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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滴泪,演到帝王送凤位 第26章 太子认领

    沈青拂眼底一颤,一滴泪珠跟着坠落。

    她覆手攀上他的手弯处,陡然哽住无言,僵硬的摇了摇头,半晌才慌张挤出几个字来,“不,不要,殿下……”

    宁玄礼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她掌中温度也是冰凉。

    他安抚的抚上她纤细的后背,慢慢的轻拍两下,“别怕。”

    他旋即扫了一眼宫内众人,眼神幽邃。

    白雅然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太子殿下的视线,心里犯嘀咕,明明证据确凿,殿下为何还要如此袒护沈侧妃?

    谢瑾瑜从容迎上太子的目光。

    她看得很仔细,太子殿下一直在安抚沈侧妃,像殿下这样尊贵的男子,国之储君,将来便是九五之尊……竟然也会主动挽住一个女人的手,这样亲密的安慰她?

    要是她也能像沈侧妃一样,

    得到半点太子的垂怜,回顾,也不枉入宫一遭了。

    她思绪萦绕,仿佛又回到了万寿节那日。

    直到听见太子殿下低沉阴郁的声音,“后宫之中,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之事从未断绝,单凭一个侍女污蔑之词,你们就怀疑沈侧妃,置她于不义之地,若是谁敢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妄图毁坏沈侧妃的清誉,孤绝不轻饶。”

    “殿下息怒,妾等谨遵圣意。”

    “殿下息怒,妾等谨遵圣意。”

    宁玄礼云淡风轻的语气,“你们不是很想知道这次事端的原委吗。”

    他宽袖略垂,一把折扇顺势而出,只见一枚红色鱼形玉佩就挂在折扇的尾巴上,轻轻摇晃。

    分明与那块白玉佩正是一对。

    楚灿顿时脸色大变。

    这另一枚玉佩信物,竟然在宁玄礼身上!

    白良娣好半天没回过神,磕磕绊绊的说道,“殿下,这对双鱼玉佩的另一枚信物,怎么会在您这里?”

    谢良媛恍然的怔了怔。

    “如此说来,跟沈侧妃在一起幽会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吗……”

    沈青拂盯着那只红鱼儿,泪盈于睫。

    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太子殿下,就算沈侧妃没有与人私通,她女扮男装媚惑君上,竟用这种手段勾引储君,此事也非同小可,殿下,您这是受她蒙蔽了!”

    “沈侧妃没有勾引孤。”

    宁玄礼眼神平静,语调相当自然,“是孤勾引的她,孤就是你们要找的李侍卫,李玄宁。”

    什么?

    众人俱是一愣。

    穆良媛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谢良媛难以置信的愣住。

    就连内殿听到此番动静的皇后,都没忍住扶住了额头,这次是真疼了。

    沈青拂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心中陡然一窒,坚定的跪在地上请罪,“姐姐,此事尽是妾一人所为,都是妾媚惑君上,罪该万死!与殿下无涉!”

    她浑身都在颤抖。

    伏在地上那后背都浸湿了汗意。

    宁玄礼一把将她强行拽了起来,语调安慰又带着命令的强制口吻,“沈侧妃,不要乱说。”

    沈青拂深切的望着他轻轻摇头,红唇微颤,做了一个“不”的口型。

    楚灿心中震颤。

    她不禁问道,“殿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宁玄礼依旧淡然的语气,“孤自然知道。”

    他薄唇轻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孤监国理政日理万机,也总会有纵情之时,沈侧妃向来温婉知礼,怎么懂得这些,她的侍卫服都是孤赐下的,也是孤亲自下旨命她女扮男装,更是孤与她暗自幽会,苟且玩乐。都听明白了吧?”

    “妾明白——”

    众姬妾心里七上八下。

    这太子殿下,平日玩得也太花了吧?

    竟然跟侧妃做出这种事来……

    谢瑾瑜脸上微红,不禁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太子,他看起来分明矜贵禁欲,怎么内里竟然这样放纵。

    穆良媛只剩下吃惊,张大了嘴巴。

    “至于这枚白鱼玉佩,”

    宁玄礼一把拿起案上的白玉佩,轻巧的一扣,咯嗒一声脆响,两只玉佩严丝合缝合在一起,红鱼白鱼,头尾相对,相得益彰。

    他轻声一笑,“亦是孤所赠,是孤亲手交到了沈侧妃手里。”

    沈青拂呆愣愣的望着他,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旋即再次跪地,“不,姐姐,都是妾痴心妄想,勾引太子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脸上僵硬的已没有情绪。

    呵呵,

    难怪沈侧妃如此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原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遮掩!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宁玄礼都已经亲口承认……

    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她强做端庄贤惠,微笑,“呵,沈侧妃,原来今日是误会一场啊,你快起来吧。”

    只听太子殿下不咸不淡的一声夸赞,“元侧妃向来大度。”

    他伸出手将人带了起来。

    沈青拂抬起头已是泪如雨下,只剩下摇头。

    白良娣哽了哽,“呃,沈侧妃,是我误会你了,妹妹在此跟你赔个不是。”

    谢良媛恍然了半晌,行礼道,“沈侧妃原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清誉考虑,这才……今日我着实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还请沈侧妃原谅。”

    沈青拂略微摇头,显然已无心应对这一切,她望着宁玄礼的眼神满是劫后余生的意外与感激,更有几分悔意和自责。

    她这满满当当的情绪,

    宁玄礼照单全收,安抚的拭掉她的泪珠。

    楚灿看得分明。

    她手中攥紧的力道,紧到有一丝颤抖。

    宁玄礼,你上一世,可曾为我做到如此?

    “殿下……”她极力忍耐,还是开了口。

    “怎么,元侧妃还有其他疑问吗。”

    楚灿没想到他竟直接截住她的话口,她咬了咬牙,温和道,“殿下,妾很快就是您的太子妃,是您的正妻,就有规劝之责。殿下一时纵情不要紧,若以后还这样与后妃玩乐,终是不妥。”

    皇后就在内殿。

    她一定要表现得大度贤惠。

    “妾也是为殿下名声思虑,还望殿下恕妾冒失。”

    宁玄礼掠过她一眼,微笑,“元侧妃,很识大体。”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看来太子殿下心中还是看重元侧妃的,当众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宁玄礼再度扫了一眼众人,冷沉的语调,“如今真相大白,孤断不会让沈侧妃受此不白之冤,今日你们齐聚坤宁宫,不思敬奉母后,反倒故生事端,是否是孤平日太过纵容你们了!”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只听他又是一声吩咐,“今日过来坤宁宫请安的,一律回宫反省,为母后抄写佛经,好好静心,不得有误。”

    “妾遵旨——”

    侍琴安慰的抚上沈青拂的肩膀,忍不住跟着掉泪,“主子,若不是有殿下在,您今日就要被冤死了!”

    她说着跪下行礼,“诸位主子都看见了,我家主子是清白的!莲儿那个腌臜奴婢,竟然屡次窥探主子隐私,甚至砌词作假诬陷主子!东宫若有这种奴婢伺候,诸位主子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吗?”

    沈青拂垂着眼眸,略咬了一下嘴唇,喃喃道,“想来莲儿也是受人指使,她也是个可怜的。”

    “主子向来心软善良,今遭才差点吃了大亏啊!”

    侍琴抹去眼泪,朝太子殿下磕头,“殿下,主子宁死都不愿受这不白之冤,还请殿下明察秋毫之末,彻查莲儿背后之人,还以公道!”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叩头。

    沈青拂心疼的赶忙将她扶起,泪珠在眼眶中将落未落,她嗓音疲倦又含着不忍,“殿下……莲儿已被处死,妾不忍心再造杀孽,还是到此为止吧。”

    宁玄礼心中一紧。

    阿拂,永远这么善良。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在为别人考虑。

    他立刻沉声吩咐道,“长晖,派人去搜查侍女莲儿的房间,所有与她交涉过的人,通通盘问一遍,若有吞吐不肯说真话的,即刻发落慎刑司,严刑拷问。”

    “属下领命!”

    季长晖领了旨意便退下了。

    楚灿瞳孔猛然微缩,莲儿已死,死无对证,何况,她早已安排好了假的证据放在了莲儿的房间,应该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她缓慢松下口气,又佯笑道,“殿下,今日沈妹妹也受惊了,妾就在库房寻一把和田玉如意,送给沈妹妹压惊吧。”

    宁玄礼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没有其他回应。

    沈青拂严谨行礼,嗓音还是沙哑,“姐姐,玉如意过于贵重,妾不敢妄自收下,既然今日只是误会一场,就让误会终止于此吧。”

    楚灿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好,那就依妹妹的。”

    她继而对宁玄礼道,“殿下,母后今日头风发作,妾这就去侍疾。”

    宁玄礼略一摆手,“不必。”

    想来,母后应当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时候跟母后有个交代。

    “孤亲自侍疾,你们全部退下。”

    “是,妾告退。”

    “妾告退。”

    坤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宁玄礼慢条斯理把玩着手里的这对双鱼玉佩,跟着单手收进袖中。

    他旋即走进内殿,行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一脸不悦。

    单手拄着头,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从何说起。

    半晌,

    她淡淡问道,

    “太子,你是何时,竟染上了你大皇兄荒唐纵欲的毛病?”

    “是儿臣有错。”

    “是吗?或许吧。”

    皇后不置可否,“今日这事,无非就两个结论,若不是沈侧妃媚惑君上,就是太子你纵情荒唐。既然今日你已当着东宫这么多人,亲自认下了荒唐的罪名,本宫也无谓与你再做争辩。”

    “母后英明。”

    皇后拧起了眉头,“不过,本宫要切切实实的问一句实话,此刻,只有我们母子二人,太子大可跟本宫实话实说。”

    宁玄礼微笑,“母后想问什么就问,儿臣必定知无不答。”

    “那好,本宫问你。”

    皇后沉声问道,“究竟是不是沈侧妃勾引的你,她到底是不是个狐媚的。”

    她纵然觉得沈侧妃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

    但这件事上,她是了解太子的,太子行事一丝不苟,怎会如此荒唐。

    宁玄礼低低的笑了一声,“母后不是都听见了吗,一切都如儿臣所言,沈侧妃年纪轻,哪里懂得这些,此等隐私之事,应当不用儿臣再与母后重复一遭了吧。”

    皇后略有气结。

    “难怪沈侧妃如此维护太子,坚决不肯说出那另一半玉佩的主人是何人。”

    她重重按了一下眉心,“太子殿下,你行事一向严谨克制,如此出格之事,有过一遭也就罢了,日后不要再有。”

    “母后教诲的是。”

    宁玄礼说着便已起身,“儿臣尚有政务要处理,母后的头风病,还是传太医来看看为好。”

    “慢着。”

    皇后登时脸色一变,“依本宫看来,近日,太子就先不要宣召沈侧妃伴驾了。”

    宁玄礼脚步一顿。

    半晌,他才慢慢答道,“儿臣遵旨。”

    ……

    常熹殿。

    沈青拂今日眼泪掉得有点多,眼睛疼,敷上了一块浸过热水的丝帕。

    她悠闲的躺在榻上,翘着脚。

    一道熟悉的轻盈落地的声音响起,她红唇的弧度微微上勾。

    “惊雪?”

    “主子,正是属下。”

    墨惊雪回复道,“太子已命人搜查莲儿的住所,一并还有与之相交过的宫人,季侍卫正在盘问。”

    这个进度还是蛮快的。

    沈青拂勾着自己腰际的束带慢慢把玩,她微微一笑,“想必元侧妃已经聪明了,给自己提前备好了退路,那我只好……断了她这条退路。”

    “请主子吩咐。”

    沈青拂唔了声,眼底天真浪漫,她温柔浅笑,“男人嘛,就是爱许诺,人家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的,自然是少不了信物。”

    “属下明白,即刻为主子办好。”

    ……

    芳华殿的烛火已熄。

    窗户被夜风刮过,吹开了一角。

    一个黑影一掠而过,很快在那精致的妆镜台处一闪而逝。

    另一边,

    仍在仔细搜查莲儿住所的侍卫,很快呈上了新的证据,“季侍卫,这是卑职方才在莲儿的房间搜到的,是一枚精致的玛瑙发簪,卑职看着,这件物什不像是她一个侍女的所有物。”

    季长晖皱眉,接了过来。

    他仔细一瞧这发簪,这不是!……

    他沉吟半晌,“好了,今日就搜到这儿,我要即刻给殿下回禀。”

    季长晖没有耽搁,快步进了乾清殿。

    “殿下,属下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