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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七年,休妻后侯府追悔莫及 第108章 青州与陛下何仇何怨?

    崔泽的话一出,屋内的氛围立刻凝肃。

    云青青为崔泽倒了杯还残余着温热的白水茶。

    她递给他,“喝杯水。”

    她也放低自己平视着望他,

    “看来死了的你很抢手。”

    “但说好了,你得归我。”

    “像你这样,脉象已如枯木糠芯,人却还满面生机的太罕见。”

    云青青如水似的瞳眸滚过崔泽身上。

    “真想研究透你的每寸肌理。”

    “看你的心是如何跳,血是怎样流的。”

    崔泽品不出滋味地咽下云青青递给他的水。

    虽然那水本就无味。

    崔泽一时无言,干脆握着杯子再喝一口。

    云青青道:“我去吩咐阿莲为你换一副药。”

    她说罢动身向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带着新的审度回头。

    “我忽然觉得活着的你也很好。”

    “如果我想在你身上试药,不择手段地救你,你不会拒绝吧?”

    云青青望向崔泽的眼里是一种无情的坚定。

    崔泽又抿了一口白水。

    他将茶杯放下,眼中升起的是与云青青同一种无机的锋利。

    “你若能从北羌手上把我抢回来,随你。”

    云青青面上回暖,柔和的五官勾勒成一个贝齿微露的笑颜。

    “那你无论生来死去,都归我了。”

    “阿莲送第一碗药时,会带上我的契书。”

    她纤长的手先轻轻捏拳,又探出拇指。

    “你记得按手印。”

    云青青交代完崔泽,利落地离去。

    崔泽目送她离开。

    送走云青青后,崔泽端起茶杯。

    他将杯中凉得不剩温度的水喝了个干净。

    崔泽将忧虑和着茶水吞下去。

    “司马,你我皆知,北羌人绝非无谋。”

    “他们究竟有什么本钱,将响箭射在门上,向我们大放厥词?”

    “王将军明明说过,他们久攻不下,不愿再耗费,即将撤兵吗?”

    范涛将踩在脚底的布帛捡起。

    他看着布帛,缓缓坐下。

    范涛正在沉思间,又有一人闯了进来。

    进来的人嗓门极大,满脸的喜气。

    他胳膊还夹着个一个一尺多长,半尺宽的木盒子。

    “崔……”何水一跨进门,张口就要叫崔帅。

    望见范涛也在,他挠了挠头,改了口:

    “林帅,我回来了,幸不辱命。”

    “伊州借我们的粮都拉到府库了。”

    何水将手中的木盒放到崔泽床榻边的桌上。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一看就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纸。

    何水将纸递给崔泽。

    “林帅,我们向伊州借粮的凭据。”

    崔泽收下凭据。

    他满眼感激道:“辛苦你奔波了。”

    何水笑着连连摇头。

    “不苦,借回来这么多粮,只觉得甜。”

    崔泽将凭据转交给范涛。

    “司马,凭据合该你收着。”

    范涛接过凭据一看,上面的数字让他双瞳睁大。

    范涛的眼睛湿了又湿。

    他也将凭据宝贝似的封进怀中。

    “林帅,太好了,这下全城都吃得饱了。”

    范涛隔着衣襟捂紧怀里的纸。

    仿佛他捂的就是官署的府库。

    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重新焕发光亮。

    “林帅,你刚除了官署里的硕鼠,保命的粮就入库了。”

    “历经昨日之事,青州的百姓们也都信任您。”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

    “北羌想让我们给他摆议和阵,只能是痴心妄想。”

    范涛老小孩似的吹胡哼了一声。

    “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胆子做那么大的梦。”

    崔泽陷在沉思中,表情不如何水和范涛轻松。

    “林帅,别愁了,咱们青州是越来越好了。”

    “先吃个水果吧,再放怕坏了。”

    何水说话间捧起桌上的小木盒。

    他将木盒一开,露出里面的水果来。

    崔泽垂眸一看,半盒的鲜红的柰果,半盒浅黄的梨。

    柰果放得久,已不算新鲜。

    不过柰果旁的梨水灵灵的,正在无形中散发着清甜。

    两种果子摆在一个盒中,泾渭分明。

    崔泽颇感意外,问:“果子哪来的?”

    何水当即答道:“伊州长史让我带上,专门送你的。”

    崔泽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凤目在纤长中流光似的滑过狡黠。

    “伊州长史?”

    他记得清楚。

    这位长史大人可是***名册中专门标过的铁杆薛氏门人。

    何水直白地点头,道:

    “对啊,他专程找我,让我给大人你捎上这盒水果。”

    何水放下盒子。

    他插着腰细想了想当时伊州长史对他说过的话。

    “哦,他还说什么,送水果是***殿下的习惯。”

    “他在***身边当过官,也习惯了这个。”

    何水对着打开的盒子,半边柰果半边梨。

    他四四方方地比划道:

    “盒里面装的水果,还有这个摆法。”

    “他都说有门道,是跟***学的。”

    崔泽的眼睛睁开,锐利地亮起。

    “***?”

    “伊州长史特意提起了***……”

    崔泽将果盒挪得离自己更近。

    他望着盒中泾渭分明的柰果与梨。

    “这应是殿下专程向我传的信。”

    范涛闻言凑到崔泽的床边。

    “林帅是说……”

    崔泽的目光落在果盒,动也未动。

    “朝中怕是在酝酿什么不愿让我获知之事。”

    “但此事又事关我安危,殿下才如此提醒我。”

    范涛皱起了眉,“话虽如此。”

    “可仅仅一盒果子如何说得清朝中风云?”

    “***殿下让我们猜,无异于让我们大海捞针,盲人摸象。”

    “哪猜得准?”

    崔泽眼帘一抬,眸聚如光。

    他点了点木盒的边缘道:

    “仅凭一盒果子猜不准。”

    “那再加上北羌人刚射在雁北门上的信呢?”

    “北羌人凭什么笃定三日后,我们得摆开阵仗,迎他们入城?”

    崔泽拿起一颗梨,咬下一小口。

    顿时有四溢的甜汁水弥漫崔泽的口腔。

    崔泽将那小片梨一口咬碎,吞入腹中。

    “有那么一种可能。”

    “朝廷会秘密派一个与我极不对付、泾渭分明的文官来主持议和。”

    “青州太守的位置正空着。”

    “谁坐上那个位子,谁就能把控青州,逼青州转舵。”

    “北羌那边估计早得了信,此刻正坐等入城议和。”

    “他们才早早来提要求。”

    范涛不敢置信,跌坐在崔泽的床边。

    “青州与陛下何仇何怨?”

    “陛下何至于毁青州至此?难道我等并非他的子民?!”

    崔泽又咬了一口梨。

    他将梨咬得粉碎,咽下渣滓。

    “陛下为何如此我看不透。”

    “但陛下会派哪个文官来,我清楚得很。”