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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秋凉 Chapter 20 秋 - 「生病」

    乐知秋宿醉了一晚。

    谢烙难得没打扰她,顶多进来送个酒,再次进来时,酒吧已经安静了,卫生收拾完,员工也下班了。

    只剩下他们。

    漆黑空旷的空间,在深更半夜下,诡谲极了。

    包厢门一开,浓重的烟味和酒味扑面而来,直接往谢烙鼻子里钻,把他呛得皱紧了眉,捂着鼻子控制不住地咳嗽。

    乐知秋在迷雾中抬起头,黑暗下看不清她的脸,但声音已然能听出她此刻的模样。

    “谁让你进来了?”醉态般的声音很是慵懒。

    谢烙缓了缓,打开门让里面颓废的味道散去,径直往里走。

    屋里没开灯,黑极了,谢烙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乐知秋的方向,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送你回家。”他轻轻地说。

    “家?哪个家?我没有家。”乐知秋自嘲一笑,“曾经的家已经没了,变成了别人一家三口温馨的家。”

    她清醒又醉得厉害。

    “他们踩着别人的生命,过着财富自由的生活。为什么没有人惩罚他们,为什么要惩罚无辜的人。”乐知秋哽咽道,“公平吗?”

    谢烙听不得她这样的话,心脏仿佛被绞了起来,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呼吸变得微弱。

    他蹲下身,握住她不断掐红的手,指尖上有一块烧红,看上去就很疼。他轻轻去触碰,嗓子哑得紧:“疼吗?”

    “疼,很疼。”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流眼泪了。

    他心疼的难以呼吸。

    “我给你吹吹。”说完,他低头,手指轻轻握着她的手,嘴唇在指尖几米外停下,缓缓地吹出热气,来给她缓解疼痛。

    她的手很凉,凉到怎么都捂不热。

    乐知秋安静了,看着他的动作,感受他的温度,疼痛缓解了不少,还有心里的难受。

    “谢烙,你抱抱我。”跟上次一样的话,但这次她叫了他的名字,证明她没有不清醒。

    上次是问句,这次是肯定句。

    谢烙愣了半晌,抬头看她,乐知秋的身子已经往前倾了,两人挨得很近,他张开手就能抱住她。

    她也做出一副等着被抱的样子。

    像是借着酒劲,放纵一次。

    谢烙眉头一跳,眼里从暗变亮,只因为她一句话。他张开手,搂着腰身,把她抱在怀里。

    周围本就安静的环境,此刻更安静了。

    唯有跳个不停的心脏。

    乐知秋这次没躲在他怀里哭,而是很安静,就只是讨一个安慰的抱抱。

    两人无话,不知维持了多久。

    谢烙刚要叫她,却听到安静之余下平稳的呼吸,灼热的温度喷洒在脖颈处的一块皮肤上,又痒又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行。

    思量了片刻,他扶着她躺在沙发上。那一块皮肤离开了那样的温度,却有丝不适应。

    夜晚温度很低,空旷的酒吧更是低了一倍。

    谢烙去找了个毯子,把门关上,甚至觉得还不行,直接开了暖气。

    温度很快把屋里变暖和,慢慢的,乐知秋的手也没那么凉了,谢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为了方便,他直接坐在单人沙发上睡了。

    安静下,空调的声音很响,却不叨扰睡梦中的人。

    ……

    白天温度舒适。

    乐知秋是中午醒的,谢烙已经去学院上课了。

    喝完酒睡醒后,脑子都是懵懵的,要缓好久才彻底开机,可这一缓,直接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她哭了,还说疼,还撒娇让谢烙抱,这一幕幕都仿佛人设崩塌了一般。那令她厌恶的模样,使她紧蹙着眉。

    她几乎从来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抚平她的伤口,以前也经常喝醉,却没有像昨晚一样,把伤口,把脆弱暴露出来。

    但昨晚变成了另类。

    谢烙难道真的变成了她心里不一般的人了吗?

    她已经陷进去了吗?

    乐知秋低头,看着仿佛还有余温的伤口,回想起温热又轻柔的温度,心里软了一下。

    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乐知秋回了家,洗去身上的酒臭味,因为头晕脑胀,在家里躺到天黑,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窗户开着,冷风呼呼,把乐知秋冻醒了。

    睁开眼,眼前漆黑又安静,要不是窗外的灯光,恐怕是一点轮廓也看不到。

    这样的生活,她太习惯了。

    她坐了起来,头有点胀,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感冒。

    嗓子很干,像缺水了一样,她起身,去流理台烧了水,几分钟后,掺着冷水喝了大半杯水。

    想着出门吃饭或者去酒吧,脚刚迈出一步,头便晕的厉害,要不是有扶的地方,恐怕早已摔了。

    浑身软绵绵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摇了摇头,抬起没有力气的手,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手心缩了缩,她发烧了。

    发烧对她来说几乎少数,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生病,现在这发烧倒来的突然。

    家里一般不备药,她慢悠悠挪到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打电话,原本要打给林夭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人的电话,来不及挂,对面已经接通了。

    “怎么了?”谢烙磁性的声音传来,“你现在是在家吧。”

    乐知秋眨了眨眼,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地嗯了声,随后,闷闷道:“谢烙,我发烧了,你能给我买个药吗?”

    听闻,电话那头传出猛烈的风声,似乎跑了出来,声音不稳地问:“地址告诉我。”

    发烧的原因,嗓子烧得很疼,咕噜了半天,才把地址说清楚。

    “等我。”

    酒吧到她家几乎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谢烙硬生生催司机催到二十分钟到她家楼下。

    高档小区,管控很严格,谢烙跟门口的保安好说歹说才放他进去。

    他一刻也没有停歇,生怕让她的发烧更严重。

    出了电梯,他边喘气边敲门,见没反应,连敲了好几下,甚至掏出手机打她电话。

    这时,门慢悠悠地打开了,随即,扑面而来的是晕倒的乐知秋。

    谢烙连忙抱住她,手碰到她的温度,简直烫得吓人,直接打横抱走,去了医院。

    ……

    夜晚八点钟,乐知秋睁开了眼,看清面前场景的下一秒,消毒水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她几乎睡了一天,脑子很沉,所有的一切都模糊着,像是失忆了。

    手上挂着吊瓶,手下垫着热水袋,很暖和。

    不一会,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怎么样?”

    乐知秋愣了一下,视线跟随着他,她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可爱多凄惨。

    但被谢烙尽收眼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嗯,退了。”

    “饿了吧。”他打开手里刚刚买来的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口,递到她嘴边。

    乐知秋眨了眨眼,乖巧地张开嘴,吃了进去。她确实饿了,一天没吃饭。

    一碗粥,吃的只剩下几口。

    谢烙自然的给她擦了擦嘴,把垃圾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又折返回来。看了眼吊瓶,温柔道:“没多少了。”

    全程乐知秋一句话也没说,但眼睛却不离他分毫。

    谢烙任她看着,还不受控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小声说:“等结束就好了,然后回去睡一觉,明天就活力满满的了。”

    乐知秋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说:“你是不是又没好好上班?”

    谢烙:“……”

    她这是脑子烧糊涂了,她生病他怎么可能还去工作。

    他耐心的解释:“你生病了,我怎么上班?”

    “你为什么不能上班?”现在的乐知秋仿佛变了一个人,懵懵的,裹着水雾的眼睛亮亮的,可爱极了。

    “心疼你。”

    乐知秋眼皮一颤,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