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图之藏腾 第二十章 ——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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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沐阳踏过这一簇又一簇被血色染红的尸块之中，搜寻着程孟道的身影。
“莫不是，又跑了？”
不过，他也顾不上去找程家人的麻烦，毕竟，自己的小侄子才刚刚出生。
他隔着棱窗，胆怯地不敢进门，且是愣愣瞥了一眼屋内的景，见得襁褓中一浑身嫩白的小娃娃，侧过身苦笑十分。
却又听得十里外传来了铿锵的铁蹄，便一个轻跃跳上了屋顶，随手划出一道斑斓的宏光，顺势修好了破旧的茅屋。
“是柳伯父。”罗沐阳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听闻阿茗遇险，我等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半道上又遇到了程狗偷袭！”柳劲生推开门，见屋内气氛祥和，并无半点危险，一个噤声的手势，外人乖乖收起了武器。
“来来来，让外公抱抱。”卸下身上冰冷的甲，在面对这个小生命时一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这般魁梧的男子竟会被眼前的小肉球慌得不知所措，他轻柔地从韩尚景的怀中接过孩子，用贴近气丝般的语气哄睡道：“诶……我的大孙子！”
“阿爹，给孩子取个名字吧。”阿茗躺在双上，双眼充满了血丝，面目苍白又有些接近僵紫，连说话都费力。
“呀，真是疏忽了，连孩子的名字都忘了！”柳劲生怀抱着手中的婴儿，一个劲儿夸他和柳烟茗小时候真像，但却忘了给孩子取名。
这一惊一乍的声响一不小心弄醒了熟睡中的孩子，三人手足无措间，只得挨个轮流哄骗着，或是拨浪鼓，或是挤眉弄眼逗他玩儿，谁知这孩子越说越闹。
罗沐阳多是羡慕屋内的一家子啊……
若是没有这生不如死的经历，现在他也是有资格站在屋内，或是插科打诨，或是拨弄小侄儿，至少，不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躺在屋顶，看着他家灯火通明。
听着屋内的哄堂声，罗沐阳不急不缓挂出腰间的佩笛，一个不经意间的轻功点在枝头，唇齿间的温柔尽显在细雨柔风之中，但听他站在高处，轻声哄道：“小侄子，别哭了，罗叔叔给你吹曲子……”
笛声丝丝缕缕，气气迎散，像万色缠绵交织的丝线，在清新的竹林之中飞舞，带着凉凉的草的清香，花的绚烂，迎来鱼肚白下的第一缕黎明朝霞……
但闻此声，万物得到了重生……
“听！是笛声！”听到笛声的那一刹那，阿茗的眼神亮了起来，略有些惊喜，“是罗二哥哥回来了……”
“孩子不哭了……”韩尚景抱着睡得熟稔的孩子，欣慰那罗沐阳还算是做了件人事，“他一直都在，程狗偷袭的时候，正是罗沐阳一直在外抵挡，你我和孩子才能得救。”
独特的笛声在外悠扬回荡着，柳劲生看向窗外，此刻的众人皆心有灵犀，无人去打破片刻的安宁，透过影子，他认出那是罗沐阳，而罗沐阳亦脉脉诀别的柳劲生。
“这是罗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呀！”
曲罢，孩子早已熟睡，唯独屋中的三人久久回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柳劲生跟着轻轻哼了起来，捋过须，意味深长一句道：“这孩子，就叫他子衿吧……”
韩尚景没有说话，他知道子衿深长的意味，柳伯父是在含沙射影希望他和罗沐阳永远不要反目成仇。
“韩子衿……”韩尚景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了柳劲生的意愿，向着韩子衿的脸上满是希望，“好哦，子衿，从今往后，你也有名字喽！”
柳劲生转移了话题，将目光凝聚在韩尚景的身上，问说：“尚景啊……以后有什么打算……”
韩尚景听懂了柳劲生的话外之音，将孩子轻飘飘放进了摇篮，回答道：“玄清门事务繁杂，尚有一些法务急需吾回去复命，柳伯父，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将阿茗和子衿带回柳府吧，也好有个照应……”
韩尚景不舍得看了子衿最后一眼，与他还未相处半载，便又要分离，他颤巍巍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子衿也若心有灵犀，一双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指，不忍别离。
“小子衿，你要快快长大，这样，我们一起保护妈妈，好不好？”他的温柔在此刻放肆地笼罩着韩子衿，偶然抬起头，片刻的瞬间，冲着床上地阿茗醉心一笑。
“也好，把阿茗和孩子留在府中，谅那些个贼人也不敢在我柳劲生面前放肆！”说罢，柳劲生踏出门，为阿茗准备行具，骑在马上还像个老顽童似的喜滋滋嘟囔道：“还没回去给你外婆抱抱呢。”
韩尚景替柳烟茗收拾了行囊，扶着她出了门，“等二龙山拾掇完成，我便带你母子俩一同长居，永不分离。”
此刻的柳烟茗虚弱不堪，多像秋日荷塘那一抹残荷，她用仅剩的力气对着韩尚景呢喃耳语：“韩大哥，何时归？”
韩尚景抱她上了马车，隔着车帷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打趣安慰：“放心！孩子的满月酒，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回来喝！”
故事的结尾，在柳劲生铿锵洪亮的保重声中拉下了帷幕，留下韩尚景一人，望着夕阳余晖下的远去……
百鬼崖内，罗沐阳正冲着青时兴奋阐述着自己的侄儿是多么的柔嫩，多么的可爱，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星期，罗沐阳的嘴里吐出的尽是自己的小侄儿……
这话听个一次两次倒还行，若是天天听着他念叨，青时的耳朵里早就要听出老茧了，不仅是青时，就连那具空壳的傻福，一旦听到罗沐阳的念叨，也会自觉缩起耳朵。
“好啦好啦，知道你当叔叔，知道你高兴！但是小祖宗啊……你能不能别这么闹腾……百鬼的凄厉都抵不过你一个人的猖狂……”
罗沐阳再一次绷不住狂笑，只见他剑眉星目瓜子脸，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袍子，既有少年人的稚嫩，也有那种经历了诸多事情以后的沉稳，看起来十分的俊朗。
“我可是要当叔叔的人，等我的小侄儿长大了，我要教他吹笛子！教他御尸！教他……”
“停停停！”青时及时捂住了罗沐阳的嘴，“你教你的小侄子，我没意见，不过你先想想怎么应付他那自命清高的爹吧……”
“你是说韩尚景！？”罗沐阳大笑一声，伏倒在石床之上，“那个韩尚景向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教我小侄子都是浪费！”
“沐阳，我和你严肃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奇怪什么？”
“那日围攻竹屋，你可曾见到程家家主，程瑞？”
“未曾，可能是迫于本老祖的淫威吧……就算来十个程瑞，也不是本老祖的对手，怕了不敢出来了呗……”
“别自恋了……程瑞虽说贪生怕死，可还不至于无头无脑就派程孟道来搅乱，他的手段一向狠毒，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呀，以本老祖现在的实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你怕他？”
“单纯……”青时摆了摆手，也知道对于自傲的罗沐阳来说这些无益，便默默退出了洞窟，任凭罗沐阳像个孩子似的放肆喧闹。
而柳府这边，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异象。
子衿满月将至，柳府上下热热闹闹准备着子衿的满月酒，柳劲生也提前了半个月挨个将请柬送至三位家主，可是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不应该啊……”柳劲生望着桌案上空白的请柬，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应该的。”柳夫人走了进来，冷言嘲讽道：“也就你一天天的和他们称兄道弟，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兄弟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呀，人家早就不认得你是哪门哪户了……”
“不可能！”曾经一向对柳夫人马首是瞻的柳劲生今日也硬气了一回，也许是戳到了自己的心窝子，他极力反驳，“我们四个当年在战场上可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一同镇守四方，怎会说忘就忘呢？”
“那他们怎么没讯息？”
柳劲生有些慌了神，眉头簇成一团，“应该……不会的……”
不出意外，韩子衿满月日那天，整个柳府张灯结彩，可是三大家主却迟迟未来……
柳劲生将失落写在了脸上，虽说站在门口还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苦闷，可对于其余的亲眷依旧是笑脸相迎。
亲眷们极力夸赞着子衿的稚嫩无暇，却也疑惑于父亲韩尚景的踪影……
“对啊……清源君去哪了？”
阿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一股不想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其实，韩尚景提前十日离开了二龙山，可是本该一日便可抵达的弥州，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他掐着时间算，直到今日，已经是子衿满月的时辰，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出眼前的迷雾之中……
“何妨妖孽！在此作祟！”
眼前的白雾愈发浓烈，甚至有些呛鼻，可是迟迟没有人回应……
韩尚景忍无可忍，拔出绝尘剑，对着眼前的白光便是一阵锋芒爆破。
爆破处，亮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与不急不缓的鼓掌之声，韩尚景定睛一瞧，缓缓地，眼前浮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人，“久仰清源君大名，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干嘛呀？”
眼前的男人面若中秋之月，一袭月白色的风月羽衣，手中执一檀木如意，眉间亦印着一方玉涵如意印。
韩尚景警觉起来，将剑紧紧握在手中，全身暗蕴起十分的功法，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男子手掐剑指，呵呵一笑，冲着韩尚景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在下……萧落木……”
听闻是萧家，韩尚景这才放下了戒备，在成为六门之前，萧家只不过是众多蝼蚁之一，不值一提罢了……
“萧家主半道截途，是何意？”韩尚景收剑入鞘，在他看来，对付眼前的萧落木，根本不需要拔剑。
“无他……保君一命耳……”
韩尚景听得越发糊涂。
“清源君学识博远，自当了解我族一派深信因果循环，以卜卦先知为业，从不与他争党斗。”
韩尚景默认。
“不过……此之谓天下分崩离析之大事，我族不可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清源君身陷囹圄，殒命柳府！”
“什么！！！”韩尚景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柳府有难！？”
萧落木微微点了点头，“我族本不应出手插足，奈何……”
说着，萧落木从袖中掏出一块泛着金光的牌片……
“六门铁契！？”韩尚景这才明白，“你是六门！”
“如今已有五门陆续锤定，吾等为了三教图，为了天下苍生免受罹难屠戮，只可就此作罢，希望清源君能明白在下的一番苦心……”
“萧家主，你我都是顾全大局之人，如今，我的妻儿，我的亲眷都在柳府之内，如你所说，难逃一死！”韩尚景愤怒到了极点拔出剑来，眼里含着泪，冲着萧落木大声嘶吼着，“而你现在，为了所谓的大局！舍弃了上百无辜之人，让他们深陷刀山火海之中，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他们不是苍生吗！你既有好生之德……不去救他们……却来困我一人！你是何居心！”
萧落木手起如意，眼前浮现了一段浮屠地狱般的景象，“清源君，我若放你出去，你难逃一死，你若死了，这！就是十年后的人间！”
“怎……怎会这样！？”韩尚景不可置信地看着画像里的一切。
“到时候，别说一个柳家，就算是我等六门联手，也不会是玄冥祖师的对手！”
“什么……”韩尚景整张脸憋的通红，无望地将手中的剑坠在地上，“你说……这一切……都是罗沐阳干的……”
“清源君，望你，好自为之……”萧落木还拱一揖：“这幻影迷雾，非到时辰，便是大罗金仙也解不开法阵。”
“阿茗！”韩尚景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被迷雾桎梏。
“莫不是，又跑了？”
不过，他也顾不上去找程家人的麻烦，毕竟，自己的小侄子才刚刚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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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听得十里外传来了铿锵的铁蹄，便一个轻跃跳上了屋顶，随手划出一道斑斓的宏光，顺势修好了破旧的茅屋。
“是柳伯父。”罗沐阳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听闻阿茗遇险，我等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半道上又遇到了程狗偷袭！”柳劲生推开门，见屋内气氛祥和，并无半点危险，一个噤声的手势，外人乖乖收起了武器。
“来来来，让外公抱抱。”卸下身上冰冷的甲，在面对这个小生命时一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这般魁梧的男子竟会被眼前的小肉球慌得不知所措，他轻柔地从韩尚景的怀中接过孩子，用贴近气丝般的语气哄睡道：“诶……我的大孙子！”
“阿爹，给孩子取个名字吧。”阿茗躺在双上，双眼充满了血丝，面目苍白又有些接近僵紫，连说话都费力。
“呀，真是疏忽了，连孩子的名字都忘了！”柳劲生怀抱着手中的婴儿，一个劲儿夸他和柳烟茗小时候真像，但却忘了给孩子取名。
这一惊一乍的声响一不小心弄醒了熟睡中的孩子，三人手足无措间，只得挨个轮流哄骗着，或是拨浪鼓，或是挤眉弄眼逗他玩儿，谁知这孩子越说越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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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这生不如死的经历，现在他也是有资格站在屋内，或是插科打诨，或是拨弄小侄儿，至少，不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躺在屋顶，看着他家灯火通明。
听着屋内的哄堂声，罗沐阳不急不缓挂出腰间的佩笛，一个不经意间的轻功点在枝头，唇齿间的温柔尽显在细雨柔风之中，但听他站在高处，轻声哄道：“小侄子，别哭了，罗叔叔给你吹曲子……”
笛声丝丝缕缕，气气迎散，像万色缠绵交织的丝线，在清新的竹林之中飞舞，带着凉凉的草的清香，花的绚烂，迎来鱼肚白下的第一缕黎明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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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是笛声！”听到笛声的那一刹那，阿茗的眼神亮了起来，略有些惊喜，“是罗二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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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劲生转移了话题，将目光凝聚在韩尚景的身上，问说：“尚景啊……以后有什么打算……”
韩尚景听懂了柳劲生的话外之音，将孩子轻飘飘放进了摇篮，回答道：“玄清门事务繁杂，尚有一些法务急需吾回去复命，柳伯父，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将阿茗和子衿带回柳府吧，也好有个照应……”
韩尚景不舍得看了子衿最后一眼，与他还未相处半载，便又要分离，他颤巍巍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子衿也若心有灵犀，一双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指，不忍别离。
“小子衿，你要快快长大，这样，我们一起保护妈妈，好不好？”他的温柔在此刻放肆地笼罩着韩子衿，偶然抬起头，片刻的瞬间，冲着床上地阿茗醉心一笑。
“也好，把阿茗和孩子留在府中，谅那些个贼人也不敢在我柳劲生面前放肆！”说罢，柳劲生踏出门，为阿茗准备行具，骑在马上还像个老顽童似的喜滋滋嘟囔道：“还没回去给你外婆抱抱呢。”
韩尚景替柳烟茗收拾了行囊，扶着她出了门，“等二龙山拾掇完成，我便带你母子俩一同长居，永不分离。”
此刻的柳烟茗虚弱不堪，多像秋日荷塘那一抹残荷，她用仅剩的力气对着韩尚景呢喃耳语：“韩大哥，何时归？”
韩尚景抱她上了马车，隔着车帷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打趣安慰：“放心！孩子的满月酒，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回来喝！”
故事的结尾，在柳劲生铿锵洪亮的保重声中拉下了帷幕，留下韩尚景一人，望着夕阳余晖下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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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沐阳再一次绷不住狂笑，只见他剑眉星目瓜子脸，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袍子，既有少年人的稚嫩，也有那种经历了诸多事情以后的沉稳，看起来十分的俊朗。
“我可是要当叔叔的人，等我的小侄儿长大了，我要教他吹笛子！教他御尸！教他……”
“停停停！”青时及时捂住了罗沐阳的嘴，“你教你的小侄子，我没意见，不过你先想想怎么应付他那自命清高的爹吧……”
“你是说韩尚景！？”罗沐阳大笑一声，伏倒在石床之上，“那个韩尚景向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教我小侄子都是浪费！”
“沐阳，我和你严肃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奇怪什么？”
“那日围攻竹屋，你可曾见到程家家主，程瑞？”
“未曾，可能是迫于本老祖的淫威吧……就算来十个程瑞，也不是本老祖的对手，怕了不敢出来了呗……”
“别自恋了……程瑞虽说贪生怕死，可还不至于无头无脑就派程孟道来搅乱，他的手段一向狠毒，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呀，以本老祖现在的实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你怕他？”
“单纯……”青时摆了摆手，也知道对于自傲的罗沐阳来说这些无益，便默默退出了洞窟，任凭罗沐阳像个孩子似的放肆喧闹。
而柳府这边，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异象。
子衿满月将至，柳府上下热热闹闹准备着子衿的满月酒，柳劲生也提前了半个月挨个将请柬送至三位家主，可是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不应该啊……”柳劲生望着桌案上空白的请柬，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应该的。”柳夫人走了进来，冷言嘲讽道：“也就你一天天的和他们称兄道弟，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兄弟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呀，人家早就不认得你是哪门哪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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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韩子衿满月日那天，整个柳府张灯结彩，可是三大家主却迟迟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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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一股不想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其实，韩尚景提前十日离开了二龙山，可是本该一日便可抵达的弥州，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他掐着时间算，直到今日，已经是子衿满月的时辰，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出眼前的迷雾之中……
“何妨妖孽！在此作祟！”
眼前的白雾愈发浓烈，甚至有些呛鼻，可是迟迟没有人回应……
韩尚景忍无可忍，拔出绝尘剑，对着眼前的白光便是一阵锋芒爆破。
爆破处，亮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与不急不缓的鼓掌之声，韩尚景定睛一瞧，缓缓地，眼前浮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人，“久仰清源君大名，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干嘛呀？”
眼前的男人面若中秋之月，一袭月白色的风月羽衣，手中执一檀木如意，眉间亦印着一方玉涵如意印。
韩尚景警觉起来，将剑紧紧握在手中，全身暗蕴起十分的功法，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男子手掐剑指，呵呵一笑，冲着韩尚景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在下……萧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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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主半道截途，是何意？”韩尚景收剑入鞘，在他看来，对付眼前的萧落木，根本不需要拔剑。
“无他……保君一命耳……”
韩尚景听得越发糊涂。
“清源君学识博远，自当了解我族一派深信因果循环，以卜卦先知为业，从不与他争党斗。”
韩尚景默认。
“不过……此之谓天下分崩离析之大事，我族不可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清源君身陷囹圄，殒命柳府！”
“什么！！！”韩尚景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柳府有难！？”
萧落木微微点了点头，“我族本不应出手插足，奈何……”
说着，萧落木从袖中掏出一块泛着金光的牌片……
“六门铁契！？”韩尚景这才明白，“你是六门！”
“如今已有五门陆续锤定，吾等为了三教图，为了天下苍生免受罹难屠戮，只可就此作罢，希望清源君能明白在下的一番苦心……”
“萧家主，你我都是顾全大局之人，如今，我的妻儿，我的亲眷都在柳府之内，如你所说，难逃一死！”韩尚景愤怒到了极点拔出剑来，眼里含着泪，冲着萧落木大声嘶吼着，“而你现在，为了所谓的大局！舍弃了上百无辜之人，让他们深陷刀山火海之中，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他们不是苍生吗！你既有好生之德……不去救他们……却来困我一人！你是何居心！”
萧落木手起如意，眼前浮现了一段浮屠地狱般的景象，“清源君，我若放你出去，你难逃一死，你若死了，这！就是十年后的人间！”
“怎……怎会这样！？”韩尚景不可置信地看着画像里的一切。
“到时候，别说一个柳家，就算是我等六门联手，也不会是玄冥祖师的对手！”
“什么……”韩尚景整张脸憋的通红，无望地将手中的剑坠在地上，“你说……这一切……都是罗沐阳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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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茗！”韩尚景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被迷雾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