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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的门外歌唱 第21章 绿帽子

    除了小迪依旧低头埋吃,简爱与蒋律都抬起头看来人。

    “真巧!”程准笑着问候。

    简爱触电一样,连忙垂下目,不敢看他。

    蒋律扯扯嘴角,不怀好意地问:“哟!程经理,陪沈老板吃饭吗?”问完还故意张望一下。

    程准笑着看看他,不答话,然后改而望向小迪,唤了她一声。

    小迪吃得满嘴都是,她认得程准,喊了一声“准哥哥”。

    “乖!放学了吗?”

    废话!蒋律心里骂道。

    “今天学校搞运动会,我们赢了!”小迪笑说,小嘴巴一片蟹子粒。

    “是吗?”程准向前倾身,伸手轻抚小迪的脑袋,“真厉害!”

    简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生怕他的前倾,会与自己产生触碰。尽管如此,他的气息还是强硬地迎面袭来,将她团团包围。

    “程经理贵人事忙,不打扰你吃饭工作了。”蒋律不悦地赶人。

    “嗯,你们慢吃。”程准不着痕迹地瞥了简爱一眼,方转身离去。

    见他走了,蒋律追问:“小迪,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表姨妈的朋友啊!”

    “呵!”蒋律一听,嗤笑了,然后低声跟简爱说,“你那表姐,肆无忌惮!公司那么多双眼睛,都明目张胆,她就不怕有人告密?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敢让他看管全公司,幸亏我在,否则圣本娜被他吞了,表姐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你劝表姐好好做人吧,现在的生活,没有了就没有了。”

    简爱垂着脸,不言不语。蒋律忘了她也曾经甚至现在仍不好好做人?抑或一语双关说于她听?

    晚饭过后,蒋律把她们送回家。然后又坐了一会,看了会电视,吃了会水果,聊了会天。好不容易孩子睡觉了,他才有撤人的打算。

    简爱匆匆地跟着他走到门外,正要张嘴,就被蒋律抢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什么都不用说。离婚?没戏!”他相当严肃。

    “你这样做没有意义!”简爱气得发笑。

    这段她痛苦了五年的婚姻,好不容易下了石锤去选择结束,他现在却这般纠缠,对大家有何好处?

    “反正我不签字。你有本事就去找律师!”

    “你已经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没有感情,还凑合在一起,不是折磨吗?”简爱尝试跟他讲道理。

    “这不就是生活?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完美的夫妻?轨,我们都出过了,接着回家好好过日子,该干嘛干嘛!”

    “你那野男人,还窝在国内吧?他有老婆吗?就算没有,他可能来加拿大娶你吗?男人都是玩的!他若是正经人,会勾搭你一个有夫之妇?别逗了!你都几岁了,都当妈了,还做什么白日梦!”

    “就算你能再嫁,就保证下一段婚姻不会腻?保证下一个老公比我强?保证不会再离婚?我跟你说,女人离婚,越离越大胆!你要小迪涨几个后爹?”

    “更重要的,孩子不要我们分开!你一意孤行,会影响孩子成长!这一辈子的责任,你担得起?”

    蒋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抑扬顿挫,每一条都似宇宙真理。

    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依然坚持离婚是必然!但相较于他的固执与不合作,小迪才是简爱的死穴。费唇舌与蒋律争辩之前,她应该得先跟孩子沟通妥当。

    “之前我待你不好,你觉得受委屈,行,分居一段日子,气消了就好了。来日方长!”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简爱气得不轻。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花几上,垂头丧气,苦思冥想。

    在国内,她有几个朋友都离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自各飞。都叫离婚,却各有各的离法。

    A朋友的丈夫,签纸前誓言坦坦,说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孩子全数让出,一派光明磊落一力承担的勇相。谁知到白纸黑字打印出来,让他执笔画押时,反口了!然后开始漫长的离婚官司。A朋友痛心疾首地告诫大家:男人,翻转猪肚就是屎!

    B朋友,已经跟丈夫签好协议,感觉比A朋友运气好些,一切看似妥妥。谁知到民政局递交材料时,办事员一看,说“男方1/3工资支付孩子抚养费”的条款不够清楚明确,要改!临急临忙怎样改?民政局那厮只提问题,不供解决,便随口陷害:不知道怎样改就别写这一条呗!准前夫催着赶飞机,口头答应这孩子抚养费一分都不会少给!朋友一急一乱,鬼挡眼似的把条款一划,签了!事后,那前夫竟借此为由,不给孩子抚养费,渣过豆腐渣。

    C朋友,离婚离得劳心劳力。前夫答应孩子归她,但孩子的爷爷奶奶不干!偷偷把孩子带回老家,要生要死,又躲又藏。前夫睁只眼闭只眼,嘴上说不对不行不好,但双手就一直背着,站在远处看着C朋友穷焦急。经过几翻呕心沥血,C朋友才把孩子抢回来,顿时觉得心力交瘁,老了十岁。那时候,什么警//察,什么法//院,统统帮不上忙。就像遇着有文化的流氓无赖,叫天不应叫地不闻般绝望,只能全靠自己。

    怀着勇气离婚,让双方一起获得机会重新开始,应该不算一桩坏事。可这个过程,有时漫长,有时狗血,能把好端端的毅力意志侵蚀消磨。有如冬天洗澡,浸淋热水的过程相当享受,可浸淋之前,要脱下衣服,让皮肤身体直接裸逞到冷空气中,何其不招人待见!然而又不可能和着衣服洗澡,所以要么不洗,要洗就得先忍。

    多数情况,让人屈服的,逼人打消离婚念头的,并非离婚后各种新生活的无法预测,而是离婚过程中的烧心烧脑斗志斗勇。

    谁一结婚就盼着离婚?谁结婚时不是抱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信念?谁不想婚姻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不用打这场漫长的仗?

    简爱原以为在加国,这婚不会离得太痛苦,一来法制健全,二来没有三姑六婆在旁出谋划策,唯恐天下不乱。行啊,实在没办法,她就找律师!

    她抚抚额,把刘海往脑后一抹,抬起眼时,竟看到程准的脸。

    程准单膝蹲在她跟前,微仰着脸,皱着眉端详她,“怎么了?”

    简爱先是一怔,再有点慌,蒋律会折返回来吗?她急得往前张望。

    “他走了。”程准轻声说。

    简爱无声地吁了口气,一时无语。

    他站了起来,坐到她身旁,问道:“他不愿意离婚?”

    简爱不吱声。

    “为什么?”

    她哪知道?

    “行啊!”程准拍拍大腿,“他不离,就继续戴绿帽!”

    简爱瞧瞧他,想笑又忍住。不知道绿帽是否分性别?如果不分,那蒋律与程准,都给她戴过。这绿帽子,在她这一伙人里,算是抢手货。

    程准拉过她的手,站了起来,想牵她进屋。

    简爱随即想甩开,低声叫:“不行!”

    “什么不行?”程准好笑地问。

    简爱望着他别有用心的笑眼,别开脸,说道:“孩子在。”

    “她睡了。”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来访,邀他进去喝杯柠檬水,吃些水果,很正常。可他俩的关系本来就不正常,那要发生不正常的事,就太正常。瞧,手还牵着呢。

    自那天,他向她和盘托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内里的身不由己,以及他的“蓄谋已久”,她的耳根子就越来越软,心态也越来越缓和。可她仍不敢落实,不敢被攻陷。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她自认仍有良知,是非识分,三观尚正。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招人话柄。”简爱甩着手站起来,往屋走,打算耍几下就把他打发掉。

    可她没走两步,程准就一把擒住她且把她推至墙角,与她面对面,几乎胸贴胸,“大晚上的,你跟一个要离婚的男人呆屋里就不招人话柄?”

    他指蒋律?“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都要跟他离婚了!”

    “他是小迪爸爸。”

    “我也可以当你孩子的爹!”

    “......”今天有点累,她不想跟他吵嚷,“我来例假了!”所以,她使出自认的绝招,“你走吧!”

    程准硬生生地愣了一下,随即冷不防地伸手去探简爱的裤裆,简爱始料不及,惊吓得立马夹紧大腿,一脸慌张,连话都说不出。

    “嗯,是来例假了。”手工确认过后,程准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训言道:“孩子她妈,你想多了。我就进去喝口水,歇歇脚,跟你,谈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