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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尘苑 第313章 欺人太甚

    深非也眉心一皱,对几人道:

    “这定是平木城里的奸细所为,八成这便是他们与烈渊勾结的方式。”

    说着,警惕地往周边瞅了瞅。

    随即领着一队人马,远离崖壁,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

    几人也不点火堆,只借着银白的月光视物。

    深非也翻身下马,抬眸看向叶公傅,兴奋道:

    “叶叔,您可是立下了大功啊!竟发现了这城中奸细的联络方式!”

    身旁一精兵闻言,不可思议地凑过来道:

    “叶叔,您可真是那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连这样隐秘的事,都能叫您给撞上!”

    叶公傅闻言,将尴尬的神色隐在头盔中,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跟随而来的四个精兵哪里知晓。

    今夜本就是深非也有意带他们来,好见证叶公傅的“立功”戏码。

    早在两月前,深非也便已在这塞外摸清城中奸细与凛岳族的勾结手段。

    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了烈渊主力部队的藏身之处。

    然而,平木城内奸细未除,他与康逍墨投鼠忌器,不敢贸然率兵攻打。

    唯有将计就计,暗中布局设伏,引得烈渊亲自带兵前来,方能以最小的伤亡,将其一网打尽。

    叶公傅老眼昏花,晚上跟个瞎子似的,看不清众人神色,更看不清路。

    他双手伸出,摸索着,踉跄地走到深非也面前。

    稳了稳心神,轻咳两声,道:

    “深副统领,鄙人会些模仿笔迹的本领。”

    深非也假装不懂何意,憨憨地问:“叶叔此话是什么意思?”

    四个精兵也一脸懵地望着叶公傅。

    望得叶公傅都有些紧张了。

    他这辈子,直来直去,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更不擅长做戏和撒谎。

    幸而这是晚上,大家都瞧不真切他的心慌之色。

    他推了推有些挡眼睛的头盔,不大自然地道:

    “咱们可以将计就计,重写一封笔迹一样的密信放入洞中,引烈渊领兵前来。”

    “如此,我们可在城外设下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深非也闻言,故作激动,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叶公傅,像看稀世珍宝。

    四个精兵,也都张大了嘴,纷纷朝叶公傅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精兵满脸愧色地道:

    “叶叔,我给您赔不是!我竟不知,您有军师之才!”

    “先前是我眼拙,瞧不上您,想着您是罪犯之身,且不会武艺,年龄还这般大,凭啥能进咱们精兵营!”

    另三个精兵忙点头附和,纷纷道歉。

    深非也狠狠拍了第一个精兵的头,对几人道:

    “你几个小子,元帅能随便让人进这精兵营?狗眼看人低!”

    又转头对叶公傅激动道:

    “叶叔,您这次可立了大功!待我上报元帅,定能让您免去罪行!

    几个精兵忙不迭点头,都颇为崇拜地看着叶公傅。

    他们哪里知晓,这主意自然也是深非也出的。

    几人随即分工协作,两人去盯着那崖洞口,两人继续在周边侦查。

    深非也则将叶公傅送回潜伏地,寻来纸笔,重写密信:

    “元帅已拔营返京,良机已至,平木城防务空虚,速领精锐,三日后子夜,直捣黄龙。”

    密函重被置于崖洞后。

    翌日清晨,一身着牧民服饰、骑着骏马的汉子。

    若无其事地路过峡谷,很自然地伸手取走了密信,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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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知晓何胜尘强行要苏云亦纳何玥秋为妾后,贺汐汐孕吐得厉害。

    这都吐了三月,仍未消停。

    加之八月暑气蒸腾,她整日除了饮点酸梅汤,竟是吃什么吐什么。

    连饮白开水,都要吐半天。

    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身形愈发单薄,脸色惨白,眼窝深陷。

    明明腹中已有小生命,肚子却还丝毫不见隆起。

    家中已延请数位郎中,各药方皆尝试了个遍,却无一有效。

    贺汐汐只能在孕吐中苦苦煎熬。

    卧房中,四处皆置放了冰块。

    她斜倚在美人榻上,半阖着眼,两个小丫鬟不停为她打着蒲扇。

    她仍觉满心晕闷、燥热、恶心。

    这时,念枝领着个婆子进了屋,婆子手上稳稳挎着个竹篮。

    刹那间,一缕清新果香悠悠钻进贺汐汐鼻中。

    贺汐汐深吸了一口,只觉脑子忽地清爽了几分,不由缓缓坐起身来。

    念枝忙上前坐到榻上去搀扶。

    见小姐的目光落在篮子里,赶忙示意婆子快些过来。

    篮子里满满当当,盛着各类新鲜水果,梨、葡萄、石榴、柿子……

    念枝关切问道:“小姐想吃哪个?奴婢这就去给您洗。”

    贺汐汐正咽着口水挑选,那婆子讨好地笑道:

    “少夫人,这可都是老婆子才从庄里果园摘的,水灵着呢!”

    贺汐汐轻轻拿起一个梨,虚弱开口:“您有心了。”

    婆子一听,下巴微微一缩,讪笑道:

    “是庄上的秋姑娘格外挂心您,说您孕吐难受,吩咐我摘些新鲜果子给您送来……”

    婆子正说得高兴,冷不防见贺汐汐突然扔掉手中梨子。

    紧接着一把掀翻她手中的篮子。

    “哗啦” 一声,一篮子水果滚落一地。

    “这……这……”婆子瞪大双眼,摊开双手,望着满地乱滚的水果,一脸茫然。

    念枝见状,急忙低声对婆子道:“刘妈妈,您先出去!”

    刘婆子哪还敢多留,慌慌张张趔趄着逃出屋去。

    一路匆匆跑回果园,也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贺汐汐气得一阵猛吐,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好半晌才停歇,虚弱地倚靠在念芝肩头。

    念枝满心焦急,抚着小姐的背,却不知从何宽慰。

    她早已看清,姑爷并不在意小姐。这真相太残忍,她决计不会告诉小姐。

    自何家人来后,姑爷整日不见踪影,鲜少着家。

    偶尔回山庄看望小姐,只劝小姐回娘家养胎。

    对小姐严重的孕吐,竟无半分焦急之色。

    那何玥秋却隔三岔五就来,变着法儿给小姐添堵。

    不是送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就是亲自上门,一口一个姐妹,假惺惺地套近乎。

    直把小姐气得身子愈发孱弱。

    还有那位郡主,整日游手好闲,总是跟在姑爷身边,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她只觉小姐好可怜。

    可晚上,更打击的消息传来:

    苏云亦终究扛不住贺家老爷的施压,已答应两日后纳何玥秋为妾。

    贺汐汐听闻,哭了许久,苏云亦却并未前来安慰半句。

    但贺汐汐并不怪他,只道苏云亦心中定也不好受,更无颜面对她。

    半夜,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对守在床边的念芝,怨愤地道:

    “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何家欺人太甚,逼得云亦竟全然顾不得我!”

    稍作停顿,她紧紧盯着念芝,眼神决绝:

    “念芝,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我最信你不过。她不是两日后与云亦洞房吗?”

    言罢,贺汐汐冷冷嗤笑一声,神情近乎疯魔:

    “明日,我便让云亦先收你入房,日后再将你抬为妾室。”

    念芝闻言,神色惶然,浑身颤抖,却知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安排。

    她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