颜珍霜此刻感激地说道。

    但见在这泽雅山区弯曲的山路上,一辆欧式四轮马车,前面四匹雄伟的骏马,后带一个西洋罗马式车厢,飞奔驰骋而去。所行之路,扬起滚滚尘土飞起。而山路之下,一会是错落有致的梯田,一会是险峻深远的悬崖。

    这车驰骋了约六盏茶的时间后,来到了一片悬崖处。之下长满了茂密的树木,放眼望去,深邃不见其底,陡峭异常。

    这时,这四匹马的行速逐渐地慢了下来。一炷香的时间后,竟完全地停了下来,不动了。

    此时是傍晚时分,天色已有些灰暗,但仍能看清视线。沈渠安见前方的山路,虽然有些狭窄,但这辆四轮马车在其上通行却是不成问题的。

    沈渠安叫喊了下“驾”,但这四匹马此刻却是无任何反应。沈想道:“此时我也是急着赶车,救人要紧。”随后,他用马鞭轻轻地抽打了几下,但这四匹马,仍是一动不动。

    而此时,颜珍霜的头痛似乎较先前更加厉害了。她打开车厢连接驾座处的小天窗,很是虚弱地问道:“沈先生,为何不前行了?”

    “我也不知是何原因,这四匹马此时竟不动弹了。”沈渠安无奈地说道,“任凭是我怎样地喊叫,怎样地抽打它们,它们竟然就拒不前行了。”沈渠安停顿了下,说道,“许是它们远途跋涉,现在已疲惫不堪,停下来休息了。”

    “好像有些不对劲,”颜珍霜说道,“我是了解马匹的习性的,它们一般不到目的地,是不会停留下来休憩的。”

    “啊!”沈渠安惊讶着,又轻轻抽打了一下它们。

    这次,有匹马的鼻子嗅了嗅山间的空气,随后开始不安起来。而另三匹马此刻,同样地,都动了动鼻子,嗅了下空气,竟全都一致性地局促不安起来。当中的两匹马,竟然翘起前半部分身躯,“咴”地叫出声来。

    沈渠安不知这些马匹此刻是啥原因做出此奇异的动作。

    而颜珍霜此时从那小天窗向往外望去,但见那山边茂密的丛林中,有些树叶和低矮的植物叶子竟“嘶”、“嘶”地轻动了起来。颜注意到,此刻并没有风吹过此处。她担惊受怕地说道:“沈先生!此时,要格外小心,当心树林中有动静!”

    颜珍霜的话音还未落,突然间,从那山林中,竟然飞跑出一只雄壮威武、威风凛凛的猛虎来,朝马匹的方向飞了过来。

    沈渠安转头看去,见这庞然大物甚是凶猛贪婪,貌似已饿地饥肠噜噜,凶残无比。沈想道:“若是这四匹马成了你的口中美餐,我该如何继续赶路?”

    沈想着,将马鞭放入衣服的下口袋里,亦飞了过去。在空中,沈用双手掐住这只猛虎的两支前爪。但听得这猛虎“嗷”地猛叫了一声,用力往下压去,将沈渠安按在了地上。

    沈用力地用双手往上撑去,坚持着,不使这虎继续往下动弹。

    但就在此刻,这丛林中,低矮植物的叶子竟又“哗”、“哗”地猛烈地动弹着。突然间,从这山间树林深处,又飞奔出两只同样大小的猛虎来,冲向那马匹处。

    “啊!”沈渠安心中一震惊,思虑道,“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更遇打头风’啊。这一波未平息,一波又起。”

    这两头猛虎朝那马匹处飞奔而去,吓得这四匹马“嘶”、“嘶”地乱叫,并开始四处逃窜。

    而刚好在这时,丛林中一片茂密的树叶,又猛烈地动了起来。这一刻,有猛然窜出一只更大的老虎来。这只比起先前的那三只,更加威猛残暴、凶神恶煞。它飞奔似的跑了过去,冲到车厢处,竟用右前爪猛地向车厢一侧的玻璃窗撞了过去,将那玻璃撞碎。只听得在其内的颜珍霜此时“啊”的大惊失色地叫喊了起来。

    之后,旁边的一只老虎,竟也飞了去,用左前爪“嗖”地划进座驾与车厢连接处的小窗口内。而此时的颜珍霜,正坐在里面战战兢兢地躲着前只老虎的魔爪,背靠着车厢的木板。这只从小窗口划进来的老虎的前爪,刚好在颜珍霜的脸上刮了过去,划出了血迹。

    颜珍霜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意,此刻脸上被老虎的爪牙划出了伤口,不禁伤痛万分,她这次又大声地惨叫着,且叫声比前次更加凄惨、悲痛欲绝。

    沈渠安听到她的惨叫声后,却是仍被这只庞然大物的老虎压在地面上。他此刻卷起罗圈腿,用脚靠近老虎的腹部。随后,他双手往下退却,以退为进。刹那间,他双脚用力向老虎的腹部踹去,而同时间,他的双手先往下,突然间,又用力往上挣去。这老虎腹部被踹了下,疼痛的“嗷”的大叫了一声。之后,沈渠安用力翻身,竟把这庞然大物压在了身下面。

    而后,他又一挣,跳了起来,站立在地面之后,便飞似的朝那马车飞奔跑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沈渠安便到了车厢处。他双手用力擒住在车厢侧边的这只老虎的腹部,用尽全力将其拖出,甩在地面之上。随后沈一跳,跳至一匹马之上,而后又扑向这座驾处的老虎那,双手用劲抱住这老虎,然后往后拽,又把这只仍下车去。

    被扔下车的这只,和那只被甩在地面上的,这两只老虎,此刻,变得更加凶狠、残暴。它们怒气冲冲地扑向那四只马匹。这四只马,此刻惊吓地开始四处逃窜。但其后却被绳索拴住,又拖着这个车厢,身上又带着重重的马鞍,活动不能自如,逃跑不能尽兴。它们只得横冲直撞,到处乱跑。

    由于这四只猛虎的一步步逼近,马匹们瞎跑乱窜,最后却被这四只猛虎逼上了绝路,围在一处悬崖边。根据法国博物学家布丰所研究,马这种动物实际上同人类一样,都是有思想、有感情、有灵性的动物。此刻它们一致地想道:“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了,索性跳下悬崖去,或许还可找到一条生路。”想道此处,它们纷纷往悬崖跳去,以寻找生路去。

    它们这样一跳,连同这大车厢一起带了下去。沈渠安原本在座驾上,这时一跳身,飞至地面上。而这悬崖处,生长着一棵万年巨松。这大车厢刚好被挡了住,卡在这巨松的树枝分叉处。

    只听得车厢里的颜珍霜此刻撕心裂肺地叫喊到:“救命啊!”

    沈渠安立马冲上前去,用双脚勾住悬崖边一枝小海棠树的树根,全身往下靠去。他打开了车厢的门,对里面大声喊道:“颜姑娘,快把双手伸过来,这车厢很快就要坠入悬崖了!”

    而在这时,这车厢的下方,绳索栓着的那四只马匹,“嗷”、“嗷”地叫着,叫得人心惊胆战的。而后又有猛虎狂叫,响彻整个山野。真是前有万丈深渊,后有猛虎紧追,惊险绝伦。

    这四匹马,此刻又是用力地往下挣去,连同车厢一步步地往下坠。颜珍霜此刻已被倾倒的车厢滑到了最底处。她想用力往上爬,却发觉,越是往上用力,这车厢摇晃地越厉害,仿佛会在一瞬间便掉入深谷一般。而刚好又在此时,刺入她头部的毒针,这西域奇毒胡藤蔓的毒性开始发作了。真是雪上加霜。

    颜珍霜强忍着头部剧痛,欲再试一次。她用力抓住这座椅的下沿,慢慢往上爬去,未爬几步,顿时发觉,此刻这车厢抖动的厉害,仿佛是地震般晃来晃去。而她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住任何物体,因为这车厢来回剧烈晃动地已使得她都不能站稳、立稳。

    突然间,颜珍霜听到“咔嚓”一声巨响,貌似卡着这个车厢的大树已被整根折断。而这一刹那间,她整个人又滑向了车厢的厢底。颜珍霜感觉到,这车厢已开始向下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