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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七年,休妻后侯府追悔莫及 第75章 斩破枷锁

    景耀门前,傅玉同尚未发作。

    出人意料,礼部的侍郎先向崔泽打出一击。

    “广平侯过于放肆狂妄了!”

    “今日陛下到我等百官,皆为你换上大朝服。”

    “我等以顶礼相待,广平侯你呢?”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破烂?!”

    崔泽一振衣袍,“在下穿百姓衣,为百姓战。”

    “如何不是以顶礼出征?”

    那名站出来的礼部侍郎哑了火。

    不过他把崔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又愤慨怒斥:

    “既是出征,你不着甲也就罢了,你的帅印呢!”

    “我昭国怎会有你这等荒唐臣子。”

    “真真是损我大昭威仪!”

    崔泽听着“损大昭威仪”几个字,既齿冷,又想笑。

    他越过那名礼部侍郎,望向高台。

    “我不往青州,青州无帅,任北羌践踏。”

    “那才是损我大昭威仪。”

    “竖子狂妄!”礼部侍郎急了眼。

    他险些撸起袖子冲出来找崔泽干架。

    这时候,是傅玉同适时地用一个眼神,将那礼部侍郎劝了回去。

    傅玉同缓缓地将杀机暴露:

    “大敌当前,礼数不过是虚数。”

    “重点是你,林泽。”

    傅玉同步步紧逼,走向崔泽。

    他紧盯着他身上的布衣。

    “你若无甲,去了青州等同送死。”

    “你送死也就罢了。”

    “身为主帅,你枉死实则辱没大昭尊严。”

    “今日你不着甲,不仅不可放你出景耀门,更得治你辱国大罪!”

    崔泽在无尽的风中,平静地望向傅玉同。

    他的一双眸黑白分明。

    “说这么多,卫尉司中铠甲如云,何不能赐我一件?”

    六部九司的官员中爆发出细小的议论。

    崔泽隐隐听得见,他们也在问,昭国铠甲如山,为何不能赐出征的主帅一件。

    傅玉同带着浅笑挑起了眉。

    “你乃是广平侯,不该穿太祖御赐的光明铠吗?”

    崔泽默了下去。

    大臣们也影影绰绰地吹起风言风语。

    “光明铠由玄铁所制,抵得住任何宝剑青锋。”

    “他林泽不穿这个,是几个意思?”

    “哼,我看他就是想临阵脱逃,故意不穿重甲。”

    “诶,万一是赘婿讨不了主家喜欢,老婆故意让他死外边呢?”

    高台上,光启帝听着清风送话音,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而一旁,***和薛麦的脸色愈发深沉。

    傅玉同乘胜追击。

    他今日非要将崔泽送狱绞杀不可。

    “林侯爷,光明铠在何处?”

    “你不拿出来,莫非真想被免去主帅之职,去刑狱司走一遭?”

    傅玉同目光灼灼,直把火烧到崔泽身上。

    “还是说,你就想入狱,妄图避开战事,苟且求生?”

    “林泽,你无耻至极!”

    狂风骤起,卷得傅玉同和傅玉同两人都衣袍猎猎。

    傅玉同朝服宽大,随风鼓起来简直像只吞人的巨兽。

    崔泽整个人都落在傅玉同投下的阴影中。

    长街尽头,风过处,仍毫无动静。

    全然不见何水的身影。

    倒是高台上,上去几个虬髯大汉,为三位贵人搬上了挡风的屏风。

    崔泽轻轻地吐出一口渺茫的气,从高台处收回视线。

    他的对面,傅玉同已摆好了手势。

    傅玉同只等崔泽下一句话出纰漏,即刻唤差役来将他当众拿下。

    崔泽于狂风中拢住自己的衣袍。

    他肃直如戈。

    “刑狱司的茶我绝不喝。”

    傅玉同:“那你拿出光明铠来。”

    “否则,一切由不得你。”

    崔泽:“我乃青州主帅,今日出征,天下间谁敢阻我?”

    傅玉同瞪着他:“我就敢!”

    “哪怕当着六部九司的面抓你下狱,也不过是我的份内事。”

    “我有的是责问你的权柄。”

    崔泽一双眼黑白分明,如日与夜,可纳世间。

    他独将傅玉同从眼界里踢出去。

    “你有什么权?”

    “光明铠与你岂有半分干系?”

    “你不配问。”

    傅玉同瞪直了眼睛,“我不配?!”

    “林泽,你少在这发疯!”

    “堂堂主帅,铠甲都无,还敢大放厥词。”

    “我即刻让刑狱司差役抓你下狱。”

    “免得你出景耀门,将我昭国脸面丢尽四海!”

    崔泽在傅玉同怒不可遏的间隙,轻巧地瞥了一眼高台上。

    他于猎猎风中,抬手指向长街尽头。

    “谁说我无甲,我的甲胄,已送来了。”

    崔泽的声音随长风散入景耀门前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寸黄土。

    不料话音响彻后,长街的末端,无人出现。

    六部九司的大臣瞬间哗然。

    光启帝唇边的笑染上残忍。

    他眸色幽深,已将崔泽视作戏弄他的跳梁小丑。

    他动了彻底抹消崔泽的杀念了。

    光启帝对***道:“长姐,单凭林泽一句话戏耍朕,朕足可当场诛杀他。”

    光启帝话音中有夺命的刀兵之声。

    谁知***淡然地回望光启帝一眼,依旧稳若泰山。

    高台下,傅玉同怒意稍平。

    他狐疑中带着惊诧,来来回回地打量崔泽。

    “你什么意思?”

    “你所说的甲胄在何处?”

    倏然间,长街尽头,一匹黑色的骏马应声飞驰而出。

    骏马马鞍两侧挂着两口狭长而硕大的木匣。

    木匣沉甸甸,全靠骏马步伐矫健,将之稳稳送来。

    骏马背上银鬃飞扬,如九天飞星,驰掣而至。

    崔泽抬起手,恰好摸到准确无误停在他面前的宝驹飞星。

    飞星把耳朵往崔泽掌心蹭。

    崔泽将头贴在它额前,与它亲昵地碰了个头。

    崔泽抬眸望向高台角落。

    屏风旁,几个搬屏风的大汉中的一个向他稽首。

    那大汉不是别人。

    他正是为崔泽重制宝甲的何水。

    崔泽带着恣肆的笑,打开木匣。

    匣中乌光幽幽,甲片层叠,排列致密。

    任谁来看,都一眼看得出这是最上等的宝甲。

    崔泽自匣中一件件地取出甲胄。

    先是腕甲捆扎双臂,裙甲系于腰间。

    而后是身甲与圆护披前胸后背。

    接着是披膊披于两肩。

    最后是被何水重新淬火,添了柔软内衬的头盔。

    他将之稳戴头上。

    崔泽每套上一件甲,傅玉同脸上的惊诧便溢出来一成。

    带崔泽全身披甲完毕,傅玉同已惊得几乎忘了喘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夜而已,林泽怎能变出这般全套的甲胄?!

    绝无可能!!

    傅玉同勉强从震惊中回神,如牛般喘起粗气来。

    高台上,光启帝从耳后到脖颈已红了一整圈。

    他怒得额头青筋乍现,人却强撑着带上笑颜。

    六部九司的众卿皆在场,作为帝王他只能收敛他全然不合时宜的怒气。

    光启帝转眸望向坐在他身边的***。

    “长姐看起来不意外。”

    ***拢了拢自己的大袖,坐得正且稳。

    她只回了光启帝一个淡然的笑,未再说什么。

    光启帝再望台下。

    崔泽已在腰间束好躞蹀带。

    长剑在左,象征他青州主帅身份的螭虎印在右。

    当着光启帝、傅玉同乃至六部九司的面。

    崔泽剑出如虹。

    他先挑再斩。

    于瞬息间劈开扣在飞星马鞍两侧的硕大木匣。

    木匣散落满地。

    飞星如破开束缚已久的枷锁,踏步而起,腾空长啸。

    刹那间,辽阔的马啸声直抵云霄,冲日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